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战斗中的那日日夜夜 虽然怕战争,可是我们又盼望战争早点到来。这一劫也许是命中注定的,谁也不想回避,不如是早去早回。15日的凌晨部队终于接到命令向边境线开进了,是喜是悲谁也说不清楚。反正心情很乱也很激动。由于我们部队是执行穿插任务,整个行动很隐蔽,在天亮前部队就运动到了边境线南溪河边。连长通知大家搞好伪装,原地待命。天亮后炊事班送来了饭。吃饭后部队又向前运动了ffice:smarttags\" />300米,在一条山沟里隐蔽下来,下午二点,二连开始在河上架竹桥,四点左右我们开始以飞跑的速度越过竹桥,进入一片原始森林,踏进了越南的领土。森林里除了鸟叫一切显得很平静,第一次出国打仗心情十分紧张,有点身不由已的感觉。我们沿着一条夹窄得几呼很少有人走过的小路前进,刚进去约300米,我们副营长带的先头部队就踩上了地雷,副营长刘俊生和一个战士炸伤被往回送。副营长的脚后跟被炸掉,包扎过的脚上还在流血,看到这一场景我啥也不敢想,只想着拼死也是跟上部队,由于心情很紧张,不知不觉天黑了下来。进入夜间我们的行动就更难了,森林里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不要说看路了,就连你前面不到五十公分的人你都无法看清楚。只有听声音来跟进。脑袋经常碰到树上,摔跤更是常事,上坡做爬,下坡做滑,经常掉队,每前进一步都很困难。前面开路的工兵班和尖刀班几次踩响地雷,不知进去几公里就伤了好几个。山头上住着敌人,由于一个营有好几百人,难免会发出声音,敌人一听到声音就向我们扫射,好多次队伍被打乱,枪停后又收拢继续前进,天实在太黑了,我们只有手拉手行走,但还是不行,后来用背包带一个拴一个,可是下坡时一个人摔跟头其他人也要被拉倒。后来我发现地上有发出亮光的树皮,就把它插在前面战友的背上,只要眼睛盯着亮光就行了,看到我这个办法好,其他战士也跟着学,小小的灵火虽然不太亮,但在这漆黑的夜里却显示出了它的威力。由于每个人的背上都有亮光,整个队形成了一条微弱的火龙。要是现在,这个发明肯定要得大奖。 黑夜伴随着枪声,我们就这样在丛林中走走停停,所经过的地方都有敌人把守 ,由于我们的任务是穿插,不能恋战,敌人向我们开枪从来不还击,艰难的行程不知摔了多少跤.也记不清头被碰了几个包,身上被划破了几个口,又困双累还要受惊吓,真是度日如年, 在天将要亮的时候,我真的又困又累,走着路都会睡觉,我们行走在一遍田埂上,这时,前面的同志突然冲过一片水田,卧倒在田埂上,子弹拉上了枪膛,我像从梦中惊醒,也随着做了同样的动作,这一吓磕睡也醒了,我浑身打了个冷静,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卧倒后静静一听,前方不远处有声音。连队派人前去侦察,原来是一个水车发出的声音,一场虚惊后部队继续前进。天总算亮了,这时我才看清楚整个部队的情况:有的战士满脸是泥,有的衣服划破了一个大口,有的帽子被挂掉了露出个大亮蛋,总之千奇百怪,有点滑稽。跟在我们后面的八班只有一个战士跟上了队伍,其他的人都失散不知去向,跟在八班后面的是一个支前民兵排,主要负责运送弹药、干粮和伤员,这一夜的行军他们两死一伤。大约在6点半,我们来到了一条河边。这里没有桥,只有淌水过去,河水不深,我看到在河的对面有一个村庄,两个背着枪,穿着便服的越南男人在看着我们,因为他们没有开枪,对我们没有什么威胁,所以我们也没有理他。过河后我们走进一条箐沟,两个越南姑姑面带笑容从我们的队形中穿过,走进了另一条山沟。约过了5分钟,从两个越南姑姑去的那边山上突然响起枪声,我们的队伍被打得七零八落。可能是那两个人去山上报信了,我们营长很生气,当场派了一个连把那个居点的敌人消灭了,活捉了那两个姑姑,缴了那两个男人的枪,部队又继续前进。 大约在早上八点钟,我们来到了7号公路附近的一个高地上,由于这一路全部是山坡,林密坡陂,战士们一路都是跑步前进,个个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在加上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又饿,一到高地一个个累得爬在地上动荡不了,我也累得一屁股做到地上不想动。当时我也搞不清这里是不是我们穿插的位置,一连和二连先到达,他们已经分散在公路两边布置防御了,连长叫我们分散休息,我拿出压缩干粮和水吃了起来,配属我连的重机枪班围成一个大圈在吃东西。刚过了一会,从我们来的方向打来了炮弹,一开始我还以为是我们自己的炮,可是炮弹越打距离我们越近,听声音是迫击炮,有一发炮弹刚好落在机枪班围成的圈子内,有七个人不同程度负伤。这时我们才意识到是敌人发现我们向我们开火了。敌人的炮火不断,也不知道是从那个方向打来的,我们都分散隐蔽,这时我看到我们排二班的孟德远(富源兵)和另一个人一前一后的走着,一发四0箭弹击中两人,只见两人顿时血肉开花,衣服和肉满天飞,看到被炸碎的衣服飞到了空中挂在树上,一只腿还是手(我没有看清)飞出好远。看到这情景,我的心都快要提到嗓子眼上,赶紧卧倒在一棵大树后。二连的阵地上也落了不少炮弹,营长觉得不对劲,命令我们连抢占前方的一个山哑口,堵住哑口边的那条路,山哑口距离我们不远,但是坡陡林密,走起来很困难,我们穿过公路进入了一个条箐沟,翻过了一座山,找到了一条小路,正准备往前走,突然前面的同志急速卧倒。我预想可能是碰到敌人了,也跟着卧倒并做好射击准备。后来才知道原来是在约800米的地方发现了敌人的炮兵阵地,这是个预想不到的情况,连长用报话机向营里汇报,情况有了变化,不能按照原计划行动了,我们只好原地待命。后来我们回到了山的反前面,这时敌人开始向我们开火,只听见到处炮声隆隆,也不知怎么搞的全营的人都凑到了一起,大家都是第一次出国作战,难免有点惊慌,满山是人混在一起,到处东跺西藏,乱成一锅粥。干部也无法指挥,乱了好一阵才稳定下来,炮连连长请示营长用迫击炮打敌人的炮兵阵地,营长同意了,我看到炮连连长指挥六门炮向敌人射击,六0迫击炮威力实在是小了,打了半天一点效果也没有。敌人的炮火仍然向我们疯狂的轰炸。跟随我营穿插的副团长指挥他带的侦察班去摸敌人的炮兵阵地,被敌人封锁在了一个山凹里进退两难,五个人被打死了两个,其中有一个是战前从我们连队调特务连去的,叫:王启明。我们排长带着我们准备到山箐里隐蔽,副团长看见我们过来就对我们排长说:“小李(我们排长是河南人,叫李运书)你带你们排想办法把被困在山凹里的三个侦察兵掩护出来”。排长受命后就把报话机和炸药包交给副团长,率领我们跑步前进,由于是第一次接受任务,心情紧张到了极点,脚下生风跑得飞快,不一会我们来到了一座山顶上,顺山顶往下一看,在山腰有个凹地,侦察班被前方敌人的火力封锁在里面,前进和后退都会暴露在敌人的火力之下,我隐隐地看到死在那里的两个战士,也看到了敌人工事和暗堡里射击的硝烟,当时我们十分气恼,全排排成一字形,向敌人的火力点一阵猛射,由于我们人多火力猛,同时又居高临下,敌人的火力很快就被压了下来,看到侦察兵已经撤出,我们也返回准备去找连队。由于山上的树林实地太密,下箐的路半天找不到,转了好几个地方都下不去,我看到一连的一个班也在找路下山。一个兵的屁股被炸了一个洞,两个战友扶持着他,看到他的样子好痛苦。我们在山上继续转了一会,这时可能是我军的炮火开始炮击敌人的炮兵阵地,只听到炮声隆隆,可是炮弹没有打着敌人,反而打到了我们所在的山上。我和我班的广西兵陆干政一前一后走着,这时我听到一发炮弹声音开始很大,后来越来越近,发出速速的声音,感觉炮弹已飞到面前,我来不急多想,潜意识地一转身抱着陆干政翻滚到一个越军刚挖好的露天隐蔽坑里,人还没有落到坑底炮弹就在距离坑缘不到2米的地方爆炸了。坑缘被炸塌,泥土把我两埋了半截,我来不及拍打身上的泥土,连滚带爬冲向箐沟,这一吓路也有了。来到箐底我们排的其他人也都在下面,我们坐下喘了口气,定了定魂,喝了点箐沟水,这时候天快要黑了,连队不知去了什么地方,排长说我们要想办法找到连队,他派了四个战士分头寻找部队,我们在原地休整了一会。不一会派出去的战士回来说:没有看到我们连队,但后面就是公路,路上有我们的另一个部队。排长和几个班长商量后我们就上了公路上,只见公路的两边摆满了部队,有的在挖工事,有的在搞伪装,一打听才知道原来是119团穿插营,我看到路边有很多伤员,可能是刚才被炸的,在路边还有一个卫生所,我们把一连的那个伤员交给了他们,并打听了一下我们营的位置,之后我们顺着公路往前走,找到了二连。天黑下来了,我们连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只好随二连来到了一个山上,排长分了一段山让我们班把守,我们开始构筑工事准备在这里过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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