乐毅是个怎样的人物呢? 悠悠两千多年时光,几多桑沧,久远的历史确实雾色迷茫,现在的人们不可能彻底了解他的心路了,只能通过历史遗留的只言片语、残编断简去探究,去理解,去想象。 《三国演义》一书中,司马徽向刘备谈及诸葛亮时说:孔明自比管仲、乐毅,其才不可量也。这“自比”一说不是罗贯中的杜撰,而是有实据可考。与诸葛亮差不了几年的西晋初史学家陈寿在其《三国志·诸葛亮传》中,确有诸葛亮“每自比于管仲、乐毅”的记述。孔明一代天人,其崇拜的人物,决非等闲之辈! 管仲的军事才能及事迹咱就不赘述了,其实呢,管仲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巨大影响也是无与伦比的,其思想惠及诸子百家,(孔子对他既赞又怨,但崇仰之情不言而喻)。尤其值得玩味地是,管仲的一生可以说是经久辉煌,至死未衰。他做人做到了极致,是个不论从那一方面来说都十分成功的伟人。诸葛亮以他为楷模,恐怕这人生极致才是其心弦共响之处;而非司马徽所认为的,自比管、乐乃自谦,其实可比姜尚张子房——好象孔明自许的仅仅是那些军事谋略。 乐毅,诸葛亮把他与管仲并驾齐驱,必定也另有一种别样的自拟心境。 史书记载,燕王哙时,齐湣王因燕乱起兵攻燕,掳掠燕国宝器运回齐国。燕人共立太子平为燕昭王。昭王筑黄金台招聘贤人,用乐毅为上将军,联合五国军队攻破齐国。齐湣王死,齐人拥立襄王,乐毅围攻莒、即墨两残余之地,数年不破。燕惠王中齐人反间计,派骑劫代乐毅,乐毅奔赵。赵惠文王识其才,封其为客卿,号望诸君。齐人大破燕军,杀骑劫。燕惠王惧怕乐毅趁机说赵伐燕,以泄私恨,因而写信给乐毅,乐毅写了著名的《乐毅报燕王书》一信来回答,从而打消了燕惠王的偏见和顾虑。燕惠王封乐毅之子乐间继为昌国君。后乐毅居赵、燕两国客卿位置,往来通好,最后卒于赵国。 后期有一些地方史志零星散记,乐毅归赵后,长期住在邯郸乐乡。明万历年间《邯郸县志》载有乐毅宅,剑池等,但现在已无踪可寻。 传说乐毅死后,赵孝成王用玉匣作棺,厚葬他于现存乐家堡的墓地,后人在墓前刻了石狮、石牌坊,墓地栽了数千株松柏,整个陵寝占地三十余亩。又有传说乐毅死后归葬古时燕地即现北京房山地区。当地也有座乐毅墓,墓呈圆形土宝顶,高约十米。旁有碑一座,刻有“望诸君墓”四个大字,为民国初年立,现保存完整。尚有石桌、石凳云云。 史书对乐毅的记载确实太过简略,甚至连生卒年份也不详。但从这简略记述中,我们还是能感觉到乐毅的从容睿智。他伐齐虽功亏一篑( “功亏一篑”也是后人世俗陋见),但这丝毫未损其军事才能的咄咄光华,也未影响其后来的洒脱人生。 可以说,他是另一种类的管仲。 谋事在人,决胜千里;成事在天,顺势而为;“善作者不必善成,善始者不必善终”(《乐毅报燕王书》);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何必以成败论英雄。这是他们共有的通达境界啊。 所以,就处世为人而论,管、乐自是坎坷中的达人,知可为知不可为的圣贤;而非被明君驾御下的姜尚张子房可比。诸葛亮自比管、乐,心地里向往的是一种圣哲人生。 晋王羲之曾写《乐毅论》,是王羲之小楷名作,号称正书第一。原文为魏夏侯玄所作,讲述乐毅为人处世、用兵之道的故事。王羲之写这篇文章给儿子王献之,一是作为书法教材(“正书第一”理所应当),另一方面也勉励献之好好学书做人。其尊崇乐毅之情,跃然纸上。 想想中国古代名将无数,而诸葛亮、王羲之如此景仰乐毅,着实令人回味。 是啊,人生不如意之事,常常十之八九。或遇挫折,其中甘苦也是外人无法尽知的。怎样走过坎坷,是历代人于寂寞中苦思冥想的一大主题。 后代诗人李白曾有诗句念及乐毅:“君不见昔时燕家重郭隗,拥篲折节无嫌猜。剧辛乐毅感恩分,输肝剖胆效英才。昭王白骨萦蔓草,谁人更扫黄金台”。 李贺同样满负此种情怀:“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韩愈在《送董邵南序》中,有感于“燕赵古称多感慨悲歌之士”,遂有“为我吊望诸君之墓”的情结。 岁月茫茫。想来后世君臣未必喜欢乐毅的“不为昏主效愚忠,不学冤鬼待屈死”的睿智,所以恐怕有关乐毅平生事迹的许多记载,被虚儒谄吏渐次删削了也未尝不可能。乐毅大名渐趋沉默。 瞻仰乐毅墓 黄金台重将军名 燕赵山河觅遗风 乐家子弟炊烟起 望诸君墓落日红 匡扶弱燕诠高志 堪笑后世正书空 悠悠千载谁惆怅 寂寞圮丘痴人情 河北羚羊 [此帖子已被 河北羚羊 在 2009-3-4 23:40:12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