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童年往事之十一:最难忘的一次割草fficeffice\" /> 我在农村从童年至长大十多年里,割山草的次数不少于千回,在一年365天日子里,除春节那几天外,哪天都去割过。在一天24小时里,什么时间都有去割过。如果问我某年某月某日在哪里割草,我回答不出,因为这些太平常了。但有些印象深的经历,还是记得的,甚至一辈子也不会忘记的。少童年难忘的割草经历有很多次,其中最难忘的一次是去公社林场割草。 公社林场位于我村北面,约有5、6公里远,那里有多个连绵起伏的小山,小山之间形成许多接连或不接连的山坑,许多山坑长满供牛吃的水草(农闲时我村的牛都赶往那里吃草的),那里还有一座公社管辖的中小型水库,场部设在水库的后面。 为什么说那次去公社林场割草很难忘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而使我印象那么深呢?这是因为那次有三点经历使我很难忘:一是走错了路;二是重新再去;三是割的山草被没收。 一、走错了路 大约是1967年的下半年或是1968年的上半年,是我印象中农村刚开始学“毛著”和家庭搞红宝书台的时期。有一天的凌晨3、4时,我母亲突然把我从睡梦中叫醒,说村里现在有人去林场那边割草,那里的山草长了两、三年没有割了,长势很好。还说刚得知那里是允许割草的,叫我快一些起床,跟随别人。我出了门,黑夜中就听到村里有人说话声,还听到有磨刀声(去割草必须要磨利镰刀的),我立即找上割草工具,磨镰刀,跟随村里的人启程。那天凌晨天很黑,我走到巷口时还见到他们往村边走,开始还听到她们小声讲话(她们回来后才知道是6女1男),大约与我相隔不到20米,因为我多次去那里放过牛,认为自己认得路,心中有数,开始还不想快步赶上他们,仅是跟着。刚走出村就见不着他们了,我立即小跑步尝试追上他们,却见不着他们,心里纳闷,难道他们长了翅膀飞了?如果跟不上他们今天就割不成了,因为只有他们才知道哪里有草割,那时才知道不好办了。我越想越害怕,更为可怕的是我已经走到了某个山边了,这个小山头是个坟场(上下几条村的人死后都是埋在那里的),这里平时白天一个人都不敢走的地方,何况现在、是深更半夜,天空一遍漆黑?我那时还是一个小孩,怕得要命,往前走吗?又不知道方向,因为他们根本不在前面。往回走吗?更麻烦,怕空手回来受到母亲责骂(我12、13岁后很少挨母亲打,但经常挨骂)。在那里站着吗?太恐怖了,因为那里……那时心情烦得很,又怕又急马上就哭了起来。再三考虑后还是往回走,回到家后不久天开始放亮了,没能躲掉母亲的一顿痛骂,心情就更不好。 二、重新再去 天亮了,村里许多人知道深夜有人去林场割草了,马上传开了,也纷纷要去。约早上七时,我村去林场割草的人开始出发了。这次去有30多人,有的家庭有两三人一起去,我也跟着村里的人一起去。当队伍刚走出村边就直着往前面走,我突然明白,原来凌晨他们是往这条路走的,而我是往右面走的。我这两年多次去林场放牛都是往右面走,然后走到小山边后才往左拐的,我从没有直着走过的,之前也没有听说过去林场是走那条路的,因为那条路是要在另一个小村门口经过的(林场水库干水时我们去抓鱼也不是经过人家村门口的),所以我今晨就走错了路,我怎么也想不到他们今晨会在人家门口经过。 当我们刚出村边一会,就见凌晨去割草的人挑着草回来了,见她们虽然很累,但满怀喜悦的样子,我感到懊丧,是祝贺他们挑着山草回家(童年时,见到有人挑着草回来,经常3、5个小孩一起说唱:“大担草、烧爽灶,细担草、家婆闹。”听说解放前娶了媳妇后,一个家庭的山草都由媳妇割的,家婆因此就脱了身),还是后悔当初掉了队呢?如果我没有掉队,现在也像她们一样挑着大担山草回来了,这多讨母亲高兴啊!(平时我母亲见我割草回来,高兴得连午饭都不吃,先把我割的草拆开,找块地方晒后才吃饭),现在不想这些了,只有跟着村里的大人去割草,争取挑担大山草回来,补回今晨的损失。 三、割的山草被没收 跟着村里的大人走了一个多小时的路后,就到达了公社林场的某个小山头了,大家立即分头割草,我和几位走过山坑上了另外一个小山头,见到那里的“牛毛仔”草和“朗技”草都生长得很好,心情非常高兴,因为我们平时在公共的山头里,山草长不到一年时间,草生长得很小就被割了。这两种草要是平时,根本不用选那种山草割,而今天是跑远路,还得选“牛毛仔”草了,因为经过两年的生长,“牛毛仔”的草头变霉发烂,很容易割,而且它比“朗技”草好烧火。我立即快速地割起来了,争取快些割够一担就回家,正埋头割着,突然从山下传来喊声:“你们不要割了,这是公社林场的山草,不要破坏这里的山林。”因为是偷割,一听到喊声就心惊,但一位嫂子说:“不管他,听说这几天开放让人来割。”我们就不怕了。稍后在另一个山头割草的人又听到了那样的喊话,结果村里的人相互传递,决定不割了(其实割得差不多够一担草了),捆好草,挑着往回走。 上午九时半左右,当我村的人挑着草沿林场的大路往回走时,农场里出现多名职工出来把我们拦截,叫我们把草挑到林场说清楚才能走,但我们都停在路边没有挑进林场,在那等候发话。一会有一位场领导出来对我们说:“你们割的草是林场的山草,今天谁叫你们来割草的。”村里一位阿婶(按辈分有人叫五婶,我叫她五嫂的)当即回话:“是你们说‘可以割的’,你去问吧。”那位领导就回去问了,一会他回来说:“我问过了,场里没有人说过这话,你们现在把山草留下,人员回去。”我们当然不肯了,但山是林场的,理亏的是我们。这时村里两位嫂子一齐对那位领导说:“场长,你活学活用毛主席著作,就做这回好事吧,让我们把草带走。”场长听说“学毛著”做好事,不敢把草扣下,但又不让我们挑走。他在那里来回走动几下后对我们说:“我要请示公社某领导,他同意我就放行。”说完后回林场里打电话了(那时公社直属单位和每个大队都有一部手摇电话),然后出来告诉我们说:“公社某领导下乡了,要到午饭后才回来。”我们“哗”了一声,要等两个多小时吗?他说“没有办法了,如果想把草挑回就耐心等吧!”场长说完就走开了,在场的几位职工都站在那里看管着我们。 我们在等场长回来的时间里,开始大伙都坐在休息,坐了一会后,有些人往水库那里走去,说去喝水。有些人往后面水库尾走去,说去抓小鱼。我由于今晨起床早困倦至极,没有去那里,一会就打起了瞌睡。突然听到对面路上有人唱起歌:“葵花向太阳,嗨,战士心向党,麦贤得……”那是歌颂“八六海战”战斗英雄麦贤得的歌,声音很嘹亮。我被响亮歌声吵醒了,听到歌声心情突然愉快起来,再也没有睡意了,看着那位青年人唱着歌远开了。 大约12时,场长出来说话了,说公社某领导指示,一律没收山草。原因是公家山草不能让私人来割,还说我们破坏山林,要我们交待“带头的是谁?”。一听说是公社领导的话,我们被吓坏了,因为那时“文革”已开始,每天都有人被批斗,甚至被抓去戴高帽游街的,领导说抓就抓的。我们没有言语,只好放下山草、拿着工具,回家了。 那次去林场割草的经历,虽然已过去四十多年了,但是我未曾忘记。其过程不但曲折,而且是空手而归。虽然我在农村割草有千百回,但是去林场割草仅此一回,就是仅此一回,却使我终身难忘。 [此帖子已被 五三零一八 在 2012-1-19 19:15:35 编辑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