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上看見這篇由"已病退的越战老兵"寫的回憶錄,真實地記錄了戰后各部隊都參加了的修墓任务。現傳上血站供大家閱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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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我开始写这篇文章时,已禁不住眼睛潮湿了。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到三月二十日我参加了对越自卫反击战的全线战斗。部队撤回国内后,我所在的连队又奉命执行为牺牲的战友修建墓碑。
当我知道这个命令后,已经认识到这是一次义不容辞的任务。我所在的部队是从广西的宁明县边境对越作战,依稀记得烈士陵园是在宁明县峙浪乡边境两三公里的地方,捱着公路,附近有个村庄。我们驻扎在村里,连里传达了上级的命令,进行任务安排,整个连队肃穆无声,气氛似乎凝固,从每个战士的脸上可以看出,表情都十分严肃。
当第二天来到墓地,我放眼望去一下子惊呆了,天啊!整个山头全是,大家都好像楞住了,不知所措。牺牲的战友一个捱着一个,一层两层三层……。我的心颤抖了,这是我从小长大从未见过的场面,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那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现在都躺在了这里,这都是为了祖国边境的安宁,为了祖国的家园平安才牺牲的啊!
可能是打仗前,后勤就有安排,这里安葬的是我所在的军,所属的各部队牺牲的。我们不由自主地在找自己最熟知的战友,当我看到我排的五班长黎时金的墓时,浑身竟起了鸡皮疙瘩,不敢相信这是事实,眼眶呼的热了(写到这里我的眼眶再次热了)。黎时金湖北人,他是和我一起配合师侦察连打穿插时,被地雷炸着的,炸着时我知道,是两只腿炸的很厉害,没想到他牺牲了。
战斗英雄傅越强,洛阳人,我们都是从巩县下乡去参军的,他奉命去炸敌人的战壕,途中身负重伤,但顽强的爬向敌人与敌同归于尽。
……
几百人长眠在这个地方!有营职军官、连排职军官、更多是班长以下的士兵,更多是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入伍的新战士,他们入伍仅仅才两个多月(我流泪了)。有三十多岁的老战士,二十多岁的老兵,更多是十七八岁的新兵(我已泪流满面),好像还有一个十六岁的司号员。
古代是马革裹尸还,我们的战友是网套裹尸还。战时情况很紧,那里天气又热,牺牲的战士是由支前民兵用担架抬回来的,用塑料布包好就下葬了。我们的任务是把土墓进行整修,再用砖把墓垒起,外面浇注上水泥。在整修中有的可能是晚间下葬的,葬的不整齐,或者葬的太远,就需要把牺牲的战友从新下葬,但是,大家没有任何怨言,都是怀着深厚的战友之情去作这件事的。我的战友黎时金他的墓位置前移了点,与其他不齐,垒齐了砖头就要压着他的腿,我说“不齐就不齐点,但决不能砖头压着”。那时的我,对我牺牲的战友有种特别的爱!
修好墓,接着是每个前面立个碑,碑文已由制作碑的刻好,在此之前,碑是用木板制作的。在墓与墓之间的地面用石头和水泥铺平,在各部队的墓之间是用石头水泥铺成路。在山的最高处建了个大的纪念碑,通往纪念碑的主台阶是用砖和水泥修筑的。
我们用的是最好的砖,用的是800号水泥,在那时也是最好的,凝固的很快。整修任务用了半个月时间就完成了,对于我们来说,大家虽没有土建的经验,但是,都有着一颗爱自己战友的心,所以,既不怕累,又认真细致。每一锹土,每一块砖,每一道工序,都倾注着我们对战友的思念和对战友的爱。
任务完成后,离开时,我又去看望了牺牲的战友。放眼望去墓地已经修的整整齐齐,虽没有刚来时的心里颤抖,但是,却有着依依不舍的感觉,因为他们将长眠在那里,他们将永远守卫着祖国的南疆。我为他们修好了墓碑,同时也在我心中修筑了永久的思念!祖国不会忘记他们!人民不会忘记他们!烈士将永载史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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