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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最新更新至(84)愿拼热血卫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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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八) 阿佤山的雄鹰 鲍昌 李光辉,云南边防部队某部九连副班长,云南沧源县人,佤族,二十二岁,一九七七年元月入伍,一九七九年二月入党。 在攻打木桑西南十三号高地前,李光辉携带冲锋枪、火箭筒和报话机,接近敌人进行火力侦察,报告敌火力位置,并摧毁敌地堡一个。在攻打二十三号和支援一零六号高地中,在该连反击敌人前后夹击的战斗中,他敢打敢拼,猛勇灵活,先后毙敌四名,摧毁掩蔽部一个。 战后,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指导员把我带到他跟前,介绍说:“这就是李光辉!” 李光辉立即向我行了个军礼,大声问候道:“首长,你辛苦啦!” “你辛苦了!”我紧紧握住他的手,而且解释说,“我可不是首长,我只是个记者。” “记者就是首长。”他说完,自己先嘿嘿地笑了。旁边,他的几个同班战友也在发笑,他赶快挤挤眼睛去制止他们,说:“请首长到我们营房去吧,好吗?” 营房是在高高的山头上,山石嶙峋,杂树丛生,向下俯瞰深谷,白色岚气正在浮动。 我发现:他这个刚满二十二岁的佤族战士,身材不高,肤色黝黑,面孔十分英俊;在他憨厚而质朴的脸上,夹带着少数民族青年特有的爽朗与天真。 不知为什么,我立刻喜欢上了他。 一个“胆大的小鬼” 我是个笨拙的记者,同李光辉的谈话,是从非常一般化的提问开始的。 “你是什么地方的人?”“云南沧源县人。” “那一年参军的?”“一九七七年一月。” “你们家乡那地方好吗?” 一听到问及自己的家乡,李光辉的兴头上来了。他快活地答道:“好,可好啦!” 于是他告诉我,据老人们说,解放之前,住在阿佤山中的一些佤族部落,还处在刀耕火种的原始公社末期状态。人们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生活是十分悲惨的。但是,大军解放西南后,三十年来有了巨大变化。佤族同胞建立了村寨,穿上了衣服,组织了公社,种起了苞谷。社会主义的阳光,把阿佤山的深山老林照亮了。他们那个公社,就在森林里修了个水电站,而他在十六岁上便当了水电站工人。 “这个水电站只有一个老同志和我管着。”他说道,“有一次,老同志砍了脚养伤去了,只剩下我一个人。白天我去四处查线,晚上我就管发电。我一个人生活了好几个月。七八月间发了山水,把沟冲垮了,我就一个人来堵,从半夜堵到天亮。那里尽是野兽,还有猴子;有时候我起床后推开门一看,门外就印着豹子的脚印。可我是个胆大的小鬼,背上一支冲锋枪,什么也不怕。” 他的话引起我的诧异,我不由得问道:“你十六岁就当了工人,那你没读完中学吗?” 他顿了顿,羞赧地说:“没得,我从小爱耍。七四年以前,想读就读,不想读就不读,总爱跟小伙伴们打打闹闹。”“你爸爸不管你吗?”“管得可凶哩!”他忽又严肃地说道,“我的家原来可是贫苦!一解放时,爸爸就跟着工作队,他学了很多东西,他对党的感情很深很深。但是他不爱说话,动不动就打我。他对我的教训可深刻了!” “那你有没有改变呢?”李光辉一摇头,仿佛对自己有点遗憾地说:“没啥改变。”“为啥呢?”“因为我是个胆大的小鬼啊!”他狡黠的眨眨眼睛,笑了。 我觉得,在他狡黠的笑容中,蕴蓄着无法用人工雕琢的天真与质朴,我也不自觉地跟他呵呵笑了起来。 “绝不想家” 李光辉属于那种和人见面就熟的人。我和他交谈没有几句,他便对我打开了源源不绝的话匣子,底下,都是他主动向我讲述的故事: 一九七六年五月,他离开了水电站工作,去学习驾驶拖拉机。只用了两个月,他便通过了驾驶拖拉机的考试。 但是,他的最高愿望是参军。一九七六年十二月,他听说验兵的来到了县上,兴奋的一夜没睡,第二天清早他跑到武装部,扯着嗓子喊道:“政委,我要参军!” 政委不客气地把他顶了回来,说道:“你参军,哪个开拖拉机?” 他天真地说:“当完兵,我在开嘛!” 政委哈哈大笑起来。说实话,他早就知道这个小伙子的心愿,他让李光晖等了几天,终于下决心批准他入伍了。 他等待着家人们的欢呼鼓掌,但爸爸却板着面孔,严肃地对他说:“你到了部队,千万不要想家,我们想你没关系,你想我们就影响工作。” 他坚定地说:“是啦,我绝不想家。” 实际上,他并没有做到这一点。到了部队没几天,他就想家了。他觉得驻防的地方“太阳大,风大,不好呆”,吃喝也不习惯,于是哭了一鼻子。这时班长来劝他:“不要哭呀,李光辉!慢慢就习惯了。”他撅着嘴,咬着牙,努力来习惯新生活。 但这个“习惯”的过程,可真够艰巨的。新兵连的第一课,是学习战斗条令,他只会听,不会读。接着就是批判“四人帮”,他也只会说,不会写。再说班里有着五湖四海的人,各地方言他也听不懂。于是,爱说矮小的李光辉,忽然变成哑巴了。 几乎有多半年的时间,他成了个沉默寡言的人。不久,营部把他调到六连,叫他当司号员。他说:“我不愿和当官的在一起。”他不好好学吹号,没几天他又回到班里来了。 班长觉得他是“闹情绪”,开导他说:“李光辉,你可不要在想家了!” “谁想家了!”李光辉跳起来说,“家我早就不想了。我就是文化低,不会说,不会写。我对党有许多感情,可是我没法表达出来。” “那你就努力学习呀!学政治,学军事,学文化。” “好,练兵场上见吧!”李光辉有信心地说。 他没有说空话,在练兵场上,他可来劲儿了。别看他身材不高,军事技术提高得很快。在队列、投弹、射击方面,都达到了良好的成绩。每天下操后,他也不闲着,常去伙房里帮助挑水、拉煤、种菜。他干了许多雷锋式的好事。七七年中,他入了团,还受到连里嘉奖。他同战友们的关系又密切起来,又成了爱说爱笑的“胆大的小鬼”了。 正在这个时候,越南当局的反华行径达到了高潮,他所在的部队向前线开拔了。他作了估计:这一定是要打仗了。他去找指导员谈话,说:“指导员,我有一个要求。”“什么要求?”“我希望背只枪,不带火箭筒。” 指导员批评他说:“你不要这山望着那山高。火箭筒,一样能做出贡献!” “火箭筒的贡献哪有冲锋枪大?”他想不通。 “你要是用火箭筒炸掉几个敌人火力点,那贡献就大了。” 指导员驳回了他的要求,这使他好几天内又不太高兴。不过,李光辉这时的思想跟入伍时不同了,他很快就想通了,心里想到:“火箭筒就火箭筒吧,我一定要火箭筒作出点贡献来!” 在敌人“鼻子”底下 二月十七日,神圣的自卫反击战打响了。李光辉所属的部队,负责攻打木桑西南的十三号高地。这时,他是该部九连火箭筒班副班长。 十三号高地是敌人多年经营起来的一个据点,山上有多梯次的环形战壕和明碉暗堡,构成了密集的交叉火力网,封锁了我军的前进道路。九连拉上来,班长先带领一个小组观察地形,李光辉与后来成为“董存瑞式的战斗英雄”的陶少文,都跟去了。 这是十八日凌晨一点钟,他们利用夜色,摸到敌人阵地下面,观察了半天,看不清楚。李光辉便向连长请示:“让我一个人再到前面看看!” 连长同意了,于是他低姿匍匐,来到距敌人工事只有一百五十米的地方。风很大,吹的茅草哗哗地响,敌人未发现他。他悄悄给自己构筑了一个掩体,把自己带来的四发火箭弹安上底火,放在里面;又从阵地上捡来八发火箭弹,也放在里面。月亮上来了,他怕敌人发现自己,拔了些树枝来做伪装。为了防止敌人破坏这个掩体,他拔下了一些羊草作了记号。 一切弄停当后,他才悄悄回来,决定白天用火力进行侦查。 到了下午一点钟,他在陶少文、徐发礼火力掩护下,又摸了上去。他看到羊草记号未动,大胆进入掩体。在敌人鼻子底下,看清了几个火力点。回来,他向连长做了报告。 连长说:“你再上去,把敌人的暗火力点给敲出来!” “是。”李光辉第三次又上去了。 这一次,他带了一支冲锋枪和一具火箭筒。进入掩体后,先用冲锋枪扫射敌人前沿,以引诱敌人开火。谁知敌人很鬼,只用单枪断断续续射击,不想暴露自己。李光辉改变了打法,他同掩护自己的陶少文配合好,共同向敌人左侧的一个工事猛烈射击。这时,敌人枪声大作,一下子暴露出七个明暗火力点。 李光辉挺高兴。他立即装了一发火箭弹,向左侧火力点打去,可惜弹着点高了一点,未中。他又用第二发打另一点,“砰”的一声,这个点被摧毁了。这时,敌人发现了他,所有的火器一起向他打来。子弹在他帽子上擦过,把身旁的草根都打断了。有几发火箭弹,就在他一米远处爆炸,把他全身都震麻了。 他担心敌人的弹雨会伤害身后的同志,决心把敌人的火力引开,于是他跳出掩体,向右侧十多米宽的暴露地段奔去。敌人对他盯住不放,冲锋枪、轻重机枪、六零炮全向他倾泻而来。他跳着,跑着,密集的子弹跟着他的身躯乱转,大起的尘土溅了他一身。 突然,他倒在地上不起了。敌人又打了几枪后,停止了射击。这时,就连同连的战友也以为他牺牲了。有的人眼圈发了红。但在十分钟后,李光辉却鱼跃而起,乘敌不备,飞快地又跑回自己的阵地。“胆大的小鬼”同死神开了一回玩笑,胜利归来了。 攻克十三号高地 为了彻底摧毁十三号高地上的火力点,营部决定用炮火袭击。营部要九连派一个人到敌人前沿处,来校正和指示炮击目标,李光辉说:“我去吧!我把那的地形都弄熟了。”连长同意了,于是他背上步谈机、冲锋枪、火箭筒,又一次摸上去,但他刚一露头,敌人的密集火力就压过来了。他赶紧跳进掩体,向连长喊话说“一号一号,敌人正在向我扫射!”连长在话筒里对他说:“你沉住气!我派机枪掩护你。” 连长命令陶少文、钱明伟等四位同志,从左右两侧用机枪掩护,李光辉迅速地到达了前观位置。这时,我方炮兵开始试射。第一批炮弹全未命中,打在敌人工事的前边。 李光辉马上喊话:“近弹,弹着点修正三十米,三十米!”第二批炮弹来了,近了一些,但仍未命中。他喊道:“在修正十五米,十五米……”他一边喊,一边与陶少文打出曳光弹,直接为炮兵指示目标。“轰,轰,轰!”我们的炮兵终于命中了目标,李光辉高兴的欢呼起来。 但敌人发现了他,立即射过来密集的枪弹。李光辉咬着牙说:“好,我给你点颜色看看!”他放下步谈机,装好火箭弹,利用炮弹的烟雾作掩护,“咚,咚!”连续两发,把两个火力点报销了。敌人恼羞成怒,从战壕里运动来一个排,要捕捉插在他们鼻子下的李光辉。连长从望远镜里看到这个情况,喊话命令他:“马上撤回来!”李光辉滚了一身泥土,安然返回。有人逗他说:“李光辉!你不是说火箭筒不能有贡献吗?现在咋说?”李光辉不说话,只是嘿嘿地傻笑着。 六点整,连队向十三号高地发起了总攻。因为熟悉地形,李光辉和陶少文在前面带路。他们一左一右,紧跟着延伸的炮火向前进。当最后一发炮弹在敌人战壕上爆炸时,他们离敌人战壕只有十米远了。炮声一停,他们就跳进了敌人的战壕。这时一阵勇敢的厮杀。短兵相接,敌人仓皇败退。一部分被我歼灭,大部分则是“撒丫子就跑”。用塑料布盖着的尸体,他们也丢下不管了。不到一小时,十三号高地便攻克了,打扫战场时,连长对他笑笑说:“胆大的小鬼,火箭筒打得过瘾了吧?!”“不,还不过瘾哩!”他用手擦擦汗,把脸擦成个泥脸。 “没啥好说的”战斗 打完十三号高地后,李光辉又打了三场仗。这几场仗,他很谦虚地说“没啥好说的!”实际上,根据我的调查,他在这几场仗中也打得十分出色。二月二十日,攻打二十三号高地,敌人的一挺机枪,挡住了九连的冲锋道路,他一个人滚下草丛,来到敌人工事前的洼部地带,架好火箭筒,只一发,便把那挺机枪打哑了。他扑上去,从倒下的敌人手中,还缴获了一支冲锋枪。从这时起,他就身带两种武器战斗,由于体力消耗太大,战斗刚结束他就昏倒了。 二月二十三日,上级命令九连三排去支援坚守一零六高低的七连,李光辉本来不属于三排,但它要求去配合。连长同意后,他仍采取单兵打法,一个人跑到敌人山头后面,来个“抄后路”。这时,敌人被打散了。他朝着两个正要逃跑的敌人,一枪一个,把他们送上西天。 最后一仗是攻打一四九高地及其左侧的无名高地,九连与敌人展开了战壕里的搏斗。敌人丧了胆,纷纷向山下逃去。李光辉冲在最前面,用冲锋枪左右横扫,追歼残敌。在杂乱的山石间,他打死了两个敌人。 然而,一批残敌躲进一个掩蔽部里,仍然负隅顽抗。六班同志靠前一个,便被打伤一个。李光辉急了,他机警敏捷,象一头山中的豹子。利用敌人射击的间隙,向前移动,终于贴上了掩蔽部的一个门,他把四枚手榴弹扎在一起,迅速塞了进去。“轰隆”一声,这个掩蔽部炸塌了一大块;他又绕转过去,向另一个门投了四枚手榴弹。敌人这个最后的堡垒,被拔掉了。其中除打死五个敌人外,还缴获了大批枪支弹药,仅地雷就有二百多箱;此外还有衣服、被褥、大米等等,绝大部分是中国过去援助给越南的。李光辉看了,狠狠地说:“他们吃的、穿的、用的,都是中国的;他们却要用中国的枪炮来打中国,真是些背信弃义的豺狼!” 在这场战斗以后,我军胜利班师了。 我曾经问李光辉:“你到底创造了那些战果?”他眨眨眼睛说:“没得……不,我记不清了。”我知道,这又是“胆大的小鬼”一种狡黠的谦虚。尽管他不说,我却能替他算出来:他消灭了四个火力点、一个掩蔽部、还打死九个敌人。对于他自己来说,在攻打一零六高地时火线入了党,立了一等功,并被授予“战斗英雄”的称号。 “胆大的小鬼”,你说我算得对不对呀? 飞翔吧,阿佤山的雄鹰 我从李光辉连队的驻地告辞回来了。我漫步在崎岖逶迤的山路上,望着四周由绿到篮、由蓝到青的重重叠叠的滇南群山,闻着那羊山草、山踯躅的花草香味,忽然被一幅诱人的景色吸引住了—— 只见在柔和的阳光下,在两座山的山口间涌进来一片白茫茫的云雾,柔若轻纱,白似棉絮,它慢慢地流过来,流过来。而在它的上面,有一个黑点在飘曳。我定睛看去,那是一只矫健的小鹰,在蓝天下自由飞翔。 我没有到过阿佤山,不知道那里有同样的小鹰没有?但我联想到:“胆大的小鬼”李光辉,就是正在阿佤山的一只雄鹰。阿佤山哺育了他。 阿佤山的雄鹰,飞翔吧!如果你一直奋飞,整个阿佤山要为你歌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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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九) 威震峡谷的七勇士 理由 陈书利,广西边防部队某团八连班长,一九七七年一月入伍,一九七九年四月入党,本人成分学生,家庭出身贫农,高中文化程度,二十三岁,湖南省衡南县人。 自卫反击战作战中,他与连队失去联系后,主动组织失散人员与敌人进行战斗,战胜各种困难,胜利归队。他一人先后毙敌二十名,伤敌两名。战后,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二月二十一日拂晓,我广西边防某部从高平以西向安乐迅猛穿插。队伍在深邃的峡谷里奔驰。雾很大,浓雾象银灰色的疾流在山脚浮动,又象一团巨大的棉絮紧紧缠绕着前进的队伍。相隔二十几步,就看不清前面人的形影。指挥员传令整理队形,部队放慢了前进速度。就在这时,一个小战士离开自己的行列,手提军用水壶,到路边的小水沟里去汲水。 他叫胡清祥,家在湖南农村,今年只有十九岁,胖乎乎的身材,红扑扑的面颊,腼腆得象个少。他此刻走出队伍,因为他扛着迫击炮筒奔跑了几个小时,口中干渴难忍。班长接过炮筒,批准他去打水。他把水壶按入清冽的小溪,刚刚灌了半壶,忽听前面枪炮齐呜,浓烈的黄烟穿过乳白色的雾幕迎面扑来…… 我军穿插得如此迅猛,以致在大雾中闯入敌阵地,敌人才仓皇开火。担负穿插任务的部队是不恋战的,风驰电掣般向纵深楔入。当小胡从溪边返回公路时,发现自己和大部队失去联系。 晚雾阴,早雾晴。弥漫在峡谷里的大雾向山顶隐退,飘散在蓝莹莹的天空中。在强烈的阳光照射下,裸露出路边的一片开阔地。敌人从三个山头射出的火力,立刻向这里辐集。这里,留下了六个与小胡处境相同战士。他们有的是因为担任掩护,有的因为负伤,但主要还是因为雾大,和部队失掉了联系。 那个用半自动步枪还击敌人的战士,名叫韦程儒。八连的副业组长,菜田里的“小黄牛”。参军以来,他把全身的精力注入到默默的耕作中,摸锄把子的时间比摸枪把子的时间长。直到这次还击战前才调任八班的副班长。此刻,他正在为自己的射击技术不如种菜技术而烦恼。 那个 悍、英武、气质奔放的战士叫陈武贤。几天前,在一场激烈的肉搏中,他亲手砸死一个敌特工队员,他是四连机枪班副射手。可惜这时机枪不在他手边。他和迫击炮手小黄一样,离开自己心爱的武器打得很不过瘾,直气得两眼冒火。 他们当中唯一手持冲锋枪的是八连班长陈书利。剩下的,还有三个刚刚挂彩排的伤员。一共七个战士,分别属于四个连队,各连的人彼此素不相识。这些纯真可爱的小战士一时失去了指挥,失去了接应,深入敌人腹地,远离国境八十多公里。面对敌人一个加强营的兵力,困落在盆状地形的底端。他们已陷入了绝境…… 指挥这场众寡悬殊的战斗的责任,落在东书利的身上。他是班长,在这里,他就是最高指挥员。 他们背后的开阔地,排列着一组品字形小房子。由敌人占据的山头俯瞰,这排房子象一座小小的孤岛,泥巴和篱笆筑起的薄墙,不堪炮火一击,钻进去的人无异于束手待擒,所以敌人不在这里设防。进退维谷的四个战士和三个伤员,只好退进一间堆满化肥的小棚子里。小战士们焦急的目光,转向年轻的班长:“班长,怎么办?” “我们不能再向后撤了。”陈书利朝小棚子四下扫视一眼说:“马上把化肥袋堆起来!” 他们用化肥袋围起一个小小的工事,当中只有三平方米的面积。七个人挤在这狭小的空间里。陈书利说:“我知道韦程儒是共产党员,还有谁是党员?”“我!”颈部负伤的机枪连九班长黄志荣说。“谁是共青团员?”“我!”其余的人同声回答。“好,我们都是共产党员或共青团员。”陈书利把手一挥说,“这是一次严重的考验。党员应起模范作用,团员要向党员同志靠拢。我们要和敌人拚到底,决不给祖国丢脸!” 狂妄的敌人从山上冲下来,以为只差抓活的了。他们分做三路,喧嚣着,奔跑着, 如潮水一般向小屋涌来。陈书利端着冲锋枪,凝视着走近的敌人。他的脸色是沉重的、悲壮的。 他已把生死置之度外。 早在这次自卫还击战前夕,在祖国的秀丽的山峦下的一座帐篷里,当陈书利收拾行装的时候,就给家中写过一封信。他把这封信连同留下的衣物,打进一个白布小包里。 爸爸、妈妈、哥哥、嫂嫂、弟弟、妹妹: 你们好! 当你们收到我的东西的时候,这就证明党和人民需要了我的一切,我献出了可爱的青春,永远安息了。但请你们相信,我在九泉有知,会感到无限的光荣和自豪。要看到祖国未来,人类的美好,为四化前进吧! 陈书利 陈书利,共青团员,二十三岁,高中毕业生,湖南省衡南县人。匀称的个子,机敏的面孔,眼里闪着聪智的火花。绿色的军上衣裹着浑厚结实的肩膀,全身充满了活力。一个在和平环境下长大的青年,葆其美妙之青春,当他第一次走向战场的时刻,就义无反顾,决心为国捐躯,可见我军的战前动员工作是如何充分。但是,真正动员了我们战士的,不是我们,恰恰是敌人。 中国有句古话,骄兵必败,哀兵必胜。当我军自卫还击的炮火喷出炮口之前,谁是骄者,谁是哀者? 越南当局在苏修的支持和怂恿下,穷兵黩武,称霸东南亚,。侵略柬埔寨,驱我华侨,犯我边境,杀我边民。他们汹汹然不可一世,甚至把植物的分布当做扩充领土的依据,扬言凡是英雄的木棉花开之地,统统应由他们来占领(可也真不得了,如此办理,他们将建立一个庞大的亚热带帝国)。善良的中国人民曾勒紧裤带援助过他们,而他们吃中国粮,穿中国衣,拿中国枪,打中国人。华侨泪,边民血,还有熊熊燃烧的边境,这就是那些背信弃义的人对我们的全部报答! 他们是骄者,我们是哀者。 几个月来,当陈书利和战友们打开收音机,翻开报纸,听到看到一桩桩反华暴行时,感到怒不可遏。他是怀着战士的情操,肩负着党的重托,大步走向前线的。边境的乡亲们排着长长的行列,挥泪送行。大娘们争着把糯米粽粑塞进战士们的背囊;大娘们的热泪洒在战士的肩头。陈书利强忍着没有哭,男儿有泪不轻弹呵。但是,只有理解边境人民眼泪的人,才能理解这场战争的意义。他们是身上带着亲人们泪水而出征的正义之师! 不过,他再也没想到,功未竟,志未酬,却在今晨的遭遇战中和自己的部队失散了,陷入难于摆脱的困境…… ……敌人向孤立无援的小屋冲过来,陈书利把复仇的子弹尽情倾泻过去。他们七个人只有三支枪,陈书利让陈武贤阻击右侧的敌人。双方的火力猛烈地交织着。敌人的机枪子弹穿透棚顶射到地面,一弹而起,嵌入胡清祥的太阳穴,鲜血从这个最年轻的战士的脸上淌下来,染红了右肩。小屋里的伤员已超过了半数…… 敌人的火力更猛了。一个战士喊道:“班长,怕顶不住了……” 斜倚在化肥袋旁的小胡,稚气的脸上浮现出坚定表情,他说:“迟早不过一死,宁死也不做俘虏!”说着抓起一枚手榴弹,拧开了弹盖。 多么可爱的小战士呵,平时那样敦厚淳朴,静如处子。现在为了祖国的尊严,他随时准备结束自己年轻的生命。他有一根中国人的挺拔的脊梁骨。 如果这枚手榴弹拉响,这个三平方米的工事里的场里将是壮烈的。然而,此刻在陈书利脑中闪过的,不是死,是战士心灵的最强烈的闪光。他一把按住小胡的手:“ 死,英勇就义,这个想法是好的。可是,我们手里还有枪,有子弹、手榴弹。敌人正在往上冲。打死他一个够本,打死两个赚一个,打死得多更好。最后和敌人同归于尽还来得及!”陈书利用爱抚的目光看着小胡说:“老弟,听口音你象我的小同乡,听哥哥的话,先别想死,要想办法活下去!” 这时,在右侧全神贯注阻击敌人的陈武贤,一抖膀子,粗腔大嗓地骂道:“他XX的,你要打死落子,老子还要打死你哩!”他的话,把战友逗乐了。小胡低着头,羞涩地说:“班长,请放心,我不炸死自己了。” 敌人的几次冲锋被打垮了,丢下一具又一具的尸体,这。。才明白遇到了比他们更强硬的对手。韦程儒首先发现了敌人的动向:“班长,敌人从后面摸上来了!” 陈书利掉过头来,透过化肥袋之间的射孔向外张望,只见山脚下有一条弯弯曲曲的小河,与蜿蜒的公路相交叉。在晶光闪烁的河面上,架设着一条铁桥(那条公路连同那座铁桥,都是数年前我国民工帮助修建的)。敌人从公路上调来增援部队,悄悄抵达河边。有三个家伙已经爬上铁桥,向这里蠕动着。 陈书利估量了一下距离,约有七、八十米。他掂起一支半自动步枪说:“我来打!” 小棚里此刻的气氛轻松多了。伙伴们聚集过来,兴致勃勃,那神气不象是在腹背受敌的战场上,倒象是参观打靶比赛似的。大伙一边笑,一边比划:“先打那个,他爬得最快,瞄的准点儿。”陈书利举枪扣动扳机,第一个敌人应声倒下。 第二个小心翼翼地爬过来拖死尸,在桥面侧起半个身子,刚要伸手,陈书利看得真切,一枪,又撂倒一个。第三个慌忙向回爬去,这家伙姿势很低,身体紧贴桥面,吓得连头也不敢抬。战士们开心地笑了:“这个小子够滑的,可别让他跑了。” 陈书利屏住气,手不颤,准星和缺口连成一条直线,强身随着敌人而移动。……早在他当民兵时,就是一名神枪手。第一次射击考核,三枪命中二十七环,以后每次弹不虚发。他是粉碎“四人帮”以后参军的,正值我军军事训练的黄金时节,他被选进团里的集训队。奇峰山麓,相思江畔,每天都能看到他那刻苦锻炼的身影。立、卧、跪,固定靶、活动靶,腾跃,格斗、战术训练,门门成绩优秀。他是我军中迅速成长的有文化的年轻一代。当他来到前线时,身上带着二十多处伤疤;那些伤疤不是在战斗中造成的,而是平时勤学苦练的印记。如今,正是施展一身本领的时候了。 ……那个逃命的敌人象蛇一样爬下桥头,扒住路边的一块岩石,眼看就要溜走。霎时间,陈书利从准星上看到一个微微翘起的小黑点,那是敌人的头影。枪声过出,只见敌人抓住岩石的手渐渐松开了,翻身滚下河去。“打死啦,打死啦!三枪撂倒三个,一枪也没多放……”战士们在笑,伤员们也在笑。 此后,整整一个多小时不见敌人动静。陈书利咽了一口唾沫说:“哼,准是吃午饭去了,吃饱了好在来打我们……” 不出所料,养精蓄锐的敌人,下午发起猛烈的进攻,还调来六零炮助战。一发炮弹落在棚顶,炸开一个天窗,瓦片乱飞,烟尘弥漫。烟飞灰灭,阵地上死一般寂静。 对面山头上的敌人在喊:“喂,牙内(出来)!”另一个山头上的敌人也在喊:“炸死啦,炸死啦!” 陈武贤抖去身上的碎瓦和灰尘,气的暴跳如雷:“他XX的,嚷什么!”随即举枪,准备射击。陈书利赶快制止他:“别打,他人不来,理他做甚?只当我们炸死更好,等敌人走近了打个痛快!” 这次,敌人分两路钳形夹击。一百米,五十米……几乎抵近小屋的前缘。勇士们用怒吼的冲锋枪和手榴弹向敌人答话了。敌人又拖着五、六具尸体狼狈退去。 这是一天中第八次打退敌人的进攻。 在短暂的间歇中,陈书利从地上捡起一张破碎的牛皮纸片,对同志们说:“来,每个人都把自己的名字和部队番号写上。” 战友们相视会意。他们所剩的子弹不多了。伤员的伤情急剧恶化。经过一天的殊死战斗,大家腹中空空,疲惫不堪。遭到重创的敌人,肯定将进行更大的报复。破釜沉舟的时刻到了。 纸片从一只手庄严地传到另一只手,每个人都把自己留下的手迹当作宁死不屈的佐证。他们希望哪怕能有一个人活着冲出去,找到祖国的亲人,捎去这组最后的签名。 炮弹呼啸而来,震耳欲聋。机枪子弹象密集的雨点,打得化肥袋扑扑冒烟。小屋在炮火中剧烈地摇晃着。一发炮弹恰好落在陈书利身旁的化肥袋上,轰隆一声,天坍地陷,银白色的烟雾吞没了一切。敌人冲进小棚两厢的房子里…… 敌人再也料想不到,我们的勇士们又一次从化肥 的掩埋下站起来,从浓烈的烟雾中伸出枪口。这是一场残酷的近战。白色的工事,白色的烟幕,和几个浑身银白的战士,抵挡几十个敌人的疯狂进攻。陈书利挺身横枪,朝躲在一层板墙后面的敌人猛扫,打得这层薄薄的泥墙如漏筛一般。陈伍贤射出一发子弹,穿透一个敌人的身体,打进又一个敌人的胸膛,叫来者双双倒下。韦程儒独当一路,也撂倒几个敌人。勇敢的伤员们忍受着剧痛,压子弹助战。骄横的敌人曾吹嘘一个人顶我们三十个,这个比数完全有理由颠倒过来。我们顽强的七战士,象一组巍然屹立的礁石,拔地参天,坚不可摧,汹涌的潮水只能在它的脚下呻吟、喘息…… 敌人溃退时,陈书里感到一阵从未有过的疲乏,连端枪的气力也没有了…… 晚霞西垂,天空像火焰似得闪了一下,随即昏暗下来。沉沉的夜幕降临到山野。生的曙光出现在他们的眼前。陈书利透过清幽幽的夜色,仔细观察周围的地形。前面是两座陡峭的山峰,不难想象,在那墨一般的阴影里,此刻瞪着无数双恶狼般的眼睛。他的目光转向背后的小河,联想白天的情况,敌人在那里的防御比较薄弱。他推醒一个个倚枪困睡的战友,清理枪支弹药,小声地叮咛说:“时候到了,准备突围……” 陈书利向前方投出手榴弹,陈伍贤向左方打了几梭子,这是佯攻。他们趁着硝烟还没散尽,悄悄向河畔撤去。 陈书利在前头开路,陈伍贤和韦程儒各保护一名伤员泅水渡河。小胡和小马相伴尾随。当前面的人抵达彼岸时,回头不见了小胡和小马…… 头部负伤的胡清祥背着膝盖被打碎的马占社,艰难地走了两里多路,迷失了方向,爬上附近的一座山头。饥饿、困乏和伤痛的折磨,迫使他们在山坡上停下来。我们可爱的小炮手小胡对小马如此体贴,如此动情,那是世界上最纯真的友爱。他找来最干净的茅草给小马展铺;他冒着生命的危险爬到山下去浸湿毛巾,再捧回来把水滴进小马的口中;当前来搜捕的敌人向他们开枪时,他奋不顾身扑在小马身上,并用仅有的四颗手榴弹炸死四个敌人……直到二十五日找到了部队,小胡对自己所作的一切缄口不提,却去为小马烧稀饭、搞罐头,一勺一勺地喂他。 韦程儒和陈伍贤搀扶着右肩负伤的熊武俊也找到了部队。他们是在那个漆黑的夜晚,在翻越一座大山时与陈书利、黄志荣走散的。他们三个在砍柴人足迹都达不到的荒山之巅转了两天两夜。韦程儒始终表现出他牛一般的特有的韧性。而陈伍贤硬是用自己的肉体,从刺人的棘丛和厚密的草莽中为战友闯出一条路来。陈伍贤跟上部队之后还有一段英勇杀敌的佳话,在此且不细谈。韦程儒则由这个连队跑到那个连队,四处打听班长的下落,班长的命运使他牵肠挂肚…… 韦程儒在公路上看到一个伤员,靠在一块大石旁休息,走上去端详一番,原来是胡子拉碴的黄志荣,不仅惊喜地跳起来:“哈,你也回来啦!” 黄志荣颤抖着伸出一双大手,笑眼里噙着泪花。“咦,我们班长呢?”黄志荣的目光化为忧郁,悲戚地摇了摇头。韦程儒的心一下子提的老高:“他,难道他没跟你一起回来……”“唔。”黄志荣说:“班长打疯了,打癫了,只知道见了敌人就打,喊他也不应。后来……” ……突围后的第二天,陈书利和黄志荣两天没吃东西了,饥饿不堪。陈书利更是劳累过度,神态恍惚,紧闭着嘴,很少说话,晚上,他俩坐在一棵树下,陈书利抬起头来说:“你认得那种树叶能吃么?”黄志荣遗憾的叹了一口气。不久,陈书里提着冲锋枪,摇摇晃晃的走进一片收获过的地瓜地里,想寻找刨剩下的薯根。他刚刚弯下腰,黄志荣发现田边的路上人影晃动,七、八个敌特工队员荷枪而来。黄志荣忙说:“有情况,有情况……”陈书利头也不回。敌人离陈书利只有十几米的地方,双方危险的对峙着。这是一幅决斗的场面,而陈书利面对着数倍的敌人。只见陈书利举枪一抡,敌人也向他开了火……枪声过后,田埂上的人影前仰后翻,一片死寂。只有一个人影飞纵而过,消失在昏浊的黑夜里…… ……韦程儒听说班长下落不明,难过得垂下了头,眼前出现一团银白色的烟雾,缭绕着一个勇猛矫健的身影。年轻的班长呵,你在战斗中挥洒若定,面对死亡谈笑风生,你带着六个小战士闯出枪林弹雨,历尽艰辛,难道你真的因鏖战的折磨而失去镇静?或是此刻已倒在荒漠的山野中? 班长,你在哪里?……群山默默,层林叠嶂,这是一个宁静的黎明。山腰山,有一个杂草掩映的山洞,洞口躺着一个衣衫破碎的五尺之躯,安详地闭着眼睛。他头枕冲锋枪,手里握着笔,身边是一张潮湿的、摊开的纸—— 敬爱的党、亲爱的人民和祖国: 我现在单枪独人在为你战斗,饥饿时刻在威胁着我,敌人正在追捕着我,死亡随时再等着我。…… 峡风拂拂,送来了凉意。岩壁上凝结的明净的水珠,扑簌簌向下滴落。战士的眼皮抖了抖,他一息尚存。他的两耳在激战中震聋,什么也听不见。四天来他饥累交加,寻找部队的一切努力都失败了。他到了生命的最后时刻。 在这万籁俱寂的清晨,心境变得如此恬静,以至思想的奔马在自由地驰骋。他想得很多,想到自己短促的平生,也想到在平生的最后一瞬应该给祖国的亲人写些什么…… 他是一个农村泥瓦匠的儿子,有着欢乐的童年。禀赋聪颖,上进好学,小学时功课很好,受到老师的夸奖和同学们的羡慕。父亲整天都在忙着给社员们盖房。儿子的最初生活理想,也许是父亲的陶冶,希望长大当一名建筑师,让祖国的城乡大厦林立。父亲也盼着他将来能进大学,打下科学的根基,插上艺术的翅膀。不料升入中学后,他赶上教育战线的灾殃之年,“学好x+y,锄头还那么重”,这是同学们挂在嘴边上的话。他感叹自己生不逢时,草草晃了几年,茫茫掩卷而去…… 我们时代的青年,即使在有限的阅历中,也领略了粉碎“四人帮”前后的沧桑巨变。他是敞开心灵来接受这个变化的。农村政策正在落实,家庭的日子正在逐渐改善。弟弟的功课比他小时更出色,成为全家人新的希望。而他这时已扛起枪,当上光荣的解放军战士,一心为祖国的四个现代化建设站岗。祖国需要安定团结,人民需要繁荣幸福,我们全力从事四个现代化建设的渴望情深意迫,世人皆知。偏偏在这时,祖国的南邻举狼烟,动干戈,我们不堪其扰。这在一个普通战士的心里,激起多么强烈的义愤呵! 和平要用鲜血来换取,安宁要用战斗来保卫。他为此尽到了自己的职责……黎明的山野是奇幻的,洞口射进一缕玫瑰色的光束,映的战士身上色彩斑斑。洞外的天穹,浮动着一朵白云,悠悠向北飘去。他挣扎着翻过身来,用颤抖的手握住钢笔,在纸上写下去—— 为了祖国领土完整,人民的尊严,早日实现四个现代化,我一定战斗到最后一息。只要有一口气,就要战斗下去…… 首长,同志们,我已经近四天没吃东西了。吃了两天树叶,而且经常和敌人大。假如我牺牲,我感到无限光荣,因为我一个人就打死打伤敌人二十多名,已经够本了。但请你们把我的尸体拉回祖国,转告我的父母,请他们不要悲伤……他的儿子为党为人民为祖国已显出了一切。 陈书利 七九年二月二十四日 ……白云呵,慢慢地飘吧,请捎上这封激越的书简;晨风呵,缓缓地刮吧,请向祖国转告一个战士的肺腑之言——如今这封信的原件,正摆在我们的面前,他已被揉皱,字句却依稀可辨。我们可敬的战士,可敬的青年,即使在生命的最后时刻,眼前也没有一丝黑暗,而是充满了光明。仍然拥抱着祖国,向往着战斗。是的,我们的青年成熟了,他们永远不会倒下,羽毛正丰,与父兄们并肩。或许,他们还会长的更高些,象骄傲的鹰,奋冀冲上新时代的蓝天! 陈书里虽身陷困境,但敌人却处于我军设下得更大的包围圈中。二月二十四日下午,我军胜利追击的炮火震撼着深山峡谷。陈书利下山和战友们会合了,又是拥抱又是跳,来不及擦干眼泪又放声大笑。 陈书利归国了。七个战士都归来了。人们将永远记住他们经历的一切。祖国的黎明,清新的黎明,让我们记住一个普通的战士在黎明时刻写给我们大家的话,让我们怀着战士的情愫去工作,去迎接四个现代化的美好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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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2 20:2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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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十) 掏“鼠”洞 韩永民,广西边防某部一连排长,一九七六年一月入伍,一九七八年十二月入党,家庭出身贫农,本人成份学生,高中文化程度,二十二岁,河南省虞城县人。 在自卫还击作战中,他打得英勇顽强,机智灵活,先后四次摸入石山洞侦察敌情,共击毙敌人七名,为全歼石洞敌人,保障团主力打开穿插口子起了重要作用。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你钻洞,我掏洞。 “地老鼠”休逞凶。 莫夸“鼠洞“深莫测, 龙潭虎穴任我冲。 ——引自战斗英雄韩永民的战地日记 二月十七日,某部一连在靠矛山右侧无名高地突破敌人防御后,直插敌人军事重镇—七溪。当队伍抵达七溪以东的挪扔山时,突然遭到敌人强大的火力阻击。“隐蔽!”连长卢大坚把手一挥,命令正在追击的部队。这时,副连长席世国匍匐到连长跟前: “连长,右前方发现敌人,尖刀排受阴!……九班长胡启太,负伤了。” 卢大坚没吭声,使劲地咬了一下嘴唇后,向前面塄坎的一个凹部爬去。他一边爬一边琢磨,前面是一个独立石头山,敌人怎么敢在这里部署兵力?等爬到凹部一瞧,他明白了:原来靠近山顶有个大熔洞,和它相接的还有四个洞口,从洞里发射了出的轻重机枪、冲锋枪和四0火箭筒等火力分析,足有敌人半个连的兵力,敢于在洞里押上这个“宝”说明洞里条件对敌人极有利。情况复杂了。师、团主力要插向四号公路,今晚必经此地,必须尽快拔掉这颗钉子。 连长立即命令八二无后座力炮和四0火箭筒向山洞射击,但仰角太大,没有奏效。怎么办? “连长,让我去干掉它!”正当连长紧锁双眉时,耳边响起了一个浓重的河南口音。连长转过头来,见一个虎实敦敦的胖小伙子不知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一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朝他眨巴着。此人,就是七六年入伍的五班长韩永民。 “你不是在预备队吗?”连长好象没有听到这个胖小伙子的请求,反问道。 “预备队也不能老预备呀!”小韩噘着嘴,显然有些不高兴。连长似乎是个粗心人,对这黑胖小伙子的埋怨语调和不满表情好象一点没察觉,命令道:“叫工兵班过来!”接着又命令把全连的炸药集中起来。原来连长是想用大爆破把洞子炸塌。可是,还是没有成功,虽然炸药用了八、九十公斤,把几百公斤重的大石头掀出一百多米远,但敌人的机枪还中吼叫。刚跃到离南面洞口约二十米远的地方,他俩都受伤了。战士被倾泻的子弹压得抬不起头来,情况更加危急…… “让我进洞去,连长!”韩永民看见副连长和三排长负伤了,再也忍受不了,第二请战。 连长还是没吭声。难道他真的忘记了卧在他旁边的战士了吗?怎么能呢?谁不知道韩永民是连里有名的“铁优秀”,是连长的“掌上明珠”。那为什么连长对小韩的请战老是无动于衷?连长有连长的想法啊!“进洞”和“舍身”是连在一起的,不到必要的时候…… “连长!”这时韩永民更大声地叫了起来,“你还犹豫什么?难道你看着整个部队……” “你嚷嚷什么……”连长瞪了小韩一眼。他从步谈机手里接过送话器。很快,得到了营里指示,“同意你们组织单兵进洞,消灭‘地老鼠’。”韩永民的眼睛里闪烁着泪珠,是激动?是高兴?……要知道,战士要在战场上争来一个“特殊任务”也是不容易的呀! 出发之前,卢连长紧握韩永民的手,深情而庄重地说:“五班长,你带领全班从北洞打进去端这窝鼠。祖国在期望着你们,全连同志在等待你们胜利的消息!” “连长,请放心吧,我们不会给连队抹黑!”韩永民的话是那样刚强、稳重,对完成这项任务充满着胜利的信心。 这时,战友们的各种轻重火器一齐打响,火舌旋风般扑向北洞,韩永民带领全班战士跃出掩体,巧妙地利用地形地物,一忽儿卧倒,一忽儿跃起,冲到了离北面洞口十几米远的地方。敌人大概发现了他们,用疯狂的火力阻拦他们无法接近洞口。韩永民稍一思索,对全班同志说:“人多目标大,洞里也是施展不开,你们在外面掩护,我和六班副先上去摸摸情况。”在全班火力的掩护下,他俩终于又摸到了离洞口三四米的地方,小韩侧过脸去观察:月牙形的熔岩洞口,高不过两米多,五、六十厘米宽,岩块鳞次栉比;洞上裂缝长出几株倒垂的小松树,两璧布满青苔;洞口两侧石尖如戟,里面黑黝黝,阴森森,象神话故事中的妖魔鬼怪张开的血盆大口。这个在豫东平原长大的年轻人,甭说过去没见过这样稀奇古怪的溶洞,就是连一般山洞也没见过,这时,小韩心里象拉满弓的弦,绷得紧紧的,他朝洞口方向“呸”地吐了口唾沫:甭看你张牙舞爪,吓唬不住咱,就是龙潭虎穴,也要翻你个底朝天。韩永民先扔了两颗手榴弹,把机枪打哑了,洞里的敌人慌忙往洞口增援,他们那里知道神兵已经降到洞口,韩永民迎头一梭子子弹,把增援的敌人送归了天。这下敌人慌神了,慌忙往里龟缩,小韩和彭世荣趁此机会,一个箭步冲进洞里。 洞里黑得像墨汁一样,什么也看不见。一股难闻的苦湿味,扑鼻而来。刚才鬼哭狼嚎的热闹劲一下子变得死一般寂静,只听从石缝里渗出的水珠,发出嘀嗒嘀嗒的声音。小韩静息住脑海中如马奔腾的思潮。他知道,现在需要的是冷静、沉着、果敢,稍不注意,就会被熟悉地形的敌人消灭掉。这是小事,可完不成任务,将给大部队前进带来多大困难啊! 他侧耳细听,还是没有发现什么响动,它像彭世荣努努嘴,暗示他跟在后面,就向洞里摸去,洞里太黑,一不小心,就撞到那尖利的石笋上,真是钻心的疼痛。他俩从尖刀利剑似的石头间隙中心小心翼翼地爬行,大约爬到五米左右的地方,两壁愈来愈狭窄,忽然,小韩怎么也爬不动了,他觉得奇怪,一摸,才发现挎包被一个石笋挂住。他重新整理了一下装束。但没爬几步,又被什么给拽住。“真糟糕!动都没法动,等下怎么跟敌人周旋!”他倒退着回爬了两步,碰着彭世荣,向他耳语道:“伙计,咱的利索利索,不然,洞里这些呲牙咧嘴的东西老跟咱们过不去。” 他俩退出洞口,把挎包、水壶、干粮袋、防毒面具都卸了下来。这时,连队也冲到洞口。连长一见小韩,急忙问道:“情况怎么样?你们受伤没有?”“洞口的敌人打掉了,洞内情况不明。我们嘛……”小韩朝彭世荣眨巴眨巴眼睛,“子弹头上长眼,不敢往咱身上碰!”连长问:“要不要在给你增加点人?”小韩笑了笑说:“我一个人还嫌多呢!这不……不苗条苗条还进不去呢!”连长还要说什么,小韩已经套好了子弹袋、手榴弹,提着冲锋枪就往洞里闯。 “等一等。”这一次是彭世荣把他拽住了,“咱俩换个位置。”“一样。”小韩挣脱了小彭得手,“我要是那个了,就主动让给你。”说罢,他身子一闪就消失在那黑黝黝的洞口里。 连长急忙在洞口周围作了布置,又详细部署了攻打其他几个洞口的力量。 轻装以后,利索多了,他们又很快地爬到了洞内的狭窄地段,洞内还是死一般寂静。“奇怪,敌人为什么没有一点动静呢?”他俩顺着狭窄的小洞匍匐前进,好不容易挤了过去,发现向左拐有一个很宽敞的洞,好像又到了另一个世界,但还是听不到一点声响。“敌人在那呢?”韩永民把枪慢慢地伸向前,准备来个火力侦察,正要抠动扳机,脑中闪过一个念头:不行!敌人没开枪,很可能是还没有发现我们在那儿,如果射击,这不等于把自己的位置告诉了敌人?韩永民正分析着敌情,突然一梭子子弹从里面射来,擦着帽檐飞过,打的洞壁的碎石簌簌下落。我的天,真险啊!韩永民斜倚着石棱,窥测射击发出一簇簇火光的地方,不禁心中一阵暗喜:老鼠终于露头了。说时迟,那时快,韩永民朝响声的地方抠动扳机,“哒哒哒……”两个点射,又顺手投进两颗手榴弹。洞深,爆炸声特别震耳,炸起的硝烟尘埃,呛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炸声刚过,就听见洞里发出一阵阵呻吟声。韩永民急忙往前摸去。不料一头又撞到石壁上。“怎么,到头了吗?”再一摸,又发现了一个小洞口,那呻吟声就在洞口那边。小韩暗喜,果敢地往里钻。谁料到,这狭小的洞口,小韩那虎实的身材不容易进去,两胯被尖利的石壁卡得死死的,再也钻不进去了。“不行,换个姿势进怎么样?”他思忖了一下,缩回身子,然后侧身向里挤了一下,一下扑到一个呻吟着的敌人身上。这时候,他觉得两肩胛骨象是各挨了一棒槌,疼得钻心,然而在这短兵相接,精神高度集中的时候,他忘记了一切,两只大手,紧紧地钳住敌人的脖子。敌人开始还拳打脚踢地挣扎着,可没过一会儿,身子慢慢软了下来。忽然,小韩象想起了什么,急忙把手松开,心里嘀咕道:瞧我这个冒失鬼,抓个舌头,不正好问问洞里情况吗。他摸了摸这家伙的鼻子,还好,活着呢!他急忙转过身子告诉跟在后面做掩护的小彭,留在洞里观察敌人动静,他自己拽住敌人,猫着腰,使劲往外拖。说实话,象小韩身材这么棒的小伙子,平时拉百八十斤重的东西,真是不在话下。可是在抬头碰脑瓜,低头碰鼻梁的岩洞,倒像老黄牛掉进枯井里,有劲使不上。他双手被锋利的石棱剐破,一道道血口子向外渗着血。好不容易把这个俘虏拖到洞口,大家都围了过来,一瞧,这家伙已奄奄一息了。 “真晦气,早知道你是这个模样,我何必浪费这点力气。”韩永民懊丧地说。大家见那俘虏脖子上的两道红印印,开玩笑说:“这脖子可惜是肉做的,要是钢打的,这俘虏保证还能活着。” 卢连长望着这满脸被硝烟熏黑的战士,抚摸着他那被利石剐破了的手臂,心疼地说:“小韩,快坐下,吃点干粮,喝口水。”然后,连长转身命令一位战士准备进洞。小韩急忙放下连长给他的干粮,激动地对连长说:“连长,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去!” “不行!你已经在洞里战斗了三个小时,该换人了。” “连长!”小韩诚恳地叫了一声,“洞里的情况我熟悉,换一个人进去,弄不好要吃亏的。”这发自肺腑的语言,叩击着连长和同志们的心弦。多好的战士啊!见困难就上,危险时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他人,连长用潮乎乎的眼睛看着他,深情地把水壶递到他的唇边说:“喝口水,润润嗓子。”小韩接过水壶,咕噜喝了几口,又整了整军容,向连长敬了个礼,然后从卸下的挎包里掏出手电筒,一闪身第三次又闯进黝黑的洞内。 韩永民再一次回到刚才拖敌人的地方,前进七、八米后,发现洞口又向左右两边分开了,左边洞口比较大,小韩估计敌人可能在这边洞里窝藏,但为防万一,他告诉彭世荣守在右边洞口。他只身摸进左边山洞后,忽然隐隐约约听到“咚咚”的垒石声。它根据声音判断,距离敌人还比较远。这个洞到底有多深?里面还窝藏多少敌人?在韩永民心里依然是个谜。他紧贴洞壁,一步一步地往前摸进。里面空气污浊,还带有腥臊味,一股股浓烈的火药味,呛得小韩直恶心,想吐又吐不出来。这时,困乏、饥饿一起向他袭来,向无形的鞭子在抽打着他。可是,神圣的使命更加激励着他,一米、两米、五米、八米…… 突然,一块大棱石挡住了他的去路,他仔细一摸,原来岩洞又出现了一个“丫”字形的岔道口:一个向左转,一个朝右拐。这时,敌人堵洞的声音也突然停止了。怎么办?往那边搜?“先闯一个再说。”正要抬腿,又停住了,“万一闯错了呢!”他想,“不能老是在洞里跟敌人捉迷藏,磨时间,影响大部队前进啊!得想想办法尽快消灭敌人。”他伸手摸了摸进洞时到的手电筒,心生一计:“我只要一亮手电,敌人肯定会飞蛾扑火。”可是,小韩啊,你想过没有,亮了手电,敌人无情的子弹会象雨点似的向你飞来呀!想到了!我们的韩永民早想到了。战前,在给父母亲的心中不是写过了吗!“……祖国,我要用鲜血和生命来捍卫她!”在上个月入党的宣誓会上不是想过了吗?“党!请你在战斗中考验我!”在进洞前不是也想过了吗!“只要能保证大部队胜利前进,自己就是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是的,该想的早想过了,现在,韩永民机警的隐蔽到一条隆起的石棱后边,将手电伸到一侧,“唰”地一闪,好家伙,果然不出所料,敌人看见光亮,拼命地向那里打枪。而机灵的小韩乘手电熄灭的一刹那,把手缩回,马上调换了位置,敌人根本没有打着他,而敌人的位置却清清楚楚地暴露给了小韩。“原来你在左边的洞里藏着啊!”小韩马上用猛烈的火力进行压制,不一会敌人的枪声停了。小韩又小心翼翼地继续向前摸去,摸进五米多元,发现没路了。他按亮手电,看见洞里空荡荡的,地下铺有毛毯、凉席。嗬,这就是“地老鼠窝”,他警惕地把地上的毛毯、凉席掀开,没发现什么可疑的情况。“敌人跑到哪里去了呢?”他想敌人一定逃到右边洞里去了。“你就是钻到石头缝里,我也要把你抠出来。”他立即转身向右边洞里摸去,洞里还是静悄悄的,不知敌人藏在哪?他摸起一块石头往前抛去,果然奏效,“哒哒哒”,敌人的一阵机枪扫来。过了一会儿,他又往另一方向扔石头,敌人又打了一阵枪,这样连续几次,小韩终于侦察好了敌人火力的位置。 “哒哒哒……”韩永民冲锋枪里喷出的火舌,象长了眼睛似的,不偏不倚射向敌人,紧跟着手榴弹在敌群里开了花。敌人的机枪哑了。小韩一个鲤鱼跃身进了右洞,一下窜进了十米多,双手碰到一些粘糊糊的东西,用手电一照,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五具敌人尸体。而洞子还在往前延伸。“真长啊!”小韩暗暗想道,“你再长,总会有个尽头。” 他继续匍匐前进,爬了不到十米的地方,石壁又挡住了去路。仔细摸了摸,洞口被一块一块的大石堵住,左右两面只留下三个石窟窿当射孔。哦!已经摸到敌人的“鼻子”了。还有别的敌人吗?他想还得用手电筒探探敌人的虚实。他靠在一块大石头后面,伸出手电照了一下,果然敌人鸣枪了,他看见敌人另个射孔。韩永民镇定地投出了手榴弹,打了几梭子冲锋枪,里头的敌人枪声又哑了。他用手电一照,两块巨石之间塞着一个被击毙的敌人,挡住了去路。小韩抓住敌人一条腿用尽往下拖,但是尽全身气力,也没能拖出来。怎么办?敌人把洞堵死了。他又亮了一下手电,忽然发现洞口旁边还有一桶汽油,他想:如果用什么东西引爆,不是可以把敌人烧死在里面吗?可惜身边已无爆破器材了.正要挪步出洞,只觉得两耳嗡嗡直响,肚子也饿得咕咕直叫,嘴唇干裂,喉咙里像烧着一团火,头上冒着虚汗,真是饥渴劳累,筋疲力尽。真想休息一下,但是他马上想到残敌还没收拾完,同志们还在等待他的胜利消息呢!他鼓起劲要彭世荣在洞里监视,转身返回洞外。 大家在外面正等的焦急,忽然韩永民摇摇晃晃地出现在洞口。他的确太累了,洞里的硝烟把他熏得头晕眼花。长时间在暗洞里,猛一出来,外面的强光照的他睁不开眼,他倒在洞口的一块石头上,一个劲地喘气。 “小韩,负伤了吗?”卢连长抱住他,关切地问。韩永民摇了摇头。指着洞口说:“洞里有一桶汽油,可以引爆,把残敌消灭。” “洞有多深?” “有一百来米!” 大家都想抢这个任务,可是,还是韩永民拿“最充分的理由”把大家堵住了:“洞子里的情况我熟。”他第四次进洞了。带着火箭筒摸到了原来的地方。敌人被吓慌了神,还未来得及开枪,已被四零火箭筒击中,汽油桶燃烧了,洞内顿时一片火海,负隅顽抗的残敌全部呜呼哀哉! 与此同时,四班从西边洞口进入洞内,六班从山洞南口投入战斗。这次战斗共歼敌四十名,俘敌三名,缴获了一批火炮、枪支、弹药和电台。 夜幕降临之时,南、北、西三方面的五个洞口,全部被我一连控制。大部队顶着漫天灿烂的星斗,安全的通过了挪扔山,向敌人的重镇七溪迅猛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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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2 20:29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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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十一) 指导员的功勋 龚知敏 曾光强 胡绪清,广西边防部队某部三连指导员,一九六八年四月入伍,一九六五年十月入党,农民成份,贫农家庭出身,高小文化程度,三十一岁,四川省江北县人。 在自卫还击作战中,他发扬我军政治工作优良传统,鼓舞部队英勇杀敌,连克敌阵,四战皆捷。特别在带领一排攻打昆峰南侧无名高地战斗中,沉着果敢,用机智灵活的指挥、强有力的政治工作和自己英勇作战的模范行动,创造了我一个排歼敌一个加强连的战例,为营主力攻占六五○高地,断敌退路,阻敌增援,保证谅山战斗的胜利作出了贡献。在这次战斗中,他自己摧毁敌一个地堡和三个火力点,毙敌十五名,缴获八二迫击炮一门,四○火箭筒一具,轻重机枪各一挺。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要是我们的指导员都象他那样就好了!”——凡是听说过“他”的事迹的战士,十个有十个这样说。 他是谁呢?他就是战斗英雄、指导员胡绪清。下面记述的,就是他的故事—— 政工干部一样指挥战斗 二月二十八日,某部一营营长命令三连指导员胡绪清,率领一排攻占昆峰南侧的无名高地,保证主力向南挺进。高地,情况不明,敌人曾从那里以猛烈的炮火使部队伤亡、受阻;任务,倒很明确,不惜一切代价,非占领这个要冲不可!营党委考虑任务艰巨,三连连长、副连长都已受伤,于是征求胡绪清的意见,要不要配个军事干部?胡绪清说:“不用,政工干部一样能指挥战斗!” 这位四川籍指导员,身材瘦小,可他身上有一股压倒一切的力量。他走到哪里,战士的目光跟到哪里。环境再艰苦,条件再恶劣,他的脸上也常挂着胜利者的微笑,时而幽默,时而深沉。有个什么任务,他不象有的指导员那样,动员起来还搞个一二三,他就是爱捋袖子。看多了眼熟,战士们只要看他袖子一捋就跟着上,用不着说,什么豪言壮语都在这里面了。 三连一排从八路军时代就挂上了鼎鼎大名——“马仁义排”,历来喜欢啃硬家伙。胡绪清对他们简单交待了几句,袖子一捋就转身。战士们呼地站起来,借着密雨浓雾、灌木丛林的掩护,沿着弯曲的小路出发了。 在营指挥所,人们焦急地围着步谈机。每隔一会,步谈机就传出“呼呼呼”的声音,这是胡绪清从前面发回的联络信号,表示顺利。当时怕明语泄露秘密,只能用这种暗号联络。后来,有很长一段时间听不到响声,人们有点沉不住气了,心都提到嗓子眼上:他们在什么地方? 他们已经潜伏到敌人的鼻子底下,离敌人前沿不足十米的地方,越寇两个哨兵就在他们眼前来回走动。为了不暴露目标,胡绪清命令暂时停止联络,伺机发起空袭。雨帘越来越密,敌人缩着脖子,三三两两龟缩到猫耳洞里去了。这时,有两大团雨云正朝他们头顶飘过来,胡绪清心里暗暗高兴。嘿,真有点象古典小说写的,“从天边驾来的祥云相助”!他耐住性子等待雨云一直飘到头顶,罩住整个阵地。同志们屏住呼吸,正瞪大眼睛注视着他。就是这个时候,胡绪清也没忘他那习惯动作——他轻轻挽了挽袖子,慢慢举起冲锋枪,“叭叭”两下打破了沉静,发出了攻击命令。敌人两个哨兵应声扑地,同志们腾地弹起来,跃入敌阵,冲杀开始了。 一发炮弹传奇 全排分三路向敌阵地发起猛烈冲击。胡绪清一步跃过堑壕,带领战士向纵深冲击。他一眼瞥见三个越寇正在忙乱地操着一门八二追击炮。“你还忙个啥哟!”一个点射,那三个家伙还弄不清是怎么回事就翻了白眼。敌人被突如其来的袭击搞得昏头转向,简直弄不明白这伙天兵从何而降,第一道防线瞬间就被摧毁。这时,龟缩在暗堡里的越寇开始疯狂反扑,密集的枪弹“啾啾啾”地从头顶上飞过去。胡绪清感到头部一震,心里暗叫:“不妥!”摘下帽子一看,穿了个鸡蛋大的洞,一摸脑门,被铲了一道沟,血正往外冒。他笑了笑:“还好,老子命大!”他怕血会糊住眼睛,就简单地用布条在脑瓜上缠了几圈。他一抬头,看见敌人一挺重机枪在二十米外的小山包上吐着火舌,便举起枪来。别的不敢说,这枪法他还是自信的。谁知板机一勾,子弹没了;摸摸手榴弹袋,也空了。“操蛋!”他心里暗暗骂了一句。他向身旁的步谈机员熊润一伸手:“借点军火!”小熊虽是早就防着这一着,但一时打得痛快了,不知道节省,弹药也打光了。他脑瓜子一转,随手从敌人尸体旁捡起一发炮弹递过去:“指导员,这能不能用?”胡绪清接过来,用袖子擦了擦糊在上面的泥土一看,是发装有“布朗德式”瞬发引信的六○迫击炮弹,他高兴得叫起来:“嘿,能用,这家伙够劲!”他掂了掂,凭自己平时托五块砖不晃的手劲,估计扔个二十来米没问题。他看这个地方地势低,就猫着腰来到一个土坎上,猛一露头,挺身一撒手,奋力将炮弹朝敌人重机枪扔过去。紧接着又呼地跳回原来的地方。只听得轰隆一声巨响,炮弹就在敌人重机枪旁边开了花。 这确实算得上一个小小的奇迹,把炮弹当成手榴弹,还没见有过这方面的记载。当然,对胡绪清来说,也并不值得奇怪。他熟知步兵武器性能,样样上手。不说别的,就说火箭筒,师团教导队年年开训,几乎都得请他当当“教授”。在他看来,吹牛皮吹不垮敌人,一个基层干部想靠前指挥,那十八般武艺来不了几下,左右开不了弓,不称职! 小尹闪电般的袭击使敌人无法抵挡。一个火箭筒兵钻出掩体准备逃窜,胡绪清枪一举就将其击毙。这时,左前方一个敌堡的射孔正吐着火舌,威胁着被我控制的阵地。胡绪清举起冲锋枪瞄准射孔,一击发,子弹卡壳了。“见鬼!”他看见新战士尹华锋拿着一发火箭弹走过来,就把枪朝地上一放,接过火箭弹,顺手从敌人尸体上拿起一支火箭筒,正准备选择射击位置,突然发现射孔的枪口正在向小尹瞄准,他的心猛地往上一提。可是,胡绪清距离地堡很近,他熟知火箭弹的性能,在这个距离上射击,自己就有受伤甚至牺牲的危险。但他想到小尹的安全,再没有犹豫的余地,忙对着小尹喊了声:“卧倒”,随即抠动扳机,火箭弹“轰”地一声摧毁了敌堡。胡绪清被反冲的巨大气浪推倒了,飞回来的弹片炸伤了面部。他抖了抖盖在身上泥土碎石,走过去扶起小尹。“伤着了吗?”他问尹华锋。可是连这句话也问得不成声调,原来弹片正伤着他的嘴唇,鲜血从嘴里流出来了。小尹很是激动,只摇头不说话。胡绪清摸摸小尹身上,没发现伤,才放下心来。小尹心里一热,眼泪就滚下来了。 尹华锋是在战前补充到连里来的新战士。小伙子在家里从小娇惯,母亲把他当宝贝疙瘩。听说上前线要吃苦,他情绪不高,铺板一压就说头痛,谁找他谈心都碰软钉子。指导员胡绪清看他身子骨弱,就买了蛋糕、苹果送到床前,可他还是一天到晚蒙着被子不理睬。有些同志把他比作块豆腐,看着白净,就是磕碰不得。胡绪清知道他闹的是心病,就反复开导他,慢声细气对他说:“你要实在有病,不愿当兵,我亲自送你回家。”这一说小尹躺不住了,这样回去,不就是“逃兵”吗?姐姐是大队干部,还是县劳模,入伍时千叮万嘱,说部队能出息人,到那里要干好。要这样回去他可不干。不干就得起床。胡绪清早就带着他到训练场上转几圈,和他一起跑跑步。个别同志看了还是把头摇成货郎鼓;上了战场,是个累赘。胡绪清不以为然,缺点人人有,就看我们当干部的怎么带,他这样就算是进步。 上了前线,头天打郭蛮,小尹听到枪响就缩。缩胡绪清对他说:“你不要怕,跟着我,有我在前面,就伤不着你。”八二无后座力炮班班长许建国在摧毁敌人机枪火力点时,腿部负了重伤,胡绪清扶着班长问:“还能不能打?”班长说:“能!”说完拖着条负伤的腿,趴在地上又打了一炮,火力点被摧毁了。胡绪清抱着班长对小尹说:“你看,许班长多勇敢,这才象个战士样子,你要向班长学习。”小尹目睹这一切,心里感到内疚…… 此刻,尹华锋紧跟着指导员,一直朝前冲,胡绪清看他毙掉了一个越寇,就回过头来微笑着问:“怎么样,不怕了吧?”小尹内疚地说:“指导员,我错了。”胡绪清笑笑说:“错什么,你不是也冲到前面来了吗!”尹华锋不好意思地笑了。后来,他们在山顶又一次见了面,胡绪清还问:“怎么样?”小尹仍然掩饰不住内疚的心情:“我不好,你批评我吧!”胡绪清说:“批评什么,我要表扬你,你不是也消灭了敌人吗!” 再后来呢,小尹当然是好样的。凯旋回到部队原来的驻地时,尹华锋的姐姐专程到车站来等他,一见面就问:“怎么样?”小尹答得很策略:“不怎么样!”姐姐说:“大队三个青年入伍,有两个立了功,就看你的了。”小尹也没说别的,只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三等功奖章递到姐姐面前。姐姐高兴了:“行,你争了荣誉,值得骄傲!”弟弟却不好意思地低着头,心里话:你哪里知道,奖章是我的,功得归指导员……这些都是后话。 阵地上的握手 一排很快控制了表面阵地。越寇利用暗堡、岩洞仍在负隅顽抗。全排连郭永金排长在内已有五名同志壮烈牺牲,三个班长等八名同志负重伤。激战在继续。 指导员胡绪清忍着剧烈伤痛,站在山顶上,环视这个硝烟弥漫的高地,明显感觉到肩上担子压力,需要意志、需要力量。他放开嗓子,大声喊起来:“小张——张公怡同志!”喊声在阵地上回荡。“到——”一声同样粗犷洪亮的回答从激战的堑壕传到山顶,胡绪清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你上来!”一班副班长张公怡提着枪,袖子染着鲜血,大步冲了上来。这位勇敢顽强的战士,也是战前从外单位补充到三连来的。他走到胡绪清面前,正要汇报歼敌情况,可是没等他开口,胡绪清就迎了上去,紧紧握着他的手:“用不着说了,你打得很好,我要为你请功。现在,我代表党支部,吸收你为预备党员,并代理排长职务!”张公怡激动地点点头。指导员正注视着他,目光注满期望。那意思很明白:担子不轻。指导员一双手,代表了党的信任,正紧握着他的手。张公怡什么话也没说,转身就向枪声最激烈的方向冲下去。胡绪清望着他刚毅的背影,激动地想:什么是人才?能带兵打仗就是人才,他们就出在战场上,在这些勇敢的战士中间。 堑壕里,举行了一个庄严简单的入学仪式。 胡绪清在王安民等四名同志面前走过,只是挨个紧紧握着他们的手。他和他们心心相印,面对着枪声、硝烟,目光中交换着两句誓言:人在阵地在,为牺牲烈士报仇! 同志们纷纷向指导员提出了口头的入学申请。战士陈兴全想想还觉得不够踏实,他走到一边,半蹲在壕沟里,把枪横在膝盖上,抽了一块擦枪布,垫着枪托,把要对党说的话,一句一句写在擦枪布上。因为他随时准备着牺牲,应该给党留下最后的心里话。 雨夜堑壕里的两段对话 敌人的三次反扑都被击退了。 夜黑而深沉,凉嗖嗖的风夹着雨珠,象撒细沙子一样,一阵接一阵地撒过来。近两天两夜没合眼了,胡绪清反倒没有睡意,想睡也睡不着。要是往常,往铺上一躺连身也不翻。他倚着洞壁,抚摸着受伤的部位,坐不是,靠不行,干脆拄根木棍子往外走。他忍着伤痛,挨个查看哨位和猫耳洞。同志们都在强打精神,警惕地守卫阵地。可是,饥饿、寒冷象两个看不见的魔鬼,在深沉的夜中悄悄地把手伸到阵地上来。 在堑壕一个拐弯的地方,他模模糊糊地看见有个战士趴在沟沿上。真是愣头青,这样的风雨天也不找个地方避一避!走过去一看,是战士吴必先。“小吴!”他叫了一声。“到!”吴必先声音不高。胡绪清埋怨他:“怎么搞的,不站起来活动活动!你不知道这样会受寒?”吴必先头也不回:“不行呀指导员,站起来会暴露目标!”胡绪清听出小吴说话时上牙磕着下牙,觉得有些不对劲,于是命令道:“吴必先,起立!”吴必先只好两手撑着沟沿,动了两下,没等他撑起来又扑倒了。胡绪清急忙走过去扶他,费了好大劲才扶起来。只见他浑身象个泥人似的;摸摸他的腿,凉冰冰的。原来他在往上冲的时候摔了一跤,伤了腿,脚脖子也扭歪了。他猛一使劲硬是把脚脖子扳过来,可后来越肿越厉害,天黑时往这沟沿上一趴,想动弹也由不得自己了。浸在这寒冷的雨水里,还能不麻木?吴必先“格格格”地磕着牙想说什么,胡绪清生气了:“别说了,胡扯淡!”他扶着小吴走到洞里,拿着一床搜来的干毛毯严严实实地给他裹上,边裹边责备:“你看你,浇成了这个样,还好意思瞒我,就这样不爱惜自己……”吴必先动弹不了,任凭他摆布,反正牙磕牙地也分辩不成,心里却不服:说我呢,你不也是这样,伤还那么重!胡绪清说:“好,不要再动了,我去去就来,再动我可要不客气了。”吴必先只好点点头,可是指导员走了没多久,他又扶着洞壁一步一步往外挪去,心里嘀咕:“这是跟你学的,你顶多再训我一顿……” 胡绪清浅一脚深一脚地摸索着朝前走。他感到一阵晕眩,拄着木棍站住了;一股冷雨浇过来,又清醒了。他“噗噗”吐了两口流进嘴角的雨水,继续往前挪着脚步,突然,他的脚绊了一下,蹲下一摸,一个战士斜靠着堑壕,蜷曲着身子睡着了。他的心猛地一揪,风刮得那么紧,雨泼得那么稠,你看看他,却睡得那么香,啧啧,还轻微地打着呼噜!唉,这不是过失吗?是过失!睡在哨位上。可以训斥一顿,也可以批评几句。可是为什么一定要那样做呢!这些战士,别看头一回打仗,枪声一响,都是那舍得献出生命的英雄。他们都是幸存者,再苦再累,谁叹过气,皱过眉?在这样寒冷的泥地里,他能睡得着,雨珠打在背上,他竟一点也不觉得…… 胡绪清呆呆地蹲在一旁,想着想着,心里一热,眼睛湿润了。听着这香甜的呼噜声,觉得比自己睡还舒坦,真不忍心叫醒他。要在平时,自己宁可替他守在这里,让他多睡一会。可是,这是在阵地上呵…… “醒醒,醒醒!”胡绪清摇摇他的肩膀,他一下子就弹起来,揉揉眼睛:“噢!”“你这样会凉坏的!”“指导员,不冷!”可是他正在浑身颤抖。然而他想的不是这个,他悔恨自己是怎么搞的,竟会睡得这样沉。胡绪清替他扯扯衣服:“再艰苦也要坚持,这是关键的一夜。”“唔!”战士不安地点点头。 一张照片 天一放亮,敌人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又开始了疯狂的反扑。 胡绪清正在率领战士们阻击敌人,突然一发炮弹在他的背后爆炸了,他只觉得背后象挨了猛烈的一棍,扑倒了。弹片穿进他的背部,鲜血流淌不止,他又一次负了重伤。司号员吴中发急了,顺手从一个敌尸的背囊中抽出一顶蚊帐,给他裹住伤口,用两根腰带上下捆起来。熊润华打开步谈机,正想象营指挥部报告指导员的伤情,可是胡绪清一把拿过话筒,兴奋地喊道:“又打退了!”营首长问需不需要增援?胡绪清回答不要。随即回过头来对小熊努努嘴,不许他透露自己的伤情,小熊只好含泪答应了。 鲜血把蚊帐、腰带染红了。胡绪清也不知道自己伤到什么程度,但他估计不轻。要是声张出去,保险的离开阵地,这无论如何他是不干的。 他大口喘着粗气,倚在堑壕上,扳开指头数着要干的几件事:临时支委会、加固工事、伤员…… 执委会开得很简短。会上,他把兄弟连队凑给他们的一瓶罐头打开,又拿出仅有的七块饼干,对七个支委说:“每人吃一点!”同志们你看我,我看你,都推说不饿。胡绪清看了看同志们,一个个脸色疲倦,嘴唇起了水泡。“我带头!”他拿起勺子往罐头里戳了戳,往嘴里沾了沾,然后端着罐头,每人一勺,挨个送到他们口里。看着他们咽下去了,才叫二班副熊圣全把罐头和饼干给伤员和各班送去:“都得吃,就说这是支部的决定!” 别小看这半听罐头、几块饼干,他代表着一种力量,这种时候,政治思想工作就从这里体现。 团里两位报道干事来到了高地上,胡绪清心里明白,他们除了了解阵地上的事迹,还带有一个任务:探摊“虚实”。干事们提议给他们拍照。要在平时,胡绪清是不愿意上镜头的,可是今天,他高兴地招呼大家围拢来,把战利品摆在中间,挺起胸脯站在前面。同志们会意,一个个喜笑颜开。这一张“马仁义排”的集体照片,后来还当成珍贵纪念,被送到军事博物馆展出。这张照片真实地体现了胜利者的喜悦,没有半点艰难困苦的印象。当然,不能怪干事们粗心,再仔细也容易被他们的情绪迷惑。作为指导员,胡绪清此时此刻到最难受的是离开自己的战友;同志们呢,他们也不愿指导员离开。战斗中结下的友情比任何时候都深,他们就靠这种力量坚守着这块用鲜血换来的阵地。 胡绪清在身负重伤的情况下,硬是坚持了七天七夜,直到营团师各级首长都下了命令,他才被迫离开阵地。尽管谁都明白,分开不过是暂时的,但彼此还是流了泪。下山时,他还帮着抬负了重伤的教导员,每到一个岔路口,他都要握着手榴弹到前面去侦察一下。他就是这样,永远是个尖兵。可是谁能想象得到,当医生察看他的伤口时,里面已经化脓,弹片仅差一毫米,就穿进胸腔,刺伤肺部。一毫米,不就是几片树叶子那么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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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2 20:3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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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十二) 排雷英雄 张东辉 白洪普,云南边防部队某部特务连工兵排班长,河南省长垣县人,二十三岁,一九七五年元月入伍,一九七六年八月入党。 他入伍后曾两次荣立三等功,十次受到上级嘉奖,被评为“三会”“两能”的工兵班长。在对越自卫反击战中,他机智勇敢,不畏艰险,先后排除一百余颗地雷,为部队夺取战斗胜利做出了贡献。 战后,中央军委授予他“排雷英雄”的荣誉称号。 太阳斜靠着远处的山尖,透过重重的树叶,把光束投进了幽深狭长的山谷。谷底满是不知从那个年代堆积起来的落叶,因雨水浸泡,气候炎热,早已腐败不堪了。一脚踩下去,软乎乎的,“咕咕咕”直冒黑水,空气中充满刺鼻的腐臭味。那积着水的坑坑洼洼里,孑孓正扭着身子,蚂蟥似乎已经嗅到了人体发出来的咸汗味,正一伸一伸地耸动着身躯扬起了头。 到十四号高地执行潜伏捕俘任务的某部特务连小分队,正在山谷行进。走在队列前面,和大伙保持着一段距离的是一个握着一根自制的竹篾探针,弯着腰的小伙子。他是工兵班长白洪普。看模样二十才冒头,身架象株银桦树似的又瘦又弱。 一会儿,队伍插上一条山脊。四周的山势陡然险恶起来,悬岩断崖,怪石耸立。当穿过一片小树林,刚走向缓坡地时,只见在前面开路的白洪普突然摆手发出了危险信号!小分队“嘎”的原地停住了。战士们机警地向两旁杂树茂草里一蹲,用眼睛向四周观察着。 连长巴礼平看清了白洪普的手势,知道碰上地雷了。他立即命令警戒组散开监视敌情,捕俘组和接应组两侧隐蔽,派出工兵徐绍强上前,协助排雷。 白洪普静静地卧在一条小路和一条水沟的交叉处。前面,小路上荆棘丛生,铺满了腐败的树叶,水沟里积着浅浅的、有些腥臭味的水,水面上漂着些树枝,似乎周围的一切都是浑然一体的。“哼!别藏啦。”白洪普鹰样的目光盯准几片直立的树枝,轻轻拔除,慢慢拨开浮土,撤掉几条小树枝,顿时露出一颗铁壳压发地雷的壳体。他果敢的拧下雷盖,从口袋里掏出一小截五号铁丝,往保险销上的小孔里一插,取出引信,旋下起爆管。 “成功了!”徐绍强一把抓起雷壳,喜滋滋的说道:“班长发信号吧。” “别慌!这里‘货’不少呐。瞧,又是老花样:绊发雷掩护压发雷。”白洪普指着不到一米处,那一根根与树叶、草茎颜色相似的尼龙线和细铁丝说:“多歹毒哪!要是后面步兵打这儿冲锋,不知会伤害多少同志。”徐绍强把帽子往后脑勺一推,刚要上去,一想,“哎,这绊发雷是啥型号的?咱们可是第一次碰上它。” “啥地雷不过模样不同,五脏都差不离儿。再说,第一次才更来劲哩!你闪到土坎下去。”白洪普捋起袖子,掏出剪刀敏捷地靠上前去。狡猾的敌人在埋压发雷的同时,在四周布设了许多外形似木柄手榴弹,铁壳上刻有纹路的绊发雷,暗绿色的绊线极不容易辨出。有的绊发线上又拉着附绊线,这些绊线或拴在小草上,或牵到小树的高枝上,倘若有什么物体碰到它,立即引起爆炸。白洪普毫不慌乱,他用手紧捏绊线,在靠近雷体的地方用剪刀剪断,然后将拉火线塞入木柄内,为了防止脱出,就地又抓了一把土封住,然后才把地雷取了出来。他捧着仔细地看了一番,这家伙没有保险装置,不能拆卸发火装置。便随手向后一扔,让他靠边休息去了。 这时,巴连长摸到徐绍强身边。没等他张口发问,小徐欣喜地将七、八颗地雷捧了起来:“瞧,跟刨萝卜似的!连长,绊发雷的机关又叫白班长破掉了!” “好啊!看样子咱们能提前到达十四号……” 从灌木丛中钻出来的白洪普,一下截断了连长的话头:“情况不妙啊!连长。这里的地雷跟栽萝卜似的,见坑就是。估计是敌人‘以雷代兵’,构成对十四号高地的外围防御。” “哦!……能不能在短时间内开出通道。”白洪普老实的摇摇头:“困难!”“那……”巴连长不安地看看手表,又瞅瞅白洪普手中的地雷,拔了根草茎在嘴里嚼着。 大家心里明白,必须在天黑以前闯过雷区,到达潜伏捕俘敌点,否则结果是严重的!这里两旁是万丈绝壁,无法攀援,此地距十四号高地不到半里地,越军特工队,随时都可能象地老鼠似的钻出来。重新绕道?实践不允许。 “……这……就是用人趟雷也要闯过去!”徐绍强发急了,把帽子一摘,就要往前走。 “慢!趟响了雷,敌人一惊起来,咱们的捕俘计划岂不泡汤啦。”白洪普眼珠子一转,指着不远处的一道陡坡说道,“连长,俺看那里可以打打注意。” “能行?”“试试看!你把同志们拉到后边小树林去吧。万一俺真的碰了雷,惊动了敌人。你们好隐蔽退去。连长,我去了!” 巴连长眼角湿润了。他只是紧紧地握了一下白洪普的手,一扭头命令道:“小徐跟白班长,其余的进小树林!……” 时间真是个爱捉弄人的怪物。人心里急得冒火,它却依旧四平八稳地照样踱着方步,每一步下去,直踩得小分队的同志心尖打战战!等啊,等啊!眼前什么也看不清,什么也听布道。白洪普和徐绍强究竟怎么样了?……突然,前面“轰——”的响起一声沉闷的爆炸声。“是地雷!”小分队的同志们不由得从地面撑起身来,向陡坡方向张望,慢慢地下脑壳,眼眶不禁红了起来…… “连长,我去抢救!”“我去!……”战士们纷纷请求着。 巴连长痛苦极了!刚要点头,心里猛地浮起那张清瘦的脸庞,以及那句“任务要紧”的嘱托,他强忍住了!这时,又传来嘈杂的声响,它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别动!注意地请!”啊!奇迹出现了—— 看,两张清瘦的汗津津的脸庞,浮着胜利的微笑。是他们,是白洪普和徐绍强回来了!巴连长再也按不住心头的激动,上前一手拉住白洪普,一手拉住徐绍强,生怕他俩飞了似的。 “哎呀,你们两个还活……哦,没伤着哪里?”“任务没完成,俺没工夫挂彩哩。”白洪普憨厚地舔着嘴唇,从裤兜里掏出一堆地雷引信、雷管,乐呵呵地说:“连长,路掏通啦!” “好啊!刚才的爆炸声……”徐绍强一听,嘴都笑歪了:“不只是从哪儿钻出一头牛,在那边山洼踏响了雷。嘻嘻嘻!” 其实,刚才可不象现在这么轻松。当白洪普在陡坡下一连排除了三颗绊发雷,两人向前发展时,徐绍强用左手抓住一丛荆棘,右腿一蜷,刚要蹬,被白洪普猛地一把按住了。小徐一低头:乖乖!一个压发雷从松动的土里露出半截身子,正挨着自己的脚底板哩。白洪普掏了浮土,利索地解除了它的武装,小徐才抹去额头上的冷汗,长长的吁了一口气。正欲继续前进,又被白洪普止住了。一看,又有十来根地雷绊线跟蜘蛛网似的罩住了唯一能攀登的小径上。“顺藤摸瓜”看下去,雷全埋在陡崖壁上。要排除吧,人无法下去,即便能下去,连放个脚尖的地方都没有。只剪断绊线不离他吧,从敌人布雷的情况看,往往是绊发雷与压发雷相互掩护。不搞清爽,万一后面的同志通过有什么差池…… 小徐丧气地摊开手,骂道:“妈的!小越南做事阴毒,开了那么一截子路,半道又断了……”白洪普看了一会儿,发狠地说:“不能为部队开路,还叫啥工兵?!小徐,你一手抓牢悬崖上的小树,伸只手来拉住俺。” 这样,白洪普左手拉住小徐,左脚点地,右脚下崖,侧身象个“大”字形悬空着,用右手去逮“毒蜘蛛”。一分钟……三分钟……小徐脸涨得通红,脖子上的粗筋憋得象根根老豆角,浑身都发抖了。随着小徐的每一下抖动,白洪普额上的汗水一串串滴落着,等剪断了绊发雷的绊线,取出绊发雷下面四颗梅花形埋设的压发雷时,几颗地雷都被汗水打湿了!就在这时,附近传来了地雷爆炸和敌人的嚎叫声。 “白班长。快!敌……”“别拽!俺右脚踩着颗跳发地雷。一松脚就坏事啦!”“啊!啥时踩上的?” “一开始就踩上了。不要嚷!注意敌人动静!”白洪普镇静地侧耳聆听着。一会儿,风隐隐约约传送来牛的哀鸣。他心中一喜:“小徐,敌人不会来找麻烦,在坚持一下。俺马上拔掉脚下的‘钉子’。” 泥土松动着,汗水嘀嗒着。白洪普凭着熟练的技术和超人的胆量,把右手慢慢伸进右脚下面,又抓了一个“俘虏”! ……望着白洪普那有些发红的眼睛,那被荆棘划破的手背,巴连长和同志们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片刻,小分队沿着白洪普舍命开出来的小径,利箭般地射向前方。 夕阳的余晖,有气无力的映照着寂静的山林。风嗖嗖的从深谷吹来,隐隐约约捎来不知是狼还是狗的尖利而恐怖的长嚎。这里,就是十四号高地的前沿阵地了。 白洪普够紧张的了!他知道,敌人在外围都舍得下那么多赌注,越靠近前沿,地雷一定少不了。所以,坚持握着地雷探针,在上下左右一尺见方的范围内,细心地插着,不漏过一片落叶,一丛杂草,探寻着可能有的陷坑、竹尖和地雷位置。眼睛瞪得大大的,一遍遍地审视着头上的树枝,地上的落叶,左右的草茎。十多个小时高度的紧张气氛,使他的头由裂痛而变得麻木,眼睛象遭针刺了一般,火辣辣的,泪水不断线的流着,流着。多想休息一会儿啊,哪怕是站着闭目呆三分钟也行。但是,怎么能在狼窝里打盹呢?再说,自己手里的探针有牵系着战友的生命安危啊!白洪普不断用拳头捶着太阳穴,用指甲掐着人中。有时,眼睛实在太模糊了,他怕辨不清草茎和地雷绊线,就干脆躺在地上,偏侧着脑壳,用脸颊轻轻试过去……脸颊的皮肤真灵敏!居然好几次从杂草丛中,分辨出头发丝般粗细的绊线来。就这样,白洪普一寸地一捧汗地开拓着通往胜利的道路! 三十颗、四十颗、五十颗,渐渐地白洪普一记不清自己到底排了多少颗地雷了。天擦黑时,他已来到敌人环形堑壕前,忽听后面传来轻轻的呼唤声:“白洪普!白洪普……”“谁?”听到有人悄声唤自己,白洪普抬起头来,只觉得眼前浮云流雾,火花四溅,揉了半天眼睛,才看清是巴连长。 “你,你怎么啦?”巴连长扶住白洪普。仅仅才一天时间啊!他眼窝陷下去了,眼珠血丝缠绕。 连长紧紧握住白洪普的双手激动地说:“好同志,你已经排除了上百颗地雷了,你的任务完成了!……” 白洪普深深地舒了口气,咧嘴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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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十三) 不倒的旗帜 ——记“英勇献身的模范指导员”和自兴和云南边防部队某部“英雄连”六连 王立江 和自兴,云南边防部队某部六连指导员,云南省丽江县人。纳西族,二十七岁。一九七零年入伍,一九七四年入党。 在攻打西罗楼无名高低的战斗中,主攻部队在距敌不到五十米的一道田埂下受阻,和自兴机智地夺过一个战士手里的机枪,大喊一声“跟我上!”冲上敌人工事,勇敢地和敌人展开对射,迅速歼灭了高地上的敌人,为部队进攻打开了通路。战斗中,和自兴身中九弹,壮烈牺牲。战后,中央军委授予他“英勇献身的模范指导员”的荣誉称号。 清晨,六连向西罗楼的守敌刚发起猛烈进攻。一颗手榴弹,“嗤嗤”地冒着青烟,在连长毕学林的前面爆炸了。指导员和自兴冒着浓烟和弹雨飞扑过来时,毕连长双腿已被炸断,倒在血泊中……连队被敌人猛烈的火力压在敌阵地前一块小小的开阔地上…… 西罗楼是越军一只特工队的营地。他们在这方圆不过五百平方米的无名高地上,精心构筑了一道道坚固的环形防御工事。战壕、猫耳洞、射击掩体和暗堡,交错相连,构成了一个非常严密的防御网。无名高地背后,还有两座高山上的炮群,用强大的火力支援它。骄横的特工队拼命封锁开阔地,六连的攻击严重受阻。 和自兴指定两个同志抢救连长,自己伏在一道土坎下,紧蹙双眉,怒视敌阵地。黄豆大的汗珠子,从它那黑红色的脸膛上一颗接一颗地滚落着。迫在眉睫的危险局面摆在这个政工干部的面前:连队正受到无名高地和无名高地后面两个高地上三面火力夹击,每秒钟战士都在流血,举措不当则会造成更严重的伤亡,战斗任务就无法完成。 这时,无名高地上响起阵阵叽哩哇啦的得意狂叫胜。和自兴听着这刺耳的狂吠,全身的血直往头上涌,脖子上的根根青筋好像要将肉皮绷破。他环视一下身边的战士。战士们一个个紧咬着嘴唇,圆睁着双眼,正焦灼地注视着他。那目光好象在说:“指导员,你快下命令吧!” 和自兴知道,拿不下高地,前进的通路打不开,还会影响兄弟部队的行动;不迅速把部队带出开阔地,还会造成更加严重的伤亡!时间,刻不容缓。他瞅准敌人射击的间隙,观察好道路,伸手夺过一班新战士彭庭寿手中的机枪,大喊一声:“同志们,跟我来!” 他一跃而起,抱着喷着愤怒火焰的机枪,象头发怒的雄狮,踏上敌人的环形工事。 敌工事有一人多高,和自兴纵身跳下去。敌人被着突然出现的英雄惊呆了!和自兴一脚踢翻一个敌人,抱着机枪猛烈射击。敌人被打得鬼哭狼嚎,四处逃散。 紧跟着,排长张德玉、一班长孙选富、二班长赵文宝、突击排的战士们都冲了上来……敌人的阵地一瞬间被突破了!和自兴紧咬着下嘴唇,眼里喷射怒火,象一尊钢打铁铸的雕像立在战壕边沿,双手端着机枪,继续向敌人扫射。为部队的前进杀开了一条血路。 突然,龟缩在侧面一个隐蔽洞内的敌人,向他打来一个点射。和自兴觉得头部好象被什么猛击了一下,额上、眼下三处中弹,他身子不由自主地摇晃了几下,看了看身旁冲锋的战友们,又坚强地站稳,吃力地握着手中的机枪继续向前边冲边射。凶恶的敌人,躲在侧后的猫耳洞里,又一连向他射出六发子弹,和自兴浑身一震,艰难地摇晃了几下,倒在阵地上,热血湿透了绿色的军装,染红了身下的黄土和青草,他手里仍然抱着打得发烫得机枪…… 几分钟后,阵地被占领了。敌人丢下一具具尸体,纷纷溃逃。阵地上出现了战士的宁静。 战士们抱起和自兴,悲痛地呼唤着:“指导员,指导员……”人们从他的口袋里,发现了一封染上鲜红血迹的信。这是他站前写给妻子木大兰的信。 大兰:你好! 今天是大年三十,我想全家春节愉快吧? 由于革命的需要,我已来到了边防前线。目前形势比较紧,越南修正主义集团在苏联修正主义的支持下,最近以来一直对我边境侵犯。因此,为了保卫祖国神圣领土不受侵犯,为了支持柬埔寨人民的正义斗争,我们奉华主席、中央军委的命令,前去参加战斗。大兰,以前我给你开过玩笑,这次不是给你开玩笑的……你知道,打仗是要死人的,特别是我是个干部,是党支部书记,你也知道我从小就失去了父母,是党把我培养成人的。今天,正是我能为党做一点工作的时候了,如果党的利益需要,革命需要,也许可能要献出自己的生命,这些我都早准备好了。大兰,如果我万一为革命牺牲了,我对你没有什么要求,……孩子一定要照顾好,叫他好好成长,等到将来,好为他们的父亲报仇!…… 好吧,大兰,不必伤心,祝你好好生活! 和自兴 一九七九年一月二十七日 战士们含着热泪,看着指导员未来得及发出的信,想起阴历除夕那天在指导员倡议下,连队举行的官兵同乐会,全连十三个民族的战士决心在严惩越南侵略者的战斗中杀敌立功,为国增光。 这个年仅二十七岁的纳西族贫农的儿子,入伍后在党的培养教育下,成为一位优秀的指导员,无论训练、生产,他都是以身作则,说到做到,处处以自己的模范行动团结、教育全连,齐心协力扑在四化建设上。如今他又以自己的生命和鲜血为大家做出了榜样。“向指导员学习!为指导员报仇!狠狠打击越南侵略者!”战斗口号,响彻在阵地上空,化为无穷力量,奔腾在每个指导员的心胸。指导员的形象永远象一面不倒的旗帜鼓舞着每个人。 连长毕学林从昏迷中醒来,当他知道指导员牺牲的消息后,想挣扎着坐起来,可他负伤太重了,衣服、绑腿全被血染红了。卫生员劝他躺好,他瞪着眼睛说:“阵地上不能没有干部,我要向指导员学习,就是躺着,也要坚守在阵地上!” 这时,被打散的敌人,经过短暂喘息又聚拢起来,发起新的反扑。 毕学林把司号员穆伦金喊过来,艰难地说:“小穆,你告诉同志们,我还在阵地上,我死也要和同志们死在一块!再告诉大家,注意侦察敌暗火力点,用火箭筒摧毁它。要节约子弹,做好准备,坚决打退敌人的反扑。” 为了断敌退路,阻敌增援,副连长杨汝浦带领三排,沿着山间小路,钻刺藤,爬陡坡,向敌后插去。在穿插中,杨汝浦和另外三个通知,被敌火力封锁在敌人心脏里出不去了。在这危急时刻,他牢记战斗打响前指导员对他的嘱托,把另外三名同志召集在跟前说:“我们已钻到敌人的肚子里了,我们要记住指导员出发前提出的要求,发扬独胆作战的精神,坚决堵住敌人,完成任务!”他带领三个同志左冲又杀,不一会儿,就有六个敌人倒在了他们的枪口下。 突然,左侧工事里冒出一个敌人,朝杨汝浦开了枪。他咬牙忍着剧痛,一手按住快要流出来的肠子,一手端枪射击,“嗒嗒嗒”一梭子,只听那家伙惨叫一声,栽倒在地。杨汝浦带着重伤,同三个同志继续战斗…… 无名高地上,敌特工队员们眼看自己在苏修顾问指导下长期经营的阵地被攻破,眼看死到临头了,开始了垂死挣扎,敌人疯狂反扑,更加激怒了英勇的战士们。 二班长赵文宝,看到指导员和排长壮烈牺牲,连长躺着不能直接指挥战斗,他把手一挥,挺身而出,高声喊道:“同志们,我是共产党员,现在听我指挥!”说完,带着大家扑向敌人…… 赵文宝不幸中弹倒下了,一班长孙选富有毫不犹豫地站出来,带领大家以灵活巧妙的战术,继续围歼阵地上正在最后挣扎的残敌…… 一班副班长者安贵,五处负伤,一个战友跑过来,硬要把他拖下阵地,他嘴唇激烈地抖动着,几乎要发火:“指导员都牺牲了,我这点伤算什么,你走开,我要上,我要上去为指导员报仇!”说完,他高喊着“向指导员学习,为指导员报仇”的口号扑向敌人,对敌人射出一排排复仇的子弹。这时,躺在草棵子里的几个狡猾的家伙,一边把帽子挂在旁边的树枝上吸引我火力,一边偷偷架枪准备向我射击。者安贵立即识破了敌人的花招,嘴里骂道:“XXXX的,要打就打,别他XX的偷偷摸摸的!”说着,便和穆伦金一起开枪,结束了这几个家伙的狗命。 残敌贵所到一个大地堡里,疯狂向我射击,压住了前进的战士们。火箭筒手杨吉清,站在战壕里,无法发扬火力,一露头就遭到敌火力压制。他仿佛又听到指导员在前面高喊:“同志们,跟我来,上!”他急中生智,猛然踮起脚尖,将火箭筒举过头顶,概略瞄准,迅速击发,趁着爆炸后的滚滚烟尘,闪电般跃出战壕,向敌堡冲去。他边前进边装弹,迅速逼近了敌暗堡。当敌人发觉时,杨吉清已抢先击发,一发火箭弹将敌暗堡轰了个底朝天。 战士们象一股不可阻挡的怒涛,迅速冲了上去。昨天还死吹“中国军队三千人打三个月也休想拿下西罗楼”的特工队,完蛋了!几个死硬顽固的家伙,眼看死到临头,回去也活不了,干脆朝自己的脑袋上开了枪,有的乖乖地走出隐蔽洞,向英雄的战士们举起了双手,低下了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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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十四) 虎穴鹰目 王仑 阎宪奇 吴志平,党员,武汉市人,一九四三年出生,一九六一年入伍,历任炮兵侦察员、班长、指挥排长、副连长、连长、副营长等职。自卫还击作战中,他率领一个炮兵观察小组,深入敌后二十多公里,象双锐利的“眼睛”,在敌人心脏里坚持了三天三夜的观察。尔后,又随步兵尖刀营,在前沿战斗了十六个昼夜,十三次报告情况,八次指挥炮火射击,歼灭越寇三百四十余名,摧毁敌炮阵地两个,火炮五门,火力点、支撑点五个……火线上,合成军首长给这个小组和吴志平记了一等功,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直插虎穴 二月十六日黄昏,一支神秘的侦察分队,潜伏在边界的草丛里。一个三十多岁,个头不高的指挥员,轻轻拨弄眼前的茅草,草绿色的钢盔下,露出了一双山鹰一样机警的眼睛。他,就是这支要深入虎穴的侦察分队的负责人、炮兵某团副营长吴志平同志。 吴志平看了看表,还没有预定潜伏的时间。临出发时首长的叮嘱在他耳边回响起来:“你们的第一个任务,就是指挥炮火奇袭敌二四六团团部,尔后再对朔江南山一线实施侦察……” 越南北部山区山高林密,云多雾大,我炮兵射击、观察十分不利,要想做到炮火奇袭、射击准确,派出一个敌后侦察小组是非常必要的。他为首长作出这个正确的部署感到高兴,更为自己能亲自去完成这个任务感到光荣和激动:“首长放心,为了祖国的安全,为了给边疆人民报仇,保证完成任务!”“深入虎穴,险阻不少,要胆大如斗,心细如丝,要象一把尖刀,直捅到敌人肺窝子里去……”首长的话句句刻在他的心里。 “布谷!布谷……”几声清脆的鸟啼,回荡在幽静的山谷。这是探路的两名侦察员发出“通行安全”的信号。吴志平一挥手,向导打头,侦察兵们按照预先选择好的道路,鱼贯而过。 吴志平,这个从来没有离开过祖国大地一步的战士,为了完成自卫还击作战的神圣任务,就要暂时别离伟大的祖国了。他回过头来,深情地吸了一口边界上清新的空气,侧身一闪,消失在茅草丛生的蜿蜒山路上。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白天疯狂袭扰我边境安宁的越寇,躲进了碉堡工事。吴志平率领的侦察小组,在向导的带领下,绕过敌人的布雷区,避开越寇的巡逻队,钻树林,越深涧,按照预定的路线前进!晚上八时许,这把“尖刀”插到了一个名叫朗伞的村庄附近。 尖兵报告前面二百米处的半山腰洞口,发现两盏马灯来回闪动,还有铁锹撞击石头的声音。根据原来掌握的情况,这儿没有敌人设防,可眼下敌人上来了,怎么办?绕道走?不行!吴志平和向导一块仔细观察地形,隐约可见山洞的前方是村庄,后面是悬崖,除山洞与村庄之间大约百米宽的草丛可以通过之外,无其它路可走。可是风停夜静,一丁点响动都可能惊动敌人,而敌人在半山腰洞口一定会设火力点,封锁这条山路和这片草丛。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消逝,敌人的马灯仍然象鬼火一样地闪动着。“不能等下去了,从敌人的眼皮下闯过去!”几个干部匍匐爬到吴志平的跟前,一致赞同副营长的决心。他们把人员分成三个小组,一个小组在前拨草开路,一个组负责断后警戒,万一被敌人发觉,断后的小组用火力把敌人吸引过去,保证其他同志继续向敌腹穿插。为了防止碰击发出声响,方向盘、三角架等器材,都用雨衣和青草捆紧绑牢。 开始爬行了,开路的同志轻轻用手把草拨开,慢慢地用身体把草压平,将可能碰出响声的石头挪开。他们一步一步向前摸去,顺利地行进到了山洞和村庄之间的草丛里。忽然,村子里的一条饿狗叫了起来,紧接着一个打手电的敌人,从距离吴志平他们五十米的地方,步步逼近而来。 糟糕,此时的地形对我非常不利,一旦被敌人发现,这个小组将全部暴露在敌人火力下面。吴志平冷静悄声下达了分散隐蔽的命令,他死死地盯住了敌人,伏在他附近的侦察兵排拔出了匕首,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发生的情况。胆怯的敌人用手电来回乱照,直到靠近大伙三十米左右的地方才停下来,听听没有动静后,才掉头走了。 通过这个地段,已经是深夜十二点钟。浓黑的云层里,挤出了一弯月亮,把惨淡的光辉洒在荒寂的大地上。吴志平蒙着雨衣,亮开电筒,用地图和现在对照着。他们已经连续行军五个多小时了,但是距离预定的潜伏地点不有二十来公里,刚才敌情的变化,耽误了宝贵时间,看来只有抄近才能按时赶到目的地。吴志平和身旁的向导老何商量起来。 老何,三十多岁,一个精悍的猎人,过去,他曾来越南帮助修筑过公路,对道路、地形很熟悉。猎人沉思一下,说:“近路有一条,就是要过一个公安屯。”吴志平心想:为了战斗的胜利,就是龙潭虎穴,也要闯过去!抄近道带路,直插敌团部! 从吴志平身后隐约传来一阵“哗啦”的声音,是夜风?是泉水?他边走边用耳朵机警地辨听着。啊,原来是侦察员喝剩的半壶水,行走起来“哗啦”直响。若在平时,这微弱的声音决不会引起谁的注意。可现在是打仗,是来到敌人心脏里了,些微疏忽,都可能酿成极大的损失。吴志平停了下来,和同志们商定,每次集中喝完一壶,没有喝完的水就集中倒在一起,尽量减少响声。这样,前进的队伍肃静多了。 要路过村庄了,猎人咬着吴志平的耳朵,告诉他这个村子有敌人的公安屯。吴志平向后发出了:“注意隐蔽,快步通过”的口令。刚刚走到离村庄二十米的一丛竹林旁,村子里的狗都叫了起来,敌人的哨兵亮开了电筒,四下乱照。吴志平赶忙示意大家伏在路旁的沟里。手电光从他的头上一晃而过,敌人看见的只是茫茫的暗夜。 一会儿,敌人的哨兵没有发现什么,朝着狗叽哩咕噜地骂了几句,进屋去了。吴志平悄悄站起,讨厌的狗又叫起来,他只得又趴下,观察着屋里敌人的动静。敌人没有再出来,狗吠也停了。吴志平心想,让狗叫叫停停,停停叫叫,敌人的哨兵就会麻痹。他们又站立起来,狗又狂吠,就这样反复几次,敌人果然不出来了,吴志平带领大家顺着村边的一条河沟,悄悄闯过了公安屯。 教训越南侵略者的时刻终于到来了。拂晓,火光闪闪,炮声隆隆,我们的炮火向敌人猛烈地轰击,同志们兴奋得都要跳起来。可是,他们距离预定潜伏地点还有两公里多,人人都心急如火,望着自己的指挥员。吴志平借着火光一看,被我猛烈炮火吓坏的越寇,正在四处乱钻山洞。他趁敌人混乱之机,果断地下达了抢占让涌西南三公里无名高地的命令。一声令下,同志们分成几股,抢占了山顶,在茅草和石丛中架设好了通讯和观测器材。 五点十分,开机守候了一夜的指挥所电台,收到了发来的联络信号。啊!这一声声清晰的信号,在指挥所的山洞里,使多么人兴奋起来,这里有钦佩,有祝福,更多提强烈的自豪。从来没有上过战场的年青的一代,也是智勇双全,具备了前辈那种克服一切困难,战胜一切敌人的胆识。 “我们的战士真了不起!”正在指挥射击的首长,露出了信任和赞许的笑容,“告诉他们,赶快报告炮击敌团部的效果。”吴志平和侦察排长杨玉马他们,顾不得一夜行军的满身大汗,正睁大眼睛用方向盘观察敌情。座落在一个山洼的敌二四六团团部,被我猛烈的炮火击中,一门高炮飞上了天,几十间房屋正在起火,烈焰腾空,火,把半边山都映红了,好远都可以听见弹药爆炸的声音……“射击效果良好,敌二四六团团部正在起火。”胜利的电波向祖国的边界飞去。 正当吴志平他们报告胜利喜讯的时候,另一组电波也在燃烧在山谷上空飘荡,这是敌人求救的呼号,电报惊呼:“中国炮火厉害,主要指挥员牺牲!”这份电报被我截获破译。后来俘虏证实,这次炮击有三分之一守敌伤亡,团长丧命,一名少校副政治委员给炸死在被窝里…… 转移 上午,天气晴朗,我边防部队正在全线展开猛烈的攻击。此时,潜伏在无名高地的敌后侦察小组,一刻也没有停止观察,吴志平和杨玉马两人交替着,一边研究地图,一边从方向盘的镜筒里,捕捉发现到的每一点敌情。 十二点钟左右,负责警戒的侦察兵报告,山脚下发现了敌人。吴志平伏在茅草丛里,用望远镜向山下察看着,只见几个越南的公安和“青年冲锋队”员正在对着他们占领的高山,指指划划地商量着什么,折腾了半个多小时。下午四点多钟,三十名越南公安占领了四周的山头,在路口要道埋上了地雷,越军每四人一组在山脚来回巡逻。山,给敌人包围了…… 敌人的异常行动,引起了同志们的高度警惕。吴志平马上召集干部研究对策。会上决定,首先向上级报告敌情,作好应急准备。 吴志平走到十五瓦电台的旁边,示意电台主任陆必成开机,陆主任用他熟练的手法,拍发着“镐——镐——镐——”的急速连点,向首长发出了告急的信号。关机以后,身材高大、性情憨厚的电台主任,半天没有舍得离开他的机器。是啊,八年来,这部电台和他朝夕相片。潜入虎穴后,他们更是寸步不离电台,是他的武器。可是现在……陆主任对电台班长小林说:“一旦狗东西们敢上来,我去对付敌人,你来处理密码和文件。”说完,他从口袋里掏出一盒一直放在身边的火柴。 电台班长小林目送提着手枪走到前面的电台主任,向身边的小孙说:“你的手榴弹留给一颗,狗崽子上来了,我和电台同归于尽!”背着三十多斤重两瓦调频机的无线班长刘金旺,搬了好多石头,堆在自己的眼前,当干部们在开会研究敌情时,他就悄悄拿定了主意。这个一九七五年入伍的河北籍战士,从小就听乡亲们讲过狼牙山五壮士的故事,他羡慕那些在家乡土地上创造出可歌可泣的革命前辈。今天,当他为了祖国和人民面临危险的时候,觉得很坦然。他望着跟前那些锋利的石头,悄悄地笑了:“哼,凭这些玩艺,就够他们喝一壶的,砸死一个够本,砸死一对赚一个。石头砸完了,就背着机器跳崖,什么东西也不给敌人留下!” 已经是六点半钟了,敌人还没有上来。吴志平伏在草丛里,一边观察敌情,一面紧张地思索着。他是这支小分队的指挥员,处理孤军深入的险情,对这位穿了十八年军装的基层指挥员来说,还是第一次啊! 吴志平担心,如果敌情处理不当,打乱了上级的部署,就会影响战斗的顺利进行。至于自己,作为一个战士,当他迎着枪声上前去的时候,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在出国的前夕,他曾经说过:“能用生命去换得边境人民的安全,换得祖国建设四化的安定环境,是值得的。”他在给妻子的信上说:“我将去执行一个光荣而艰苦的任务,但是,请放心,好好带着咱们的两个孩子,我们正在为祖国的下一代英勇战斗……”刚才同志们表现出来的献身精神,更使他增添了无比的力量。这些并肩战斗的战友,一个个都处在人生的金色年华,可是一旦祖国需要,为了正义战争的胜利,他们全都会毫不吝惜地准备献出二十多岁的生命。 可是,真正的战士不应当轻易地死去,为了胜利,必须顽强地活着。吴志平想到这,进一步冷静地分析起敌情来。这座海拔九百多米高的山,三面陡壁,易守难攻,可是敌人为什么围而不攻呢?是兵力不够?还是不知我方虚实?看来敌人仗着地形熟悉,可能在半夜偷袭。因此,白天要尽量避免与敌正面冲突,晚上再待机转移。 同志们信任自己的指挥员,机警地隐蔽着。吴志平命令大家打开了几筒酸辣菜罐头,每人都吃了几块压缩饼干,作好转移的准备。 天,慢慢地黑了下来,同志们紧紧地围在副营长的周围,听他下达转移的命令。当时,摆在侦察员们面前的,有两条路可走:一是往回走,向距我只有五公里的步兵尖刀营靠拢;二是向前插,继续执行任务。 转移的路线怎么选择?吴志平讲话了:“同志们,为了摸清朔江南山敌人的火力配备情况,使我们的炮火更有效的打击敌人,我们只能向前,不能后退!因为山下有敌人,不能用电台向上级请示,现在我决定,我们小组要象尖刀一样,更狠地插进敌人心窝里去!”天很黑,吴志平看不清同志们的脸,但是,他仿佛听到了十七颗红心的跳动:“对!插进去!” 他们出敌不意地将转移的突破口选择在山的西侧:一堵二百多米高的陡石壁。吴志平便领着大家悄悄地摸着向下滑行。不息的松涛,在山谷里吼叫着。前面开路的尖兵,不断传来“注意,风化石松动”的轻声警告。天太黑了,滑行到半山腰时,不知是谁,踩松了一块风化石,“骨碌碌……”顺着草丛滚到了沟底。“谁?”惊恐的敌人吼叫了,大家紧贴着石壁,屏住呼吸一动不动。队伍中,一个机智的步兵侦察员扯着嗓子,学起了黄猄的哀叫。黄猄是这一带山里常见的野兽,性喜黑夜觅食,敌人怎会想到,这逼真的黄猄叫声,竟是一个战士在“表演”口技呢?“黄猄”又连叫几声,山下的敌人再也不吭声了。 探路的尖兵报告,小路上没有发现敌人巡逻,估计埋上了地雷;大路却常有小股敌人活动。怎么走呢?吴志平伏在一块大岩石后面,仔细察看起来。真的,小路上静悄悄的。大路上却常有鬼火似的手电闪亮。他想起白天用望远镜察看敌人时,有穿杂牌军衣的公安,也有穿老百姓衣服民兵,敌人布防的番号很杂。再说,敌人也料想不到我们会出现在明处,完全可以利用“杂”这一点从大路混出去。他看了看身旁同志们穿的便衣和没有领章的军装,笑了,夜晚看不真,混在一起,还真有点象从前退下来的“残兵败将”哩。 吴志平一挥手,一群“残兵”迅速地从草丛跃上大路,三个一群,五个一伙,大摇大摆地沿着公路走着,子弹上膛,手榴弹在握,随时准备应付万一。吴志平和懂得越语的猎人走在队伍前头。还好,疾步行军一公里多,没有遇上什么麻烦。“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即或是有人看见,敌人大概没想到,这群大摇大摆夜行的队伍,竟是中国的侦察兵。前进两公里多了,公路对面游动过来的好几只手电光,看样子人数不少。吴志平回身一挥,这群“残兵”一下子散开,顺势滑下了路旁一面七十多米的斜坡,隐入到齐人高的灌木丛中。待敌人过后,这支神秘的队伍,拨草开路,靠着地图和指北针的指引,向着白天选定的巴然山主峰前进! 又一个黎明来临了。经过了一夜紧张的行军,敌后侦察小组机智地甩开了敌人,攀上了巴然山的主峰。一到山顶,同志们不顾连日的辛劳,搜索山洞,装设器材。和上级沟通联络后,吴志平仔细地察看了地形,山顶除了后面有片小树林外,前面是块黑石林立的开阔地,人在上面活动,十分暴露。怎么观察呢?他突然看见了小杨摊开的雨衣,上胶的一面,黑乎乎的,恰好和山上的石头一样。“小杨,你把雨衣反穿起来看看。”杨玉巴把雨衣反穿身上,把方向盘上伪装些草木,远远看去,人真象山上的石头,“石头”旁,和谐地长出一丛“野草”。透过望远镜,吴志平仔细观察着。当他的镜头对准了昨晚撤离的山头时,镜片里映出了上山搜索敌人…… 鹰一般的眼睛 吴志平率领的敌后观察小组,深入敌后腹地有二十多公里了。现在,朔江南山守敌工事全部在鸟瞰之下,他们像一群矫健的山鹰,栖息在高高的山顶,执行者上级交给的第二个任务,时刻盯着狡猾的敌人。 朔江南山是敌二四六团的军事要塞,有一个加强营兵力固守,只有拿下这个高地,我军才能全歼朔江守敌,形成对高平之敌的合围。吴志平深深懂得侦查这个地段的重要性。他和侦察排长杨玉马实施分片侦查。清晨,山上的四周飘满了一团团棉花一般的云雾。不一会儿,镜片上就凝满了一层水珠……视度不好,我们山鹰敏锐的目光仍在闪动着。 忽然,杨玉马穿过一团飘然而去的云雾间隙,发现了朔江南山东侧的稻田地里,有敌人炮阵地的迹象。这是个不小的发现,吴志平的望远镜也对这个地段认真地观察起来。云雾慢慢散了,树丛、山石都清晰地映入镜箱内。但是,炮阵地距离约有三千米,太远了,看得不很真切。 是真的还是假的呢?吴志平自问自答地思索着。他知道,对手是狡诈的凶残的,这些打了三十多年仗,被“第三军事强国”牛皮吹的野心蓬勃的家伙,就象江湖上卖狗皮膏药的一样,惯会弄些真真假假的骗术。“敌人比狐狸还滑头,我们要仔细侦查。”吴志平叮嘱着年轻的杨玉马,担心他有稍微的疏忽。 终于,看出破绽来了:炮阵地四周的掩体,根本没人活动,也没有发现火炮射击准备的征候,那一簇黑乎乎的东西呢?原来是个破拖拉机头,上面还插了根截断的树桩……显然,这是用来迷惑我们的假炮阵地。刚刚还高兴的侦察排长,气得吐了一口唾沫。小声骂道:“呸!狗东西!”吴志平想,有假必有真,就对杨玉马说:“小羊,别生气,来,扩大观察面。” 狡兔三窟,躲不过雄鹰敏锐的双眼,终于,一个可疑的目标被他们发现了!在假炮阵地以东的一个村庄菜园旁,几个越寇正鬼鬼祟祟弯腰抬箱子,显然是在搬运炮弹。在仔细一看,工事伪装的十分严密,一是辨别不清是什么阵地。 十点多钟,我前沿步兵对敌又发起猛攻,这时,精心伪装的敌炮再也沉不住气了,突然向我步兵射击。狡猾的家伙,打几发就停一阵,妄图躲过正义的惩罚,但是敌人万没想到,狐狸的尾巴早就被我们的侦察兵鹰一般的眼睛盯住了。 “东南方,一零六号目标,菜地旁,敌炮四门……”吴志萍和杨玉马定下了坐标““距离两千八……”测距机手报出了距离。无线电两瓦调频机班长复诵着命令,呼唤着火力。 片刻,正当敌炮想发射第二群炮弹时,我们还击的炮弹飞了过来,真准!一门八五加农炮顿时成了废铁,越寇炮兵死的死,伤的伤,凭着村庄房屋掩护,丢下一门炮,拖着两门炮仓皇而逃。 这一天,步兵在我炮火掩护下,愈打愈勇,势如破竹;越寇没有火炮撑腰,节节败退。战斗在敌人心脏的侦察员们,人人都为战斗的胜利而振奋。 黄昏时分,经过一天紧张的侦察兵们,没有丝毫的懈怠,睁大着眼睛,警惕地注视着瞬息万变的战场。 不一会,吴志平的望远镜里,出现了从板黄一线溃逃下来的两个连敌军,这伙逃命心切的残兵败将,竟不顾暴露目标,慌慌张张在三岔路口用灯光和朔江南山守敌联络。吴志平心想:“这群溃敌一旦和南山守敌会合,就会增加我步兵进攻的困难,一定要报销这股敌人!”说时迟,那时快,吴志平刚一决定坐标,测距机手便校测距离,两瓦调频机马上就传诵出去……一切都在紧张而有秩序地进行着,一只有力的“火力铁拳”铸成了。 我炮兵以一个营的齐射火力轰击敌人,炮弹撕裂着空气,呼啸而来。首群炮弹打到公路对面的山腿上去了。“糟糕,远了!”“别着急!”吴志平把袖子一捋,右手伸直,四指并拢,眯着个左眼,来了个快速的目测法:“方向不变,标尺减二!”无线班长飞快地复诵着口令…… 趴在公路上的敌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空中又传来了第二群炮弹的呼啸声。这群炮弹就象长了眼睛,不偏不斜,正中敌群,在公路上开了花!第三群炮弹紧接着飞来了,炸得越寇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 一股腿长的敌人,眼看和南山守敌会合不成,象放羊似的顺着公路向东鼠窜。吴志平在方向盘里看得清楚,说了声:“哪里跑!”连忙呼唤炮火延伸射击。炮弹追着溃逃之敌,象是戏弄这伙“第三军事强国”的勇士,整齐地落在蜂拥而逃的人群前面,把他们又乖乖地堵了回来。敌人东跑挨轰,西跑挨炸,犹如汤浇蚂蚁穴,火燎马蜂窝,在公路上挤成一团。这正是聚歼集结步兵的好时机,吴志平又呼喊来了两群炮弹,这一阵炮击,当场把一百多名敌人送上了西天。 就在我焰火砸得敌人不知所措的时候,步兵尖刀营趁此时机,连克敌阵,迅速接敌,剩下的一百多敌人成了瓮中之鳖,死的死,降的降。俘虏们“谈炮变色”:“你们的炮弹打得太准了,我们跑到哪儿,它就炸到哪儿,就象长了眼睛一样……” 是的,我们的大炮确有双“神奇的眼睛”,它嵌在我们无畏的战士心灵上。这双“眼睛”,使我们的炮火弹无虚发,使敌人胆战心惊,魂飞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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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2 20:34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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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十五) 活的“王成” 黄浪华 覃毅忠,广西边防部队某部五连二班副班长,二十三岁,一九七七年一月入伍,一九七九年三月入党,广西壮族自治区融安县人。 在攻打凉山西北侧长行高地的战斗中,覃毅忠同志勇猛冲杀,只身攻入高地主峰,打退敌人三次反扑,一人歼敌十四名,为全排攻歼长行高地主峰之敌做出了重要贡献。 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已经时下夜一点多钟了,细雨还不停地下着,好像没个完似的。高地的堑壕里、防空洞中,到处都积满了泥浆水。五连的指战员们就浸泡在这泥水里,怀抱着枪支,安然地入睡了。连续十几天的行军,他们实在是太疲劳了。 但是,二班副班长覃毅忠却怎么也睡不着。是过不惯这艰苦的生活吗?不,这位二十三岁的壮族青年,从初中毕业还乡参加农业生产后,参加过铁路、水利建设。为了改变壮乡的面貌,他是舍得出大力流大汗的。眼前这点苦,对他又算得什么呢?他是有心事啊! 覃毅忠侧耳细听,细雨轻轻地洒落在周围的枫树叶上,发出一阵阵沙沙的响声。他听着,听着,好像又听到了战场上那激烈的枪声,心里一阵振奋。抬头向远处望去,漆黑的穹苍下面,不时闪出几点火光,他知道那是谅山方向的敌人,在打枪壮胆。想到谅山,他不安起来了。部队已经逼近谅山,说不定攻打谅山就是惩罚越寇的最后一仗了。可是,他还没有正儿八经地打上一仗,更没有立过一功半勋呢!真惭愧啊!出征前,他曾经立过这样的誓言:“我要在战场上争取多杀敌,立大功,当英雄!”立下的誓言不能兑现,还算什么革命战士! 覃毅忠有点埋怨自己呆在五连倒霉了。出国作战以来,五连一直是预备队,几乎连仗也没捞上打,真把他憋坏了。那天,他和班长好不容易捞上了半个仗。但也打得窝囊!那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五连担任后卫,掩护全营转移。覃毅忠和班长走在最后。走着,走着,蓦地听得后边有脚步声,显然是敌人跟踪上来了。他俩连忙在路边一个大树坑里埋伏起来。覃毅忠总想沉住气,但头一次打仗,心里总按不住怦怦直跳。敌人的脚步声越来越响,他的心也越跳越剧,仿佛要跳出胸膛。“开火!”猛听得班长大喝一声,覃毅忠连忙端起冲锋枪就一顿猛扫。整整一梭子弹打光了,他才停了下来。这时,连队已转移,他和班长赶忙追连队去了。事后,他真后悔:为什么不下去清点一下战果呢?到现在连消灭了几个敌人还不知道。他说窝囊指的是这个意思。 打仗、立功,立功、打仗……这四个字一只在覃毅忠脑海里翻过来,复过去。直到凌晨,他才在迷迷糊糊重睡着了。 突然,四周响起了一阵激烈的枪声,覃毅忠本能地跃出了防空洞。向前一看,好家伙!密密麻麻的越寇波浪一般地往上涌来。他连声喊:“班长,班长……”奇怪,没有人回答,再看看整个阵地,一个人影也没有。他有点紧张了,战友们哪里去了?再看看工事里,咦,谁摆了那么多的冲锋枪、轻机枪?他放心了,有这么多的武器,再多的敌人也休想靠前了。他沉着地趴在堑壕里,看着敌人一步一步地往上爬。慢慢地,敌人帽子下边的鼻子、眼睛,都看得清清楚楚了。他喊了一声:“来的好!”端起一支冲锋枪就扫开了,敌人齐刷刷地倒下了一片。他来劲了,扫了冲锋枪,又扫轻机枪,但敌人还一个劲往上拱。子弹打光了,手榴弹也投光了,覃毅忠急了,他伸手往胸前一抓,竟抓出了一只话筒,摸摸背上,背上有一部步谈机。他真是喜出望外呀,大喊道:“炮兵,炮兵,我是覃毅忠,我是覃毅忠,敌人把我包围了,向我开炮!向我开炮!……” “开什么炮?”猛觉有人推了他一下,睁眼一看,是排长吴跃进蹲在防空洞洞口。他不好意思地说:“我梦见打仗了。”他把梦里的战斗跟排长一说,排长哈哈大笑起来:“这不是和电影《英雄儿女》中王成的战斗故事一模一样吗?你这小鬼,想当王成想疯啦!” 覃毅忠有点懊丧地说:“恐怕想当也没有机会啦,仗都快打完了,我们连还当预备队!” 吴跃进笑眯眯地看着眼前的小伙子。他挺喜欢这个战士,平时有心计,爱动脑筋,还是全营有名的“小秀才”呢!他写过几片表扬好人好事的文章,还登过《战士报》。上了战场,他整天琢磨的就是打仗和立功,连做梦也离不开它,这是怎样的一个战士啊!排长情不自禁地拍了一下覃毅忠的肩膀,说:“立功的机会到啦!” “是吗?”覃毅忠跳了起来,一把抓住排长的手,问:“是不是让我们打谅山?”“差不离。”吴跃进故意卖关子,慢吞吞的说:“上级把任务交下来了,要我们连担任攻打谅山西北侧长形高地主峰的任务。”他掏出军用地图,指了指长行高地的位置,又说:“这是谅山的一个屏障呢!” 覃毅忠拿过地图,仔细端详了一番。这长形高地正好卡在谅山通往河内的公路上。他立即意识到拿下长形高地对攻占谅山的重要意义,便急迫的问:“我们排是主攻吗?” “对!连里决定,让你们二班和一班都当尖刀,从左右两侧,一起插上主峰去!”“嘿!”覃毅忠一拍大腿,叫起来,“这下子,咱们为人民立功的机会盼到了!排长,我去报告班长和全班同志,立即做好战斗准备!”说吧,冲出防炮洞,就往交通壕奔去。 吴跃进上前喊住了他,说:“别太激动了,打仗还得沉住气啊!就向你写报告一样,光凭一时感情冲动还不行,还得冷静下来,细细琢磨,讲究点艺术,才能写出好文章。懂吗?”覃毅忠两腿一并,说:“我懂啦,勇敢加沉着,顽强加机智,就一定能打胜仗!” 雨停了,天还是阴沉沉的。虽然是下午五点多钟,仿佛已是黄昏了。 就在这时,进攻长形高地的战斗,随着我威严的大炮的怒吼声打响了。五连二班和一班,追逐着我炮弹的足迹,一直拱到离主峰只有二十多米的灌木丛中,潜伏下来。覃毅忠这会儿一颗心仍然兴奋得嘣嘣急跳,他看着主峰顶上被我炮火炸得漫天乱飞的工事的石块、木头,暗暗喝彩:“炮兵老大哥真行!打得真带劲!” 炮火骤然停住了,整个主峰顶沉寂的一瞬间,覃毅忠炸雷般地吼道:“同志们,冲啊!”几个健步,就上了峰顶。峰顶是一个一百多米见方的平地,原来长满了高大的杉树。现在,杉树都被我炮火拦腰截断了,地上也炸起了一个又一个大坑。杉树丛中,燃起熊熊烈火,卷着滚滚的烟尘。覃毅忠仔细地四处搜索,诺大的山顶竟一个敌人的影子也没有。他明白,敌人还在防炮洞里躲炮呢!便更加警惕起来。 果然不出所料,前面的堑壕里蓦地冒出了一个敌人。他见中国战士已经拱到自己鼻子底下,大惊失色,慌慌张张地拖出重机枪,就往工事上架。班长眼快,大喊一声:“机枪,快给我打!”机枪手端着枪就开了火,子弹嗖嗖从敌人头上飞过,吓得敌人扔下重机枪,顺着堑壕溜啦!覃毅忠羡慕地看了看班长,他真钦佩班长的指挥果断! 这时,右侧山梁上,枪声象炒豆一般响了起来。班长回头一看,说:“副班长,一班前进受阻了,我去支援他们一下。你和李行尚留在山顶,一定要把这个制高点牢牢控制住!”“班长,你放心!”覃毅忠斩钉截铁地说,“只要我覃毅忠在,阵地就永远在咱们手中!” 班长带着战友们走了。覃毅忠立即领着参军不到两个月的李行尚向前搜索。绕过一个炮弹坑,猛抬头,前面一条旧堑壕中闪出了两个人影:一个拿冲锋枪,一个拿火箭筒。那个拿冲锋枪的,一见他就开了火。覃毅忠就地一滚,滚进了近旁的一道堑壕。他往堑壕的两边看了看,巧极了,这堑壕的一头正好通到敌人那道堑壕的后边。他迂回过去,抬头看,那两个敌人一时不见了目标,正呆头呆脑地东张西望呢!覃毅忠不客气地对准了那个拿冲锋枪的后脑勺就是一梭子,那家伙没哼一声就归了西。那个火箭筒手一听枪声,猛转身,瞄准覃毅中,但迟了,覃毅忠的子弹早射穿了他的胸膛。覃毅忠高高兴兴走过去,检起了敌人身上的冲锋枪。现在他有两支冲锋枪,五、六百发子弹,四枚手榴弹。他信心十足地喊:“小李,再多的敌人上来,咱也不怕啦!”没人回答,回头看,小李不见了。原来,李行尚冲错了方向,冲到班长那边去了。 整个顶峰就剩下覃毅忠一个人了。但他丝毫没有胆怯,仍继续往前搜索。不远处,敌人一个隐蔽工事呈现在他眼前,工事两边整整齐齐地堆着两行八二迫击炮弹。敌人呢?一个也没有,他们躲到哪里去了?覃毅忠又往前搜索了一段,发现有一条交通壕一直通到北面的山梁下。山梁的转弯背后,好像有人声,嘟嘟囔囔的,是越南话,听声音最起码有两个排以上的病例。覃毅忠心里一跳:敌人就在眼前!他们肯定不会放弃这个主峰阵地的!他们一定会反扑上来的!可是,一个人对付两个排行吗?他的脑海又闪出了《英雄儿女》中王成的英雄形象。他心里想:“王成是革命战士,我也是革命战士,王成能打退那么多的敌人进攻,自己为什么就不能呢?只要自己沉着、冷静,象排长讲的,讲点艺术性儿,准能行!”想到这些,他心里十分踏实了。 覃毅忠觉得当务之急是赶快做好战斗准备,他两眼骨碌碌地观察了一下周围的地形,右后边有一个大树坑,正好卡在通往山下的那条交通壕的一边,而且位置又在高处。趴在那里,敌人不易发现,而相反,敌人从交通壕上来却一清二楚。他飞奔过去,趴进坑里试了试,果然不错。他把两支冲锋枪取下来,左右两个方向各摆上一支,又把五六个压得满满的弹夹掏出来,放在冲锋枪的一边。尔后,他又拿出两枚手榴弹,拧开盖,拉出弦,也放在一边。一切都准备就绪了,他才擦了擦满头的汗水。 天更加阴沉了,天脚下昏黄昏黄的,山峦、树木,都沉浸在着昏黄的海洋之中了。昏黄里,一个又一个人头,从交通壕里出现了。前面那个敌人,左右观察了好一会儿,没有发现什么动静,以为顶峰还是他们的,便把手一招,把枪往肩上一挎,大大咧咧地向前走来。覃毅忠默默地数着:“一个,两个,三个……哈哈,整整七个!”他差点喊出了声,“这次可要开洋荤了!我得把他们放近一点,一家伙报销他们!” 敌人离他三十多米了,他一动也不动,因为那里有树丛,射界不开阔。敌人离他二十多米了,他仍然不动,因为他感到还远了些。敌人离他只有十五米了,那里是开阔地,正好,覃毅忠抓起一枚手榴弹,拉开弦,正要扔,可又停下了。他想:“手榴弹从拉弦到爆炸有二秒七的时间,十五米的距离,别扔过去没炸,把敌人吓跑了。他默默地念着:“一、二、三、四!”好,甩了过去,手榴弹落在敌群中,立刻就开了花,三个敌人应声倒下了。他又抓起另一枚手榴弹,拉火,数到四,又甩了出去,又炸倒了两个。后面两个,大概炸伤了,爹呀妈呀地乱叫着,顺着交通壕滚下了山。覃毅忠擦了擦脸上的尘土,有点遗憾地嘟囔着:“便宜了那两个!” 一会儿,山下传来了一阵叫骂声。覃毅忠暗自发笑:那两个也没讨到多少便宜,回去还得挨他们长官的耳刮子!他检查了一下自己的弹药,手榴弹只剩下两枚了,不过子弹还有的是。他把其中一枚,插在腰间,准备留到关键时刻用。如果子弹打完了,这枚手榴弹将使他与敌人同归于尽。他横下了这条心后,又抓紧时间装弹夹。弹足好厮杀呀! 一个弹夹刚刚压满,敌人又呼呼啦啦地上来了。这次改变了战术,兵分两路:一路从正面,一路还从那条交通壕。每路各有一个班。他们一边冲,一边开火,气焰十分嚣张。覃毅忠不慌不忙地换上弹夹,骂道:“来吧,来多少,我就消灭多少!”他忽然记起刚才打死的那个敌人的身上,好象还有手榴弹,何不捡回来,给敌人尝尝?他看着那敌人的尸体离他只有二十多米,再看看两路的敌人离他却有六十多米,这完全来得及嘛!他迅速爬到敌人尸体跟前,搜出了两枚塑料手榴弹。当他兴冲冲爬回大树坑时,两路的敌人还离他有四十多米远! 敌人发现他只一个人,胆壮了,两路一齐喊了起来:“抓活的!抓活的!”覃毅忠一听,两只大眼几乎要喷出了火。他狠狠地盯住两路敌人,思考着先从哪路开刀:正面那路,没有工事依托,好消灭,慢慢来收拾他们不迟;右边那路,有交通壕隐蔽,对自己威胁较大,得先下手为强!于是,他把两枚越南塑料手榴弹紧握在手里,等敌人前进到离他二十来米的时候,猛甩过去。轰隆!倒下了两个。覃毅忠抓起冲锋枪,又一阵猛扫。敌人死的死,伤的伤,还活着的全趴下,架起机枪和他对射起来。这时,正面那路敌人离他也有二十来米了,他不管右边的敌人了,抓起另一枚手榴弹投了过去。卧在草丛背后的敌人,炸飞了几个,其余的也向右路的敌人一样,只好用机枪和他对打了。 两路的机枪,构成了交叉火网,子弹象雨点一般在他周围飞窜,把它拴在挎包上的急救包也打飞了。覃毅忠连理也不理这些,拿起右边的冲锋枪,对右路的敌人扫了一阵,又拿起左边的冲锋枪,对正面的敌人又扫一家伙。他来回打着,越扫越猛!但是,敌人在低处,那两挺讨厌的机枪怎也打不上。覃毅忠想:敌人火力那么猛,在这里再打下去,肯定要吃亏。不行,得换一个位置。他机警地用眼角扫扫两边,好,右边有个两米高的土坎。他赶忙爬了过去。敌人并没有发现他转移,还死命地向大树坑开火呢! 敌人打了一阵,没见有人回手,以为把覃毅忠打死了,便一边用机枪继续掩护,一边站起来往上冲。覃毅忠要开火,一看,装满子弹的六个弹夹已经打光了,枪上那个弹夹,也剩下半梭子了。挎包里虽然有子弹,但来不及装了。得用手榴弹,可手榴弹只有腰间准备留着关键时刻用的那枚了。他看了看身后,十多米处就是山坡,只要一滚,眨眼就可到山下。但他连想都没往这想,他知道,这顶峰一旦在被敌人占领,班长他们会受到很大威胁,连队再来夺去,还要付大的代价,自己一步也不能离开这里,就是死也要死在阵地上。他顺手拿起一个空弹夹,用膝盖顶在土坎上,左手从挎包里掏出子弹,试着往上压,还行;而右手仍死死握住冲锋枪,准备射击。这一来,他不犯愁了:装子弹来得及了,敌人休想冲上来了! 那两挺机枪喧嚣着,敌人越冲越近了。覃毅忠毅然掏出腰间那枚手榴弹,他瞪了瞪着个铁伙伴,说:“关键时刻到了,你去消灭敌人的机枪吧!”说罢,向右边那挺机枪甩了过去。投得真准,正落在机枪架下,火光一闪,机枪翻了,紧接着,又敬了一梭子冲锋枪。敌人倒下了一片,剩下的屁滚尿流地滚下了山。正面那路敌人一看右路已逃之夭夭,也慌了手脚,一溜烟往回跑。覃毅忠用火力追击,一边扫,一边压子弹,压满了换上,又扫,敌人一个个倒下。 天渐渐垂下了夜幕,顶风的枪声也冷落下来了。他掏了掏挎包,子弹不知什么时候打光了,枪上那一梭子子弹已打掉了四发。他想:敌人再上来,我就和他们拚了,短兵相接,刺刀见血,准保能赚他几个! 前面传来了一阵沙沙声,覃毅忠借着暮色,低头一看,好呀,敌人又来了,大约有十七八个,成一字队形,包围上来。他紧紧腰带,扣了扣风纪扣,端起冲锋枪瞄准了最前面的一个。 “二班副,我来了!”猛地身后响起熟悉的声音。覃毅忠回头一看,喊了起来:“一班长!” 原来,一班在二班的支援下,终于攻上了顶峰。一班长听见这边有动静,就直奔而来。此时此刻,覃毅忠见到自己的战友,该是多么高兴啊!但他来不及说更多的话,一把把一班长拉到跟前,说:“敌人又上来了,咱俩一块把它们消灭掉。你有子弹和手榴弹吗?”一班长说:“有。”掏出四枚手榴弹和三个弹夹,放在覃毅忠跟前。覃毅忠说:“好极了,这足够这几个敌人吃得了!”说着换上弹夹,叭的一声,头前那个敌人应声倒下,一班长跟着甩出了一枚手榴弹。两个人两支冲锋枪,突突,连成一个音,那十七八个敌人没跑掉几个。 战斗结束了。排长吴跃进一把从人群里抓出覃毅忠,说:“小覃,你今天打得真漂亮!连里已经为你请功了!还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你的入党申请,上级已经批准了!祝贺你啊!” 覃毅忠紧紧握住排长的手,泪花在眼眶里直闪,许久许久,他才说:“ 是党给我智慧和力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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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2 20:3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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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十六) 从悬崖到坦途 ____战斗英雄刘勇的自述 雷铎 刘勇,广西边防部队某团四连机枪射击手,二十一岁,籍贯江西省九江市,一九七八年三月入伍。初中毕业。 在二月十七日的战斗中,刘勇挎着机枪边冲边扫射,攻上了敌据守的三○三高地。占领高地后,他担任值班火器任务,在阵地上摆了五件火器,从几个方向消灭反扑之敌。二月二十七日,刘勇在攻打十四号高地时机智地消灭敌人一个重机枪火力点,掩护战友夺下该高地。两次战斗,他共毙敌八名,伤三名,缴获机枪二挺,荣立一等功,火线入党,并提升为排长。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这几天,记者们总缠着我,让我介绍什么“英雄事迹”。我算得上什么英雄呢?我没有想到我是英雄,象电影、小说里那样的英雄。真的,说了不怕你们笑话,在家里在我是个全县出了名的“打架大王”。 一 刚才,我们团里的报道干事还跟我开玩笑说:“记者们一定想不到,我们的英雄竟是个穿着三号军装还嫌长的小个子;不过,你这双骨碌碌转的小眼睛,倒能使人想象出你小时候的调皮劲儿。”确实,我小时就是个调皮鬼,一匹烈性野马。常因调皮挨爸爸的竹条子。打就打呗,还让跪下,我就是不跪。“叭叭叭!”又多挨了两根竹条,疼得我好几天坐不了硬凳子。 文化大革命的前一年,我入小学了。那时的社会空气好,到处都有雷锋。我读书成绩不算好,中不溜,可也经常受到表扬,野劲也改了许多,可见了不平事我还动火。因为爸爸从小就教育我们不能欺负老人小孩,看见有人欺负老人小孩、男同学欺负女同学,我都要打抱不平。 我家窗边的墙上挂着挂历。每年,一换上新挂历,爸爸总要在挂画的白边上写上我们四兄弟的名字,谁做了好事,画根红杠杠;谁考试不及格,或是有人上门告状,就画蓝杠杠。起初,我的红杠还不少。后来,文化大革命开始了, 林彪、“四人帮”乘机捣乱,打倒一切,爸爸成了什么“走资派”,成天挨整,没法子管我们,我的红杠就越来越少,蓝杠越来越多了。最气人的是,厂里的“造反派”和有的同学骂我是“假党员、叛徒的狗崽子”,还贴了爸爸许多大字报,直糊到我家门口。我哥哥是个书呆子,不敢吭气,低着头从大字报底下过去,回到家里钻他的“三角”、“几何”去了。我可不管,你贴就贴,我三下两下撕得粉碎。这下可不得了,他们就在高音喇叭里大骂:“走资派竟敢指使他的狗崽子破坏大字报,破坏文化大革命……”吓的妈妈直求我:“勇儿呵,你别给你爸帮倒忙了!”现在回想起来真好笑。可你不知道,那时候,环境把我的脾气变得多坏呀。 爸爸给整到农村以后,我们兄弟在人前就更抬不起头来。我读书在成绩直线下降,还自我解嘲说:“不及格就不及格,这种年头,读书又有什么用?”有几个“同病相怜”的同学,常来找我,安慰。慢慢地,我学会了抽烟、喝酒、骂人、打架。我们常常“罢课”,上山打野鸡,下河抓鱼,然后跑回家里偷油,炸来下酒吃。我们没有别的乐趣,活得没意思,只有这些时候,才能有点快乐。 我终于混到中学“毕业”被分配到县里一个林场插队。我常常白天睡大觉,晚上,在额前戴个象煤矿工人那样的电瓶灯,提着猎枪,上山打野羊。有时候也出工,回来懒得做饭,挖点冷饭,抓把咸盐泡开水吃。你瞧,那时我的日子过得多窝囊! 有时候,我们也讨论人生。虽然牛头不对马嘴,但也争论得很热闹,最后的结论是:人生就象走在沙漠里,渺渺茫茫,我们这些人,没有春天,只有早来和秋天 。这时候,我成了场里的头头。咳,你猜是啥头头?——打群架的头头。起初是爱“打抱不平”,后来是讲“义气”,“为朋友舍得两肋插刀”,一见到小兄弟有难,就拔刀相助。打得最凶提七六年秋天看电影那次,我们又跟对头打了一架,有一个跑得慢的,被我们七手八脚拳打脚踢一顿,断了两根肋骨,送进了医院。闹得附近老百姓都怕我们,我们可“神气”了。现在想起来真是后怕。 算啦,过去那些丑事,以后有空儿再谈,还是先谈谈打仗的经过吧。 二 二月十七号六点四十分,我军万炮齐发,向越寇发起总攻。在大炮忽闪忽闪的火光下,我们四连向三○三高地发起了强攻。 我跟着尖刀班,把机枪用背包带挎在肩上,腰里插着五个弹盘,边冲锋边扫射。 占领阵地以后,连长把连指挥所移到山顶上,命令我和另外几个同志留下坚守阵地,掩护其他同志夺取西面的十三号高地——你看这个沙盘就明年了,三○三、十三、十四号三个山峰排成品字形,十四号在正中,是敌人的核心阵地,敌人的心脏,拿下它,这十多个山头的敌人就全完啦。要拿下十四号,不守住三○三、夺下十三号不行。敌人呢,还在十三、十四号的工事里用轻重机枪向我们射击,准备反扑,任务可不轻呵。连长叶祖权的袖子挽得高高的,挥着拳头喊:“同志们,一定要守住山头!”我说:“你放心吧,有一个人就有阵地!“正说着,敌人就开始反扑了,步兵沿着十三、十四号山梁向我们冲上来。这些兔崽子还使用了六○炮,“轰!轰!轰!”山头好象站不稳一样,直晃动,只有两丈多宽的山顶凹地,又是弹片又是硝烟又是尘土的,呛得人直咳嗽。“轰!”又是一炮。“连长!连长!连长!”我听见战友们哭喊着连长,知道他牺牲了。唉,我们的好连长!我的肺气炸了,挎起机枪,跳到战壕边上向下扫,“啾——”一颗子弹从耳边擦过,我赶紧跳进战壕,一摸耳根,红的,血!好险哪!不过,不要紧,耳朵还在呢。 我们居高临下,把南边的敌人打退了,西边的敌人又爬上来,又有同志负伤了,敌众我寡,怎么办?紧急之中,我忽然想起了电影《英雄儿女》中的王成,赶紧把缴获的和烈士留下的枪收拢来,在山顶的正中和山头环形战壕的东、西、南三面摆上三挺轻机枪、两支冲锋枪,随身背一支半自动步枪,敌人从哪一边上来,就抓起哪一边的火器扫射。敌人爬上来了,先不管它,等它靠近了,我抓起机枪,咬着牙,“嘟嘟嘟……”打倒他三两个,其他的就连滚带爬地回去了;这边刚打退,那面的敌人又靠近了,我急忙猫着腰,沿着战壕跑过去,抓起机枪狠扫……敌人搞不清山头有多少兵马,再也不敢轻举妄动了。就这样,我象个消防队员救火似的东奔西跑,越打越顺手,越打越痛快。敌人的几次冲锋都给我们打退了。 兄弟连队拿下了附近其他几个山头,残敌滚回工事里喘气,枪声也稀少了。我拍掉身上的黄土,拿起小铁锹,把打得乱七八糟的战壕修好,这才觉得肠子在打架,肚子在吵架。我从衣兜里掏出压缩饼干来,大口大口地吃。喉咙太干了,咽不下去,这才记起身上还背着水壶,低头一看,哟!自己舍不得喝,倒叫敌人的子弹给喝光了,我把穿洞的水壶“咣咣”扔掉了。一问,大家也都没水。没关系,干吃就干吃,还挺香哩。……“当”一颗子弹打在破水壶上,我头一缩,叭在战壕沿上观察了一会儿,没关系,是敌人盲目放冷枪,我又继续啃我的饼干。过了一会儿,敌人又开始向上冲了,战友们进入了位置,我又咬了一大口饼干,把吃剩的包好,塞回兜里,这才跪到机枪面前,待敌人冲近了,“嘟嘟嘟‘打个痛快。 这一天,我们打退了敌人四次大的冲锋,我自己撂倒了它八个,这还是看清楚了才算数的。 战斗间隙,连队党支部宣布吸收我火线入党。 三 你问我从前那样,现在却打得那么好,为什么?这可得从一九七六年秋天讲起。 那一次,我们不是把人家的肋骨打断了吗?这下可把事闹大了,我被送进一个小房间,三餐有人送饭来,完了又把门带上。这不是坐禁闭吗?跟坐牢有多少区别呢?一个人孤零零地对着四面墙壁,整天胡思乱想,躺下就做恶梦。一会儿梦见被打伤那人的母亲揪着我的耳朵说:“我千辛万苦才把儿子养这么大……我要叫人把你的排骨也打断,让你母亲去哭去!”一会儿梦见一个蹲监狱的同学拉着我进铁窗去…… 醒过来,出一身冷汗,恨不得地上裂一条缝,赶紧钻进去。白天,我在小房间里踱着步,象看“批判电影”互相间回忆往事,自己问自己:原先那条死路不能走了,如今该走怎样的路呢?能走得通吗?别人会另眼相待吗?那些“小兄弟”会善罢甘休吗?……没有答案。刚好在这时候,传来了好消息,说“四人帮”被拉下马了。我心里亮堂些了。早在七五年,我就听说了江青、王洪文他们的丑事,中国这些年就是叫他们搞糟的。我把《党章》前面王洪文做报告的照片撕下当手纸了。如今,沙漠该过去了,我们这倒霉的一代该有青春、有指望了,我可以脱胎换骨了。我不信我真是个“坏小子”,改不了。公社党委多次派人找我谈话,耐心教育我。我脑壳开了点窍,要求到离县城最远的农村插队去,脱开这帮小兄弟。我又说:“至于那个人的医疗费,赔就赔,我一个人包了,我反正是赔最后一回了。”我几乎赔上了我将近两年的劳动分红。 这年年底,我到了全县最远的南源生产队。起先,他们不敢要我,听说大队支书对公社书记讲:“送个‘大活宝’来,我们这里不是唱《大闹天宫》啦?”公社书记说:“要教育嘛!先试他半年,不行再说。”我忍气吞声,埋头干了四个月。这一下可干出感情来了,生产队再也不让我走了。你知道,在队里,我的出勤率最高,天天一身泥一身汗,力气也练出来了,练得能扛起二百二十斤重、十米长的杉木下山。一有空,我就帮五保户砍柴禾,把他们的柴禾供应全包下了。乡亲们见我收工回家,还要自个生火做饭,怪不方便的,一到春插秋收,都叫我上自个儿家吃饭去。东家来请,西家来拉,简直要撕成八瓣才行。闹得我没办法,只好排个“时间表”,一天吃一家,照轮,你看多有意思,吃起“百家饭”来了。吃饭间,乡亲们和我唠些家常,讲些朴朴实实的道理,我很爱听,心和他们想到一块去了。我问自己,人家对你亲得象自家人,饭菜盛得满尖尖,好菜夹到碗里头,苦口婆心劝你好,不好好干,能对得起乡亲们吗?这前后,我认识了一个从上海来插队的女孩子,叫小苹,她待我很好。不知道为什么,我当时想:好好干,起码不能让小苹笑话。真奇怪,我干什么事,总觉得好像她在背后望着我。那时我想到自己长大了,也该有个男子汉的样子了。我们互相帮忙,建立了友谊,我还在日记本上抄下了鲁迅的诗:“无情未必真豪杰”呢。这时候,爸爸又让我啃了几本小说:《青春之歌》啦、《红岩》啦……咳!看人家革命年代的青年,那才叫青年呢!我投胎太晚,当不了英雄,可也不能糟蹋青春,混革命,当狗熊呀!看全国都在抓纲治国,一个青年人,没点理想,行吗?从此,我提高了要求自己的尺寸。说也奇怪,心里痛快了,就觉得年轻了许多,好象从沙漠走到了绿洲,秋天又退回到春天,活得有点意思了。心里明白了,干劲更足啦,在队里得了奖,公社还叫我到知青大会上去搞什么“现身说法”哩。 去年春天,我穿上新军啦——你看,就是现在身上这套。入伍时穿它,打仗时也穿它,就是长了点,没长个头。当时,我告别生活了一年多的山村,走在弯弯的山路上。那天天气特别好,路边开着红的杜鹃花、白的金樱花,南源生产队的社员,老老少少送了一程又一程;家家户户都往我的大挎包里塞红鸡蛋,挎包塞满了,就塞在我兜里;生产队长拉着我的手说:“你好歹吃过这里的米,远走高飞了,可别忘了这里。”五保户大娘一手抓着我的胳膊,一手拽袖子抹眼泪。我怕自己也流泪,不敢抬头看,你想,男子汉落泪,多丢人!我说:“我永远忘不了你们,在你们的教育下,我才走上了正路……”真的,那里的山路又小又弯,我却是在那里打到了人生的正路,那里的每一条山路,都留在我的心上。他们也没忘记我,去年爸爸来信说:“端午节,生产队家家都给咱家送来了糯米粽粑,你可别忘了他们哪。”参战前,他们听说我要上前线,就叫爸爸捎话给我:“去了,就要打出个样子……”在战场上,我一直记着这话,记着参军送别的情景。 四 我被分到了连队的训练先行班。我喜欢摸爬滚打,在训练场上,我是个“泥丸子”,打得靶来不让老兵。连队打靶考核,我步枪、冲锋枪、机枪都打了优秀良好。连长可喜欢我了。他是大比武时候的尖子,谁的军事成绩好,他就高兴,哪一个班打出了好成绩,他就喊:“通信员!给我跑步到炊事班,告诉给加个菜!”我喜欢他这样的痛快人。可指导员不一样,爱挑个毛病,见到我,就慢吞吞地问:“你怎么又不扣风纪扣?”我心里知错,嘴上不甘认错,只点了点头,走过几步,才偷偷扣上。一回头,见指导员站在背后偷笑呢。他摸准了我的脾气:个性强。 中越边境的形势紧张了,越寇背信弃义,在边境胡作非为,可把我的肺气炸了。我从小就忍受不了别人的欺负,现在看着这帮无赖欺负我们。能咽下这口气吗?我们的国家能咽下这口气吗?! 中越边境的壮族老乡们也跟我们讲了许多气人的事。你知道,咱们早先是怎么帮助他们的?——我们驻的那个壮族村子有条小河,前几年有一次大旱,咱们给修了一条水渠,把水送过国境去,让他们种地,自己却一桶一桶接着竹笕的水浇地。你看咱们国家勒着腰带支援他们,是很象这旱天送水吗?我们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来送给他们,可那帮无赖呢,却用我们支援的枪炮、地雷来打我们,炸我们。我们得为祖国报仇雪恨呵! 上战场前,我收到我的女朋友的信。说仗打多少年,她就等我多少年。我给她写了最后一封信。对了,我还抄在日记本上,我给你念两段,你可得替我保密呀—— 小苹友: 当你收到我的上一封信,会不会怀疑我谈心呢,我不是那种人,我对你没有半点二意。但是,为了打击越寇,我将在战场上献出我的青春…… 那时,我已准备着牺牲。小苹对我那么好,我怎么舍得丢开她呢?可是,如果上战场还婆婆妈妈、牵肠挂肚的,那还打个鸟仗哩!如果我们这些当兵的不舍得死,不舍得自己的爱情,祖国人民怎么有安宁的日子搞四个现代化呢?所以,我硬着心肠写上: 小苹,我们还很年轻,但是,我们的友情就要结束。我希望你收回你的誓言,不用等了。就不是我不懂爱情,是祖国需要我献出我的生命和爱情。要是牺牲了,当你建立起一个幸福家庭时,望你告慰我于九泉之下。要是我不死,我也决不会埋怨你。我死了,也会记得你的爱情! 写到结尾,不知怎么搞的,眼泪“吧嗒”落到信笺上,我赶紧抹干,暗骂自己:男子汉落泪,多丢人! 可是,刚上战场,总有点泪。我们冲到山腰,一颗子弹打中了二排长,血喷在草地上,离我不远。我的心一下揪得紧紧的。我马上问自己:“害怕了吗?排长都舍得丢命,我也是一个堂堂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能让敌人看笑话吗?”这样一想,就什么都不怕了。不怕死就不慌张,不慌就有计谋,有勇有谋,就能打胜仗。火线入党以后,心里更激动,我要是不打出中国人民的威风,怎么对得起党呢! 五 第二仗打响了。我们连顺着山梁,身敌人的最后据点——十四号高地发起强攻。这是敌人最重要的核心阵地,主峰顶上,一条环形战壕串着一串坚固的“A”形工事。一挺重机枪死死地卡住山梁,不敲掉它就上不了顶阵。第一个战友刚冲到封锁线,就负伤倒下;第二个又冲上去,又倒下了……指挥所首长在报话机里焦急地询问着战况。怎么办?怎么办?为祖国献身的时刻到了。 我反复琢磨着敌人的弱点,偷偷从右翼摸到它的鼻子底下,把轻机枪瞄准了敌人重机枪的射孔,心里说:“老小子!我一抠扳机,就叫你跟你老祖宗团圆去!”没料到,重机枪有铁挡板,“当当当”,弹头全打在挡板上。鬼东西发现了我,马上掉转枪口向我扫射。我的周围是一片平地,进不得退不得,“啾啾啾”,弹头在我身边乱窜,把一截小杉木穿得跟蜂窝差不多。我那时心里反倒很冷静,只是想:看来,今天要“光荣”在这里了,“光荣”就“光荣”,战友们会替我报仇的;就是太便宜了这帮王八蛋!应该想办法活着,多消灭它几个!……难道没有别的招数了吗?——电影上不是有装死的镜头吗?我也试试看,反正豁出去了……正在这时,一颗子弹打在我的枪腿上,机枪跳了起来,我趁势把枪一翻,枪腿翘得老高;我的脑袋也趁势角到地上,右脸上贴着地皮…… 果然,兔崽子不打了,掉转枪口去打左边。他以为老子死了哩,没那么容易!我听到背后远远的有人喊我,哈!连战友们也以为镇压的“光荣”了。我睁着贴地的那只眼瞅着敌人动静,偷偷又把机枪转回来,悄悄换上新弹盘。刚好,就在这时,敌人停射换弹链了,副射手露出了脑。好!龟孙们,现在轮到我来收拾你们了。我一抠扳机,那个敌人就见阎王去了。 我乘机向上飞跑了几步,跃上敌人的山头主战壕,和敌人短兵荒马乱相接了。一个敌兵站在战壕,举着手榴弹正要向下扔,看样子就是刚才的重机枪手,我来不及瞄准,只好把机枪抵在腰上,横在摇了两摇,这家伙就四朝天掉到战壕里去了。我的西面,一位战友刚冲到壕前就倒下去了,我发现了打枪的那小子,机枪马上又向西一摇,又撂倒了一个…… 这一段,打得很残酷。我们的班长、排长都先后负伤抬下去了,我只好接替了指挥,和兄弟班排一起肃清顶峰的残敌。敌人这个最顽固的据点,终于被我们攻下了,阵地上一片欢呼…… 胜利回国那天,我戴着大红花,从凯旋门、彩旗下和欢呼的人群中走过,我这个从不轻易落泪的男子,眼眶也湿了。那些在阵地上倒下的烈士们,他们才是真正的英雄。他们才配享受这样的荣誉,我算什么呢? 就是这样,我准备着死,倒偏偏没有死。我有一件事后悔了——当初给小苹的写信,不该把话说绝了。加到驻地一看:嗬!她的信倒早在那里等我啦。信里说些啥,我不说你也能猜到。 回头看看我这小半辈子,走了一条歪歪扭扭的路。从前象一匹烈性野马,“四人帮”把我推到了悬崖边上,党和人民又把我挽救过来了。爸爸来信说得好:你刚刚走上正路,千万别让杯盖大的一个英雄奖章又把步子压歪了。你听,我爸爸这话我多有意思,你说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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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2 20:3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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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十七) 高高的马尾松 周道清 冯地 杨松坚,广西边防部队某部一连副班长,广东省潮阳县人,一九五五年出生,一九七五年入伍,一九七七年入党。 在转战茶灵,攻打八零零高地的战斗中,机智勇敢,顽强战斗,消灭敌人五个火力点,毙敌九名,和战友们一起打退敌人两次反扑,为部队攻占八零零高地做出了贡献。战后,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谈起他,使人想起马尾松。马尾松,是祖国南方一种很平常的树。它既不似木棉繁花簇锦,又不象杨柳婀娜多姿。它值得人们称道赞颂的,是它的生命力强,无论在何等贫瘠的土地上它都能深深扎根,旺盛生长。它钢干铁枝,挺拔峥嵘,用躯体为人们抗击着暴雨风沙。 他也象马尾松那样平常。一般身材,几乎可说瘦小。和许多南方人一样,颧骨很高,皮肤褐黄。表情平淡的脸上,长着一双细眼睛和一个略显小的鼻子。完全是普普通通的一个兵。但他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英雄,他胸前挂着的中央军委颁发的英雄奖章,金光闪闪。在一次战斗中,他竟半空中接过敌人投来的一枚手榴弹反投敌阵,总共消灭敌五个火力点,毙敌九名,创造了令人崇仰敬佩的业绩。下面所记所述,就是他的故事。 不显眼的后勤兵 他的名字叫杨松坚,从来就是一个不惹人注目的角色。那还是一九七五年春天,他和三十多个新兵一起,被分到了解放军某部一连。新同志一旦熟悉了新环境,各自的品质、性格、才能便渐渐显露。只有他,既不落后,也不逞强。军事训练,他能够得到“合格”,如此而已。干工作他不向其他新兵会亮着嗓门向班长抢任务,他只是干好吩咐他干的事。叫他翻地,他翻的又深有均匀。要他打柴,他打回的都是结结实实的“干货”。然而,他仅仅完成规定的任务,谁也不认为他有什么突出表现。大概他普通话讲得不好,因而很少见他跟人交谈。他也不爱看书看报,说是看不动。闲着没事,便一个人坐在床上默默地抽烟,也有过几次戒烟行动,但三天一过,依然故我。他的一切就是这样平平淡淡。以至很长一段时间了,连队还有许多人不知道他姓甚名谁。连长、指导员、甚至班长也很少提过他的名字——不管是表扬还是批评。 在那时,谁也不会想到他又成为英雄的可能。一个人尽管穿上了军装,但并不一定就是真正的战士。 杨松坚于一九五五年出生在广东潮汕平原的一个农民家庭。父母生他兄妹十个,他不前不后排行第五。在他十二岁那年,为众多子女耗费了心血的母亲大病一场,溘然去世了。父亲指着一把小锄对他说:“拿去,吃饭总比读书要紧,反正学校也乱。”刚刚能背“九九表”的他,从此便不再读书了,与父兄分担起生活的担子。他在十七岁已经是生产队的主劳力。 入伍后,他被“解放牌”送到偏僻的山沟。老兵称之为“夹皮沟”。他没当上技术兵,党的是正儿八经扛步枪的步兵。天天立正、稍息,仍然要翻地、种菜、打柴……这有啥意思?他觉得伤心,甚至蒙在被子里偷偷地哭过。 幼弱的马尾松沐浴着阳光雨露会长高变粗。 部队及时对新兵进行了教育。课堂上,操场边,大树下,指导员给新兵从张思德讲到雷锋,老同志从井冈山讲到北京。他认真听,细细想,他认识到的事情就努力去做。 细心的战友开始觉察到杨松坚的变化。空闲时间,常看到他翻阅《毛泽东选集》和《解放军报》,那些曾经使百万人觉悟起来的革命道理,如今又向甘霖雨露般滋润着这位青年人的心田。他渐渐感觉到眼前的世界开阔了,先前的种种念头正被一种更加美好的理想和愿望所代替,生活中有那么个新的目标使他激动,使他追求,使他觉得生活变得美好的富有意义。 他干起活来更卖劲,不论地里活、山上活,班里没有人干得过这个瘦小的新兵。而且,他一有空就往炊事班里跑,打扫饭堂、劈柴洗菜,什么活都干。想不到他刀法娴熟,切起菜来又细又快,他还擅长腌咸菜,简直成了技术指导,炊事班的同志个个都喜欢这个小新兵。在他入伍的第七个月,他被调到了炊事班。 杨松坚在炊事班一干就是三年。三年中他当过炊事员、养过鹅、种过菜、担任过给养员、副班长。凡是领导交给他的任务,他都完成得很出色。大伙都称赞他“干得不坏”,“是个好兵”。大家爱讲的故事中有一个是“杨松坚养鹅”。 那还是一九七七年的事。那年连里副业计划中有一项是:养鹅一百只,产肉七百斤。计划非常动人,要兑现却难啊。头两年,连里几次养鹅,因为饲养不力,鹅毛还没出齐就死掉大半,弄得后来谁都怕沾这个边。眼看快到年底了,计划还是纸上的东西。这时,杨松坚背地里向副连长来了个毛遂自荐。副连长大吃一惊,主动挑这副担子是需要觉悟和勇气的。但他很快就同意了,他了解杨松坚的“板眼”,没有金刚钻,是不会揽瓷器活的。 其实,杨松坚并没有养过鹅。他主动承担这副担子完全出于一种责任心,这位炊事班副班长一心想把连队伙食办好一点。他专程向邻近村子的养鹅大伯请教了一番。在人们告诉他的许多养鹅“诀窍”中,给他印象很深的一点是一个“勤”字。他对自己做到这一点很有信心。 第一批小鹅刚买回家,杨松坚就卷起铺盖卷搬进了鹅房。那些毛茸茸的小东西娇贵的很啊,撑不得,饿不得,闷不得,冻不得,稍不小心就伤风拉肚子,一命呜呼。杨松坚象刚当女人的那样兢兢业业,细心地照看那些小生命,能做的事,全做到了。 半个月过去了,小鹅长得欢蹦乱跳,一个月过去了,黄绒绒的小家伙开始长出粗硬的羽毛。可是,杨松坚却明显地瘦了,过度劳累使他胃病发作起来,他两颊深深地陷下去,眼睛总是布满血丝……但他仍然勤谨细心,一丝不怠。 这一年,杨松坚为连队养了九十三只鹅,除了两只误吃喷上农药的菜叶死去,其余都生长得很好。当一块块肥嫩的鹅肉落到大家的肚里,杨松坚养鹅的佳话也就在大家的嘴上流传起来了。 老兵碰到了新问题 岁月荏苒,再过四个月,杨松坚入伍便是整整四个年头了。他原以为这个后勤兵可以当到他离开部队的那天,不曾想在一次人员调整中,他忽然被调到八班当副班长。杨松坚回到了久违了三年多的战斗班,一切都是陌生的。对于一整套军事技术,他完全是个外行。作为一个副班长,他不但不能帮助别人,甚至自己还不懂得冲锋枪怎样打点射。在一个由受过良好训练的士兵组成的战斗班中,他无疑是一个“丑小鸭”,连新兵都不如。是啊,要是新兵倒好些,无非从头学起。但他是副班长,是班里最老的兵!难道现在还要他向新兵似的学习“齐步走”,简直影响威信! 这时候,这位老兵同志对遇到的新问题并没有特别感到不安,想到自己已经是连里资格最老的战士,或许再过几个月便可以完成“历史使命”——复员了。他对生活采取了一种得过且过的态度,主意是“能干多少算多少”。 这种态度在一个战斗集体中是不能容忍的。党小组会上,同志们批评了这位预备党员,问题提得很严肃,联系到党员的事业心和战士的责任心。他对批评没有辩解,却很不服气。当指导员找他谈话的时候,他噙着眼泪说:“你让我回炊事班看看,谁比谁落后多少!”指导员对他说:“把你这位干得不错的后勤兵调上班排,就是为了让你补补课,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祖国需要我们奔赴战场,你能不能经得住考验,能不能完成祖国和人民的重托?”杨松坚的心动了一下,但他没有回答,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就在杨松坚苦苦琢磨指导员那一席话的日子里,从报纸上、电台中陆续传来越南当局一桩桩的反华暴行。边境上的火药味也慢慢在兵营弥漫、扩散。终于有一天,这支驻守在祖国南疆的边防部队接到上级命令:开赴边境某地域,随时准备还击越南反动派的猖狂挑衅,保卫祖国边疆。 在边境,越南小霸背信弃义做出了种种罪恶勾当、我国边境人民的不幸遭遇看得更清楚了。他发誓要亲手惩罚那些强盗和流氓,为了保卫祖国的四化建设,他随时准备献出自己的鲜血以至生命。他渴望着战斗!可是,一想到自己……他终于明白自己错了! 他以他特有的那股拼命精神投入了战前练兵。除了和部队一起学习山地作战的新科目,他还毫不犹豫的加入了新兵的行列,利用早、午、晚时间突击训练基础课目。他向班里任何一个有特长的战士请教,先前那种愚蠢的自尊心早就丢到爪哇岛去了。 也许是当兵久了,所谓“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经过约两个月的刻苦训练,杨松坚的军事技术就大大地提高起来。战前的一次考核证明,他的设计和投弹技术已经达到了优秀标准,战术等科目也都在合格以上。这时,杨松坚开始焦急不安的等待着另一场考核。在那里,除了检验你的技术,还要建研拟对祖国和人民的忠诚。 当风雨袭来的时候 自卫反击战的枪声终于打响了。杨松坚所在的部队的任务是穿插高平,关门打狗。在我军以优势兵力摧枯拉朽、横扫高平直地的日子里,一连只参加了几次不大的战斗,没想到这几次战斗中,一向不惹人注目的杨松坚每次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一次是十八日傍晚,当时连队遭到了埋伏在公路边的敌人的袭击,九班副邓永福中弹倒在公路上。战友在流血,需要立即抢救。但敌人机枪严密封锁着路面,“嗒嗒嗒”的枪声象是魔鬼对人发出的恶毒狞笑。这是杨松坚猫着腰冲了上去,镇定地趴在邓永福身上为他包扎好伤口。子弹“噗噗”地打在他身边,他看都不看一眼。事后大伙钦佩地问:“为什么没有打死你?”杨松坚一笑说:“我还不想死!”排长刘九肥接口说:“真正的勇士,能喝退飞来的子弹。”这是刘排长从一首诗中看到的句子,他觉得在这里很适用。 还有一次是攻占高平市的时候。溃败的敌人沿途埋下大量地雷,正常情况下,这要等工兵来一一排除,但乘胜进军的人们谁也没那份耐心。结果,指挥员一咬牙,命令“绕过去”,这话的实际意思是“冲过去”。这时又是杨松坚冲了上去。这并不是他的任务,但他说:“我是老兵,我来!”他勇敢又细心地绕过一个个可疑地方,为后续部队做上记号,一直走在连队最前头。 等我军胜利拿下高平后,上级为杨松坚记了三等功。他的勇敢精神已经为全连一致公认。 不久,他所在部队便接到命令,配合兄弟部队围歼茶灵之敌。一个细雨纷扬、天色墨黑的夜晚,杨松坚他们来到一座黑魆魆的大山脚下。军用地图告诉人们,这里距茶灵四公里;这座陡峭险峻的大山就是八零零高地,它居高临下控制着高平通往茶灵的公路。上级决定,天一亮立即拔掉这颗钉子。为了发起攻击前尽量接近山顶,全连利用夜暗掩护,顺着一道山洼向山上运动。 黑夜悄悄隐退,山岭雾霭缭绕,若明若暗。尖刀班八班穿过一片密不透风的杂树林,插到了山腿与山顶的敌人之间。班长吴达林做了一个手势,战士王福忠立即投出一枚手榴弹“轰”的一声响,敌哨兵倒下去。八班随着爆炸的烟幕冲上了面前的高地。驻守在这里的一个班的敌人,做梦也没有想到会遭到袭击,顾不得穿衣服,四散逃窜。 八班胜利占领了突出部,正待接应连主力,没料到主峰上的敌人轻重机枪突然向他们开了火,刚刚逃散在草丛里的敌人也投过来手榴弹,猝不及防,班长吴达林和三名战士被打倒在地上。“副班长,守住突出部……”吴达林向杨松坚喊出这句话,便昏迷过去。 这时,敌人从突然打击下清醒过来,首先用主峰上的重机枪和小炮封锁了突出部通往山下的交通壕,把一连主力压制在半山腰,然后出动一个班的敌人,从珠峰左侧恶狠狠地向突出部扑来。 杨松坚很清楚突出部是进攻主峰的必经之路,一旦失去它,正在半山腰向上运动的连主力遭到的后果不堪设想。 看着自己身边的四个战士,从大家的眼神中,他意识到自己的责任,他必须对眼前的战斗负责。这位不久前的炊事兵打消了拚上一死的念头,冷静地对大家说:“同志们,敌人还摸不清我们的底,利用这些堑壕和他们干。李东生,带你的组守右侧,小包跟我到左侧,人在阵地在,决不能后退!”说完,他带着战士包早顺沿着堑壕向突出部左侧跑去。 突出部左前方是一块低洼地,长满了杂草树木,敌人在那里挖有散兵坑和交通壕,从主峰下来的敌人在山顶机枪掩护下,正通过这块低洼地逼近突出部。杨松坚爬上堑壕,冲着敌人打了一梭子弹,由于草深树密,很难瞄准,没有打着敌人。他的枪一响,立即招来山顶敌火力,他赶紧缩回堑壕。他随手摸出两个手榴弹,瞅着敌人躲藏的草丛、坑洼“嗖嗖”投了过去。随着爆炸声,死的和活着的敌人都伏在地上。死得动不了,活的不敢动。他一乐,赶紧叫小包去把伤员的手榴弹都收集来,敌人一动,他就飞过去一颗手榴弹,等到杨松坚投出了二十多枚手榴弹,侥幸还活着的敌人再也不敢在洼地里呆下去。敌人的第一次反扑被打退了。 但没等杨松坚喘上一口气,十多个敌人又从山顶扑下来。这伙亡命之徒一下就学精了,他们走到接近突出部的地方,一部分人停在远处用冲锋枪猛烈扫射,另一部分人则利用地形边前进边向堑壕投弹。子弹把堑壕上面的松土打成了蜂窝,投进壕内的手榴弹不断在杨松坚他们前后爆炸。杨松坚和小包早已把个人生死置之度外,不停地把子弹和手榴弹回敬给敌人。他们一会儿在这里打几枪,一会儿又从那里投出两枚手榴弹,一直没有让敌人接近堑壕。 激战中,一颗罪恶的子弹打中了小包的胸口,这个入伍才两个月的小战士为祖国流尽了最后一滴血。正在和敌人奋战的杨松坚甚至顾不上和战友说一句告别的话,谈他知道战友对他要说的是什么。虽然只剩下他一个人,面对数倍的敌人他毫不惧怕,心中唯有一个念头,就是守住阵地,为战友报仇。 当他投出最后两枚手榴弹,危机的时刻终于来临。一直被炸得趴在地上不敢动弹的越南鬼子,听不到手榴弹爆炸声,又战战兢兢地爬起来,一躲一藏地向堑壕扑来。杨松坚端着枪暗暗监视着敌人,他知道过早开枪毫无作用,只会暴露自己,而且子弹也实在不多了。敌人越走越近了,他心里想:“狗东西,放你到身边,今天和你们拼了!”就在他心里骂着这句话的时候,一颗“嗤嗤”冒着白烟的手榴弹从他头顶直落下来,要躲来不及了。杨松坚顾不上多想,手眼麻利地一把接过飞来的手榴弹,反手向十几米外的敌人投去。“轰”的一声,几个正从草丛里摸过来的敌人应声倒下。这突然的打击又使敌人吓得趴到地上,老半天没有动静。 这时,排长刘九肥带领两个战士顺堑壕来到了杨松坚这里,杨松坚一下子扑到排长前面,紧紧拉住他的手,激动的半响没说出话。好一会儿,他才把战斗情况简单向排长作了汇报。最后他遗憾地说:“可惜没有手榴弹了,小鬼子就怕这个。”排长得意地指着两个战士提的鼓鼓囊囊的黑提包说:“你看那里面。”杨松坚打开一看,高兴得跳起来,那里面全是手榴弹,足有三四十枚。原来刘排长听伤员说上头急需手榴弹,特地收集了一些送上来。排长告诉他,敌人对突出部的火力封锁明显减弱了,大概兄弟连队在正面打得他们够呛。连主力准备马上占领突出部,向主峰发起攻击。 杨松坚一面听着排长说话,一面把一颗颗手榴弹拧开保险盖倒插在腰间,全身上下足足插了十二个。最后,他左手提枪右手抓住两个拉出环的手榴弹,兴奋地对排长说:“这回,又够兔崽子们喝一壶的了。”他心里还有一个想法,向主峰进攻时一定要冲在最前头,但他没有说出来,他还是象从前一样喜欢用行动来表现自己的愿望。 敌人终于没有力量在向突出部反扑了。残兵败卒正悄悄地退向主峰。现在轮到杨松坚显威风了。他利用纵横交错的交通壕尾追着逃敌,时而跃起投弹,时而隐蔽前进,投一弹换一个地方,把敌人打得丢盔卸甲,昏头转向。敌人在通往主峰的山腰上安了一个火力点,用机枪和冲锋枪封锁着通往主峰的路。杨松坚在草丛里爬呀,爬呀,终于绕到了火力点侧后,连投出六枚手榴弹,把三个敌人炸死在自己掘的坟墓里。这时,右前方二十米处两个敌人发现了杨松坚,掉转冲锋枪就要向他射击,杨松坚大喝一声:“见鬼去吧!”顺手甩过去两颗手榴弹,两个敌人没扣扳机就被炸飞了。 随后,杨松坚有勇猛地冲上主峰,炸掉了敌人第三道堑壕中的两个火力点。 战斗胜利结束了,阵地上响起了阵阵笑声。大家都夸奖杨松坚打得机智勇敢。当然,对于战斗过程的具体细节,大家谈的不尽一致,战士翁立龙说:“我算了算,副班长一个人投了六十四颗手榴弹。”火箭筒手谭新林则说:“不对。是六十五颗,应该加上敌人送到他手上的那一颗!”象这样的争论,只能增添胜利的欢乐。欢笑声中,大家一致认为杨松坚为攻占八零零高地做出了重要贡献,要为杨松坚请功。 这便是关于那个普通士兵的几段小故事。现在该知道了,杨松坚确实象马尾松一样平常。而这平常中又显示着伟大。正是一棵棵马尾松抗击风沙守卫着海疆,正是一个个象杨松坚这样的普通战士在保卫着我们可爱的祖国。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10-12 20:39:25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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