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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最新更新至(84)愿拼热血卫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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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1 21:56 |只看该作者 |倒序浏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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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一) 阿尔子日 阿尔子日,云南边防部队某部机枪连排长。四川金阳县人,彝族,24岁。1975年1月入伍,1974年3月入党。在袋乃阻击战中,阿尔子日带领两个机枪班配合六连作战。敌人三面包围上来,他交替使用5支冲锋枪,连续投出几十枚手榴弹,带领战士们协同六连打退敌人18次反扑,歼敌五十余名。战后,阿尔子日荣立一等功,荣获中央军委授予“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一 傍晚,满头大汗的阿尔子日,带领他的机枪3排,十万火急的赶到代乃东南侧一公里处的无名高地。在硝烟未尽,敌尸狼藉的前沿战壕里,6连指导员朱山溶翕动干裂的嘴唇,热情地对阿尔子日说:“侬来得正好,我们已经同316A师接上火了。” “好啊,到底遇着它了。”年轻好胜的黎族排长,袖子一挽,说:“这块肥肉,咱算吃定了。” “唉,勿要大意。”来自黄浦江畔的朱指导员,人年轻,办事却老练,他提醒道,“人家是“王牌”师,小看不得。” “阿拉晓得。”24岁的黎族小伙,模仿着指导员的口气应道。要说这316A师到底是什么玩意,阿尔子日“晓得”它不是三天两日。还是在战前的日子里,他就听说过,越南现在自吹是世界“第三军事强国”,“永远百战百胜”。 316A师,是他们最值得骄傲的“王牌”,宠之为骄子,一色的苏式装备,机械化程度可高呢。但凡有个什么红白事,都要把它抬出来宣扬一番,吹得神乎其神。血气方刚的阿尔子日听了,心里暗暗下决心,将来有机会,非要同它比试比试。现在,这个机会终于盼到了。 送走了朱指导员后,阿尔子日一直很激动,他站在战壕中,一双机灵的眼睛,仔细的扫视着真的周围,高地很小,至多有两个篮球场那么大,要是自己甩开膀子,一颗手榴弹可以从这头大到那头。几句越军士兵的尸体,突然强烈的刺激着他的视神经,他数了两遍:十四具。看来,刚才的战斗是激烈的。再往下看,十多公里外的薄暮里,突兀着黄连山主峰,在如血的残阳中,向血盆大口中的狼牙一样。连接莱州至老街的十号战略公路,如同一根绳了锈的铁丝,从两颗狼牙之间,穿过黄连山丫口,绕过无名高地东去,逶迤十多公里,直抵越南侵略中国的桥头堡——老街。阿尔子日看着想着,就觉得无名高地像一个铁拳,八十号公路顶出一个大弯弯。在这里打阻击,易守难攻,位置选的太妙了。听说当年法越两军曾再次交锋,法军攻了47天,也没攻下来。现在6连激战7小时,夺下了高地,如果我们守的成功,就把敌345师和316A师分隔在东西两地,各个击破了。 激战之前,年轻的排长心中的热血,向红和一样奔涌。阿尔子日出生在凉山一个奴隶娃子的家庭,父辈们的血泪深仇和新社会的光辉前景,使他从小就养成了微机体委人民勇于献身的精神。高中毕业后,他背起红十字药箱,结果老阿普的猎枪,成为社员们同生称赞的赤脚医生和好猎手。十七岁时,他加入共青团,十八岁又入了党,1975年怀着保卫祖国的强烈愿望,参加了解放军。为了掌握杀敌的过硬本领,他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苦学苦练,成为全连军事训练的标兵。特别是投弹,他铁臂一抖,就是60米,又远又准。78年被选拔到军区体训队,准备参加第四届全国运动会。正在他们紧张训练的时候,传来了越口大量驱赶华侨,在我边境骚扰挑衅的消息。他气氛极了,好几次找领导请战,直到部队奉命还击前夕,他才被批准归队,提升为三排长,配属到6连。偏偏战斗打响后,上级却让他们掩护和跟随团后勤的骡马队前进,被提多窝劲了。直到接到在代乃阻击敌人“王牌” 316A师的任务,他才高兴地笑了。这真是巴不得要碰碰得对手啊! 阿尔子日指挥着7班和9班,加固改造好正面阵地上的工事。冷酷的黄连山,已经把残阳一口吞噬了。暮色苍茫中,被打下无名高地的敌人,向无名高地发起了反冲击。除经战阵的阿尔子日,怒视着冒上来的越寇,以便沉着应战,一边骂道:“格老子,不要命的来吧!”等到敌人快爬到跟前时,他大吼一声:“打!”这群越寇便象秋风扫落叶一样,就稀里哗啦被打下去了。 首战告捷,战士们欢喜得手舞足蹈,阿尔子日正要告诉大家提高警惕,突然,“咣咣!”两颗炮弹在阵地上爆炸。阿尔子日喊了声“卧倒!”树枝.杂草.沙石.烟尘,劈头盖脸砸了他一身。他正想拍打一番,“咚咚”又是两炮。阿尔子日清醒过来,凭他当炮兵时的经验,很快判断出这是两门六零炮在发射,炮阵地肯定离高地不远。他想透过夜幕,查明敌炮位置。“哒哒哒”,一串机枪子弹,擦耳飞过,好险!他伏在战壕边,两只眼睛象猎人搜索猎物那样 ,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点。 “咚咚!”又是两炮,炮弹出膛的两束火光,终于被阿尔子日发现了。它位于高地左前方一个洼地里,相距不过60多米远。好哇,你龟儿子吃了豹子胆,居然摸到老子鼻子下面了,我倒要你晓得锅儿是铁铸的。阿尔子日死死盯住闪光处,心里琢磨消灭它的办法。 那炮自以为得计,“咚咣.咚咣“得越打越狂,有的同志沉不住气了,“哒哒哒……”朝那炮阵地打了一阵重机枪,可惜子弹不会转弯,那两门炮,仍“咚咣.咚咣“地炸个不停。 机枪射手气的还要打,阿尔子日制止了他,一面沉着冷静地命令大家不要盲目乱射,以免暴露目标,一面继续仔细观察。“好,龟儿子,看老子捶掉你!”他嚷了一句,从旁边一个战士手里要来三颗手榴弹,跳上战壕,悄悄地绕到一个较高的地方。大家只见他一扬手,“嗖嗖嗖”三颗手榴弹飞了过去,接着几声炸响,六零炮再也不叫唤了。战士们惊喜得忘了向又反扑过来的敌人开火,连忙把他们的排长拉下战壕,拍手称赞:“打得好,打得好!排长三弹打两炮。”“嚷傻子?敌人!”阿尔子日擦了把汗,随即又指挥战士们打退了敌人的第二次反扑。 二 黎明前,黄连山区死一般的沉寂。星光下,半山灰烬,隐隐约约显露出高地前的几十具尸骸。一辆苏制军用卡车,抢尸不成,反把残骸作了遗尸的伴侣。 天刚麻麻亮,经过一夜的调兵遣将,敌人又开始了新的反扑。炮火急袭后,在很狭窄的地段上,敌人先后用加强排. 加强连.直至一个营的兵力,向无名高地连续冲击。由于地形好施展兵力,无名高地上,我军始终只有一个步兵排和两个重机枪班在战斗。 面对凶恶的敌人,阿尔子日和他的战友们,始终像擎天巨柱一般,巍然屹立在无名高地之上。敌人在每次冲锋之前,照例都要进行炮火急袭,阿尔子日命令大家在猫耳洞.掩蔽部里防炮;炮火袭击停止,他就带领战士们顽强阻击。这样停停打打,打打停停,从天色不明,打到烈日当午,敌人冲锋八次,除了留下一百多具死尸外,始终不能越我阵地半步。 到中午时,敌人发起了第九次疯狂的冲锋。此刻,在无名高地东南方向二十多公里远的地方,我军合击柑糖之敌的战斗,达到白热化的程度,河内已经在责骂316A师的进展太缓慢了。“王牌师”的指挥官们发了疯,组织敢死队冲锋,拼死要挣脱卡在他们脖子上的铁钳。这次他们集中全师的大小火炮,猛袭无名高地。霎时间,炮弹如蝗,铺天盖地,砸向无名高地。弹片把沙石泥土翻来覆去,犁了个遍,整个高地全是硝烟,黄尘.铜铁.烈火。 阿尔子日觉得敌人这次冲锋与前几次不同,因此格外警惕小心。他紧贴战壕边,严密监视敌情。冒着弹雨,到各班检查.指挥。敌人的炮弹打得实在是密集,一发炮弹落在他右边两三米处爆炸,他敏捷的一个翻滚卧倒。不过两秒钟,他左边又落下一发,他机灵的又来了右滚翻。霎时,第三发炮弹迎面落下,他赶紧朝后一缩顺势钻进掩体。炮弹在掩体上爆炸,他被震晕过去,一块弹片穿透帽檐。他清醒过来,一摸太阳穴,有点血,心里笑了:小意思,不要紧。连忙钻出掩体,看看右边,九班的机枪阵地完好无损,他放心了。在向左边看去,心里象触电一样。只见七班的阵地上,重机枪被炸成两段,两个战士倒在血泊之中。他不顾一切扑了过去。一看,一个负伤,一个已经牺牲。那牺牲的战士,扑在伤员身上,手里还捏着一截纱布头。阿尔子日一看,原来是新战士陈建文。他呼唤着这位入伍不到百天的新同志,听着伤员含泪叙述,在他眼前展现出一幅悲壮动人的场面: 小陈和这位老战士,正冒着炮火守在机枪旁监视敌人。突然,一块弹片,打伤了老战士的手臂,鲜血直流。小陈撕开急救包赶紧为他包扎。正在这时,又传来炮弹的啸声,小陈忙喊了声:“卧倒!”立即扑在老战士的身上。炮弹在战壕边爆炸,老战士得救了,小陈却显出了宝贵的生命…… 阿尔子日默默地站在战友的遗体旁,任凭敌人的炮弹在附近不断爆炸,他全然不顾,额上的青筋,嘣嘣直跳。他紧咬嘴唇,轻轻的把小陈的遗体放平,扶正军帽,扣好衣扣。又从自己贴胸的衣兜里,取出一个小布包,小心翼翼的打开。一小撮红色的泥土,散发出芳香,沁人肺腑。阿尔子日的双眼模糊了,他仿佛看到红河在面前奔涌,战士在接受亲人的重托:一双鞋,针脚密麻,经得起铁刺竹签;一双鞋垫,绣有“自卫反击.保卫边疆”八个红字;还有家乡的红壤土 ,送到战士手里。新任排长阿尔子日,代表机枪连三排全体同志,向专程前来边疆的亲人宣誓:活着,要为祖国争光:死了,就用家乡的泥土盖在我们的身上。不打败侵略者,不打出国威军威,绝不回来见亲人!现在,小陈壮烈的牺牲了。阿尔子日抓起一小撮土,装进小陈贴胸的口袋里,剩下的又揣回自己的衣兜。这时,铁汉子的一滴热泪,掉在小陈安详的脸上。突然,阿尔子日一挥手,叫两个战士把小陈的遗体抬下阵地。 小陈去了,去远了,看不见了。此刻,阿尔子日的脑子里,只有愤怒.仇恨.烈火。他猛一转身,迎着敌人的炮火,奔回自己原来的战斗岗位。这个位置,在阵地的最前沿。 三 炮袭停止,硝烟正在消散。趁这难得的间隙,阿尔子日撬开了一铁箱子弹,足足有一千四百多发!接着,他把几十颗手榴弹,一堆又一堆的分堆在战壕里,把牺牲.负伤的步兵战友的武支冲锋枪装满子弹,推上膛,分放在战壕边。 然后,他抱着一挺压满子弹的轻机枪,身贴战壕,一面观察敌情,一面养精蓄锐。现在,在这最前沿战壕二.三十米长的地段里,他要一个人在这里战斗。 他眼不离前方,一只手伸向身后,摸着了水壶,轻飘飘的,举它个壶底朝天,三两滴浑浊的泥水,很不情愿地掉落在干裂的嘴唇上,就像掉落在干燥的沙漠上一样。他撂下空水壶,又把手伸进兜里,希望哪怕是能掏出一点干粮渣也好。他摸呀摸,把衣兜底都拉翻出来,结果还是一无所获。 是的,它渴了,饿了。从头天中午开始行动到现在,已经整整24小时,他滴水未进,粒米未吃。不是他没带,是他早把干粮和水给了伤员和新战士。奇渴难忍,他抓把泥土, 放在鼻前,想让泥土的湿气润润干燥冒火的鼻腔口腔。他使劲一耸鼻子,突然感到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定睛一看,那泥土,像是才从炉膛里掉下来的火灰一样。曾经摔伤过的膝关节,又针刺刀割般疼痛起来,他使劲揉了揉,又狠心捶了两捶。 敌人来了。他们在手枪的督战下,向无名高地发起了第九次冲锋。 阿尔子日告诫自己:沉住气,不要慌,放近点,才能摸得着“王牌”的屁股,看得清他的嘴脸。 他,左手托住枪颈,右手压住扳机,两只冒着火的眼睛,死死盯住前方。 敌人,近了,盔式帽下的扣鼻子凹眼,清晰可辨了。就是他们,在红河彼岸,对着我们狂叫:“老子拿下金边了,你们敢怎么样?你们敢过来,老子一人可以打你们三十人!”那时,阿尔子日听到这嚎叫,咬破嘴唇,把血往肚里吞。心里想到:在凉山,我看到不少的豺狼,但是,背信弃义的白眼狼,只是在红河边才看到。过去你们抗法.抗美救国, 我们勒紧裤腰带支援你。今天,你病好打良医,过河丢拐杖,把我们中国当作头号敌人,你们的心,比豺狼还狠呀!占领老挝,出兵柬埔寨,妄想靠你们的苏修老子的支持,充当东南亚的小霸王,与天下人民为敌,尽干些伤天害理的事。今天,你要在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面前充“王牌”,我就专打你这个“王牌 ”! 敌人更近了,黑洞洞的枪口,都十分清楚了。就是这样的枪,射出罪恶的子弹,飞过红河,打死我边民,打坏我列车……那时,目睹同胞倒在血泊之中的惨景,阿尔子日的两眼,饱含着热泪。他胸中大声疾呼,边民何罪?!你们把我们支援的枪,掉过枪口,对着红河北岸,对着当年的“同志”“兄弟”,这到底是谁欺负谁?谁侵略谁?“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正义之师,所向无敌!今天,是向你们讨还血债的时候了! 阿尔子日牙齿一咬,食指突然压下扳机,机关枪立即爆发出强大的火力。复仇的子弹,冲出怒火满腔的枪膛,一颗颗,一串串,打穿盔式帽,打透黑心肝。特种钢锻造的枪管,承受不住怒火的燃烧和剧烈的撞击,红了,坏了。他迅速换一个地方,抓起先前放置的冲锋枪,猛烈扫射。打罢冲锋枪,又抓起手榴弹。敌人在那里冲锋,他就到哪里还击。炙热的子弹从他的枪管里射出,高昂的喊声从他的胸腔中发出:“来吧,不怕死的狗,你们来吧,叫你们尝尝中国人民解放军的厉害!只要我阿尔子日不死,你们就是变成老鸹,也飞不过去!” 激烈的枪声,高昂的喊声,召唤着英雄的战士们:一个伤员,挣扎着钻出掩体,尽管他的头部负伤,两只手还能为排长压子弹。有一个未能及时撤下的伤员,也来了, 他的右脚被弹片炸穿,站立不住,就跪在战壕里,拧手榴弹盖,递给阿尔子日:“排长,给你手榴弹,狠狠打他龟儿子,看它还‘王牌’不‘王牌’!” 在鏖战的黄连山前线,一个排长和两个伤员临时凑合起来的一个战斗小组,与“永远百战百胜”的“勇士”们,搏斗着,较量着。这是的阿尔子日,已有我无敌的英雄气概,把生死置之度外,在二三十米长的战壕里,不停地来回奔跃。两名伤员,按着伤口跛着脚,手捧弹匣,怀抱手榴弹,紧紧尾随着排长。他俩看到:炮弹,在排长身边冲起股股黄尘;子弹,在他身旁舞起条条火龙。脸,被硝烟熏黑;军衣,被焦土染黑。浑身上下,只有那双放射着无畏神采和青春火焰的眼睛,才露出两个小小的白点。 敌人在我有力的打击下,学的乖巧了,隔老远就卧倒在地,向高地爬。一个伤员见了,突然叫道:“排长,你看他们被你打成乌龟了。” 阿尔子日一看,果然象,那头上罩着的盔式帽,一摇一摇的,真地像乌龟的脑壳一样。阿尔子日笑了:哈,这就是“王牌军”的看家本事呀!他操起冲锋枪就打。嘿,还真不好打咧。由于敌人一个个紧贴地面,打过去的子弹,不是在他们左右钻了土,就是擦着他们的屁股飘了过去。枪打不着,就用手榴弹炸他龟儿子。阿尔子日奋力投出一颗手榴弹,不偏不斜,正好打在一顶盔式帽上,“轰”的声音听见了,嗷嗷叫的声音也听见了,可是,手榴弹滚出两三米远,那家伙虽然受惊,但没有伤着。坑坑洼洼的地形和乌龟爬式,救了他的命。 眼见此情此景,阿尔子日动开了脑子。 “空爆!”正当阿尔子日想到这个点子的时候,兄弟连队的副连长李玉明和阿尔子日的老乡赤黑尔呷赶来了。三人一碰头,算是久别之后的战地重逢,分工也很快确定了:“你俩投,我来拧手榴弹盖。”李副连长晓得两位黎族排长.班长都是投弹能手。于是,三个人在无名高地上结成一股强大的力量。阿尔子日和赤黑尔呷,一个在左,一个在右,结果李副连长递过来的手榴弹,拉了弦,停一停,再投。手榴弹冒着青烟飞出去,再离地两三米的空中爆炸,那雨点般的弹片,一个劲儿往下落。这一回,紧贴地面匍匐前进的敌人,算是倒了大霉,只恨自己有乌龟的本事,无穿山甲的功夫了。 这时,李副连长把一颗拧了盖的手榴弹,地在阿尔子日的手里,阿尔子日手不缩回,说“还要一颗。” 李副连长一笑:“投了再给,保证充分供应。” “投一颗不过瘾。”阿尔子日坚持又要了一颗。他把两颗手榴弹并在一起,右手的五根铁指,紧紧握住弹柄,左手把两根弦拔了。两股青烟吱吱地在前面直冒,李副连长忙叫小心。阿尔子日不慌不忙,一扬臂,两颗手榴弹,在一蓬草从上爆炸了,三个躲在草丛中的越寇,见了阎王。 两个投弹能手,左右开弓,七十多枚手榴弹,不一会就奉送给了敌人。匍匐前进在离高地四十至六十米之间的敌一个加强排,就这么报销了。 敌人大概发现了阿尔子日对他们是个严重威胁,就把炮弹.火箭弹朝阿尔子日打来他连忙叫李副连长和赤黑尔呷挪个地方,自己与敌周旋。突然,他发现一个头戴盔式帽的家伙,趁我集中注意力对付正面敌人,偷偷地迂回到侧翼,跪在一棵大树旁,举起火箭筒,朝高地上的一个掩蔽部瞄准。就在敌人即将抠动扳机的刹那间,被阿尔子日发现了。时间紧迫,瞄准已是来不及,他猛一侧身,手中的冲锋枪扫出一个长点射。几乎同一时刻,敌人也扣动了扳机,火箭弹离开原来的目标,径朝阿尔子日飞来。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子朝后一仰,火箭弹擦头而过。好险!他的脸受到弹尾烈焰的炙烤,好久好久,还火辣辣地疼。 敌人受了伤,丢下火箭筒,一瘸一拐地跑了。阿尔子日迅雷不及掩耳地射击,大概破坏了他的瞄准线,掩蔽部里的那两个伤员,得救了。 阿尔子日高兴地笑了,爬起来继续战斗。一直到下午六时,打退了敌人二十多次反扑。 这时,我军已胜利攻占柑糖。第三四五师遭到歼灭性的打击。敌316A师被打死四百多人,被打伤得更多。“王牌师”初战便受挫,“百战百胜”的神话,第一次破灭了。在二十四小时里,仅阿尔兹日一人就射出子弹一千多发,投手榴弹近百枚,使用过一停重机枪,一停轻机枪,五支冲锋枪,打死敌人二十多名,打伤三十多名,和战友们一起,打退敌人两次反击,十八次冲锋,把咽喉要地牢牢地掌握在我军手里。 翻身娃子的儿子,用火红的光荣花和金光闪闪的勋章,为祖国,为凉山,增添了新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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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坛版主有参加过对越战争吗?本论坛的人似乎对越南战争很有兴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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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二) 开 路 英 雄 徐军 乔胜清,云南边防部队某部一连四班战士。云南玉溪县人,十九岁。一九七八年三月入伍,共青团员。 在夺取藤条河大桥的战斗中,乔胜清是突击班的爆破手。他首先炸毁了敌人设置于桥中央的拒马铁丝网,而后再通过桥头高地的雷区时,在天暗雾重,能见度极差的情况下,他用脸部探触地雷绊发线,先后剪断六根绊发线,排除十二颗地雷,为迅速夺下桥头高地,保住藤条河大桥,做出了贡献。 战后,部队党委给他记一等功,中央军委授予他“开路英雄”的荣誉称号。 二月十七日凌晨。浓重的雾遮住了欢跳奔腾的藤条河。河上那座“中越友谊”百米大桥和河两岸林木葱茏的山峦全隐在黑暗之中。迷迷茫茫的晨雾里,国境线上一片寂静。只有那雾幕深处的河水发出冲撞桥墩得哗哗声响。 爆破手乔胜清伏在壕沿上,伸着脖子,瞪大眼睛使劲看着前方,雾大天黑,什么也看不见。其实,在桥头执勤都快半年了,地形早就记熟悉了,不看也可以。只是横阻在大桥中央的那个一人多高,双层拒马铁丝网,让他放心不下。那时去年年底越军设置在分界线上的。现在,惩罚越寇的正义之师就要从这座大桥上通过,大拒马是攻击之前首先要爆破的第一个目标。这次战斗,他们连是开路先锋,他们班是突击班,他是班里的第一爆破手。首先要和大拒马打交道,能不关心吗?他想再看一眼,可是不行,天太黑。他只好耐着性子虎爬在壕沿上,焦急地等待着攻击的命令。 六点五十分,我方高地上的火炮中鱼擂响了惩罚越军的战鼓。瞬间,阵地上的重机枪、轻机枪、冲锋枪同时向越军桥头高地猛烈射击。 “爆破手,上!”排长周训华的声音还没落地,乔胜清手持“炸药包”,就像一指射出去的箭一样弹出战壕,穿过公路,消失在浓雾弥漫的黑暗中。 这时,桥头高地的越军如梦初醒,轻重机枪向我方阵地扫来;右翼,五百米外的板男贡守敌也疯狂射击。但是已经晚了,乔胜清已冲到桥中拒马前。敌人的机枪子弹时而打在铁丝网上,发出一道道火光和刺耳的尖叫;时而打在桥面上,象雨点落在干土上溅起点点白烟。乔胜清将炸药包送进拒马中部铁丝网的空隙里,左手扶住炸药包,右手“啪”地拉着发火管…… 他刚滚进战壕,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桥中迸发一道火红的闪电,几节铁丝网、烂木头飞到空中。“冲啊!”四班长赵天元和战士左永昌、韩明全、骆少真吼叫着,跃出战壕,朝桥上冲去。 大桥上的拒马已被拦腰炸断,突击班顺利冲过,直奔桥头高地。后面,一连和三连已发起了冲锋。 桥头高地陡峭险峻,高地上的机枪正朝着大桥和公路扫射,与右翼五百米外板南贡敌主力的火力交织成火网。四班的战士知道,越军在陡坡上的草丛中布上了密密麻麻的地雷,连敌哨兵也只能沿着那条“之”字形小路上下。夺下一号高地,一连才能沿着高地后的战壕,从左翼居高临下直插板南贡,三连才能沿着公路从右翼逼近板南贡。 腿长脚快的韩明全首先踏上“之”字形路,碰响了一颗地雷,负伤滚下陡坡。 乔胜清的嘴唇翕动了一下,眼睛发胀,一股热血冲上了脑门。他紧咬牙关,抓着冲锋枪冲上“之”字路。蓦地,感到枪口似乎挂到了什么东西,他便敏捷地卧倒,随即右上方“轰”的一声巨响,弹片擦着他的头呼啸而过,沙石碎土落了一背,原来,挂响了越军的拉发地雷。乔胜清怕再挂上这玩艺,把冲锋枪背上,掏出排雷用的小夹钳,等大双眼朝前边搜索。眼睛瞪得酸胀的要冒泪花,可就是看不见,他回过头,只见对面有一串串火光闪烁,那是机枪在向敌人射击,曳光弹带着光道从空中掠过。除此以外是一片黑暗。但他知道,在河那边,公路上排满等待过桥的坦克、炮车、部队;高地上,首长们一定焦急地挺立在步话机旁,等待着保住了大桥,开辟了通道的报告;坡下边,战友们被阻击在大桥上,正瞪着冒火的眼睛。他心头火烧火燎,浑身热辣辣的,额上冒出一层汗珠。他急躁地抬起身,刚想往上冲,“哒哒哒……”一串子弹从头顶掠过。他只得又趴下来。这时,身后传来周训华的声音:“乔胜清,沉住气,关键是排雷!” 可是,这雷怎么排?绊发线在哪?雷在哪?眼睛什么也看不见。 要是下坡,还能用身体滚雷,可这时上坡。乔胜清仰起头向上看,这才发现,敌人的阵地就在上边二十多米处,子弹正从他头上掠过。他抓住手榴弹把,但又松开了手,他想到,消灭上面的敌人很容易,重要的是乘敌人慌乱,没发现自己,赶快排雷,为同志们开辟道路。“上,不管怎样,赶紧上,不能停留!”乔胜清横下心来,他的手肘往地上一撑,身子跟着向前移动。蓦地,脖颈上碰到了一根细线似的东西,有了刚才枪口挂响地雷的教训,他没敢乱动,小心翼翼地用手抓住了它:是根细钢丝!他心里一阵欢跳,发颤的双手顺着钢丝慢慢地向两侧摸去,在两边的草丛里分别摸到两个小甜瓜似的地雷。嘿!这下子他可乐了,赶忙用钳子剪断那根细钢丝,两个地雷哑了。他的主意也来了:好啊!有办法了,脸上感觉最灵敏,我就用脸来当探雷器。他把脖颈朝前伸着,双肘交替运动,边往前爬,边注意脸上是否碰到了什么…… 陡坡下,连、营的领导心急如火地注视着坡上。原定顺沿河公路直插板南贡的三连,被布满公路上和公路两侧的地雷迟滞住,同一连一起挤在桥头。然而更为紧要的是,敌人知道大桥的存在就意味着他们的灭亡,炸毁大桥就能迟滞中国军队的进攻,就能凭河据守,等待援军。现在,每一秒钟都存在着大桥被敌人破坏的可能。这时,紧跟在乔胜清后面的周训华传下话来:乔胜清正在排雷前进。连、营的指挥员们望望黑糊糊的陡坡上,什么也看不见,也猜不透乔胜清是怎么排雷的。他们料到乔胜清的处境一定很困难,命令部队加强火力压制桥头高地上的敌人,掩护乔胜清。枪声响的更激烈了,营、连领导和战士们焦急地等待着。他们都了解乔胜清,记得,就在前几天,乔胜清病了,体温高达四十度,这件事被连里发现了,硬逼关齿回连队去治疗,可是,到了傍晚,他又从连队偷偷地摸回了桥头。选举爆破手的那天,不擅言谈的乔胜清,霍地站起来,一口气讲了当爆破手的四个有利条件,下来又跟在班长、排长屁股后蘑菇开了;看见对面敌人在路上、山坡上,到处布下地雷后,乔胜清几乎是有空就捧着那个绿色的塑料皮笔记本,又看又北伐。那他在团里爆破集训队学习时,记下的各种排雷方法的笔记…… …… 可是,谁能想到眼下乔胜清是在用脸当排雷器?这是哪本工兵教科书上也找不到的排雷方法啊!乔胜清爬着爬着,眉毛似乎碰到了什么。他停下来,伸手去抓,咦,什么也没有?是不是刚才神经过敏?他又伸手朝前面摸寻,还是什么也没有。往前爬,乔胜清脑子里闪出一个念头,但马上又被理智压住了,“不能鲁莽。个人死了是小事,不能迅速开辟通路要影响全局!”他又一次伸手去摸,抓住了,绊发竟在眉毛上边。剪断绊发线,他又继续向前爬。“轰隆隆!”炮声越响越紧,震得整个河谷一直在轰轰响,也听不清那炮弹是落在河里,还落在哪。乔胜清顾不得回头去看,太阳穴在突突地跳,汗象断了线的珠子顺着脸颊流淌。“糟了!莫不是敌人想用炮火炸毁大桥!”他心惊肉跳地想,后面的每一声炮弹的爆炸声,都震得他心中一颤。他恨自己怎么爬得那么慢,总共才二十米长的小路,都爬了好象快有几个小时了。他咬着嘴唇,使劲地挥动双手,加快了速度。他知道只要稍重一点碰到绊发线,那么,两边地雷的插销就被拉出,两颗雷就同时爆炸。他绷紧每一根神经,全神贯注地注意着脸上,似乎连前后的枪声、炮声都没听见。左手刚往后一撑,身体正向前,他陡地觉和鼻尖上碰到什么,猛然停住了,伸手一摸,是地雷绊发线!剪断它,他又毫不犹豫地继续前进,前进! 头顶上的枪声越来越震耳,距离敌人越来越近了。突然,高地上隐隐约约地传来了一阵象是搬动东西的沉重响声。乔胜清惊愕了:敌人要搞什么鬼?一瞬间,一个个装满烈性炸药的黄木箱在他眼前晃动起来。昨天下午,一辆卡车沿着河边公路驶来,停在桥头。几个越军小心翼翼地把一个个沉重的黄木箱,顺着这条小路抬上一号高地。观察哨清楚地看见,箱子上标着烈性炸药的符号。乔胜清浑身血沸腾了:“快,快冲上去!不能让敌人的阴谋得逞!”他疾速地向前爬去。突然,嘴唇触到一根细钢丝,他急忙想停下,但身体的冲力是他嘴唇触着钢丝往前动了动。两边地雷就要爆炸了!他急忙把头紧紧地贴着地面。一秒、两秒、三秒钟,奇怪,两边竟没一点声响。乔胜清纳闷地抬起头,伸手抓住那根细钢丝,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根钢丝松软软的,没有绷紧。乔胜清抹了抹滚到眼角的汗珠,慢慢剪断,继续前进。 枪炮声响得更紧了,山在抖动,火光闪烁。乔胜清张着嘴,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眉毛紧蹙,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前方,爬着。地上仿佛长满了荆棘,扎得他难受,他极力抑制着老想站起来端枪朝敌人横扫的欲望,迅速而又机警地向前进,就像一辆疾驶而又随时都准备紧急刹车的汽车。雾还是那么浓,天却似乎亮了,可以看得清那浑浊的雾在蠕动。那雾就像一块银幕,他仿佛看见挺立在步话机旁的首长,正焦急地看着手表,听到那红秒针“咔嚓、咔嚓、咔嚓”走动的声音;看见一辆辆坦克、炮车、卡车喷着黑烟,正等候过桥;看见越南人在藤条河上筑起拦河坝,使滚滚河水冲向我方村寨;公路上挤满扶老携幼向内地迁移的群众,听到那位紧拉着他的手的白发苍苍的老大娘的声音:“孩子,快快教训那些强盗吧,春天快到了,我们要回来犁田栽秧呵!别人都在搞‘四化’,我们却……”乔胜清浑身是胆,勇气倍增。又一根绊发线拦在下巴颏上,乔胜清伸手抓住它,这是他剪断的第六根绊发线,也就是排除了十二颗地雷。忽然,他觉得手下的地面松软起来,往上仔细一看,前面就是敌人的站好!顿时,他心情振奋,急忙取下冲锋枪,大喊道:“冲啊!”跃进了战壕,受理的冲锋枪愤怒地吼叫起来…… 道路打开了!敌人做梦也没有想到有人竟能从雷区不声不响地上来了,惊得如丧家犬,丢下一箱箱准备用来炸桥地烈性炸药,慌忙沿战壕逃向板男贡…… 雾散了,太阳出来了。在散发着淡淡的硝烟味的高地上,乔胜清斜挎着冲锋枪,一只脚踏着被炸塌的地堡,平静地微笑着,望着那横跨在绿水之上的雄伟的灰色水泥大桥——一辆辆坦克、一辆辆拖着大炮的重型卡车、一辆辆满载部队的车辆,远远驶过大桥,浩浩荡荡地奔向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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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三) 英 雄 树 下 记一个战士对吴建国的回忆 吴建国,广西边防部队莫部七连战士,一九七九年一月入伍,家庭出身贫农,本人成分学生,高中文化程度,十七岁,湖南省望城县人。 在攻打六一二高地的战斗中,吴建国同志发扬了我军一往无前,压倒一切敌人的英雄气概,先后击毙三个敌人,在全身八处中弹负了重伤的情况下,紧紧抱住一名敌军官,一起滚下悬崖,与敌人同归于尽。大家称他是“狼牙山五壮士”式的英雄。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我珍藏着一张照片,相片上是一个普普通通学生打扮的年轻人:清秀的脸庞,短短的头发,大大的眼睛流露出天真纯朴的神情,高亭笔直的鼻梁显示着刚毅果敢的气质,厚厚的嘴唇略微张开,象还有什么话没说完,总之,一脸端庄、严肃。 我在像片的背面,工工整整地写了两行钢笔字——亲爱的好战友 你永远活在我心里 啊!是的,他不但是我亲爱的好战友,而且,还是我最崇敬的英雄。虽然从我们参军到他牺牲,仅仅相处六十二天,可他那崇高的品质和气贯长虹的英雄壮举,却像大理石的丰碑,巍然耸立在我的心中。在这雄伟庄严的丰碑上,镌刻着他那金光闪烁的名字——吴建国 我和建国都是七八年十二月十八日参军来到广西边防某部的。不知咋的,我们一见面就特别的要好。我拿从河南带来的花生给他吃,他拿从湖南带来的怪味豆给我尝。我说:“以后请你多帮助。”他说:“莫客气,我的请你多指点。”嘿,巧了!连说话都差不多。 分新兵时,我和建国分在一个班,还铺挨铺,瞧!越来越近乎了。一有空我们俩就凑到一起说悄悄话。建国是望城县人,光凭这一点,他就比我神气的多啦!望城出英雄啊!大革命时期出了个郭亮,和毛主席一块闹革命,后来被反动派残杀了。社会主义革命时期又出了个雷锋,吴建国家离雷锋家只有二十里路,他去“雷锋纪念馆”参观学习过两次。他说起这些事,是那样的津津有味,那样的自豪骄傲。 听去望城接兵的四排长说:“建国在学校里就是学雷锋积极分子,去年毕业回乡后,在生产队参加劳动又是个好社员。干起活来只顾掏“傻”劲,个个作业组都抢着要他,七七年夏天,建国还从深水塘里救出一个失足落谁的小孩。这些事,它可一字不提。 建国说“我们当兵当巧啦!”真不假,一到部队就赶上要打仗。你看他那个性急劲,恨不得一个早上就把所有的杀敌本领学会。第一次练习瞄准,副连长让我们每人先打三发子弹“体验体验”。全连几十个新兵面面相觑,你拉我扯,谁也不敢先打第一枪。没想到建国用胳膊杵了我一下,又朝我挤了挤眼睛,就气昂昂地子向靶台走去。可子弹不帮忙,连打两发都没见弹着点,第三发还没来得及扣扳机,就让副连长笑着“赶”了回来。乘兴而去,败兴而归,我有点替他难受,劝他:“没关系,第一次打靶谁都难免……”可谁知,我话还没说完,他眼泪就“涮”地涌了出来,冲着我说:“你莫劝,枪都打不好,我怎么杀敌立功哇?”过了一会儿,他一抹眼泪,转身就趴到地上练起瞄准来。 自打那以后,建国可是拼老命了。从一早睁开眼到半夜合上眼,就没见他闲过一会儿,不是练射击,就是练爆破,要不就跟着机枪兵鼓鼓捣捣。那天中午,他坐在门口洗衣服,听见二班长吴玉林在屋里对战士们说:“打起仗来,压子弹要快,即使提前一秒钟,也能先敌开火,争取主动。”一听这话,他扔下衣服,两只肥皂手往屁股上一蹭,就闯进屋去,硬缠着要跟二班长比赛。结果,人家压完十发,他才压进两发,他不肯服输,“噔噔噔”跑到文书那里要了把教练弹,坐在按树下,闷头练开了。也真行,没两天,建国压弹子的速度硬是赶上了二班长。他乐了,我当然也高兴喽! 随着越南当局反华政策逐步升级,越南侵略者武装挑衅加剧,边境上的局势恶化到一触即发的地步。为了严惩侵略者,我们部队接到了奋起还击的作战命令,迅速开进到待机地域。 那天晚饭后,建国找到我,神色庄严地说:“我有话跟你讲。”我有点莫名其妙,跟他走到一棵浓荫如盖的大榕树下,并排坐在一条凸出地面的树根上。他声音有些颤抖,看得出他很激动,他说:“我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我越发奇怪,建国今天这是怎么啦? 他顿了一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叠信纸递给我:“你看吧。” 我疑惑地接过信纸,见第一页开头写着:“敬爱的父母大人,您们好!”—啊,原来是一封家信。我抬起头瞅了建国一眼,又继续看下去: 现在我已要参加反侵略战争了,以前没有向您们讲过,怕您们难过。在我参加战斗的前夕,给您们写个留言,放在我的背包里面。 我参加这次反击作战,是我们全家的光荣,因为我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肩负着保卫祖国的重任。我如果牺牲了,您们不要为我难过,应该为我感到自豪,父母亲,您们就我这么个独生儿子,如不在了,您们是比较悲痛的,但党和人民会照顾您们。千万不要难过。 在十六年的风风雨雨中,您们为我操尽了心,把我培养成一个解放军战士。现在,我要用鲜血来保卫您们!在这方面,我是问心无愧的。妈妈,在任何敌人面前,我是不会被压服的! 亲爱的父母,我是不愿与您们分离的,但儿不能因想父母而逃避战争,逃避是可耻的!你们是不欢迎的!!我一定不当狗熊,当英雄。用我的奖章来回答您们对我的期望! 父母一定不要难过。 儿留言 一九七九年二月 读完信,我只觉得脑袋里嗡嗡的,抬起头,建国那两只明亮的眸子正紧紧地盯着我。他见我看他,不好意思地眨眨眼,双颊泛起一阵微红,低声说:“你莫笑话,这是真的,万一我‘那个’了,你记住把我这封信寄回家。” 我这人是最讨厌婆婆妈妈的了,根本没想到写这种东西,一听这话就急了,禁不住嚷道:“你想那么多干啥?哪那么容易死啊!” “枪一响,就会有牺牲呀!”建国截住我的话说道。接着他掏出一个笔记本,边播边说:“我爸我妈都是党员,这是他们经得住。”他指着写满满钢笔字的一页说:“你看,这是我参军的前一天,我爸我妈给我提的两条:‘一,你是毛主席家乡的人,又跟雷锋是同乡,你要给毛主席争光,要给雷锋的家乡争光。二,要当英雄,莫当狗熊。”说到这,他合上笔记本,顺手拔起一根草,放在嘴里嚼着,两眼望着远处起伏葱郁的山峦,继续说到:“上了战场,叫我去炸碉堡,我就要象董存瑞那样,拼死也要完成任务!哎,”他用胳膊肘杵了我一下,“你看昨晚上电影里的高山,一个女的都那么勇敢,我们男的高都比人家高半个头,得比她更厉害才行。”他又顿了一下,我转过脸去,发现他的神态特别严肃。他微微眯起两眼,说:“反正我是一切都准备好啦,你愿不愿帮我的忙?” 我简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他,只是赶紧点了点头。他微笑着从我手里拿过信纸,说:“那我就把它打在小包里啦?” 我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把夺过信纸,指着上面问道:“怎么,你是独子?才十六岁?我怎么不知道?” 建国开头有点难为情,但马上又得意地说:“这有么子奇怪!独子就不能当兵,十六岁就不能打仗?”他又拔了根草衔进嘴里,“董存瑞不也是独子!他不也是十六岁就上了战场!还不是一样的。” 我愣住了,怪不得建国平常在队列里总严肃不起来,不管跟谁都是嘻嘻哈哈的,三天两头还偷着买糖吃,原来他比我们还小两岁啊!但他这时却已经成熟了,已经为祖国、为人民作好了牺牲的准备。是谁赋予他如此崇高的精神?我想起了他经常说的郭亮、雷锋、董存瑞、黄继光……啊!是英雄的思想滋润了他年轻朴实的灵魂;是英雄的道路引导他在祖国和人民最需要的关键时刻毅然献身! “喂,你发什么呆呀?”建国嗔怪地拉了我一下,把我从遐想中拽了回来。他的眼神里闪烁着青春的光焰,嘴角向上弯着,露出自豪的微笑。他用手摸了摸领章,轻轻地叹了口气,仿佛在自言自语:“可惜就是冒(没)穿军装照张相,咳,太可惜了!” “拉了你几次,你都不去,活该!”提起照相,我就生气,为了他不去,我自己也没照成。“冒得空!”他带着歉意地说“咯样吧,等打完仗,我们第一件事就是去照相,要不要得?”我点了点头。 他兴奋地一把把我拉起来,朝公路边一指:“我们就到那几棵树底下照,你看啰,蛮漂亮!” 啊,是啊!在万道霞光里,在重绿叠翠中,他们挺拔葱郁,蓬勃向上,枝头上,绽开着一簇簇火样红的花朵。他们不但好看,而且还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响亮的名字—英雄树。 惩罚越寇的这一天终于到了。 二月十七日黎明前,我们连作为全团穿插的尖刀,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插到了越南境内四公里处的六一二高地东侧山脚下。 六一二高地是越军在支马地区的主阵地,它山势险峻,工事坚固,和相邻的五四零、四零零高地鼎立在公路两侧,扼守着支马通往禄平、进而到达凉山的要道。驻守在六一二高地上面的是所谓越“决胜营”营部和一个连。骄横的越寇狂妄地吹嘘:“当年法国军队攻了一个星期也没攻下六一二高地,中国军队没半个月,休想上来。” 攻克六一二高地,就象夺占了一扇大门,关上,可切断支马之敌的退路,造成打狗之势;打开,可直取禄平,进逼凉山。我们连担负了夺取这个高地的任务。 一排长宋宗贵带领三班首先向六一二高地东侧山头摸去。他们刚接近山顶,就和敌人接上了火。惊恐万状的越寇龟缩在暗堡和“A”型工事里仓促应战,西侧主峰上的越寇也从睡梦中惊醒,慌忙向东侧山头增援。顿时,枪声大作,弹片横飞。我和建国紧跟班长,冒着密集的子弹拼命往上冲。 由于地势对我不利,战斗打得非常艰苦。我们攻上山头将近一个钟头,虽然消灭了一部分守敌,但残存的敌人还固守在几个暗堡和”A”型工事里,用轻重机枪封锁着我连后续部队。如不歼灭残敌,我连就无法向西侧主峰进攻。眼看上级规定的时间就要到了!排长命令三班副和我去炸掉敌人的碉堡。不料,我刚冲上山顶,就被一梭子子弹打中大腿。三班副急忙把我拽到一个长方形的工事里。 正在这时,只见一个人向旋风似的滚进工事,他左手提着爆破筒,右手提着冲锋枪,脸上被硝烟熏得黑一道黄一道的,两只大眼里射出机警的光芒。我仔细一看——时间过!原来,他听说我负了伤,立即征得排长同意,前来增援我们。 建国没顾得上跟我说话,掏出急救包,就和三班副给我包扎伤口。我躺在地上,盯着建国的脸,那两片厚候地罪唇紧绷着,腮帮上的肌肉一鼓一鼓的,眉毛几乎倒竖,眼睛里燃烧着怒火。这是一张愤怒的变了型的脸。 战斗刚打响,在第一道战壕下,建国接过二班长吴玉林牺牲前交给他的冲锋枪时,它的脸也是现在这个模样 ; 现在,我又看到建国这张脸,它带着对战友的无限深情,带着对越寇的无比仇恨!在这张脸上,再也找不到十六岁孩子的痕迹,战火硝烟,已经把他铸造成一尊钢铁战士的铜像,象英雄董存瑞、黄继光、邱少云的形象一样,威严、刚毅、坚强! 包扎完伤口,我挣扎着支撑起身子,咬着牙对建国说:“建国,你替我报这个仇,炸烂它个孬孙!” 建国狠狠地“嗯”了一声,赶紧扶我躺下,然后和三班副趴在工事墙沿上商量了几句,紧接着,他们就像闪电般地冲了出去。 外面的枪声爆豆似的响着,而且似乎很近。腿上伤口使我阵阵难受,但外面的枪声更使我不安,好象每一颗子弹都打在我的心上。建国怎么样了?我再也躺不住了,两手使劲撑起身子,拖着沉重的伤腿往墙沿上爬。终于,战斗又在我面前展开了。我睁大两眼搜寻着,突然,我看见下边不远处,三班副正趴在一块石头后面,用冲锋枪射击,前面有个身影向前冲着,呵,建国,是建国!他猫着腰,象一支利箭飞快地向敌暗堡刺去。暗堡里射出来的子弹在他左右飞穿着,可他毫无畏惧向着暗堡逼近,再逼近! 当建国冲到离暗堡还有二、三米远时,突然,敌人从西侧主峰扫过来一梭子弹,建国象触了电一般浑身猛的一抖,就扑倒在山坡上。 我顿时象傻了一样,张大着嘴,却喊不出声音,想冲上去救他,伤腿又拖累我寸步难行。 这时,从暗堡里钻出个越南军官,几步蹿到建国跟前,想夺建国的冲锋枪,谁想,一个意外的情况发生了: 只见建国猛然跃起,一把抱住那个军官的双膝往怀里用力一拖,将他狠狠地扳倒在地上,两人抱成一团,顺着斜坡就向旁边的悬崖滚去。 那个军官显然没料到这个浑身是伤,倒在血泊之中的中国士兵还活着,还会和他以死相拼,他魂飞天外,嘴里发出狼嚎般绝望地叫喊。 离悬崖越来越近了。 越南军官疯狂地挣扎着,用拳头狠命地捶击着建国的头脸,用手撕扭着建国的头发和耳朵,想竭力挣脱建国铁钳般的双手。 建国死死地抱着他朝下滚着,任他怎么打也不松手。建国滚过的山坡上,被鲜血染红了。 扭打着,翻滚着,扭打着,建国终于把敌人拖到了悬崖边上。那个家伙突然伸手抠住一道石缝,撅起屁股扭动身体,想把建国甩下悬崖。 建国用双腿蹬住岩石,张开嘴,照着那小子的大腿狠狠咬去。 “啊——”随着敌人的一声惨叫,建国抱着他一齐滚下了两百多米高的悬崖…… 象有什么猛击我的心脏,我昏厥过去了…… 我清醒过来时,我已经被送到了后方医院。 听排长讲,建国的遗体被半山腰的一块石头托住,石头全被鲜血染红了。他两手弯曲在胸前,保持着和敌人搏斗的姿势,胸部、腹部八处中弹。谁能想象,在这种情况下,是什么力量使他做出这一惊天地、泣鬼神的英雄壮举! 我的双眼模糊了,眼泪象泉水似的涌流着。 我捧着这张建国在战前送给我的照片,望着他那清秀的脸庞,六十二天朝夕相处的情景,又一幕一幕地浮现在我的脑海里。恍惚间,他好象笑盈盈地朝我走来,笑得那么甜,笑得那么美,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说:“走,照相去。”然后,他走到霞交万道,重绿叠翠中的英雄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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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赞(四) 震撼同登后院的炮声 记广西边防部队某部“英雄坦克连”八连 公权 探某,在五万分之一的军用地图上,没有一粒黄豆大;在一望无际的苍茫的山海里,只是一个几十户人家的小山村。但它却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是通往凉山、太原、高平、同登几处战略要地的交通咽喉!敌人南来北往东奔西逃都得经过这个小山村。 村民都被赶到山洞里去了,村庄变成了军营,连公路旁、铁路边都搭满了帐篷。白天,一辆辆满载兵员和弹药的卡车开往同登前线,喇叭刺耳,黄尘扑面,一派紧张繁忙的景象。敌人就像蜘蛛织网一样,织出了一个自吹自擂“固若金汤”的同登地区防御体系。这样,以三三九高地、法国炮楼为左右两翼的同登防御体系,恰好形成半弧形,将探某这颗“明珠”守在正中,万无一失。同登前线“固若金汤”,后院探某“万无一失”。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凌晨,排山倒海、震天动地的炮声,并没有惊破探某敌人苟且偷安的迷梦…… 清晨,同登方向传来隆隆的炮声,仿佛惊蛰的春雷,在低矮的、铅灰色的云雾中滚动,冲破了亚热带山区黎明时的那种阴霾沉重的气氛。 我主力部队攻占同等的战斗激烈展开的同时,弄怀山口寂静的山谷里,回荡起一阵震天的引擎和主动炮碾轧履带的声音。简易公路上出现称“1”战斗队形开进的坦克八连。拐过山口,前面是绵延起伏的群山,八连掩护步兵占领一、二、四、六号高地后,加大油门,想探某方向穿插。 此刻,冲在最前面的807号战车上,三排长何关牛老练地转动着指挥潜望镜,一面全神贯注地观察地形、敌情,一面向连长王汉全报告情况。几个小时前,八连在金鸡山下,支委们围在连长的战车上,借着满天星光召开战前支委会。几个排长争着要当开路先锋,吵得不可开交。何关牛是全连资格最老、经验丰富的排长,平时争强好胜,谁都得让他三分,但不到万不得已,他不轻易使出摆资历、“倚老卖老”这个绝招。结果来路先锋到底让他当上了。这时何关牛兴奋的心情还没平静下来。 车内闷热,加上心情激动,何关牛感到两颊红得有点发烫。他偏过头去,江面补贴在战车的钢板上,使自己冷静一些。 “排长,有敌人!” 听到炮长鲍衍勋的喊声,何关牛立刻坐正身子了望,看见前面公路上一辆敌人的油罐车转过弯迎面开来。何关牛精神振奋,大声命令道:“加快速度迎上去,炮手装弹!”接着通知后面808、809车跟上,注意监视两侧,掩护807投入战斗。 驶员一拉操纵杆,807变成一头咆哮的雄狮,车身剧烈抖动着,猛然往前一跃。敌车司机转弯就碰见象疾风一样扑过来的坦克,正要刹车,807车黑森森的炮口喷出一团火光,“轰隆”一声巨响,油罐车头被从中劈开。 这时,一辆随后而来的火炮牵引车也转过山头,敌人见807车辗过油罐车的残骸,吓得目瞪口呆,汽车失去控制,象受惊的马,发疯似的拐了个“S” 形,撞在一棵大树上。何关牛见敌人惊慌失措的丑态,嗤之以鼻地骂道:“窝囊废!”不等他下命令,鲍衍勋早用并列机枪将敌车驾驶窗敲个粉碎! 一场突如其来的遭遇战,就在稍纵即逝的几十秒钟里,首战告捷!胜利消息通过电波传到各战车上,全连指战员受到极大鼓舞。他们沿着807车开辟的胜利之路,按照预定计划继续向探某方向穿插。 爬上一个高坡,八连来到五号高地西侧。通视良好,左前方的同登城遥遥在望:在苍茫的群山间,同登上空火光闪烁,硝烟弥漫。我军正以强大的炮火摇撼着这座顽固的堡垒。何关牛从放大二点五倍的潜望镜里,发现同登火车站一列满载物资的火车刚刚发动,车头吐出乳白色的蒸气,徐徐驶出火车站,向凉山方向逃跑。何关牛立刻请示连长:“二号,我是七号!同登火车正向凉山逃跑。敌人已在准备后事,我们是否送送他?” “七号,我是二号!我已发现目标。各车注意,目标火车站,集火射击!”连长王汉全的亮嗓门刚落音,全连战车便陆续吼叫起来。一束束火光越过前面的村庄,砸在同一目标上。刚刚出站的火车头被炸毁了,列车象条死蛇卧在那里。连续不断的爆炸声震耳欲聋,气浪把车头、车厢的残片掀上半空。敌人企图运往凉山的物资,被滚滚的硝烟吞没了。 火车站遭到坦克的突然袭击,使同登的敌人大梦初醒:一支锋芒毕露的匕首,已经插进它的左腋!敌人怀着疯狂的复仇心理,抽调一部分负责同登正面作战的炮火,纠集附近各高地的反坦克力量来同八连作战,企图将我坦克部队阻止在五号高地前。 战场局势恶化了:在六号高地担任火力掩护的二排受挫;执行穿插任务的一、三排被敌人的炮火团团围住,炮弹凄厉地叫着飞来,石块和弹片倾盆暴雨般落在炮塔上当啷作响。烟尘挡住车内的视线,何关牛睁大双眼,极力辨别着前进的路径,率领尖刀排一次又一次冲出敌人炮火的拦击圈,一面向敌人还击。突然,何关牛发现前面一道陡峭的山梁挡住去路,简易公路到山下消失了。 听到何关牛的报告,王汉全猛然一惊,他意识到处境很危险,道路已断,如果与敌人在此纠缠,不但不能完成插至探某,捅敌人马蜂窝的任务,而且会在这里全连覆灭。眼下,要去探某,只有走高(平)谅(山)公路。然而走这条路线,必得闯过敌人严密设防的三三九高地!正当王汉全感到进退维谷的时候,传来三排原地与敌人交战、打掉两个重火力点的消息。王汉全心里一动,想到:根据敌人打炮的情况看,并不知道我坦克连穿插探某的企图;高谅线是条险路,如果我们出敌不意走高谅公路,势必叫敌人措手不及!王汉全把牙根一咬,狠了狠心,毅然定下了改弦易辙的决心,于是他对这话机命令道:“一、三排注意,三排原地掩护,然后跟进。一排后卫变前卫,改走公路,出发!” 王汉全带领一排原路折回交叉路口,上了高谅公路,风驰电掣地直奔探某。 三排同敌人展开了血战。 激烈的炮战中,807车驾驶窗中弹,驾驶员邹德兴负了重伤,坦克翻下山沟,全车人员都被撞伤。808车长兰景龙见何关牛率领全车伤员钻出战车,徒步与敌人反坦克手战斗,处境十分危险,不禁为排长他们捏了一把汗。子弹打在炮塔上发出“当当”的脆响,他不顾一切的掀开指挥塔门,向何关牛喊道:“排长,危险!你们上我的车吧!” 何关牛只顾扫射敌人,没有理他。兰景龙急了,恳求声里带着哭音:“快上我的车吧!排长,排长!” 排长回过头来,责备地瞪了兰景龙一眼,用嘶哑的嗓门冲他吼道:“上车,上车,你的任务不是救我,是战斗!你懂吗?!” 兰景龙知道何关牛断然拒绝的原因:车内空间有限,多挤一个人,会影响操作和战斗。在这胜败攸关的时刻,岂能因为救伤员而影响整个战斗呢?再说,他能扔下同车的战友只顾自己活命吗?兰景龙含着泪花,怀着痛惜的心情,望着排长和战友们拖着负伤的身体一边战斗,一边向山上的灌木丛爬去…… 排长牺牲了。不久,808、809车相继中弹。 ……太阳已上三竿。809车长詹有能从昏迷中醒来。刚才还是炮火连天的战场上,这时偶尔落下几发炮弹,打破四周难得的寂静。马达停了,车内没有灯光。同车的战友见他醒来,告诉他水箱打坏了,但还可以发动。詹有能急于想知道808车的消息,便迅速沟通了联络。 808车指挥塔门中弹,兰景龙负了重伤,这时还坚持在战斗岗位上。三排没有完,808、809还能战斗!战友能感到一阵欣慰。 他高挑个,白净脸;由于负伤失血,脸色更加苍白。但并不给人懦弱无力的感觉。相反,他的另一个突出的特点:宽宽的前额,上嘴唇一抹浓密的黑胡茬子,倒是人感到他是一个可以信赖的兄长。远方又传来隐隐约约的炮声,占有能想起连长带一排走时留下的命令,他低眉沉思了片刻,然后向808车通话:“兰景龙吗?我是詹有能。现在我代理排长。立刻发动战车,追赶部队!” 808、809向两头复苏的睡狮,又重新发出吼声!山头上的敌人见坦克复活开动了,慌忙开炮拦击。然而,他们还是眼睁睁地看着弹痕累累的战车冲出了重围。 兵贵神速!就在三排与敌人激战的时候,王汉全带领一排,并不与公路两侧敌人散兵游勇恋战,采取跃进射击战术,交替掩护,象一串疾雷闪电,喷烟吐火,滚滚向前。 果然不出王汉全所料,正配合同登方向作战的三三九高地上的敌人,压根没想到八连竟敢走高谅公路,并且突然出现在它的右侧!敌人调转炮口,仓促应战。王汉全抓住这难得的机会,命令一排先敌开火,冲击前进! 排炮在敌阵地上开花,两门刚掉转过来的敌炮,被捶成了一堆废铁。但是,三三九高地毕竟布防严密,实力雄厚。敌人在短暂的惊慌失措之后,马上有组织地集中火力了炮火,劈头盖脑乡八连泼过来。 剧烈的爆炸声响成一片,公路和附近的山包上,到处被炸起一束束的碎石和尘土,如同水柱一样。八连就像在惊涛骇浪里穿行的战舰,一会儿从炮火中钻出来,一会儿又被硝烟吞没…… 冲出三三九高地火力重围的战车,披一身烟尘,出现在探某小桥边。 一排长朱司贞指挥着801车正准备过桥,不料一辆从谅山来往同登的吉普车,一溜烟驶至小桥对面嘎的一声停住了。车上跳下一个越军军官。这家伙一下车,十分潇洒地掸掸笔挺的军官服上的灰尘,然后从肩上的牌牌到脚下的皮鞋自我欣赏地上下打量一番,感到很满意。在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一系列动作后,他便偏昂着脑袋,迈着矜持的方步,大大咧咧、威威赫赫的走过来。一边走,嘴里一边在骂,走到离801车相距二十米的地方,把双脚张开停住,一手叉腰,一手在空中乱挥舞,整个上身都跟着摇动,叫801给他让路。朱司贞从潜望镜里,看见大盖帽下那副轻狂自负、骄横傲慢的嘴脸,像个手持尚方宝剑、负有督战使命的钦差指挥官。开始,朱司贞见敌人竟敢只身朝着坦克走过来,心里一愣:“XXXX的好大胆!‘刀枪不入’是不是?”后来明白了,不禁暗自好笑:“杂种?训你奶奶个熊!连老子是谁都没搞清楚呢!” 敌军官眼睛朝天,还在那儿没完没了地骂。炮长陈伟文憋一肚子窝囊气,瞄准敌人就要击发,朱司贞一把拦住他说:“别忙!开上去,近点在打。让他看清楚,死个明白。” 801车启动后冲上小桥,直朝敌军官碾过去。那家伙正在火头上,见坦克不听他指挥,气得直跺脚,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等看到炮塔上的“八一”的五星,张开的嘴合不上了,眼珠子翻了几翻,霎时,脸色煞白,刚才那副专横跋扈的神态烟消云散,丧魂落魄地撒腿就往回跑。一只脚刚踏进车门,陈伟文手里的机枪响了,打得他遍身都是窟窿。 吉普车后面,紧跟着两辆大卡车,前面一辆满载着前去援救同登的敌军。车上的敌人见指挥官被打死,象无头苍蝇嗡嗡营营,乱作一团。801车迎头赶上,一发炮弹击毁车头,随着爆炸声,车身猛一震动,把车上的敌人筛下车来。汽油星沫然成无数团紫红色的火球,四散迸溅,落在敌人的头上、身上。他们一面奔逃,一面脱被火烧着的衣服,有的慌不择路,互相碰撞。敌人嚎叫着,狼狈不堪。陈伟文用机枪扫个痛快,公路上倒下一大片敌人的死尸。  十点二十分,八连提前半个小时插入探某!从天而降的雷霆霹雳,震撼了同登的后院! 探某,枪不鸣,炮不响,马不惊,显得十分安宁。大概因为占着交通咽喉,即使同登有失,也能捷足先奔;所以,这里的敌人毫无战斗准备。听到坦克的隆隆轰鸣,敌人才知道末日来临,从帐篷、茅棚里跑出来,抱头鼠窜,如鸟兽散,兵营乱成一锅粥。王汉全立即指挥各战车摧毁敌人兵营,歼灭逃窜的敌人。枪炮声、爆炸声和敌人的喊叫声交织在一起,越军的帐篷、衣裤、书报和用具遍地狼藉。不出几分钟,探某天翻地覆,变成一片瓦砾! 后院起火的消息时同登地区守敌惊恐万状。越军腹背受击,首尾难顾,整个防御体系开始动摇了。 中午,阳光辉煌,把战车照得更绿更亮。八连——这支无坚不摧、所向披靡的钢铁队伍,又投入了新的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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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1 22:1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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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论坛发贴不太熟悉,标题总编辑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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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五) 尖刀锋利 杜明品 王书俭 陈育才 —记广西边防部队某部“尖兵英雄连”二连 二月二十七日,谅山之战的序幕拉开了。 在隆隆的炮声中,某部“红军团”奉命插入敌后,夺取六五0高地,断敌退路,阴敌增援,保证主攻部的侧翼安全。此时,担任尖兵连的红二连,象一把犀利的尖刀,直扑六五0高地。 轻挑郭蛮 红二连翻山越领,利用浓雾密林,巧妙地避开了敌人重兵设防的六零七高地,又接连把三个山头甩到身后,来到了山沟里的一个小村庄。村庄里,不见人影儿,不闻鸡犬声,呈现出死一般的寂静和荒凉。每家房门洞开,破衣烂物,狼藉满地。村边小道上,越寇的军衣帽盔、松支弹药时有所见。走在前面的火箭筒手袁怀标用胳膊肘了一下身旁的胡毕文,轻声说:“四班长,该给‘老三’提一级了。看把老百姓的东西抢得多干净。就凭这一点,老越也能数一数二。”稍停,他又说:“可这龟儿子们不露面,真够憋气的。要是到了六五零还碰不上,咱这尖兵连,不算白争了?”胡毕文淡淡地笑了笑,没有回答袁怀标,却掉转头来问连长:“连长,这是什么村?”连长王玉琪抬头看了一下周围的地形,随口答道:“郭蛮。”“战士都有点憋不住气了,可到现在还……”还没等四班长说完,连长瞪了他一眼:“要随时提高警惕。”王玉琪,今年二十六岁,圆圆的脸上还带点稚气。再加上他那天真活泼的性情,平时和战士们一起打闹玩耍时,你真想不到他就是一连长。可是,这短短的几天里,他变得老年多了,额角上也增添了思虑留下的淡淡细纹。这会儿,他听到战士们的议论,一方面为大家的饱满情绪的所高兴 ,同时也担心产生急躁情绪。于是,他收住脚,沉着坚定地说:“同志们,难道你们没看到,敌人在路边扔的衣服还没有完全被淋湿,说明这帮家伙没有走多远,咱们追上去,保证有你们吃的。” 果然不出所料,二连刚刚跨出郭村,哒哒哒……一阵枪声从前边高地上传来,封锁了二连的通路。 听到枪声,战士们争着要往上冲。王玉琪心中明白,这百十个小青年,都是有生以来第一次打仗。这第一仗事关重大。不但要打胜,还必须打出士气,打出威风,万万不能莽撞。王玉琪大声说:“冷静一点,听我指挥!”他观察了地形,与几个干部交换了意见,迅速作出了战斗部署:六零炮、火箭筒压制敌人火力,两个排分别从两侧夹击,连主力正面进攻。 四连攻上山坡,遇到半山腰两个交叉火力点的阻击。冲在最前面的是四班长胡毕文回首用右手往下一捺,示意大家隐蔽。他趁着敌人火力停顿的瞬间,弯腰跃进几步,选择了一个有利地形,半跪半爬地端起冲锋枪。“嗒嗒,嗒嗒嗒”,两个点射, 打哑了一个火力点。突然,他觉得大腿一麻,知道负伤了。他顾不上察看伤口,趁势一个翻滚,对准第二个火力点抠动了扳机。但一发子弹打中了他的小腹。四班副见了,急忙爬过去,给胡毕文进行了简单包扎,正要试着背他下来,胡毕文推开了副班长的手,轻轻说:“目标是六五零,路还远,这里不需要那么多铺路人……”说罢,胡班长伸出枪管,“嗒嗒,嗒嗒嗒”,两个家伙倒在前面的草丛里。又一个暗堡里的敌人向胡毕文射击,他第三次中弹。胡毕文用最后的气力移动枪管,对准了暗堡,可是他再也无力抠动扳机了。 “为胡毕文烈士报仇!”指导员刘槐荫及是喊出了全连的心声。火箭筒手袁怀标跃身而起,隐蔽接敌,瞄准这个罪恶的暗堡,连发三弹,轰、轰、轰,看着这个敌堡开了花,他才长长的出了口气。 王玉琪冲到半山腰,一颗炮弹飞过来,一块弹片钻进了他的左大腿。顿时,鲜血浸透了军裤。他皱起了眉头,并非是因为疼痛,而是认为伤得太不是时候了。包扎时,通信员关切地问:“连长,伤的重吗?”王玉启强笑着说:“没事,离心脏还远着呢!”步话机员见连长面色苍白,急忙拿起了话筒:“报告营长,连长……”话未出口,王玉琪一把按住话筒,瞪着眼说:“不准报告!”缓了一下,他又说:“这点伤算啥?不要让营首长为我们操心。走吧,冲上去!” 三路兵力在山头会师了。敌人纷纷抱头鼠窜。山顶上,敌人刚做好的一锅大米饭还冒着腾腾热气,锅下柴焰未熄。副连长王远州看看表,从山上攻下来,分针才转了半圈。他乐哈哈地说:“咱这头一仗打得太快了,还没体会出是啥滋味呢!只能算个轻挑。”“哈哈哈……”战士们也都笑了。 智取昆峰 一道高耸的山梁斜横在二连面前。是六五0高地吗?不,是昆峰。连长王玉琪看看地图,然后轻轻拨开面前的杂草,举起了望远镜。只见主峰高耸,一面,笔直陡峭,树木参天,一面,坡度虽缓,但从上到下,堑壕层层交错。显然这是敌人防守的正面。王连长感到,此处不同郭蛮,正面强攻难以奏效,得想个办法巧取。他手一挥:“部队原地隐蔽。通信员,走,到前面看看。” 王玉琪带两个通信员攀崖走壁,摸到了敌阵地后面。他抱着一棵树干,举目一看,象和尚头一样光秃秃的山顶上,三面都布满了以暗堡为支撑点的堑壕网。一侧还有一个炮阵地。唯有主峰背后,敌堡较少,只有稀稀落落的几个散兵坑。怎么办?避实就虚,背后偷袭,打他一个冷不防。一个大胆的想法出现在王玉琪的脑子里。 王连长返回连队,召开了骨干会,讲明了敌情和自己的决心,得到大家的支持。于是,他把全连分成四个战斗小组,向主峰背后插去。 红星隐没在陡峭山坡上的密林中。远眺,这里没有丝毫异样。细雨无声地洒向树叶,薄雾轻轻拂弄着树梢。除了偶尔几声鸟鸣,山谷里一片寂静。近看,这寂静中分明在准备着一场战斗。战士们身背几十斤东西,手脚并用,前拉后推,一步一步艰难地前进。 六班在解放战争中,曾荣获“尖刀班”光荣称号。今天,这把尖刀又加钢淬火。六班长李卜辉以他特有有的麻利劲儿,爬过了一段陡壁。回头一看,几个战士还在奋力攀登,有的如壁虎紧贴石壁,有的抓住藤蔓晃荡秋千。最好笑的是大个子机枪手张华伟,他被一大团刺藤缠住了。只见他一手扶着肩上的机枪,一手用小砍刀狠狠地砍着刺藤,可是刺藤仿佛故意作对,一刀下去,它只是轻轻一弹,又恢复了老样子。看到这些,李卜辉急忙滑下身子,接过张华伟肩上上机枪。张华又砍又扯,总算杀出了重围。上来时,他胳膊,脸上出现了一道道血印子,裤子也被撕了几道口子。他取下帽子,擦了一把脸上的汗水,一阵火辣辣的疼痛使他皱了皱眉头。他向上一看,不禁又乐了起来:“嗬!瞎子磨刀,快了。” 六班长没有搭腔,他正在凝神注视着眼前的一大片深草。在二十多米远的一段缓坡上,长满了又深又密的蒿草。张华伟大咧咧地说:“这有啥难的。我来开路。”说着,他跳进了草丛里。杂草一下没了他的顶。张华伟肩压手推,好不容易推开一道缝,身子一过去,那道缝又象水一样弥合在一起了。草里还有各种葛藤,横七竖八地缠他的腿,绊他的脚。他尽管奋力扑腾,也难以前进。李卜辉直想笑,走上前去说:“瞧你这笨大个,来,我来试试。”他象钻铁丝网一样贴着地皮钻出进了草里,一边爬一边扒开枯草腐叶。在李卜辉身后,出现了一个草洞。张华伟一见,噘嘴说:“嗨,你有妙计又不早点拿出来,害得我穷捣腾半天。”李卜辉从草洞里轻轻摆摆手,张华伟和后边的战士鱼贯而入,一个跟一个钻进了草胡同。 李卜辉钻出草丛一年,前边的草和树木已经逐渐稀疏了,山顶上那牌赤褐色的阵地已隐约可见。他站起身,利用树干掩护,一段一段向前跃进。张华伟也学着班长的样子,从一侧向前摸去。近了,更近了,敌人的阵地已经清清楚楚地呈现在眼前,一个背手枪的家伙还在指挥一个越兵架机枪呢。 “打不打?”张华伟凑到李卜辉身后轻声问。李卜辉向后扫一眼,见李彪、冯水旺紧随身后,后边的同志也快跟上来了。他轻轻打开了冲锋枪的保险。张华伟会意,也把机枪端平了。 啪啪啪!轰……。最先冲上山顶的四个战士成扇形向敌人展开了猛烈攻击,那个敌军官和机枪手应声倒地。敌人懵了,一霎时,竟没有一个人还击。李卜辉爬上一道土坎,听到土坎背面的凹部有敌人叽哩呱啦的惊叫声,就悄悄地探出头,用冲锋枪、手榴弹照着敌人一阵猛打。然后机警地缩回身子,紧贴在斜坡上。十几个敌人向他反扑。由于土坡较陡,敌人甩过来的手榴弹都落在他身后爆炸了。敌人一停,李卜辉又爬上去,扫一梭子,投两颗手榴弹,再缩回身子。敌人又投过来几手榴弹。等敌人喘息时,李卜辉又上去打一阵。经过几次反复,敌人再也无力挣扎了。 敌人的炮阵地开始向二连射击。一发炮弹落到李卜辉附近,他三处负伤。李卜辉好象一点没觉察,依然喊着杀声向前冲。二排长万海峰也被炸伤五处,四颗门牙被崩飞了,鲜血满脸。他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抱着一挺机枪突入敌阵,一连撂倒了八个。此时,二连四路兵力都冲上同顶。敌人被打得晕头转向,纷纷向山下滚去。二连一阵穷追猛打,完全控制了昆峰主峰。 直插六五0 劈开第二道屏障,二连顺着山梁上的一道黑色电话线,直扑六五0高地。中午时分,到达山梁顶端。此时,天色明朗,大雾渐散。山下,同(登)——太(原)公路环山盘绕;前方,六五0高地象一朵倒扣的花朵,顶峰矗立,如同花托,主峰向下伸过来一条尖瓣似的山腿,与二连隔沟相对。连长王玉琪扶着一棵小树,目光紧盯在山顶上那一道毒蛇似的灰黄堑壕。看阵势,敌人主要力量还是摆在顶峰上。 “老办法,兵分三路。”王连长果断地定下决心,作出部署。三个战斗小组象三支利剑,直刺主峰。敌人凭借一道环形堑壕和十几个明碉暗堡,用六0炮、高机枪、重轻机枪、枪榴弹等各种火器,疯狂地向二连射击。尖兵排利用树丛掩护,直抵敌前沿三、四十米处。敌我双方短兵相接,一场比勇气、比智慧、比意志的激战打响了。 一排长王国福,被战士们称为“王猛虎”。冲击时,他夺过一挺轻机枪,一马当先冲在最前面。发现前边敌人的一个火力点,他一梭子打过去,撂倒了两个敌人,拔掉了这颗钉子。后来,在头部、腹部两外负重伤的情况下,照样抱枪射击,牺牲时,两手还紧紧握着那挺机枪。三排长谌章成双腿被炸断,他就用手爬着前进,战士们要背他下来,他坚决不肯。连长王玉琪硬把他拖到背上,谌章成又用双手死死地抱着一棵树干,大声喊道:“我还有一双手。消灭敌人要紧,不要为我影响战斗……” 干部是好样的,战士也顶呱呱。就说八班长于德志吧,他,黑红脸膛,中溜个儿,总是那样精神抖擞,瘦削的身板里,好象隐藏着无穷的智慧和力量。黄昏时,他带的一个小组从一侧摸到了敌阵地前沿。他发现距他五、六米的地方,两个越军用一挺轻机枪、一支冲锋枪向我尖兵排射击。由于距离太近,举枪不方便,于德志从腰里排出一颗手榴弹。为了在近距离上有效地杀伤敌人,于班长拉了导火线后停了一会儿才从容地投出去。敌人的惊呼声未落,手榴弹炸了。于德志乘着硝烟,第一个跃入堑壕,顺手把敌人的武器甩到了壕沟外。这时,他看到地上有一个越军盔帽,灵机一动,心想,戴上它,兴许还能迷惑一下敌人呢?于是,他把帽沿向后一转,领章向里一翻,戴起了越军盔帽,装扮成越军模样顺堑壕向前搜索。刚走不远,一个敌人迎面走来。这家伙果然上当,对着于德志上下打量。趁他惊疑不定的时候,于班长一枪打去,愚蠢的家伙捧腹逃进了一个掩蔽部。于德志看准目标,朝掩蔽部门口一连投了四颗手榴弹。他清醒地估计到,敌掩蔽部比较坚固,没有炸死的敌人可能要出来反扑。于是他敏捷地跃出战壕,伏在一个陡坡上。不出所料,没过一会,两个越军钻出来,向于德志原来站在的地方胡乱扔了六颗手榴弹,有一枚竟砸在于德志身上。他赶紧一滚,手榴弹骨骨碌碌滚下去山坡爆炸了。烟雾散去,于班长再次跃入堑壕,持枪瞄准前边的拐弯处,。敌人见这边没动静,两个家伙小心翼翼地猫着腰钻了出来。于班长一枪击毙了前边的一个,第二个还没转过身去,也被打翻在地。一会儿,后边又钻出一个家伙,战战兢兢地想捡同伙的枪,于班长一个点射,这家伙也趴下不动了。等了一阵,看再没有活的敌人出来了,于德志又向前搜索。他发现前边一个敌人趴在壕沟边上打机枪,只露出半个脑袋。于班长跪姿瞄准,稳抠扳机,一下把他送回老家了。 战斗进行得十分激烈,二连与敌人反复争夺着每一寸土地,三月二日拂晓,在炮火支援和兄弟连队的配合下,二连分成五个战斗小组,又一次向六五0高地顶峰发起了猛烈进攻。敌人也象输光了的赌棍,集中所有的火器压制二连。 树荫下,连指挥所一时显得很静。浓雾硝烟混在一起,从这里轻轻飘过,留下一股焦臭味。流弹呼啸着飞过头顶, 被打掉的树叶旋转着落在地上。然而,王玉琪没有顾这些,他坐在草地上,时而凝神远望,时而低头细听。一阵阵枪炮声清晰地传入他的耳膜,强烈地震动着他的心弦。从密集的枪声里,他分辨着各小组进攻的位置和速度,估摸着战斗的激烈程度,也想象着战士们那熟悉的身影。他清楚地意识到,仗越打越艰苦了。从昆峰到六五0高地,从昨天到今天,敌人疯狂地挣扎,连队不断伤亡,必须作好充分的思想准备。 “报告连长。”通信员从硝烟中跑出来,气喘吁吁地报告:“一、二排、八班都攻上去了。六班受阻,六班长,他……牺牲了。” “谁?你说谁?李卜辉?”王玉琪简直不相信。 “是的。”通信员抹了一把眼角的泪珠。 王玉琦脑子轰的一响,心中一阵绞痛。每伤亡一个战士,就像摘掉他一块心头肉。更何况是被称为“开路先锋”、智勇双全的李卜辉!王玉琦剑眉倒竖,怒目圆睁,忽地站起身,大拳头一挥说:“增援!”他回头一看,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了。拿什么增援呢?部队都上去了,就连指挥所的几个人,也早被他支走,就剩他和指导员了。他镇静一下,从通信员手中夺过冲锋枪,向腰里掖了几颗手榴弹,抓起几个弹夹,对指导员说:“老刘,你在这指挥,我上去看看,拿不下阵地我不回来。 王玉琦拖着伤腿,走一振爬一阵,来到了前沿阵地。他发现两个敌火力点向我一个班射击,立即端枪对准一个火力点打了几个点射,又转身向另一个火力点投了两枚手榴弹。紧接着,他跃入战壕,并要在战壕里激战的机枪手王海森和通信员冯伟向他靠拢。 王连长带着两个战士翻过战壕,杀上了顶峰。山顶背面,敌人的一挺重机枪还在怪叫,王玉琦甩过去一颗手榴弹,三个敌人和重机枪一起腾空而起。王玉琦登上最高处的一块巨石,转身高喊:“同志们,我上来了。为死难烈士报仇,狠狠地打!”战士们看到连长,齐声呐喊,越战越勇。敌人闻风丧胆,开始全线溃退。王玉琦带着战士从山顶往下冲击,子弹打完了,他们从敌尸上取下弹夹,装上再打;手榴弹投光了,他们从战壕里捡起苏制手榴弹又投。顺着一条山道,他们从山顶一直打到山脚。王玉琦一气打了七个弹夹,投了几十枚手榴弹。二连在这里激战了一天一夜,摧毁了山上全部共事,全歼了守敌。缴获轻重武器一大堆。这座近可攻、退可守,扼守同太公路的咽喉要地,终于乖乖地匍匐在红二连指战员的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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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1 22:23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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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六) 英名永在人们心中震荡 杨明连 姜茂林 陈日升,广西边防部队某部三连步谈机员,湖南省洞口县人,二十岁,一九七八年一月入伍。 对越自卫反击战斗打响后,他配属三连先后参加大小战斗六次,出色完成了通信联络任务。二月二十七日,在攻打四一七高地的战斗中,陈日升不顾自己负伤,一面和营指挥所保持联络,一面为部队带路,象四一七高地反复冲击,不幸在山顶附近被敌人炮弹击中,壮烈牺牲。战友们在他的勇敢精神鼓舞下,顽强战斗,很快攻占了高地。 战后,他被追认为中国共产党党员,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一九七九年二月二十七日黄昏,霏霏细雨,淅淅沥沥,天空变得十分低沉、灰暗。 在我军攻占的六一一高地上,一营刚刚开设了指挥所。此刻,指挥员们正围着步谈机,聚精会神地收听这三连攻打四一七高地的战况。 “八五三报告:我们突破了敌人的防线!”空中电波传来了三连步谈机员断断续续的声音,“我们快冲到山顶了!…… 突然,耳机里“轰”的一声巨响,随之什么声音也听不见了。谭营长焦急地拿起话筒,呼叫着对方的名字:“陈日升!陈日升!情况怎么样?”听不到一点回音,人们都屏住了呼吸,睁大了眼睛,一颗颗心好像要从喉咙里跳出来,指挥所里的空气一下子变得异常沉闷。 “八五三!八五三!”谭营长不停地呼叫着陈日升的代号。 陈日升牺牲了吗?指挥员们都不敢相信。十天来,他那熟悉的声音通过电波,不断报告着前方的战况,胜利的消息;指挥所通过他指挥战斗。现在,攻打四一七高地的战斗到了取胜的关键时刻,“八五三”却中断了联络…… 一九七六年二月十六日,上级下达了惩罚越寇的战斗命令,报仇雪恨的日子到了!陈日升心头一阵激动,他找到营长,左一个坚决请求,右一个请求坚决,软磨硬磨要把他放到“最前面”。营长用信任的目光打量着陈日升,终于点头把他配属到战斗在最前面的三连。 战斗在胜利进行着。六天以后,三连奉命赶到六一一高地,设防固守。这里原是敌人炮火观察所,地势十分险要。敌人发现我军上了高地,集中猛烈的炮火不断向这个方向轰击,把三连压在防炮洞里。要扭转这种被动挨打的局面,就的摸清楚敌人炮阵地的位置,把情况迅速报告给营指挥所。陈日升知道这一点,二话没说,就从洞里走出来,准备把十米长的软天线驾到山头上去。刚走出洞口,就被许指导员伸手拦住了。许指导员望着他那因为疲劳过度变得更加瘦长的脸膛,关切地说:“小陈,你六天六夜没合眼,耳机一直戴在头上,太累了,休息休息吧。”话音刚落,一发炮弹呼啸着飞来,落在离洞口不远的地方。陈日升眼快,一把将指导员推进洞里,“轰”的一声响,炮弹炸起的尘土盖了他一身。他缩着脖子抖了抖,冒着生命危险冲出洞口,机智灵活地在山头架好了天线,及时把观察到的敌人炮阵地位置报告了营指挥部。不一会儿,我方炮火一顿猛袭,摧毁了敌人的炮兵阵地。“打得好!打得好!”陈日升高兴地叫了起来。忽然,他发现山下有一个排得越寇正在狼狈逃窜。“兔崽子,我叫你跑!”陈日升心里骂了一句,又及时把这个情况报告给上级,我军一阵炮击,请这股企图逃跑的敌人坐了“土飞机” 陈日升坐下来正要喘口气,却听到耳机里传来了主台呼叫一连的声音,但又听不到一连回答。陈日升明白了:营指挥部一定有紧急任务要交给一连,可一连距离远听不到,联络不上。怎么办?“决不能贻误战机!”陈日升这样想着,突然灵机一动,立即利用三连阵地地势高的有利条件,主动代替主台叫通了一连,将上级命令他们立即支援师侦察连的紧急指示,及时传了过去。当陈日升清晰、准确地读完命令的最后一个字时,他才感到自己已经精疲力竭了,豆大的冷汗在他腮帮上流淌,双手软得像棉花,连耳机都摘不下来了。可是,他想到上级首长的意图正在得到实现,想到自己为战斗的胜利又作了一点工作,一丝欣慰的微笑,出现在这位钢铁战士的脸颊上。 部队在阴雨连绵的山地里又战斗了三天三夜。此刻,已经是二月二十七日上午十点钟了。 三连经过两个小时的激战,拿下了同(登)谅(山)公路附近的巴罗高地。 正在这时,营指挥所所步谈机员那急促的呼叫声,又在陈日升耳边响起来了。原来,攻打扣马山的友邻部队受到四一七高地敌人的火力压制,上级命三连提前向四一七高地发起攻击,天黑前夺取这个高地。陈日升当即把这个命令报告给新任指导员柏炳春和连长纪可光。 四一七高地位于扣马山前沿,向一只躺卧着的守门狗,上可支援扣马山,下可控制同登到谅山的铁路和公路。要接近这座高地,必须横过公路和铁路,越过一片几百米宽的水稻田和开阔地。显然,地形有利于敌而不利于我。山上驻守着越寇一个步兵连、一个八五加农炮连和一个营指挥所。任务很艰巨,然而,打好这一仗不仅能有力支援友邻部队,更重要的,还能配合我主力部队向南发展,胜利夺取谅山! 三连迅速组织部队,向四一七高地发起了进攻。战斗越打越激烈,在通过开阔地时,第二任连长纪可光负伤了,第三任连长李光亮又负伤了。陈日升气的眼睛冒火,他把情况向营指挥所汇报完,回头一看,只见柏指导员带着十几个战士又一次向开阔地冲去。他连忙把步谈机背带一紧,一个箭步跟上柏指导员。他们越过铁路,打掉了设在火车厢里的暗火力点,又纵身跳下水田。步谈机不能浸水受潮,陈日升便往后脖上一扛,一手扶稳,一手举枪,用良知胳膊肘支撑着身体,向前爬去。这时,敌人集中火力,严密封锁着开阔地,弹雨落在他身边“嗤嗤”直叫,溅起团团水花。陈日升尽量压低姿势,继续匍匐前进。两只裤袋灌满了泥水,行动不便。他赶紧把裤袋翻过来,又丢掉水壶和粮袋,加速超前爬去。 二月天,春寒料峭,朔风阵阵,泥水贴在身上,冻得人直打哆嗦。但是,对越寇的刻骨仇恨燃烧在陈日升的胸怀,使他抵御住了寒冷的袭击。它紧紧跟着柏指导员,冲到了四一七高地脚下一座放肥料的土屋边。 三连此刻从开阔地冲过来的,只有六个同志。柏指导员一面叫陈日升向营指挥所报告情况,请求炮火支援和部队增援,一面决定摸到山头,弄清敌人火力配备情况,待增援部队一到,出其不意抢占山头。陈日升打开步谈机正准备联络,糟了,话筒在爬过水田时灌进了泥水送不出话。他一点点地将泥巴剔出来,还是不通。什么原因呢?他猛然想起营指挥所在六一一高地背后,直射电波必然受到高山的阻隔。于是,马上改变主意,转而呼叫已经占领六一一高地前沿的一连。这一招果然见效,可惜,一连步谈机员刚回答了一句又听不到信号了,耳机里向开了锅一样,叽哩哇啦地响成了一片。“啊,是敌台在干扰!”陈日升当即根据平时约定好的方案,转到备频联络,巧妙地躲开了敌台干扰,将情况和请示通过一连报告了营指挥所。营指挥所答应了他们的请求,并鼓励他们坚持到最后胜利。 柏指导员正要率领大家向山头摸去,突然居高临下的敌人打来一发火箭弹,一个战士当场牺牲,柏指导员也负了伤。在这紧急关头,陈日升大眼一瞪,牙关一咬,拳头一挥,斩钉截铁地对柏指导员说:“我上!”便带着另外两个战士,猫着腰从一个凹陷部摸上去。岂料一接近高地前沿,他们又被敌人发现了,两个暗火力点的机枪喷吐火舌,又伤着一个战士。陈日升至觉得左脚发热,用手一摸,好家伙!脚跟被子弹打穿,鲜血直流。三个人只好退到半山腰。 不一会,六班长傅春光带着五个战士冲上来了。陈日升忘了自己的伤痛,他主动为六班带路,第二次向山顶摸去。一到山顶前沿,他便指示目标,让火箭筒手打掉了那两个暗火力点。眼看就要冲到山顶了,突然,敌人一发炮弹打来,正在与营指挥所通话的陈日升被震昏,什么也不知道了…… “八五三,八五三!八五零呼叫,请回答。” “八五三!八五三!……” 很快,陈日升被耳机里的呼叫声惊醒,他一骨碌翻身坐了起来。增援三连的二连二排正好赶到,排长彭海秋赶紧将他扶住。 “陈日升,你们在什么位置?情况怎么样?”耳机里响起了谭营长的声音。 “报告营长,我们在半山腰,二排已经赶到。请首长放心,只要还有一个人,我们也要拿下四一七高地!” “啊,陈日升,八五三!他通话了,他没有牺牲!”指挥所的同志们又听到陈日升那熟悉的声音,不禁兴奋地叫起来。 “你怎么样?要不要派人来替换?”谭营长好像从陈日升的声音里听出了什么,关切地问。 “营长,我能坚持!”陈日升响亮地回答。 “好,告诉同志们,由于你们牵制了四一七高地的敌人,友邻部队已经攻占了扣马山。希望你们千方百计夺取四一七高地。进展情况随时报告,我等着你们胜利消息。” 彭排长向各班交待完任务,转身望着陈日升负伤的左脚,激动地说:“小陈,你打得很勇敢,现在你就在这里同营指挥所保持联络吧。” “不,排长,我能坚持。我知道上山的路,我知道敌人的暗火力点,我带路。”陈日升着急得说。的确,他两次上山,直到敌人在高地上构筑了坚固地永备共事,战壕纵横交错,织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网,这对进攻的部队是严重的威胁,再说,多一个人就多一份力量啊。陈日升顾不得伤口在流血,双手往地上一按,霍地站了起来。彭排长还能说什么呢?只好又让他带着部队,从右侧一个山坳绕了上去。在陈日升走过的地方,斑斑点点滴留下了一串鲜红的血印。 时近黄昏,细雨雾霭罩住了四一七高地,看上去一片灰蒙蒙的。陈日升一瘸一拐地走在队伍前面带路,不多久就接近了山顶。愚蠢的敌人没有发觉,仍在慌乱地朝山下打枪大炮呢。二排立即展开阵势,陈日升趴在一道土坎上,准确指示着各个暗火力点的位置。火箭筒手弹无虚发,“咣!咣!咣!”一个一个地掀翻了那些毒蛇窝。 “打得好!干掉了第三个!” “好,打掉了第四个!”陈日升兴奋地报着战果,电波把他的声音传到了营指挥所。 敌人的暗火力点都被打掉了!胜利在望了!陈日升一跃而起,手枪一挥,高呼道:“为了胜利,同志们冲啊!”他象一支离弦的利箭,越过敌人的尸首,向山顶射去。 弹雨横飞,火光冲天,英勇的战士们左右开弓,大的敌人尸横遍野,抱头鼠窜。“冲上去,不让敌人有喘息的机会!”陈日升边冲边喊,硝烟在他脚下滚动,他头上那根步谈机天线一步一晃,就象骑兵战士手中的战刀在挥舞。他亮开洪亮的嗓门,不停地呼叫着,仿佛不是在向营指挥所报告战况,而是在向祖国,向养育他的故乡,向边疆的人民群众广播那激动人心的捷报! 敌人被打败了,四一七高地已经被战士们踩在脚下。不行,就在这时,一发炮弹在陈日升身旁猛烈爆炸,浓烟烈火把他吞没了…… “八五三!八五三!……” “陈日升!陈日升!……” 营指挥所里,营长刚听到陈日升报告战斗胜利在望的消息,耳机里嗡的一声响,什么也听不到了。他尽量拉大嗓门,呼唤着英雄的代号和名字。 可是这一次,我们的英雄再也听不到了,陈日升牺牲了,步谈机被震坏了。但他倒下的姿势是向前的,手里还紧紧握着话筒,步谈机依然背在身上。 陈日升,一个年仅二十岁的战士,一个穿上军装才一年的知识青年,就这样以惊人的勇气和毅力,顽强地战斗了十一个整天。在这二百多个小时里,他几乎一分钟也没休息过,每时每刻都保证了上下左右的联络畅通无阻。陈日生于战友们永别了,可是,陈日升,这个英雄的名字,却永远在人们心中振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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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得我的眼泪不住的流出来,他们是最可爱最伟大的,我们要永远记住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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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七) 踏着英雄的足迹 肖允康 张 武 梁英瑞,广西边防部队某部二十连战士,广东省化州县合江公社北岸大队人。一九七二年十二月入伍,一九七六年三月入党。 在对越自卫还击作战中,攻打越南那行公安屯三一五、三一八高地时,他奋不顾身,三次在敌火力封锁下,用爆破筒扫雷开辟通道。在攻打板兰五四二高地的战斗中,他把炸药包塞进暗堡的射孔,不料被敌人推出来,他毅然拉燃导火索,把炸药包又塞进射孔,并用双手死死顶住,炸毁敌堡,壮烈牺牲。 战后,广西军区党委给他追记一等功,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称号。 梁英瑞手顶炸药包,炸掉敌人的暗堡,用仅有二十五岁的年轻生命换来整个战斗的胜利。报社约我们为梁英瑞写篇报告文学,而且要突出英雄的特点。我们愉快地接受了任务,踏着英雄的足迹去采访,去探索英雄的“特点”。 战友的怀念 我们来到梁英瑞参展市所在的广西边防某团二十连,英雄的战友怀着深深的敬意向我们介绍了梁英瑞献身的经过。 这是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七日,中国人民向越南反动当局讨还血债的战斗打响了。“轰隆”的炮声唤醒了沉睡的黎明,负责攻打那行地区四号高地的边防某团二十连,经过一晚隐蔽接敌,六点二十分准时进入冲击出发阵地,我军急风暴雨般泻向敌阵的炮弹,不断发出巨响,附近几个山头都在仆仆抖动,山顶上火光四射,浓烟滚滚,被炸飞的石头、木块、碎尸“噼里啪啦”落在战士的身边。 潜伏在洼地里的梁英瑞,眼睛睁得大大的,双手把步枪握得铁紧。不知是拂晓的露水,还是身上的汗珠,他两层衣服已是湿漉漉的了。或许是激动,或许什么别的,心里老是“怦怦怦”地跳个不停。听老首长说,打第一仗,再勇敢的战士心里也是打鼓的。梁英瑞没有这个经验,他不断地在心里骂自己:“没出息,还没见到敌人心里就怦怦跳,还想立功当英雄哩。”但又一想,董存瑞那么勇敢,打第一仗十发子弹也没打中一个敌人,再一想,不行!我现在比董存瑞打第一仗时大了近十岁,这十年大米饭就白吃了?他暗暗命令自己:“沉着,沉着!” 不知过了多久,炮火延伸了。部队发起冲锋。梁英瑞想到立功计划里“攻如猛虎”的誓言,“噌”地一步跃出洼地,端起半自动步枪,冲在最前头,三夹子弹打得空空的,等全连占领山头,仔细一清点,三十二具敌尸横七竖八摆在战壕里。 二月二十日,连队向那行地区最后两个支撑点发起攻击。梁英瑞被分配在爆破组,负责扫雷开辟通路。炮弹还在敌阵频频炸响,他抽起爆破筒,蓦地向六、七号高地之间的公路扑去。敌人的机枪从两个山头同时封锁着路面,梁英瑞周围不时跳起一串串土星。他顾不了这许多,拉燃爆破筒往地上一横,滚动身子进入洼地。一声巨响,接着又是几声闷雷,引爆地雷成功了。梁英瑞第一次着实看到了自己的胜利。这时,他简直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兴奋已占领他整个心中。他立即拉响第二根,第三根,……通路打开了,部队象刮风似的冲上六、七号高地。 战争风云,瞬息万变。正在那行地区战斗胜利结束的那天,越寇从广宁省纠集了一个步兵营、一个榴弹炮营,从我宁明县桐棉公社板兰地区入侵。梁英瑞所在的二十连奉命转战板兰,歼灭入侵之敌。 三月二日,板兰正面的五四二高地出现了几天来少有的宁静。蒙蒙细雨给整个山头染上了一层银色,陡峭的山坡连草尖都不摇动。然而,高地上的敌人并没有睡觉,两道环形战壕里潜藏约一个连的越寇,正在明堡暗堡中支配着他们过敏的神经,探测着我军的动静。 在二号高地堑壕里待命出击的梁英瑞,正靠在炸药包上,望着天空翻动的乌云,已经打过四仗了。从恐惧到无畏,短短几天,他几乎走完了一般人要走一生的历程。该是创立功勋的时候了。想到立功,他倚着炸药包的脑袋自然联想到董存瑞,因为他也象董存瑞打隆化是那样,当上了爆破组长。遇上董存瑞那样紧迫的情况,他也一定会象董存瑞那样勇于献身。 三发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向五四二高地总攻开始了。配合作战的某部五连,在炮火的掩护下,已开始从左侧向敌人实施佯攻。二十连打主攻的二排,正沿着山洼部迅速向五四二高地迫近。梁英瑞左臂夹着炸药包,右手提着半自动,带领两名爆破手和一名四零火箭筒手,走在全排最前头。战火中成长的梁英瑞,已经能乘着炮弹爆炸的烟雾,指挥爆破组跃进;又能根据子弹呼啸声判断弹道的高低,适时地招呼战友卧倒隐蔽。不到二十分钟,爆破组就冲到离敌人第一道堑壕只有四十米远的地方。 突然,正前方一挺机枪“突突”地响起来,子弹从耳边擦过,梁英瑞把头一埋,抱住炸药包,一滚身,隐蔽在另一个土包后面 。他绕到土包的另一侧,稍稍仰起头,透过稀疏的草丛望去,只见暗堡在一个陡峭的山坡上,上下约有六七米。凭着训练的经验,他小声地下达命令:“单兵向正前方洼地跃进!”那里是火力点死角,离敌虽近,却安全的多。这时梁英瑞才有机会回过头看清楚全排的位置,在爆破组左翼助攻的四班、五班,被暗堡里的重机枪压在一小堆一小堆乱石后面,右翼主攻的六班进展虽快。因为没打掉暗堡也不能贸然冒进。在五四二和五四一高地之间配合作战的五连,本来就遭到五四一高地高射机枪火力袭击,暗堡一开火,又一挺轻机枪压向他们,全连被阻在一片开阔地里,情况十分危急。 这时,四班长谭德照,爬到梁英瑞爆破小组身边,他命令四零火箭筒手陈汉坤立即打掉暗堡! 由于地势下低,陈汉坤选择了几个为止,改变了几种姿势,都无法瞄准暗堡的中心位置,最后只好坐着打出三发,全部从暗堡顶部擦了过去。 听到发射火箭筒弹的声音,敌人察觉了他们。手榴弹象雨点般从堑壕里向洼地投来。梁英瑞和他的战友们趁着手榴弹尚未爆炸的瞬间,又往回扔。一时间,整个洼地像是开了扔玉米棒子的杂耍游戏,爆炸声此起彼伏,人在炸点旁滚来滚去。安全地带已经不安全了,三个爆破手齐向四班长请求,爬上陡坡,炸掉暗堡。只见梁英瑞抢过炸药包往腋下一夹,斩钉截铁地说:“我是共产党员,我是老兵,我先上!” 听到这铿锵有力的话语,四班长好像抓到了胜利地把握,欣然命令在左侧的四班:“全力掩护,梁英瑞,上!” 话音未落,梁英瑞象一颗夹风带火的子弹,“嗖”的窜了出去。 敌人的重机枪仍在“突突”的吼叫,堑壕两端打出的子弹也不时从他头顶飞过。梁英瑞用手推着炸药包,在近七十度的陡坡上攀登。陡坡上覆盖着敌人挖共事抛出的浮土,连绵几天的蒙蒙细雨,把浮土浸得透湿,粘糊糊的。梁英瑞就像在面团上爬行,每使劲蹬一步,只能前进十几公分,还没爬到一半,就累得筋疲力尽。只要能前进,他就有信心。约摸爬了一刻钟光景,突然问到一股浓烈的硝烟味,他心里明白,快接近暗堡了,他正要支起身子,把炸药包送上去,不料脚下浮土一垮,滑下了好几米。为了抢回丢掉的时间,他以更快的速度攀登,眼看又要爬到坡顶了,突然从堑壕右侧打过来一个点射,击中他的右大腿,梁英瑞赶紧用手压住伤口。血从指缝间冒出来,把裤腿染红了。他支持不住,顺坡滑了下来。 看到梁英瑞负了伤,四班长立即命令:“第二爆破手杨义雄上!” 梁英瑞听到这话,立即回过头来,松开满是鲜血的右手,朝后面摇了摇,又吃力地响上爬去。他见杨义雄跟着爬上来,立即喝道:“你上来干什么?我能爬上去,你留下在关键时候起作用。”他拒绝了战友的关怀,一步一步地去实现自己的诺言,完成人民交给的使命。 失去一条腿的蹬力,又是第三次向陡坡攀登,有多少难以想象的艰难啊!又见他用左手推着炸药包,右手插进土里,努力控制下滑的身体,左腿蹬一步,右手在向上插进土中,一步一汪血,一步一阵痛,前进!攀登!血是生命之源哪,他却在用血铺路;生命可贵,为了胜利,他在急速地消耗着自己有限的生命。他知道,相当于全身体重 百分之八的血开着口子往外流,是流不了多长时间的。他强迫自己象短跑运动员最后冲刺一样冲上去。 上来了,终于上来了!他已经能清楚地看到正在吐着火舌的暗堡射孔了。只见他腾身跃起,左腿猛力一蹬,两手把炸药包一推,准确地塞进射孔。就在腾出一只手拉导火索的当儿,垂死挣扎的敌人,把炸药包推出来几米。梁英瑞一看不好,立即扑上去抢回炸药包,又要往射孔里塞。突然,他停住了。大概是第一次的教训使他意识到,在敌人往外推炸药包的时候,是腾不出手来拉导火索的,他毅然先拉燃了导火索,等燃了几秒,才往射孔里塞,然后把整个身子都顶上去。相持,艰难的相持,一秒钟过去了,两秒钟过去了,梁英瑞象一尊雕像一动也没有动。为了爬到这里跟敌人较量,差不多耗去了他全部的力气,不!几乎是整个生命。是谁给了梁英瑞这么大的力气?是党!梁英瑞在出征之前给爱人写的最后一封信中留下了这样闪光的字句:“只要有党,我就永远活着,我就有使不完的劲。” 在最艰难的时刻,他回首望着身后的战友,望着祖国关楼上猎猎飘扬的五星红旗,顿时力量倍增。仿佛在他身后有九亿双手支持着他;有九亿双眼睛期望着他。他顶住,死死地顶住,直到导火索燃尽的最后一秒钟…… 一道红光闪过,梁英瑞用他最后的生命化作一声惊天霹雳,把敌人和他们自掘的坟墓一起抛向空中。几百名战士喊道:“为梁英瑞报仇,冲啊!”冲上峰顶,全歼守敌,夺取了五四二高地的胜利。 “董存瑞——梁英瑞”这两个光辉的名字多么相像啊。 踏着英雄的足迹,我们乘车来到梁英瑞生活、战斗过六年的海滨生产基地。基地造纸厂厂长高纪祥同志是梁英瑞入伍后第一任连长。梁英瑞生前给他留下了特别深的印象。 高厂长翻开多年不用的笔记本,一字一板地读了一段话语铮铮的誓言: “我要做一颗生命力很强的种子,党把我播向沙漠,就长起抗御风沙的红柳;播向雪山,就开出不畏严寒的雪莲;播向天涯海角,就长成呼啸雷霆的青松,为了实现我们崇高的理想,——共产主义而献身!” 这是梁英瑞一九七四年五月二十九日入团时写下的誓词,也是他在生产基地六年火热斗争生活的真实写照。 一九七三年一月,梁英瑞应征入伍了。他当上了一名喷火兵。这个身高一米六六,体重四十九公斤,胸围刚八十厘米的瘦条个,怎么能驾驭性格暴跳的喷火器呢。在第一次考核中,一连三枪都吃了烧饼。油一喷出枪口,后坐的枪体就狂跳着横扫到一边去,活像一个“扫帚星”。 “扫帚星”这个传说中的不祥之星,在梁英瑞的心里蒙上了一层阴影。连他自己也怀疑能否当好一个喷火兵。高连长看透了梁英瑞的心思,晚饭后领他去海堤上散步,给他讲在解放一江山岛和中印边境自卫反击战中喷火器大量杀伤敌人,消灭敌人火力点的故事。他对梁英瑞说:“喷火兵是我军向现代化进军的一个新兵种,在未来的战争中占有很重要的位置,臂力小是很难掌握的,但臂力可以练嘛。一个革命战士就要敢于和困难斗争!” 连长铮铮话语,打动了梁英瑞的心。他用连长的话做标尺,亮出了自己从老百姓到战士的差距。 从那以后,他发狠了,六十多斤重的喷火装具背在自己不到一百斤的身上,和同志们一起进行五公里越野跑。气喘、头晕、呕吐,他仍然坚持。为了增强臂力,他找来粗粗的橡皮条,一头拴在树干上,一头拴住喷火枪,双臂向下猛拉,稳住枪体,从坚持十几秒钟练到能坚持五分钟。这中间的距离虽只有四分多钟,可他整整流了三个月的汗水。有道是:磨出来的意志,练出来的硬功,吃“烧饼”的喷火手,已成为百发百中的神枪手。 不久上级调他到部队造纸厂当过路工。这是个力气活,每天他把一千多斤煤一锹锹扔进熊熊的炉火上,又一锹锹地把煤渣掏出来。锅炉房的气温高达四十多度,热得像蒸笼一样。人在里面干活,汗水就象拧开了水龙头一样往外淌,可梁英瑞却一声不吭地坚守在炉前。下了班还抽空拉煤渣为部队修路。 过了一段,领导又叫他到造纸车间当操纸工。不到一个月,技术就和老战士不相上下,能够从机器运转的声音来辨别各种故障的信号。一天,机器上的气压达不到规定的压力标准,温度上不来,烘干机内的托浆布开始出现积浆现象。这时出事故的征候。梁英瑞迅速从铁架爬上去,准备用手清除积料。不料,运转的导纸棍把他的手臂卷进烘干机里,一百多度高温的烘缸,立即使他的小臂出现深三度的烧伤。 一个月以后从医院回来,梁英瑞左小臂留下了一道长六寸,宽一寸的伤疤,又红又亮又薄,碰到硬东西就流血。 时隔不久,连队又转为种田了。插秧、拔草、耘田施肥,什么事都离不开一双手,这对梁英瑞是个多么严峻的考验啊!每天劳动回来,他那只被烫掉真皮的左手总是被芒草割出一道道血口,黄水和鲜血不断地往外渗,睡在床上又痒又痛。为了不让同志们发现,他就用塑料薄膜把手裹起来,天天坚持和大家干一样的活。纸究竟包不住火,当伤口溃烂的时候,卫生员揭开了梁英瑞的秘密。 领导上为了照顾他,让他去放牛。他却把轻活变成重活,每天清晨,挑着一对泥萁,把牛群赶上山,晚上带回一担牛粪,腋下还夹着一捆嫩草喂牛犊。六十多头牛在他手上不出两个月喂得膘肥体壮,保证了全连六百多亩地的使用。 过了一年,和梁英瑞同年当兵的战友,纷纷提任班长了,领导却调他去喂猪。饲养五十多头猪,每天光挑水冲猪栏,就要挑一百多担,一天的路程加起来有几十里,可他还种了四分红薯饲料地。忙得他起早贪黑,从未休过一次星期天。两年,他为连队提供了一万七千多斤猪肉。他自己的体重却累得下降了几十斤。 高厂长最后对我们说:“从当喷火兵,到当锅炉工,从当‘工人’到当‘农民’,从当牛倌到当猪倌,梁英瑞行行都干得很出色。他确实是一颗生命力很强的种子。党把他撒到哪里,他就在哪里生根、开花、结果。” 听了高厂长的介绍,梁英瑞入团志愿书中的铮铮誓言,使我们记起王杰的声音: “我要做一个革命的良种,党和国家把我撒到哪里,我就在哪里生根、开花、结果。撒在沙漠上,我就要长成绿色的长城;撒在荒山上,我就要使荒山变成花果山;撒在田里,我就要长成丰产的庄稼。”啊,王杰——梁英瑞,他们同把自己放在平凡的岗位上,又把自己定在伟大的目标上。梁英瑞,一个纯朴憨厚的王杰式的英雄形象。 乡邻的传颂 踏着英雄的足迹,我们来到了英雄的故乡——广东雷州半岛北部的凌罗江畔的化州县合江公社。 梁英瑞的英雄事迹一登报,英雄的家乡乡掀起了一股巨大的浪潮,冲击着合江公社每一角落,冲击着每一个熟悉梁英瑞的乡邻们的心。他们有多少遐想,多少思念啊!曾经培养过千百个学生的老师,记得梁英瑞;年逾花甲记忆衰退的村中长者没有忘记梁英瑞;曾经被英雄帮助过的旧时同学热烈地赞颂梁英瑞;当我们来到这里的时候,人们如描如绘地把梁英瑞青少年时代的故事,一个个从记忆深处端出来: 梁英瑞九岁那年,毛主席的“向雷锋同志学习”题词发表了。学雷锋的热潮象和煦春风,吹遍了合江大地。刚刚踏进学校门不久的梁英瑞,雷锋成了第一个走进他幼小心灵的英雄。他凭着自己对贫下中农朴素的阶级感情,模仿着雷锋的行为做好事。 村里有个五保户叫苏淑琼,年大体弱,丧失了劳动能力,经常缺柴缺水。梁英瑞每天放学以后,就绕道上山,光着脚丫捡柴送到苏阿婆家。一天,半路上一阵大雨,把英瑞浇得全身湿透,苏阿婆见到心痛地说:“英瑞,怎么光着身子,倒把衣服披在柴草上?” 英瑞答道:“阿婆,柴浇湿了,你就烧不熟饭了。你在旧社会吃了很多苦,现在是新社会,我不能再让你吃苦了。”苏阿婆心里一热,老泪滚出眼眶。这两年柴没断过,水没缺过,多亏英瑞帮助啊! 梁英瑞从家里去上学,要路过一条小河,孩子们一到河边就脱掉鞋子,挽起裤腿,蹚着没膝的水过河。年纪小的孩子不敢过,就要绕出三四里走小桥。十三岁的梁英瑞,为了方便小同学,每天上学提前来到小河边,一个个把他们背过河。放了学,他又等在那里,再一个个地背过来。盛夏,汛期一到,河水猛涨,往日能涉过去的河面变得又宽又深。孩子们只能用船渡河上学。一天,梁英瑞穿过拥挤的人群上了船,后面心急的孩子也连跳带蹦拥上来。十一岁的小姑娘杨青,七扭八歪地从跳板向船上跑去,“扑通”一声掉进河里。 “有人落水了!”“快救人哪!”岸上船上的人一起惊叫起来。 小姑娘没有一点水性,仰面朝天,手脚乱扑腾,一个浪头打过来,她“咕咚咕咚”喝了两口水,一下沉到水里。 船上有几个人连忙脱衣服,准备下水。梁英瑞见脱衣服已来不及,把书包一甩,扒开人群,“嗖”地窜入水中,游到小姑娘背后,潜入水中推着她往岸上靠,小姑娘终于安全脱险。等梁英瑞露出水面,大伙看清是个十二、三岁的孩子时,脸上都露出钦佩、赞赏的表情。 珍贵的记忆勾起了我们的联想:一九七六年,梁英瑞刚进入二十二岁,就在毛主席的“向雷锋同志学习”题词纪念日那天,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多么有意义的巧合!梁英瑞是雷锋式的英雄。 带着这样的印象回到住地,不料,又有许多“式的”新材料接踵而来: 在梁英瑞的请战书中,留下了这样的誓言:当祖国需要我堵枪眼的时候,我就向黄继光学习。 党祖国需要我排地雷的时候 ,我就向罗光燮学习。 在英雄写给爱人的信中他说:“革命需要我牺牲,我要向江姐那样脸不变色心不跳。 英雄一个个走进梁英瑞的精神世界,化成了他世界观的有机组成部分,你说他是什么式? “八一”前夕,梁英瑞的照片终于和人们见面了。这是英雄生前的一位战友从珍藏的影集中贡献出来的。我们捧着报纸,细细端详。啊!一个普通的战士:个子高而不大,眼睛亮而不圆,少点过去小说电影中那种英雄气度。他活像农村中一个普通、正直、憨厚,还有点腼腆的标准中国农民,然而在学英雄的道路上他却把自己锻造成了人民的钢铁英雄。他既不是董存瑞、黄继光,也不是雷锋、王杰,他就是他自己。他是踏着英雄的足迹,在学英雄道路上走出来的新英雄。 他生前曾经说过:“我们中华民族的前途在于‘四化’我们中华民族的幸福在于‘四化’,我们要为保卫和建设‘四化’贡献全部的智慧和力量。” 梁英瑞是在祖国迈向新的历史时期中,为保卫“四化”自觉献身的。借着时代的雄风,他比先前的英雄们,登上了一个更高的山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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