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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更新至(81)智勇双全的战斗英雄--夏桂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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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更新至(81)智勇双全的战斗英雄--夏桂玉

[这个贴子最后由fcglj022在 2005/12/16 11:08pm 第 3 次编辑]

   
                   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33)壮士吟
                       
           壮   士   吟
                       ——献给一等功臣韩应秋烈士
                              任文锁 张殿军
   
                    壮士头颅为党落  好汉身躯为群裂
                                  ——周文雍
    一九八七年八月十七日。夜。天黑如墨。从“上甘岭”主峰到盘龙江河谷,象是被一把饱蘸浓墨的扫把从山顶一直涂到谷底。人似遮在黑幕里,四处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五十一号阵地六号哨位似一架灵敏度颇高的夜视仪。班长韩应秋与新战士李桂林、赵文涛、李建波正圆睁着警惕的双眼,豹子似地怒视前方。听觉、触觉、嗅觉,第六感觉全部张开了警惕的网。
    二十一点四十分。突然,三颗惨白信号弹,从敌小青山方向发起,向我方阵地落下。白光似三把剪刀,撕破了罩在五十一号阵地上的黑幕。
    在挂有伪装网的工事、编织袋垒成的猫耳洞口,韩应秋借着这罪恶的光线,发现离哨位八十米处的一簇小竹林里,有敌人向我阵地缓行而来。
    很快,敌人抢占了山崖、顽石、等三个地势要点。并在三个点上架起三挺机枪,机枪象野狗似地疯狂叫着。约有两个加强排的敌人,从四个方向向五十一号阵地八号哨位包抄过来。敌人边射击、边投弹、边往上冲。
    韩应秋在工事里观察到这一切,用电话向阵地长作了汇报,并向阵地长提出六号哨位参加战斗,以火力压制和吸引敌火力,支援八号哨位战斗的请求。
    “情况不妙!”上阵地以来,有着一百多次反偷袭经验的韩应秋,深深地感到今天非同寻常。
    这是一次又较长时间准备的、带战术背景的偷袭不成变强攻的硬仗。“和小鬼子们拼了”。韩应秋横下一条心。
    “大家注意各就各位;关常厚压子弹;李建波迅速占领工事顶部的石洞,听我口令;赵文涛搬手榴弹,拧开盖子;李桂林跟我出去,以火力压制和吸引敌火力点,支援八号哨位战斗。”
    “班长,手榴弹准备好!”战士赵文涛听到韩应秋的命令后,将三箱拧开了盖的手榴弹搬到猫耳洞口。韩应秋看着身后的战士。哨位上六个人,除自己以外都是新兵。他此刻感到了班长责任的沉重。
    “敌人上来了,我们万不可鲁莽、草率”。韩应秋边说边将手中的冲锋枪交给李桂林。“小李,我带赵文涛出去投弹,你观察,等我们投出去的手榴弹爆炸后,你打暴露在火光下的敌人。”话音刚落,韩应秋带着赵文涛冲出了工事。
    一颗、二颗、三颗……七分钟内,韩应秋一口气投了三十多枚手榴弹;李桂林在火光中寻找射击目标,见一个打一个。很快,疯狂的敌人狗熊了。抬着尸体、拖着断枪钻进了小竹林。
    二十二点三十六分。在八号哨位前,挨了六号哨位火力打击的敌人,向六号哨位发动了大规模进攻。三挺机枪由八号哨位转向六号哨位猛烈射击。潜伏在八号哨位左侧约两个班的敌人迅速向六号哨位摸近。同时,八号哨位顶部的敌人在火力的支援下,也向六号哨位围攻上来。
    阵地危在旦夕。敌人十几倍于我。韩应秋猛地回头看看身后的小李、小关、小赵:“你们三个统统进洞。”“班长,你呢?”“不要管我!”
    他急了,一脚把犟兵关常厚蹬进了猫耳洞,小赵、小李见班长发火了,两人噘着嘴也跟着进了洞。“立即控制电发火开关,随时起爆定向雷。”韩应秋急了。
    “起爆!”韩应秋一声令下,小李、小赵、小关六只手同时按住电钮,十一颗定向地雷与早已埋好的用六零炮弹制作的“土地雷”、“空爆弹”齐声吼开,韩应秋趁机冲出去,用冲锋枪猛扫,手榴弹猛投……敌人的嚣张气焰被打下去了。
    弹飞枪鸣的阵地,突然一下子静寂了。富有战斗经验的韩应秋感到不对头。这时,他听到阴风中,夹杂着无线电台呼叫声。“越军在呼唤炮火。”韩应秋发现了问题。
    “注意防炮”便顺手把在洞口射击的关常厚推进猫耳洞。瞬间,敌人的炮弹向冰雹一样不停地砸在这块小小的阵地上。
    撤到工事内的韩应秋,见李桂林还在观察射口位置上与敌人追打。“小李,快去防炮,我来。”说着,他抓过小李手中的冲锋枪和电话机。
    “不!班长,我来。”小李争夺着冲锋枪,抱着电话机不肯离去。正在这时,一发炮弹在观察射击口正中爆炸。一块无情的弹片击穿了韩应秋的气管和颈静脉……他用身躯挡住了身后的赵文涛、关常厚……
    韩应秋负伤的消息通过有线电话、无线电波从连传到营、从营传到团指挥所。团长杨正武打来了电话:“曹军医吗?要求你尽一切努力,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把韩应秋保住!”
    李建波、赵文涛给军医跪下了:“军医你一定要把我们班长救活,不然阵地……”文书沙忠泉挽起了袖子对曹军医说:“我是B型血,和韩应秋的血型一样,快抽我的血,一定要救活韩班长。”
    然而,曹军医在给韩应秋全面检查后,用满是血迹的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放声哭了……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苍天也在痛哭,盘龙江也在呜咽,“上甘岭”也在流泣。
    一九八七年八月十七日二十二点五十七分,韩应秋因伤势过重而静静地躺在了他用鲜血染红的哨位上。
                     大地春如海  男儿国是家
                          ——熊亨瀚
    硝烟还未散去,冷枪还在不停地叫。我们和新华社记者一起匆匆来到了五十一号阵地六号哨位。哨位上的副教导员兼指导员傅洪铭和连长董伟两人双手同时捧着一支绿色的军用挎包给我们:“这就是韩应秋所有的家当。”
    尔后,他们便讲述起了韩应秋牺牲前的小事儿。
    一九八五年老兵退伍期间,一九八二年入伍的韩应秋已经服役期满。家中半身不遂、瘫倒在床的老母亲希望他早日复员回家,伯伯的厂子也给他留下了好位子。但韩应秋看到连队走了不少骨干,怕连队明年训练受影响,主动让出了退伍名额。
    一九八六年,未婚妻正芳得知他要来前线打仗,就毅然赶到部队要与他完婚。他想到战场上的险恶,不同意,坚持要等凯旋时再结婚。可是,他没拗过正芳。蜜月十多天,他竟一天也没离开训练场。背地里,大家都竖起大拇指称赞他。
    上阵地前,韩应秋得知领导上同意了自己的请求,担任了六号哨位长。他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于是,他写信给远在天津铁路分局车辆段当工人的父亲,让父亲传授做思想工作、抓好管理的经验。父亲拿着儿子的信,走访了几位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转业干部,并结合自己的工作经验整理了一本厚厚的资料给他寄来。
    刚上阵地,吃水吃粮都要到山下的营指去背,途中要经过几个雷区,一个敌炮火封锁区,往返要爬十多里路。每次他都是自己去背。小李、小赵争着要去,他以自己曾是足球队员身体棒、哨位长、共产党员的“特殊身份”硬是不让新战士们去。
    上阵地不久,韩应秋患上了眼疾,眼睛又红又肿,眼皮上起了个疙瘩。他白天用药膏贴上,一到晚上,他就撕开,同大家一起值班站哨、处理情况。
    战斗最激烈时,正是韩应秋爱人正芳要分娩时。
    韩应秋牺牲那天,正是他的儿子出生时。
    ……
    韩应秋家中困难虽多,但他从不提及。他想的是祖国,想的是阵地,想的是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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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更新至(81)智勇双全的战斗英雄--夏桂玉

向英雄的连队,英勇的烈士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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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更新至(81)智勇双全的战斗英雄--夏桂玉

                   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34)
                        急救包、剪刀与勋章
                       王道平 吴玉平 韩瑞华
    孙永迁,广西边防部队某团七连卫生员,一九七七年一月入伍,一九七九年三月入党,本人成分学生,家庭出身贫农,初中文化程度,二十一岁,湖南省桃源县人。
    在攻打谷芳战斗中,他奋不顾身,哪里有伤员就出现在那里,在敌火力下奋勇抢救三个单位的伤员共四十三名,并将其中的十名背出前沿阵地,出色地完成了抢救任务。
    战后,中央军委授予他以“战场救护模范”的荣誉称号。
                                 (一)
    今天,中央慰问团黄镇副团长,接见了我们英雄代表。我紧握着黄副团长的手,又想起了我的急救包和剪刀。我那里配得起胸前的勋章啊!在战场上,自己不就是用急救包、剪刀抢救了几十名伤员吗?这也是自己份内的事呀!可当初,我还瞧不起急救包、剪刀这玩艺儿,下到班排冲冲杀杀那多带劲。为这事,我找了几次指导员……
                      摘自孙永前七九年四月五日日记

    早春二月,料峭的小风拨弄着大地,祖国南疆依然散发着袭人的寒气。七连的练兵场却显得热气腾腾,使人感到夏天降临了一般。战士们身上热,心里烧着一团火呀!
    卫生员孙永迁从营部一回来,就背着药箱,来到了训练场。正巧,微风把两个战士的悄悄话送进耳膜:“你那上边咋写的?”“打死四个,抓三个呗”“雄心不小哇。”“好不容易赶上打仗,还能装熊?你呢?”“宰了三个捉两个,不管大功小功反正要立个把的,不然,咋回去见亲人,你说是吗?”“嘿嘿……”“哈哈哈……”一阵笑声。
    孙永迁心里象倒了五味瓶一样不知啥滋味,甭说笑,连哭还来不及呢?“你呢?”他俩的话象锤子一样撞击着他的心灵。“哼!你们在这里高兴,我的难处找谁说去。对了,找指导员。”
    连日来,越寇暴行点燃的怒火,不断在孙永迁胸中升腾、翻卷,不断在心中集聚、运行,一个战士的责任感使他热血沸腾;刚才听到战友们谈起的杀敌立功计划,更使他的一颗心想掉在漩涡里一样急剧翻滚:过去一提起先辈们打仗的事就神往不已,恨自己生不逢时。今天,自己总算捞到打仗的机会了,可当个卫生员,唉!战斗结束后,人家问:小孙,你消灭几个敌人哪?那咋回答?可又一想,过去曾经因不愿当卫生员受过批评,自己也表了决心,怎好说话不算数?……不过这是打仗,想亲手杀几个敌人,总错不了哪去!队,找指导员去。
    孙永迁快步向练兵场奔去。往日沸腾的练兵场,此刻为什么这样宁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百十多人在一起,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得到。指导员张继皇眉飞色舞地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级把军功章都准备好了,我们看到了样品,金光锃亮,要咋好看有咋好看。党和人民什么都给准备好了。就看咱们得啦!”
    本来,孙永迁心里就是一团火,指导员刚才一席话象油一样浇在上面,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腾腾”几步走到指导员跟前,当头一句:“指导员,我不干了!”指导员愣了:“你不干什么了?”“卫生员。我要枪!我要下到班排去!”孙永迁把想了很久的话说完之后,才喘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指导员反问道:“照你这么说,打仗就不需要卫生员了?”你看过‘白求恩’电影吗?
    孙永迁点了点头,前两天连队确实看了这部电影,他的心又被一个拿手术刀的大夫吸住了。孙永迁仿佛也进入了角色。一会儿,他象伤员那样感激白大夫,一会儿仿佛又随着白求恩一起奔驰在战场上。他想起了自己学习过《纪念白求恩》,豁然开朗了。原来指导员给自己请了位“教员”呀!白求恩同志并没有拿着枪,和敌人面对面搏斗。可是,他却用手术刀抢救了无数生命,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立下了不朽的功勋。我是个卫生员,担负着在火线上抢救伤员的任务,说实在的,这副担子并不比班排战友轻。“小孙啊,谁说这不是战斗?”指导员看着孙永迁轻声地说。
    孙永迁又点了点头,两双手握在一起。孙永迁发狠了!
    为了练出山岳丛林地带战地救护的过硬本领,孙永迁一有空余时间就爬山钻林,一会儿低姿跃进,一会儿匍匐向前,跑一会儿又蹲下来,在自己身上,腿上包呀、缠呀。同时,他还抓紧了班排自救互救训练。没过多久,一双崭新的解放鞋磨破了,军装也张开了口,胳膊肘结了一块块血疤。
    经过一番努力,孙永迁和七连的战地救护训练取得了好成绩,团里在他们连召开了现场会,首长还当场表扬了他。孙永迁憨厚地笑了笑,嘴里挤出一句话:“是骡子,是马,战场上见。”
    战场能对每一个战斗员做出恰当的鉴定。孙永迁就象实习医生第一次给病人做手术那样,抱着既盼望又有些担心的心情等待着这一天。
                          (二)
    耳听为虚,眼见为师。一仗下来,感受真深呀!战场上,伤员见了卫生员特别的亲,我也感到战友们从来没有这样可爱。当我在敌火下,给受伤的战友包扎好,他们是那样地感激我;而当我要把他们送下火线时。他们却吵着不下去。他们还要继续战斗!这样的生命是多么宝贵啊,我就是为抢救他们而战斗的。我真感到自豪。当时的情景,就象木刻一样印在脑子里……
                                   ——摘自孙永迁二月十七日日记
    “咣咣……嗒嗒……”随着一阵狂飙,兄弟部队象怒吼的狮子迅速扑向敌前沿支撑点——温弄山垭口。
    七连的指战员看着兄弟部队打仗,心里比什么都难受。通信员黄广荣着急地问身边的孙永迁:“怎么我们还不上?”孙永迁好象没有听到,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就在这时,前面兄弟部队呼唤“担架上”的口令,随着枪声一起闯进他的耳朵。
    连队还没有投入战斗,可是“担架上”的呼声分明告诉了孙永迁:兄弟连队一定有伤员。怎么办?上还是不上?初次参加战斗,孙永迁确实有点紧张。但革命人道主义精神,一个卫生员的职责使他不能待着不动。他仿佛看到伤员正在向他呼唤。“我的任务是抢救伤员,哪里有伤员就应该到哪里去。”在得到副指导员罗方旺允许后,他就带着担架员小罗飞也似地向着枪炮轰鸣的前方跑去。
    在半山腰,一个腹部中弹的伤员昏倒在一块石头旁。孙永迁“哧”地一声撕开一个急救包,“咔嚓”一声剪断了伤员身上的装具带,熟练地给他包扎好。伤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深情地注视着他,喃喃地说:“卫生员,谢……谢谢你!”孙永迁安慰他说:“同志,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把你送下去。”“不!我还要战斗。”伤员挣扎着要坐起来,被孙永迁按住了。他拉着孙永迁的手要求着,两眼红红的,象吵架似地说:“为什么要把我送下去?为什么?!……”
    孙永迁看到这情景,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他含着热泪把伤员扶上担架,一转身又向战斗最激烈的方向跑去。
    顺着他的背影看去,他右臂佩戴着红十字袖章,脖子上挂着把剪刀,插在腰带上。右面是药箱,左面是一大兜急救包,腰后还掖着四枚手榴弹。一跑起来,臂膀上的红十字袖章在炮火中不断闪现。
    地形真险呀!一条羊肠小道悬挂在陡峭的两壁中间,两边的怪石向他呲牙咧嘴。孙永迁沿着兄弟部队杀开的血路,一连抢救了五名伤员。他“呼哧 呼哧”喘着粗气,赶到了激战的地域。兄弟部队正向横挡在路上的无名高地发起猛攻。敌人凭险据守,企图阻止我军前进。只见一个小战士提着火箭筒跃出了土坎,向敌暗堡迂回过去……近了近了,突然他身子晃了一晃,倒下了。
    孙永迁的心莜地提到了喉咙。当他正要向伤员奔去的时候,稠密的子弹“啾啾”在他头上耳边掠过,打得尘土飞溅。“嗖”的一声,他只觉得一股气浪在腿边掠过,心里紧揪了一下,又闻到一丝糊味,扭头一看,绑腿被打飞了,裤腿被穿了一个小洞。“没事,汗毛没掉一根。”他又向伤员爬去。
    敌人发现了他,顿时几处火力向他压来。只要他一动,子弹就“啾啾”追着叫。稍不小心随时就会碰上几颗。但他并没有多想这些,伤员的血喷在草地上,就象从自己血管里喷出来的一样。时间一分一秒吞噬着伤员的生命。战斗一开始孙永迁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这时他不能轻易去死,伤员抢救不下来,死了也是窝囊废。他瞅准了左边一道土坎,灵机一动,一个滚翻了进去。开始匍匐前进,等到敌人扫射一停,他干脆跃起来跑。伤员右肩窝中弹,鲜血染红了军装,孙永迁急忙给伤员包扎好,又背上伤员一步步向外爬。一发炮弹落在身旁,他急忙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伤员……
    无名高地攻克了,枪声暂时停了下来。兄弟连队的指战员这是才有时间仔细瞧瞧七连这位不知姓名的卫生员,只见他扶着一个伤员走来,浑身上下沾满了血,军装湿淋淋、泥糊糊的,一把带血的剪刀还插在腰带上。“真是好样的!”大家齐声称赞着:“他们连队还没接上火,就为我们抢救了十几名伤员。”
    七连要加入战斗了,孙永迁回连队了,大家都用敬佩感谢的眼光目送这位不知姓名的卫生员。“应该首先为他请功!”这个部队的一位首长带着大家的意见,找到七连指导员,郑重地为孙永迁请了功。
                                (三)
    ……哟,真是巧哇,谁说急救包、剪刀与勋章没有缘分。你看我,只有半天功夫,就在火线上立了三等功。这是我从兄弟连队回到连队时,指导员亲自宣布的。班排战友对我鼓励真大。他们对我说:“卫生员,你虽然没有亲自消灭敌人,但胜利有你的一份功劳。”有的还要替我多消灭几个敌人。我真明白了,做贡献大小,不在于你做什么工作,而在于你如何去做。打仗是这样,平时也是这个理。要提起平时来,我还有一段难忘的经历哩……
                                      ——摘自孙永迁二月十七日日记
    一九七七年春天,芙蓉国里喷红吐绿,欢送着穿上崭新绿军装的伢子。孙永迁从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桃源,乘列车飞到了祖国的南疆。
    孙永迁中等个,有着劳动锻炼后特有的结实身材。他白皙的脸上眯着一双眼睛,好象总是带着微笑。他向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有着一股奋发向上的劲头。
    七八年春,五届人大向全国提出了新时期的总任务。军营沸腾了!墙上贴满了决心书,练兵场上龙腾虎跃。人人都憋足了劲,为实现新时期的总任务显身手。在这沸腾的海洋里,孙永迁确实不平静:自己整天摆弄着红药水、紫药水、阿司匹林,能作出么子贡献!他感到人人都比自己强,他对自己的工作有点不耐烦了。有的战士来拿药,他顺手把两片药甩了过去;有的战士找他看病,他说:“到营里找医生看吧。”还有一次一个战士看他忙乎什么,就自己动手擦了点碘酒,孙永迁火了,躲过药包“叭”的一声上了锁。
    在这人人急流勇进的时代,孙永迁缺失去了生活的风帆,在沙滩上徘徊了。但他又一天终于感到落伍者的可怕。这天,连队一个战士发高烧,昏昏沉沉说胡话。连队干部对孙永迁放心不下,就把这个战士送到卫生所。这个战士清醒过来后,一个劲地感谢孙永迁。这回孙永迁招架不住了,脸红的象关公。
    他的自尊心受到损伤,他内疚、惭愧、后悔。在连队进行“如何为实现新时期总任务多做贡献”的讨论会上,大家给他算了一笔账:卫生员的工作关系着全连百十号人的健康,能保证大家个个身强体壮,这就是卫生员的贡献。不然,大家成天闹病,全连咋多做贡献?一人躺上一天,这一百多天不就飞啦!
    大家的话平静实在,在孙永迁脑海里泛起一阵涟漪。不能离开本职工作谈贡献,一个人连本职工作多做不好,他还能做什么呢?
    从此,孙永迁身上好象添了一部马达似的,到处散发着不尽的热情。班里有了病号,他送药倒水,把饭端到他们床前;连队参加双抢,他采来野菊花、一点红、金银花煮好凉茶,送到田头;碰到气候变化,大家淋雨回来,把煮好的热姜汤一碗碗端到大家跟前。
    连队的煮碗设备坏了,大家都在一个盆里洗碗,孙永迁看到后心里感到一种失职的难受。于是,他跑到几公里外的山上,砍来竹子,利用几个中午的时间,钻好眼削好塞子,做成了简易流水洗碗装置。大家吃饭时一用,笑了。为了灭病除害,厕所、厨房、饭堂都成了孙永迁抓的“点”。
    在训练中,五班长吴泰跃脚扭伤了,孙永迁每天给他按摩几次。后来,听老农讲:野大蒜头、落地生根等草药可以治这种病,他跑遍了附近几个山,找到了草药,捣碎配好,每天敷一次,使五班长的脚很快就好了,又带领全班投入了紧张的军事训练中。孙永迁看到五班长摸爬滚打的身影,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这一年,孙永迁三次受到党支部嘉奖。
                                (四)
    ……战斗在激烈进行。我抬头一望,连队司号员孙建风一个跟头栽在地上,这时我的头脑“嗡”的一声,接着被两个字占据着:“伤员”。没有任何犹豫,我右手握着剪刀,左手抓着急救包,跑了上去……
                                 ——摘自孙永迁二月十七日日记
    司号员孙建风,右腿关节中弹,扑倒在地。他试着要站起来,但右腿象灌了铅一样抬不动。孙永迁跑到他跟前,急忙把他背到一个炮弹坑里,止血包扎。然后交给旁边的通知,又像猿猴一样出现在另一个伤员身边。
    敌人在我凌厉的攻势下,丢下了一堆堆尸体。抛弃了一个个坚固的阵地。为了取得胜利,我们也付出了血的代价。孙永迁在枪林弹雨中抢救了一个又一个负伤的战友,一刻也没有休息,他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献给了伤员,直至傍晚战斗结束。
    孙永前把最后一名伤员扶上担架时,暮霭已笼罩了阵地。这时,他已连续战斗了十几个小时,四十多名伤员都安全转移到后方。人往往有这种情形,当他精力高度集中的时候,他会把别的一切全部忘掉。孙永迁正是这样,一天没吃一口东西,他不感到饿;奔跑了一天他不感到累。而任务一完成,顿时向散发完热量的煤球,浑身散了架,再也支撑不住了。饥渴象魔鬼一样缠住了他,他只觉得肠子打结,嗓子冒火。他本能地让舌头在嘴里卷了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但唾液都没有了,连舌头都是火辣辣的。自己出发时带的一壶水都喂了伤员,他渴得难受,饿得心慌。他想起了挎包里还带着压缩饼干,于是拿出来放在嘴里用力地嚼着。干粮在嘴里直打转,就是咽不下去。他索性把干粮装回挎包。他什么也不想了,也没有任何欲望,最大的幸福就是睡上一觉,那怕是五分钟。于是他直挺挺地躺下了。
    就在这时,双腿负伤的通信员刘永明发现了孙永迁。小刘复伤后,身边一时没有担架,孙永前就把他放在一个草丛里隐藏起来,并告诉了担架队。不知是担架没找到位置,还是别的原因,小刘没有送下去。枪声渐渐稀落了,他艰难地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刘永明现在是多么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啊,他想喊卫生员,但嘴刚张开又闭上了。他跟孙永迁战斗在一起,亲眼看到卫生员在火线上奔跑了一天,孙永迁比谁都辛苦。看着孙永迁那副模样。他眼睛模糊了。是卫生员在枪林弹雨中抢救了他,是卫生员在自己口干舌燥的时候,把节省下来的水倒进自己的嘴里,可现在能帮助孙永迁做点什么呢?水没有一滴,腿又走不动。最后,他拿定了主意:让卫生员好好休息一会儿,自己先爬回去,告诉别人来接他。
    孙永迁一着地就昏睡过去。但警惕的细胞还活动着。“沙沙……”压着草地的挪动声,使他惊醒。他用力坐了起来,揉着眼一看:啊,是通信员小刘,一种强烈的责任感涌上心头,小刘杀敌负了伤,等在这里,要尽快把小刘送下去。想到这里,孙永迁过去就要背他,小刘怎忍心哪!别看卫生员强打精神,可刘永明心里有底。他说什么也不肯,孙永迁急了:“你看不起我怎么着,来,我一定把你背到救护所。”小刘还能说什么呢?他嗓子象堵着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了解孙永迁,就想了解自己的亲兄弟一样:有股倔脾气,他要办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孙永迁背着小刘,在崎岖的山路上吃力地走着。如果在过去,他背起小刘真不当回事,可现在一百多斤在他身上就好像有万斤重。他被压得两腿发颤,气喘吁吁。有时一迈步就象踩在棉花上一样踉跄一下。他扶着旁边的石壁,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着,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小刘再也忍不住了,两手使劲地摇着孙永迁的两肩:“放下我,放下我!”
    孙永迁好象没有听见似的。这一声声急切的呼唤,都在他那疲倦的身子上增添着力量。他又想起战前的事,他的同乡战友戴志敏,为抢救两名落水的壮族儿童英勇献身后,孙永迁曾向党支部发出这样的誓言:“戴志敏为抢救人民的生命财产勇于献身;在战场上,为抢救战友,我愿洒尽最后一滴血。有我在,就有伤员在!”现在正是实践自己诺言的时候了。
    孙永迁的脑细胞被伤员鼓舞着;他的两腿被伤员激励着,一步步地走着。正在这时,碰到了转回来接这个伤员的担架,这是,孙永迁已奇迹般地走完了两里路,他把伤员放好,还没来得及交待,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同志们拉着他的手,亲切地呼唤着:“卫生员!卫生员!”一边呼唤一边把水慢慢倒进他那干涩的嘴里。孙永迁慢慢睁开了双眼。他向四周环视了一下,忽然发现旁边担架上的郭榄红头部还在往外渗血,他使尽全身力气,挣扎站起来,把身子挪到郭榄红身边,为他重新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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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更新至(81)智勇双全的战斗英雄--夏桂玉

向所有的对越自卫反击战的英雄致敬!这么多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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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更新至(81)智勇双全的战斗英雄--夏桂玉

                      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三十五)

                               勇 夺 满 镁
                    ——记云南边防部队某部“钢刀连”一连
                              段锡琪    马常友
                                     一
   
    一一二高地上很安静。被炮火烧焦了的树木在冒着一股股褐色的浓烟,到处都丢散着子弹壳、手榴弹和炸坏的枪支,山头上和战壕边歪倒着一具具越军尸体,空气中飘散着刺鼻的火药味,显然,一场激战刚刚结束。一连的战士们有的坐在战壕边,有些躺在土坡上,用冷水吞嚼着压缩干粮,用沾满泥土的衣袖擦拭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还有些战士嘴里嚼着干粮,来不及咽下去就睡着了。
    “同志们,同志们!”
    两声骤然而起落架呼喊一下子打破了阵地上的寂静,紧接着,连长邓登成那结实得象个木头疙瘩似的身影在晚霞中出现了。“好消息!同志们!”他显得很激动,圆圆鼓鼓的脸象个熟透了的苹果。
    战士们呼啦一下都跳起来,象刚刚打完靶急于知道自己的环数一样,把连长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催道:
    “连长,有什么好消息?”
    “连长,你快点说呀!”
    邓登成用目光扫了众人一眼,等大家安静下来时,把手往腰间一插,说:“告诉你们,我要说的,就是你们心里盼的!”
    听了这话,大家都互相看了看,一时还有些不解,突然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打满镁!”
    就象油锅里投了把盐,战士们沸腾起来了,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最后,又一齐转向连长不约而同地问:“连长,是真的吗?”
    邓登成庄重地点点头:“刚才接到上级命令,要我连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去拿下满镁!同志们,怕不怕累呀?”
    “不怕,坚决打下满镁!”战士们几乎是众口呈声地回答,刹那间,疲惫、饥饿、困倦都不见了。很快地,这支队伍象一股铁流,朝着满镁席卷而去。
    满镁,是中越边境越方一侧的制高点,越寇为了加紧反华,早在那里修了层层战壕和堡垒,它的火力可以朝下直射我们境内都龙公社的四个大队。
    还是在春节前夕,一连正准备同驻地的人民欢度佳节,一件令人悲痛的事情发生了。房东蔡阿妈有个儿子叫卫国,已经二十八岁了,早几年订下的亲事,准备在春节办。这天,老人家正忙着为儿子的喜事张罗,没有过门的儿媳妇路守这儿,来看望他们。蔡阿妈乐坏了,特意炒了一桌好菜,来招待儿媳妇。刚摆好,突然,远处传来了激烈的枪声,紧接着,从满镁射来的成串子弹劈劈啪啪地落在房前屋后。
    越寇又开始挑衅了,卫国是民兵,从墙上摘下枪就跑出去了。未婚妻和老人家等着他回来吃饭,可一等再等也不见回来。正在焦急时,一个民兵跑来报告:卫国踩上了越寇埋的地雷了。婆媳俩急忙赶到界碑前,卫国以躺在了血泊中,再也不能说话了。蔡阿妈哭得死去活来,未婚妻气的疯了似的喊:“满镁,满镁!报仇啊!”
    一连的战士们目睹那个情景,痛苦地低下了头,“满镁”这两个字眼一直象烈火在他们心中焚烧着……
                                (二)
    天,变得越来越黑。战士们沿着箐沟,踏着密草疾进,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打好这一仗,为祖国增光,而决不能给连队的荣誉抹黑。
    一连是个有着光荣战史的英雄连队。抗日战争时期,他们曾手持大刀消灭过一个鬼子中队,获得太行军区授予的“英雄顽强,战果卓著”的锦旗;在解放战争的淮海决战和进军大西南的战斗中,又获得过“千里进军模范连”的光荣称号;后来在保卫祖国边防的斗争中又先后荣获“官兵团结,亲密无间连”的称号,集体立一等功。“荣誉只能记载过去,新功还要我们创立。”这次打满镁,大家早就憋足了劲,一定要让越寇瞧瞧一连的厉害。
    二十一点半,他们按时到达预定位置,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隐蔽下来。前边就是满镁的前沿阵地了,夜暗中,黑森森的山峰象一个怪物趴伏在那里。根据事先的情报,他们知道那里有敌人的一个营指挥所,配有正规军、公安屯各一个排和部分特工队员,有一个大尉营长指挥。而具体防御部署、火力配系、地形特点,都还是个未知数。据群众反映,敌人的工事设施即坚固又复杂,兔崽子们狂妄地吹嘘满镁是“一块捶不扁,砸不烂的铁疙瘩”。为了打好这一仗,党支部决定让战士们先待命休息,由连长邓登成带领班排长趁着夜色来各抵近侦查,把这个未知数的答案找出来。
    四周很静,偶尔能听到小溪流水的“哗哗”声和鸟儿扑闪翅膀的响动。侦查小组在距敌前沿阵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停下,他们卧在一堆岩石后面,仔细地观察着动静。
    突然,从前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一道火光闪了一下,很快熄灭了,不一会儿,火光又亮起来,映出两张瘦脸。原来,是两个越南鬼子在点纸烟,他们小声叽咕了几句什么,一个家伙便走开了,另一个却站在那大摇大摆地吸着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十分醒目。
    “连长,打不打?”副连长李云普凑到邓登成耳根小声问。“嗯,”邓登成考虑了一下,说,“好,先给他一梭子,看看动静,注意观察!”
    李云普点点头,把身子朝岩石上靠靠,接着,瞄准那个一闪一闪的烟头,“哒哒哒……”就是一梭子,对面立刻传来一声惨叫,马上就听到对面战壕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乒乒乓乓”的枪声,但是火力并不强。
    “连长,看来敌人在这里的防御力量较弱。”李云普说。“哦。”邓登成一边冷静观察,一边思考能不能把突破口选在这儿?敌人怎么只用几条自动步枪还击,是力量薄弱,还是在耍花招?他翻来覆去想着,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鬼儿子,一定有什么鬼名堂。”邓登城不禁骂了一句,拉了拉副连长的胳膊,“老李,你快把所有的火器组织好,朝那个方向给我狠狠打,不要停,明白吗?”
    “是,狠狠打!”李云普很快明白李连长的意图,爬过去。邓登成带上通信员爬上一座便于观察的石包上,然后吩咐通信员:“准备两发白色信号弹。”

    话音刚落,副连长组织的火力射击便响起来了。一挺轻机枪、几支冲锋枪连同一连串的手榴弹一起飞向敌人的战壕,如同一支部队在攻击。可是,敌人那边仍没有动静。邓登成正在纳闷,猛然响起狂风暴雨般的枪声。敌人终于开火了!他兴奋地一拳砸在大腿上,又把帽檐往上推推,睁大眼睛看去,只见对方黑暗中,左侧、右侧、上面,敌人的一个个火力点象鬼火般闪烁着,密集的子弹似乎都落在刚才敌人哨兵的位置,也就是说,都打在了他们自己的阵地上。邓登成感到很惊奇,连忙推了通信员一把:“赶快打信号弹!”
    只听“嗖——”的一声,一发白色信号弹闪着耀眼的白光腾上半空。邓登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敌人的防御阵地是个敌人的防御阵地是个A字型,后面有个山包,从这个山包向左右两侧各延伸出一个山梁,就象一只蜗牛伸出两个犄角,上面布满了地堡群。两个犄角之间,是一道约四、五十米宽的小槽,地势很平坦,敌人在这儿设了个假阵地迷惑我军。这会儿,他们大概以为我军已经冲进了“口袋”,正拼命以三面火力朝这个小槽猛扫。如果我们把突击位置选在这儿,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难怪敌人自吹满镁是块铁疙瘩。邓登成一阵惊叹后,心里象放下了一块千斤巨石,迅速记下了那些明堡暗堡的位置,便命令通信员说:“小兵,去通知副连长他们,马上回撤!”
    侦查小组安全返了回来,邓登成把刚才的情况跟指导员甘国江从头到尾摆了一遍,甘国江听后笑道:“真是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啊!哈哈哈……”
    “哎,老甘,同志们休息得怎么样?”邓登成问。
    “嗨,别提啦,要打满镁,谁睡得着哇!一个个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我这个指导员算白搭了!”甘国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哎,对了,”他想起了一件事,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包压缩饼干的纸,递给邓登成,说:“刘道福听说连队要打满镁,专门写来一张纸条。”
    刘道福是一班长,在打一一二高地中负了重伤,牙床、牙齿都被打掉,舌头也被打断,已经抬到团救护所去了。邓登成接过纸条,上面写着:
    “我本想多消灭几个敌人,为乡亲们、为战友报仇。但是,我可能不行了,希望同志们奋勇杀敌,一打倒底!”
    “写得太好了!老甘,呆会儿你把它给全连同志念念。”
    “对!”
    拂晓时分,上级批准了他们的战斗方案。一把寒闪闪的钢刀已经出鞘了。
                                     三
    “咚——咚!”一团耀眼的火球在敌人阵地上升起,闪光中枪管、脚架连同敌人的尸体一齐被炸飞起来。邓登成亲自指挥的八二无后座力炮向敌“A”型高地进行猛烈轰击,炮轰结束,我军的两支部队象两支利箭,沿着蜗牛的两个犄角直插“A”型高地主峰。
    从右边发起攻击的是三排长率领的八、九班。他们冲上去接连消灭了五个残敌。又利用敌人的交通壕,一步步向纵深发展。冲到一个小斜坡时,遭到了十多个敌人猛烈的火力封锁。排长大喊一声:“投弹!”战士们拔出手榴弹投过去,炸得敌人抬不起头来。正当敌人惊惶失措的时候,战士们的手榴弹却投光了。敌人似乎明白了三排的困境,发狂似的将手榴弹成串成串地投过来,有一颗落在战士卢福堂身旁,副班长李永坤为掩护战友,迅速抓起手榴弹扔回去。情况越来越紧急,已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手榴弹来啦!”
    战士们急忙回头看,只见九班战士吴金昌怀里捧满了手榴弹,还背了一挎包走来。原来,刚才他把手榴弹投完,就回转身跑到被摧毁的地堡里,从敌人尸体上收来了这么多手榴弹。大伙高兴坏了,谁也顾不上说什么,抓起手榴弹就往敌人那边砸。乘着连续的爆炸,战士们一跃而起,冲上去消灭了这股敌人。蜗牛壳上的敌人发觉他们右边这个犄角吃紧,连忙派出一个班来支援,可刚到半路上就被一连火力组的重机枪一扫而光。
    与此同时,副连长带着二排也按照战斗方案,从左边这个犄角突破了敌人阵地。他们接连摧毁了七个地堡,迅速至蜗牛壳与左犄角的结合部,准备切断敌人联系,堵住其退路。可是,刚前进到山坡下,被一个大碉堡挡住了。火箭筒连射两发,都因这个碉堡相当坚固,无法摧毁。在碉堡前沿有一条战壕,敌人还架了挺机枪配合碉堡封锁二排的进路。时间一分一秒都在烧着副连长李云普的心,他亲自拖过一挺机枪,对五班副肖登贵说:“老肖,你们二小组上去把敌人机枪干掉,我和一、三组掩护!”
    “是!”肖登贵点点头,朝罗正安、张少义一挥手,便向敌人战壕爬过去。肖登贵发现敌人堑壕里那挺机枪的副射手已被打死,只剩下一个家伙,就对身边的两个战友说:“你们掩护,我上去!”说完,他投出一颗手榴弹,借着烟雾跳起来猛跑几步,滚进了战壕。突然,敌人的机枪不响了,肖登贵抬头一看,那家伙正在慌慌张张地换弹盒。他马上投过去一颗手榴弹,那家伙见势不妙,吓得扔下机枪就往碉堡里钻。
    肖登贵猛冲过去抢那挺机枪,那家伙一见,又回转身来夺机枪。他刚刚抓住枪托,肖登贵也伸出双手攥住了打得发红的枪管。皮肉被烫糊了,嗞嗞地冒着青烟,肖登贵忍着疼毫不松手,拼死与敌人争夺。他见那家伙力气大,抱着枪托拼命往怀里拉,便急中生智,猛地将手松开。那小子顿时摔了个仰面朝天,肖登贵跳上去一把夺过机枪。兔崽子这回吓慌了,翻起身来就往碉堡里逃窜。肖登贵迅速装上机枪弹盒,突然,从碉堡里“叭叭叭”打出两个点射,子弹在肖登贵的袖口穿了三个窟窿。他赶快将身体贴紧壕壁,先把那个逃窜的家伙打了个狗吃屎,又朝碉堡的射孔猛扫起来。
    敌人被压制住了,二排长立即率领四、六班迅猛地插了过去,用几十公斤炸药把碉堡炸上了天。战士们一直冲上了蜗牛壳,围住了最后一个大地堡。
    爆破战开始了。他们连续用爆破筒和炸药炸了两次,没有成功,敌人照样向外打枪,扔手榴弹。副连长李云普负伤了,左边半个脸和脖子上全是血。肖登贵要给他包扎,他不让,又指挥战士们朝里面喊话。嘿,还不赖,有一个越南兵真的举着手走出来了。不一会儿,又有个一杠一花的少尉也钻出来。可是后面跟着一个冷不防向我们就开枪。战士们火了,端起枪把他打成筛子似的。
    地堡里的敌人又开始疯狂地打枪投手榴弹。李云普死死盯着这个坚固的地堡,暗自告诫着自己:“越是在这时刻,越要冷静!”他悄悄靠近地堡,顺着地堡的墙根爬行着,观察着,终于发现从地堡土壁上斜伸出一根两三寸长碗口大的竹筒。他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嗬!一股烧木薯的味道冲鼻而来。他明白了,这是暗堡的通气管。“妈的,看你们还通不通气!”他兴奋地要过两根爆破筒,拉开火,接连塞进去。随着闷声闷气的响声,地堡被掀开了一个口子。战士们冲进去一看,七个敌人象一窝死狗被砸在土堆里,火塘旁边,一堆烧糊了的木薯还冒着黑烟。
                                  四
    就在副连长他们围打敌人地堡的时候,连长邓登成亲自率领连预备队一排,直捣满镁之敌的老巢——营指挥所。
    刚才一排的战士们眼睁睁地看着二、三排猛打猛冲,一个个急得象觅到猎物却又被关进铁笼里的豹子!待连长命令一下达,他们争先恐后往前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敌人跑了,里面还有个大尉营长呢!
    敌人的营指挥所设在“蜗牛”高地的下边,中间隔着一段缓坡,正当他们勇猛冲锋时,突然传来命令:“停止前进!就地隐蔽!”
    一排长感到莫名其妙,战士们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邓登成的粗门大嗓又喊了一遍,他们才停下来。“为什么不让冲锋了?”“把大尉营长放跑了咋办?”
    一排战士在石头和山包后面卧倒,肚子气得鼓鼓的。一排长呼呼地跑到连长的位置。“连长,直到元,这是咋回事?”他急不可待地问。指导员甘国江和邓登成互相看了一眼。邓登成用手往上一指,对一排长说:“你看这儿。”
    只见前方约三百米处,矗立着几栋房屋,有砖砌的,也有草搭的,墙壁上都是射孔,窗子上堆满了沙包。看来敌人早已把房子变成工事了。
    邓登成又说:“你再往下看。”一道半圆形的水泥墙高出地面不到一米,足有一丈多宽,一百二十米长,墙壁上也有不少射孔。看到这儿,他才恍然大悟。他曾听群众反映过,水泥墙下面是坑道,还是当年法国人修的永久性工事。现在,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连里配属的火炮还没有跟上来,排里的炸药又都支援了二排,如果硬冲,不吃家伙才怪呢!
    连里的几个干部当即碰头进行了研究,决定由指导员带三排绕到敌人背后,防止敌人逃跑;同时,命令火器分队迅速赶上;另外,请上级马上派人送七百斤炸药来。一切布置停当,一排长对邓登成说:
    “连长,我立即回去准备冲锋,待会儿趁敌人一钻坑道,我们就猛打猛冲,把坑道口、枪眼都封锁起来!”
    “好啊!你聪明起来了!”邓登成高兴得照他肩头砸了一拳。一排长刚走开,通信员就跑来报告:“连长,八二炮上来了!”
    “好!让他们装上燃烧弹,照着房子狠狠打!”邓登成不由得把衣袖捋了起来。
    不一会儿,随着炮栓的撞击声,只听“咚——咣!”“咚——咣!”炮手们一口气打出了十几发燃烧弹,对面的房子顿时变成一片火海。房子上的竹子、木头被烧得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那些没有死的敌人,一个个象烧光了羽毛的黑乌鸦,抱着脑袋往坑道里钻。
    紧接着,一派的战士在排长的率领下,向猛虎一样扑了上去,控制了坑道口,封锁了水泥墙上的射孔。敌人要冲冲不出,打枪又打不成。很快,十五个战士组成的运输队扛着炸药跑过来,把七百斤炸药整整齐齐地堆在了这条一百二十米的永久性坑道上。几十根导火索拉燃了,“嗞嗞嗞”冒着青烟。此刻,邓登成的脑海里蓦地升起了都龙公社的男女老少深切期望的面孔。他吸了一口气,默默地说:
    “乡亲们,听吧,满镁,这个罪恶的铁疙瘩,马上要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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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更新至(81)智勇双全的战斗英雄--夏桂玉

狭路相逢勇者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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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更新至(81)智勇双全的战斗英雄--夏桂玉

                      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三十六)
                           代乃阻击战的英雄们
   ——记云南边防部队某部“能攻善守英雄连”六连和“守如泰山英雄连”二连
                                赵  骜
                               引       子
    战争期间,时间是以分秒计算的。但是,到二月二十日,对越自卫还击战打了整整四天共九十六小时了,六连还在掩护弹药运输,一仗也没有打上。开午饭的时候,一眼望不到头的“解放牌”向六连方向开来,司机从驾驶室里伸出头,拿军帽擦一把汗,喊道:“同志,先头部队接近柑糖了,你们还不上呀!”六连的战士听了,插在饭缸里的铁勺、筷子不动了,谁还能吃下饭呢!车队刚过,烟雾尘土中成串成串的俘虏过来了。有赤背的,光脚的,穿裤头的,换了一半便衣的,狼狈不堪。押俘虏的是个班长。他一手握着冲锋枪,一手拿个鲜芭蕉叶子扇着风,乐呵呵地喊:“前面的同志让个路,‘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代表’来喽!”他跳到二排长唐建林、六班长谭光宗面前,点上一支烟,说:“你们是准备打柑糖的吧?好事让你们逮住了,带劲!”
    这位班长和那位司机的话,象扇起了烤心燎胸的热风,扇的六连战士们再也忍受不住了。唐建林、谭光宗他们呼呼啦啦地跑到指导员面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指导员朱山荣熟悉自己的战士,刚才的一切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望着战士们,有意转开话题:“刚才上级送来了好消息,咱们一营胡玉林副营长、二连山达副连长带两个排四十分钟歼敌一个连,荣立了一等功……”
    但是并没有出现高兴的反应,战士们依然是气鼓鼓的。朱山荣只得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下去:“上级通知,胡副营长和山达副连长今晚来我们连传经。”
    有的战士露出笑脸了——打不上仗,能见见英雄也是个安慰呀。而唐建林此时却和谭光宗互相挤了挤眼。这两个班长是很有心计的。他们想:战斗这么紧张,上级一下子派两个干部、一等功臣来自己脸,这中间准有点子名堂。再看看指导员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分明是胸有成竹,“肚子里有了棍棍”了嘛?
    唐建林、谭光宗的感觉的确是敏锐的。这中间不仅有点子名堂,应该说是大有名堂,只是他俩,包括他俩认为“肚子里有了棍棍”的朱山荣,当时都还不可能知道,更无法想象即将到来的这场战斗的重要意义和激烈程度。
    我军飞渡红河,以神奇的速度摧毁敌人经营多年的第一道防线之后,夺谷柳、夺保胜,雄师直逼柑糖,戳到了越南当局的心尖子,他们心疼了。
    柑糖在越南西北,使它们重要的战略和经济区,在越南有限的对外贸易收入中占相当大的比重。我自卫还击战一开始,越南当局就严令驻守柑糖的三四五师死守。而今柑糖危在旦夕,三四五师师长接到的“急令”仍然是两个字:“死守”。这个师长虽然清楚,柑糖存亡的钥匙已经移到我军手中,但他并没有完全失望。因为他的西侧的沙巴地区,驻着三一六A师。
    三一六A师在越南非同一般。越南当局为它编织了许多桂冠:“主力”、“王牌”、“英雄师”、“决战决胜”奖旗获得者。据说在过去的战争中,能称得上战役的大仗就打过二十多次;它还带着所谓“友谊”荷枪实弹闯进过老挝。简直是个“包打天下”的“教师爷”,霸道得很。在三四五师师长一次又一次的祈求下,此刻,这个“王牌”的主力正带着越南最高当局的命令,当然也带着救他人出险的“自豪”感,由莱州省区独立营在前开道,沿十号公路急促东进,奔柑糖来了。
    十号公路是三一六A师东援柑糖的唯一道路。路旁代乃地区东南侧的无名高地,虽然只有六百多平方米,山势也不高,但却是十号公路的咽喉。谁夺取并且守住这块高地,谁就把住了东取柑糖西指沙巴的大门。
    为了保证我大军顺利攻占柑糖,上级命令六连火速占领代乃无名高地。
                             唐建林和谭光宗
    六连夹风带火地直奔代乃。一路上山峦连绵,草深林密。路少坡陡。杯口粗的竹子紧紧挤在一块,砍不断,推不倒,硬象是一道道天然屏障。草丛夹着杂木,盘着长藤,死皮赖脸地缠着战士的腿,刺疼战士的脸。密林中潮湿、闷热,气温高达三十多度,腐烂的草木散发着呛人的臭气。队伍行进越来越艰难了。唐建林拨开高他一头多的茅草,一脚下去,不好,是个悬洞!但是腿已经收不回来了。他靠着脚下茅草长藤的弹性,腾空而起,飞也似地跃到了对面,拦腰抱住几根粗壮的珠子,贴身的几颗竟被他的前胸挤裂了。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呀!唐建林撩起衣角想擦一把汗,但是衣服上的汗水比脸上的还要多。“见他XX的鬼哟!”他笑骂着用手甩掉脸上的汗水,觉得肚子有点饿。顺着竹隙上望,太阳已经偏西,已是下午了。他的手刚触到干粮袋,前面传来了密集的炮声和耀眼的火光。
    “是代乃无名高地!”
    “上面有敌人!炮火是封锁我们的!”
    是的,前面就是代乃无名高地。敌三一六A师已抢在了我们前面占领了它。
连长杨忠玖和指导员朱山荣马上决定,采取小群多路战术,唐建林带二班由西向东,谭光宗带六班由西绕道向北,三班由东往西,以三面合围的态势,迅速夺回高地。
    高地一侧的山包被敌人的炮火打着了。竹木草藤一起燃烧,噼里啪啦烟飞雾漫。高地前,敌人炮兵用火力筑起了“火墙”。二班受阻了!唐建林焦急地观察者、思索着。突然,高地一侧山包上燃烧的竹木倒了下来,翻滚的浓烟挂起了一道烟幕。机智灵敏、大胆果断的唐建林立即对身后的战士说了句:“借他这个烟火!便飞也似地冲了上去!”
    唐建林接近了高地前沿,在浓烟的掩护下把手榴弹甩进了敌阵地,一个火力点塌了。他刚一跃身准备冲上高地的时候,身子一摇,负伤了。伤在哪里?他根本没有觉得,更没有顾得。好象完全是战术动作的需要,弯下身盯住新发现的火力点,慢慢向前爬去。他整个心胸中只有一个信念:上去!占领它!他冲破敌人各种武器组成的“火墙”,突然出现在越寇跟前,大声用越语喊道:
    “牙德依!诺松空叶!”(“出来,缴枪不杀!”)
    一个越军举着手站了起来。几乎同时,敌人的几支冲锋枪却一起开了火。唐建林招呼战士急促跃进,敌人的子弹甩在他们身后的土坡上,唐建林他们的手榴弹却在敌群中开了花。他第一个冲上了无名高地,在三个血肉模糊的敌尸中,一个长发小个子的敌兵战战兢兢地嘟嚷着:“诺松空叶,诺松空叶!”
    朱山荣上来了。他一边给唐建林包扎伤口,劝他下去,一边说:“二班长,我向营里给你请功!”唐建林好象没有听见指导员的话,斜卧着身子把一箱子弹拉到面前,问:“指导员,谭光宗他们上来了吗?”
    谭光宗的六班还没有上来。原来他们从西绕到无名高地北侧的时候,和连指挥所失去了联系。这里是山背面,天黑下来了,火光照不到,伸手不见五指,判定自己的位置也很困难。同志们在哪里?他们打上去了吗?谭光宗正想着,距他八十多米的地方,敌人的重机枪响了。谭光宗把战士们叫拢,压低声音说:“我到一侧吸引敌人火力,你们快速突进。记住,不要打枪,不能暴露,摸到阵地前用手榴弹砸它。要砸很,砸死!把阵地拿过来!”
    战士们明白,班长把死亡留给了自己,把胜利让给了大家。连争论的时间都没有,谭光宗已经提着机枪消失在夜幕中。枪响了,敌人的全部子弹向他射去了。夜还是那样黑,但是战士们眼前明亮了,他们向敌人冲去,五十米,三十米,只有十几米了,成排的手榴弹砸进了敌群。火力点哑了,敌人溃退了。
    战士们一边追击,一边回望班长,而谭光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中间。这时候谭光宗的左手已经负伤,拿不动枪了。他把轻机枪但在左肩上不停地射击。当越寇鬼魂似的黑影一个个倒下去的时候,谭光宗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了一个趔趄,站不稳了——原来他是带着四处弹伤,一个人毙敌十一名,冲上无名高地的!
    “王牌” 三一六A师一个连防守的代乃无名高地,被我们两个班,只用四十七分钟的时间拿下来了。十号公路的咽喉卡死了。
    骄横的三一六A师当然不会甘休。我们呢?在六连奋战无名高地的时候,二连早已缠腰勒带一路强行军赶来了。
                            徐泽贵和吴世文
    二连到达无名高地前,六连接连击退了敌人两次猛烈的反扑。入夜,敌步兵不敢上,就大炮轰,燃烧弹烧。六百多平方米的无名高地上,浓密的草丛杂木几乎全部变成了火屑烟尘。英雄的六连硬是在这火海弹雨中,挖好了猫耳洞、射击点和掩蔽部,巩固了阵地,保存了力量。
    拂晓时分,二连殿后的副连长李玉明海在艰难赶进的时候,连长林贤睦、指导员邱华带着一部分同志先赶上来了。
    干部们开始互相介绍情况,二连一班副班长、人称“老黄牛”的吴世文,二班机枪手、连队有名的“卫生兵”徐泽贵则早已跳到了前沿,一边挖工事,一边熟悉阵地。这两个人个头都在一米七以上,属于二十岁冒头的年轻人中的“大块头”。几锹下去,吴世文冒汗了。他先摘帽,后脱衣,只穿件白背心,挖好了自己的,又帮其他同志挖。徐泽贵虽然也浑身冒汗,却仍然板板正正,连风纪扣也没有解。“老黄牛”和“卫生兵”就是不一样哩。挖着挖着,吴世文见徐泽贵伏在阵地前沿观察什么,就靠过来问:“有敌人吗?”徐泽贵摇摇头,指着阵地前一片略洼的地方说:“你看,那里离山下比这里近,敌人要是反扑,打起来更解气。”“不知道有没有工事。”吴世文说话的口气象马上就要上去一样。“啥子工事?”徐泽贵抓起铁锹,“人到哪里工事就到哪里嘛!”
    天刚麻麻亮,干部们还没有介绍完情况,二连战士才挖成跪式掩体,山下便响起了枪声。三一六A师开始了新的反扑。干部们飞快地到了战士们中间。邱华把衣服扔给吴世文:“穿上!”吴世文却把冲锋枪一摆,说声:“这样更得劲!”随即把手榴弹盖统统打开,就等着干了。这时,徐泽贵所在的二班一下子冲到了最前面,还没立稳,敌人的炮弹就跟着来了,副班长和一个新同志负了伤。徐泽贵端着机枪一下子跳出了战壕,边打边喊:“快把伤员撤下去,我掩护!”班长喊:“注意隐蔽!”徐泽贵却喊:“把伤员的子弹盒给我留下!”
    敌人靠着炮火掩护和地形熟悉,一个劲地往上拱。这帮狡猾的家伙发现二班位置突出,便围了上来,想占这个制高点。天还未亮,二班没有发现敌人的企图。徐泽归换好弹盒再一次跳出战壕的时候,敌人已经很近了。“好呀!”徐泽贵喊着,双臂剧烈颤动,机枪在他胸前跳上跳下,愤怒的子弹象长了眼睛,把敌人打趴下了。与此同时,整个阵地上的火力瓢泼大雨似的压下去,敌人溃退了。
    打下敌人的进攻,两个连的干部马上碰头。这中间也就是二十几分钟。天刚放亮,敌炮又打来了。这一次不同以往,是连续不断地发射。炮声合在一起。分不清落点,辨不明方向,看来敌人是要“决战”了。二连长林贤睦跳出掩体,想告诉战士们沉住气,但是刚刚站稳,一发炮弹爆炸了。这位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在战士心中是可敬可亲的兄长的好同志,倒下去了。整个阵地响彻着战士们震天动地的喊声:“为连长报仇!”“向敌人讨还血债!”
    敌人上来了。看样子至少有两个加强连的兵力,用的是轮番进攻、交替前进的战术。干部们命令战士,五十米外不准射击。敌人没有受到预料中的还击,以为是炮火起了作用,胆子更大了。有个当官的竟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喊:“缴枪不杀!”战士们实在忍不住了,干部们却还是不下射击命令。四十米,三十五米,徐泽贵握着机枪柄的手“咔叭、咔叭”直响,吴世文的冲锋枪把肚子都顶疼了,干部们还是不吭声。三十米,最多只有三十米了。干部们身子一动,一张口,“打”字几乎和机枪、步枪、冲锋枪、手榴弹一起摄像敌群。徐泽贵一口气打了四百发子弹!吴世文穿着白背心的身子,象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在阵地前晃动!
    敌人这次败下阵去之后,好长时间没有敢动。估计是懵了头,在调整部署。我们也抓住这个空隙补充弹药,加筑工事。负轻伤的同志自己包扎着伤口,准备再战。负重伤的同志应该撤下去,但是没有一个往后退一步。二连代理副连长杨金红头部被炸伤,他把来背他的同志推开,喊着:“我不下去,我不下去!”战士们把他抬上担架,他硬是抓住担架旁的一棵小树,使同志们迈不开步,直到把树枝扯断……这时指导员们则根据敌人作战的特点,按分散兵力、集中火力的打法,把一部分同志转到二线和敌人长期“磨”下去,把钉在三一六A师身上的钉子再砸深些、牢些。围攻柑糖的炮声才刚刚开始,三一六A师的“英雄”们,你们还不能走哩!
    当敌人又一次反扑的时候,徐泽贵对邱华说:“指导员,我们火力没有发挥好,让我到前面去吧。”邱华说:“前面没有工事。”“敌人替我修好了,炮弹坑就是!”他一边说一边抓起机枪,邱华一把没拉住,徐泽贵已经站在战壕上射击了。
    多么可惜,当时战场上没有摄影记者。但是不要紧,英雄徐泽贵雕塑般的英姿永远刻在了战士们的心上——他双腿迈开,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胸前是沾满泥土硝烟冒着热气的机枪;为了更多地消灭敌人,他把装有一百发子弹、五斤重的圆形弹盒叨在嘴上,象一枚巨型奖章在他胸前晃动。谁也没有注意他什么时候甩掉了军帽,风驰电掣的流弹为他漆黑的短发罩上了一圈圈红色的花环。徐泽贵同志就是这样冲到前面去了。不过很快又不见了——他跳进了一个弹坑,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脚蹬手刨挖成了掩体隐蔽起来了。
    敌人接受前几次失败的教训,改用曲身前进的办法——进几步卧倒观察,爬几步站起来再往前运动。但是,他们不可能想到,就在面前,徐泽贵正瞅着他们呢!仗是给徐泽贵越打越精了。敌人离他只有二十米,他仍然稳坐钓鱼船,一丝不动。敌人到离他十五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卧倒了。徐泽贵看得很清,敌人是以加强班为单位,十几人除了冲锋枪还有机枪。爬着的敌人贼眉鼠眼地望了一阵,抬起头刚要起身,徐泽贵开火了。充满智慧的徐泽贵这次没有猛扫。而是象冲锋枪点射似的停顿射击。“哒哒哒!哒哒哒!”这声音象是徐泽贵的内心独白:“你不抬头我不打!”怕死得越军碰到这种打法,不用说是往前拱,头也不敢抬了。徐泽贵稳得很,“哒哒哒,哒哒哒!你不抬头我不打!这是意志的考验,胆识的较量。”
    打了几次,当新上来的一批敌人抬头的时候,徐泽贵一扣扳机——不好,子弹打光了。不用说敌人,我们的同志也没想到,徐泽贵的身子象是被什么弹出了掩体,天降神兵似的到了十几个敌兵中间,眨眼的工夫抓起一挺机枪,急退两步一个急射,十几个敌兵根本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有几个硬是眼巴巴吃惊地看着我们的英雄,到阎罗那里报到去了。真是真李逵假李逵,都有板斧在手,情景可大不相同。徐泽贵又回到原来的掩体,一手提着一挺机枪,在战友的掩护下胜利地返回了阵地。指导员邱华拍着他的肩膀,说不上是疼爱还是钦佩地说:“打得好,我给你请功!”徐泽贵笑了笑,说:“当了几年兵,今天算打了几发子弹,有点过瘾了。”
    连续的惨败,使敌人发了疯。反扑的兵力从一个加强排到一个连,现在又派出一个营,居然搞起三面合围,六连和二连的指战员们面临着更严重的考验。
    徐泽贵所在的阵地,敌人攻得很猛。死一片,拥上一片,几乎没有间断。徐泽贵是个除了不会放炮,轻武器样样精通的多面手。他面前放着步枪、机枪、冲锋枪的大量的手榴弹。步枪不解气换冲锋枪,冲锋枪枪管红了换机枪,一刻也不停歇。谁也没有想到,敌人就要败退的时候,徐泽贵刚刚举起手榴弹,一发罪恶的子弹竟闯进了他的前额,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举起的手仍然扬在空中,直到把手榴弹扔进敌群,手还在扬着……他倒下去了,但全身依旧板板正正,连风纪扣也结得严严实实。邱华同志找来闪着红星的军帽,慢慢地、轻轻地给他戴在头上……
    在阵地的另一侧,左锁骨已经负伤的吴世文正在和敌人搏斗。他洁白的背心上洒满了血,沾满了泥。他的冲锋枪打红了,就抓起机枪,象徐泽贵一样叼着弹盒向敌人扫射。当他一下子跃进战壕的时候,敌人的炮弹皮击中了他的腹部。他不吭声,忍着剧痛伏在战壕边爬着打!同志们发现他伤势严重,要背他下去的时候,他火了:“我们班牺牲了两个同志了,我能下去吗?”又一片炮弹皮打中了他的前胸,这是他双手正紧握机枪,但难耐的疼痛使他无力扣动扳机了。抢救的同志把他身子抬起来,他的手还是紧握着机枪。同志们不得不俯下身子,把他那伤痕累累的大手轻轻地、一个指头一个指头从机枪上掰下来……
    柑糖方向我军的排炮正在轰击。三四五师师长正象热锅上的蚂蚁,扯着嗓子呼救。无奈“决战决胜”的三一六A师仍然在代乃无名高地下面。他们也很忙碌——除了作最后挣扎,还要掩护自己的汽车抢运成堆的尸体……
                          阿尔子日和赤黑尔甲
    二连副连长李玉明登上无名高地的时候,邱华告诉他组织上决定他代理连长。话谈得很短,因为敌人又上来了。
    李玉明边打边熟悉情况。觉得敌人反扑越频繁,干部们就越要把战士组织好。为了更好地发挥战士们的特长,保存实力,他把本连的班长赤黑尔甲和配属六连的机枪排长阿尔子日放到了一条战壕里。
    子日和尔甲都是金沙畔凉山彝族人民的儿子。入伍前两个人就是要好的朋友,又是同时参军,同时分到一个部队,同是本部队数得着的军事体育运动员,射击、投弹都是上了“纪录”的。不同的是子日岁数稍大,入党也比尔甲早一些。
    尔甲随二连刚上阵地的时候就和子日相遇了。尔甲很激动地握着子日的手说:“你们打下了阵地,又坚守了一夜,辛苦了。”“辛苦啥子嘛!”子日笑着说:“打起仗来满身是劲,硬是星点儿也不累!”三句话没过,子日部尔甲:“哎,带烟了没有?”尔甲刚上阵地,不了解情况,便问:“能吸吗?”“怕啥子?”子日说:“他们满山放火遍地打炮,格老子吸支烟还不是小事一段!”尔甲给了子日一支“大重九”香烟,说:“我背囊里还有,一会儿给你取来。”可惜,尔甲的背囊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子日的烟也刚刚吸了两口,敌人便上来了。两个人马上投入战斗。
    经过和敌人几次较量,包括李玉明在内的这些从未打过仗的年轻人,你想都想不到时步是多么快。开始,敌人放排炮,打燃烧弹,扯着嗓子乱嗓乱叫着往上冲的时候,年轻人的心里是有点子紧张,但是当你挺着身子往阵上一站,机枪、冲锋枪一嘟嘟,手榴弹一开花,敌人的嗓子就“变调”了。就连平日训练砸着手都疼得嗷嗷叫的同志,子弹打在身上,鲜血直淌,别人不喊“你负伤了!”他还什么也没觉得呢!年轻人是越打越勇敢,越打越能打,越打越会打了。
    子日和尔甲在战壕了左一个右一个。左右头上各有两挺机枪,中间是成堆的手榴弹。步枪他们不用,打起来没劲!伤员同志在猫耳洞里给他们压子弹,拧手榴弹盖。有个入伍才两个月的成都新兵钟卫,自知枪法不那么准,干脆冒着炮火跑前跑后当了弹药运输员。
    连续打下敌人几次反扑,虽然我们有点伤亡,但阵地上的工事越修越好越坚固,战士们情绪越来越旺盛。李玉明、子日和尔甲三个人,到后来基本上是“你打你的炮,我睡我的觉”,打炮睡不着,四川人讲话“格老子就吹牛”。子日突然问尔甲:“哎,你的口弦琴带来了没有?”尔甲笑着说:“嘴里都快冒火了,有也吹不得了。”尔甲问:“你想喝水吗?”子日说:“真是吹牛了,你哪里来的水?”尔甲说:“我们往高地赶的时候,半夜里不知谁给了我一根甘蔗当拐棍。我给你找找。”尔甲找了半天,找出一根不到一尺长的干棒棒,他摇摇头,很遗憾地说:“炮火硬是把甘蔗给烤成柴棒棒了。哎,别急!”尔甲拉过背囊掏了好一阵,掏出一个苹果递给子日:“听说这是山东人民慰问我们的哩。”子日把苹果拿在手里掂了掂,放在鼻尖下嗅了嗅,还没张开口,炮又打来了。送弹药过来的钟卫说:“敌人又要上了!”子日啃了一口苹果,说:“咱们边吃边打嘛!”敌人的炮还是满凶,战士们都坐在猫耳洞里,不过不讲话了——你就是喊破嗓子也听不见了。这一次炮还没停,敌人就拱上来了。李玉明从猫耳洞出来观察动静,见一个越寇跑得特别快,拿枪打吧,怕“打草惊蛇”,把敌人吓跑。干脆,看这送死的想干什么。那家伙越拱越近,接近前沿了,他见没动静,便疯狂地用中国话喊:“缴枪不杀,缴枪——”下两个字还没出口,李玉明一伸手抓住他的脚脖子,老鹰抓小鸡似的拖进了战壕。这时候子日和尔甲已经到了机枪身旁。李玉明看着刚才还嗷嗷叫,如今全身筛糠的这个瘦猴的干巴兵,气恼地说:“要不是看在越南人民的份上,我就——”
    子日和尔甲的机枪发言了。他们俩打了一阵,转到了成堆的手榴弹前面,敌人在溃逃,但是他们俩手榴弹攥在手里就是不往外甩。原来,子日和尔甲平时投弹的纪录都在六十米以外,顺坡下投七十米并不特别费劲。他们等到敌人跑到六十米左右再投,手榴弹在空中时间长些,不等落地就爆炸,为炸敌人的头,不炸敌人的腿,专炸弯着虾米腰的侵略者的屁股、脊梁。走过南、闯过北的三一六A师的“教师爷”们,还认为这是什么“新式武器”呢!
    这一片阵地上,很长一段时间就是李玉明、子日和尔甲三个人为主地打。他们虽然有四挺机枪和用不完的手榴弹,但也遇到过极危险的情况,三个人都曾先后负过伤,最紧张的时候,还曾经下决心和敌人同归于尽。智慧和勇敢使他们最终赢得了胜利。所谓“王牌”的三一六A师,在他们和更多的因为篇幅限制没有写到的英雄们面前,败下阵去了。
                                    不是尾
    当我军围攻柑糖的炮火逐渐平息下来。三四五师师长再也用不着直着嗓子喊他那个三一六A师的时候,特别是“救人之危”并没有见到人的三一六A师往沙巴逃窜的时候,那神气和前几天东援柑糖的情形就大不一样了。不过,三一六A师从趾高气扬地来,到丢盔弃甲地逃,有一点倒是颇为相似,那就是,来的时候越南当局派了莱州省区独立营为他们开路;逃的时候又派来了“开路人”,这就是一卡车一卡车的少胳臂缺腿、半截的死尸。战后,六连和二连都分别荣获“能攻善守英雄连”和“守如泰山英雄连”的光荣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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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26 00:06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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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更新至(81)智勇双全的战斗英雄--夏桂玉

原来有书啊。那可以扫描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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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26 00:48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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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更新至(81)智勇双全的战斗英雄--夏桂玉

代乃阻击和接在后面的阿尔子日和赤黑尔甲阻击战,怎么都不见我军炮火支援的影子?我军单兵战斗素质对比久沙场的越军不占优势,但国力强火炮多的优势是他们没办法比拟的.纯步兵对打(且不论越军反倒还有炮),等于是以己之短攻敌之长,对于我军不是明智打法.
柑糖也该是我军重点攻击目标之一,不太会缺炮兵吧?尤其是这种阻援的关键地点,宁可把打柑糖的炮抽调些过来也成,不然让316师冲进来还打什么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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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5-12-27 08:5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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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更新至(81)智勇双全的战斗英雄--夏桂玉

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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