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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享]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最新更新至(84)愿拼热血卫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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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2 20:55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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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二十八) 战斗英雄史光柱 在一九八四年收复老山的战斗中,我是某团四班班长,代理排长。在攻击敌人阵地过程中,我先后四次八处负伤,左眼球被打掉了,右眼球被打进两块弹片,一直坚持指挥战斗,带领全排攻占了57、50号高地,完成了上级交给的作战任务,我只是尽了一个革命战士应尽的责任,党和人民却给了我很高的荣誉,中央军委授予我“战斗英雄”的光荣称号。 我们部队接受了作战任务后,我的心情和大家一样兴奋。我给党支部写了血书,请求担负最艰巨的任务,决心在战斗中“宁可前进一步死,决不后退半步生;宁可死在山顶,也不死在山脚”。在临战训练中,结合班里的任务,我带领全班同志夜以继日地反复演练在山岳丛林里作战,怎样既便于指挥,又便于联系,便于协同。一九八四年一月,连队党支部根据我入伍以来特别是接受作战任务以来的表现,批准我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还指定我为战中排长的第一代理人。 战斗打响的前五天,我收到哥哥的一封信。哥哥说,母亲病重,让我回去看一看。我很思念母亲,多么想看一看她老人家。但是,我懂得,一个革命战士,一个共产党员,在这即将奔赴战场的时刻,应当怎样做,我给家里写了一封信,向父母讲述了越军在我边境武装挑衅,占我领土,杀我边民,毁我田园的累累罪行。告诉父母亲,我正准备执行任务,不能请假。我的父母亲都是有二十多年党龄的老党员,我相信他们会理解我的心情。在信的最后,我写道:“亲爱的爸爸,当你受到这封信的时候,也许我已经上了战场。你老人家等候我杀敌立功的喜讯吧!我一定让你老人家看到我的军功章。如果我牺牲了,你收到军功章,不要难过。如果不牺牲,战后我就带着军功章回来看望你老人家。那时你会自豪地微笑,你会说我无愧于党的培养,是你的好儿子。” 四月二十八日凌晨,战斗打响了,我们二排的任务是:先攻占57号高地,尔后配合一排夺取越军连部所在的50号高地。我们四班是二排的主攻班。六时三十分,我排利用我炮火急袭效果发起攻击。敌人进行炮火拦阻,封锁我们进攻的路线。当我们冲击到58号高地于57号高地之间时,我排代理排长刘朝顺被炸成重伤。我扑过去给他包扎。刘朝顺断断续续地对我说:“四班长,现在全排由你指挥,一定要打好,不要为我们排抹黑!”我说:“排长,放心吧,只要我不死,一定带领全排完成任务!”由于排长伤势很重,我把身上带着的三个急救包给排长包扎好,便把指挥机接过来,向连长报告了情况,连长当即决定,二排由我指挥,并命令我排迅速向57号高地进攻。我判断了一下方位,带领全排向57号高地冲去。冲击中,遇到三排的同志,我听战士们说,三排长、九班长负伤了,八班长牺牲了。于是,我就让他们和我们一起战斗。 57号高地左侧山包上两个机枪火力点向我们猛烈扫射,老山主峰上的高射机枪也不停地射击,两个战士在冲击中壮烈牺牲,全排被敌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我想,应当先敲掉敌火力点。于是,我指挥大家散开队形隐蔽后,低姿爬到一颗横道的大树旁便仔细观察,看准敌人一个正在喷着火舌的机枪火力点,迅速拿起牺牲在我身旁的战士的火箭筒,一发火箭弹将敌机枪打哑了。我猛地向右滚出两米,敌另一火力点向我刚才的位置一阵扫射。我指挥机枪压制敌火力,命令八班火箭筒手李林端干掉敌第二个火力点。李林端连射两发火箭弹,消灭了这个火力点,于是全排又向前冲去。 我翻过一棵被炮弹炸断倒在地上的大树,向前跑了四五步,刚卧倒,左侧树林中就向我打来几梭子子弹,“嗖嗖”地在我身边飞过,我觉得左小腿一热,意识到负伤了。我猛地掉转枪,往树林里一阵扫射,树林中没有动静了。我伸了伸腿,感觉到伤不重,来不及看伤口就又向前冲击。冲到阵地上,我向盖沟里打了一个点射,有个敌人刚想逃命,被我和几个战士同时开火击毙。这时,我发现敌环形工事火力点较多,冷静地一想,应该军事打击与政治瓦解相结合,就叫战友对敌人实施战场喊话:“缴枪不杀!”“你们被包围了!”这时,顽固的敌人打来一梭子子弹,把我们喊话的话筒打坏了。我非常气愤,立即命令早已准备好的三个火箭筒手,连打了两个齐射,敌工事炸垮了。 同志们很解恨。我带领战士发起冲击。一个成都入伍的战友为了掩护我,被敌人一发罪恶的子弹打掉了下巴和牙齿。我命令一位新战士把他抢下去,他挣脱战友,在我胸口重重地打了一拳。他已经不能讲话,只能用这一拳来表示他不下阵地的决心。他匀握轻机枪与敌人对射,毙敌一名后,胸部又中弹,光荣牺牲,后来,我们在这位战友身上发现了一个鲜血染红的笔记本,上面记着这样一段话:“战友们,如果我牺牲了,我还欠四班刘有宏十五元,请我的父母还了。”他的副射手无比愤慨,端起轻机枪继续与敌人对打。打死了两个敌人,可是,不幸他也中弹牺牲了。牺牲前他对我说:“排长,你回去时,一定要去看看我的母亲,她有病。” 我们的战友说,牺牲我们自己,是为了更多的同龄人不再牺牲;我们的父母亲痛苦,是为了千万个父母亲不受痛苦,有的人说,我们是英雄。我们不是英雄,真正的英雄已经倒下去了,他们才是英雄。我们活着的人应该为他们筑起丰碑,这种丰碑不是在大地上用钢筋水泥构筑的一个纪念碑,而是在你,在我,在他的心中树起一个心灵上的丰碑! 我们化悲痛为力量,打得更加勇猛,和三派一起攻占了五十七号高地。我迅速调整了一下战斗部署,带领战士们开始攻打五十号高地,五十号高地位于老山主峰东侧,上面有敌人一个连部。高地由三个小山包组成。敌人在正面设有堑壕、交通壕、防步兵绝壁、不规则的雷场和铁丝网,形成以高射机枪、重机枪、无后座力炮交叉火力和明暗火力相结合的防御体系。我和代理副连长李金平分析了地形、敌情,决定采取正面牵制、侧翼攻击的战术。我对全排同志说:“战友们,有的同志为夺取战斗胜利已经献出了生命,我们一定要冲上高地,为牺牲的战友报仇!” 各班按照区分的任务,猛虎般地向五十号高地冲击。敌炮火随着高地上越军打来的曳光弹,在我们身边“轰轰”地爆炸着。我刚冲到一棵树旁,一发炮弹在离我头顶四米高的一根树枝上爆炸,同时,右侧也有一发炮弹接着爆炸。我只听“轰”、“轰”两声巨响,左肩打进四块弹片,血肉模糊,钢盔飞了出去,头部被一块弹片击中,左耳一阵剧痛,身体被气浪掀起两三米,顿时昏迷过去。为我包扎的战友连声呼喊:“排长,排长!”我从昏迷中被战友们喊醒,伤口一阵剧痛,脑袋“嗡嗡”地叫,左耳朵什么也听不见。我睁眼一看,排里的战士们一双双焦急的眼睛在望着我,并告诉我第一次冲击受挫。 我当时想,全排等着我指挥,排长委托我的任务还没完成,我不能倒下。我咬着牙站起来,立即组织第二次冲击。这时,李副连长来到我身边,对我说:“光柱,你已经几处负伤,下去吧,我带部队冲击。”我说:“不,你是副连长,责任比我大,在后面指挥,我带同志们上!”在我的带领下,大家勇猛地向五十号高地扑去。敌人的冲锋枪、机枪、明暗火力一起吼叫,曳光弹到处乱飞,我呼唤炮火及时支援,全排迅速突击到敌阵地前沿。 这时,一排也冲了上来,两个排会合在一起。我的左肩肿胀起来,我不顾这一切,和代理副连长李金平一起指挥大家向前发展。在一片缓坡地带,遇到了敌人的雷场,我命令使用地雷开辟器,打开了五十多米长的通路。通过雷区后,是敌人设置的防步兵绝壁,高处约三米,低处约两米。我选了一个位置,组织战士们攀了上去。一登上绝壁,我和副连长立即组织火力猛烈压制山头上的敌人,四班、五班交替掩护前进,很快攻下第一道堑壕。我率先跳下堑壕,带着战士们向第二道堑壕发展。 在距第二道堑壕二十来米的地方,敌人一排手榴弹砸来,我第三次负伤,一块弹片打在喉部,一块弹片击进左膝。战斗到了最关键的时刻,这时我虽已是五处负伤,但一刻也没有犹豫,命令机枪掩护,又继续向前冲去。在离敌前沿堑壕两三米的地方。我身旁的代理副连长李金平踩响一颗压发雷。我只觉得左眼像刀猛戳了一下子,脸部打进几十块地雷碎片,血肉和飞起的泥土堵住了我得嘴,闷得透不过气来,两眼什么也看不见了。我用右手往嘴巴上抹了一把,喘了一口气,又在左脸颊摸了摸,摸着一个肉团子,想扯下来。拉了一下,左眼钻心的痛,我估计这是左眼球,眼球被打出来了。我喊了一声:“副连长!”身旁的战士说:“副连长的左小腿被炸断了。”我想,失去了指挥员,战士们就象失去了主心骨。敌人眼看就要崩溃,最后的胜利就在于再坚持一下的奋战之中,我只要还有一口气,就要挺住。 于是我忍着伤痛,摸摸索索地扶着一颗小树站起来,高声喊道:“同志们,现在是最关键的时刻,为党为人民杀敌立功的时候到了,向前冲啊!”同志们高喊着:“为排长报仇!位牺牲的战友报仇!冲啊!”我的血流得过多,有点顶不住,心想,我决不能死在第二道堑壕,我死也要死在顶峰上去。我摸起冲锋枪,向前吃力地爬去。不知什么时候,我摔进堑壕里,昏了过去。我一醒来,就问:“高地拿下来没有?”这时,只听见已来到我身旁的连长带着哭声对我说:“史光柱,高地拿下来了,你的任务完成得非常出色。” 同志们把我从阵地上抢救下来,送到了医院。医生从我浑身是血的身上,检查出八处负伤,其中六处是重伤,双眼、脸部、喉部、左耳、左右臂膝上有大大小小的弹片好几十块,仅从脸上取出的碎弹片就有一小把。 虽然我的伤势很重,但我咬着牙坚持不哼一声。我对医生说:“别的伤不要紧,能给我保住眼睛就行了。有了眼睛,还可以看到战友,看到连队,重返前线。”医生告诉我,左眼球要马上摘除。我当时很难过,但我想:左眼球战场上就掉出来了,保不住就算了,能留下一只右眼也可以。我当时还不知道,我的右眼也打进两块弹片,眼球已经破碎,也保不住了。医生担心我忍受不了双目失明的打击,一时不敢告诉我。我从前方医院转到军区总医院,时时盼望右眼早日见到光明,常常焦急地问医生:“我的右眼怎么还看不到东西啊?”医生总是婉转地安慰我。 但是,医生觉得总不能长久地隐瞒。一天,眼科陈主任来到我的病床前,对我说:“小史,你的右眼也保不住了,希望你要坚强。”一听这话,做梦都盼望着重见光明的我,捂在被子里失声痛哭起来。我才二十岁,人生的道路还很漫长,光明就向我告别了,今后陪伴我的将是茫茫的黑暗。生活对我来说还仅仅是开始,我多么热爱连队火热的生活啊!我多么想在看到五光十色的世界啊! 同志们劝慰我,我好几天不吭声,我都苦苦地沉思,想了许多许多。我想起了过去那美好的生活:在足球场上奔跑,在篮球场上跳跃,在训练场上练兵……。如今,这些只能是永久的回忆了。我还想到了今后的生活怎么办?同时,我也想到中学时代就从《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书中结识的保尔.柯察金,想到了张海底,想到了自己是一个共产党员,想到了首长和同志们的期望…… 经过几天的痛苦思索,在医护人员和伤员战友的开导下,我懂得了一个共产党员在伤残面前应当怎样做。总政治部首长非常关怀我们伤员,专门从北京打来电话慰问,其中还提到了我的名字,希望我们早日恢复健康。党和人民的关怀,给了我很大的精神鼓舞,我决心振作起来,战胜伤残,做生活的强者。 中央军委授予我“战斗英雄”称号,这个荣誉应归功于党和人民,归功于集体,归功于牺牲了的战友。我只不过是高山上的一棵小草,大海中的一滴水,微不足道。我和其他军人一样象一棵小草,为祖国母亲增加一点翠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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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二十九) 金斧 ——战斗英雄李金斧的自述 李劲 李金斧,广西边防部队某部三连副班长,一九七六年三月伍,一九七八年六月入学,工人成份,贫农家庭出身,初小文化程度,二十二岁,福建省晋江县人。 在自卫还击作战中,他机智灵活,英勇顽强,带领全班夺取敌人一个高射炮阵地,并坚守四十多个小时,仅他个人击毙敌人十三名,为团主力攻占高平外围的支撑点三一六高地作出了重要贡献。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追寻着汗渍斑斑的脚印,我在火热的练兵场找到了战斗英雄李金斧。他讲起了“磨刀‘的经历—— 四月,南疆大地一片葱绿。我弹伤未愈,住在绿树掩映的医院里。 每天,慰问信象雪片一样飞来。人民的关怀,使我热泪盈眶,战友的赞赏,使我内疚不安。一天,一封寄自北疆前哨的信说:“李金斧同志……在自卫还击战斗中,你用冲锋枪和火箭筒消灭了十三个越寇,真是一把了不起的‘金斧’。……”可他哪里知道,三年前我是一把割不出血的钝刀呢? 提起这事儿就得说点旧话。七六年十一月,连里推荐我到教导队学习,我去报到。往班长身旁一站,他还没我的肩膀高哩。他见我膀大腰圆,象头牛似的,高兴的连连点头,他笑着问: “你叫什么名字?”“李金斧。”“哪个斧?”“斧头的斧。”“好,我们当战士的,应该是杀敌的利斧。”边说边帮我打开背包。头几天,他对我可好了,早上帮我打洗脸水,晚上替我挂蚊帐,连叫我名字都带三分热劲儿。 可是,那天的摸底考核却使他大失所望。全班九个同志,成绩最差的是我。投弹,三十米;木马,过不去还摔了一跤;单双杠,我一个练习也上不去;刺杀,连出枪都不会;射击好一些,也刚打了个及格,那也是蒙上的,其实三点成一直线我也不懂。打靶回来的路上,我听有人小声嘀咕:“什么金斧银斧,一把生锈的钝刀。” 夜晚,我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真后悔当兵不该分到三连,当了八个月的兵,天天和泥巴打交道,没摸几天枪。如今当了“副班长”,怨的我吗?人要是倒霉喝凉水都塞牙,训练成绩不好,连名字都成了问题。我本来就不叫金斧,是叫金浦。都怪我文化低,只喝过半年墨水。当兵报名时没说情,人家写成了斧头的斧。要不,钝刀的“罪名”也加不到我头上。可又一想,这也没啥,世界上哪有天生的利刀?还不都靠打出来,磨出来的!对,干,非争这口气不可。 说倒容易,练起来可难哩。开始我心想:你们基础好,可我个大体壮,有的是劲。你们练一次,我练两次,你们练一小时,我练两小时,天下哪有闯不过的火焰山!?每天,我第一个迎来朝霞;每晚,我最后一个揭开蚊帐。手起了泡,虎口震裂出血了,胶布一贴接着干;脚扭伤了,采一把草药一敷,一声不吭坚持练;胳膊练肿了,拿一块止痛膏一粘,照样刺杀。可是成绩上不去。 我有点苦恼了。毛病究竟在哪儿?哦,对了。我在家当工人时师傅讲过:干工作向磨刀,光靠劲大不行,要有巧劲。练武不也这样吗?打那以后,我用力用脑,起早贪黑,一面苦练,一面留心窍门。 晚饭后,我到后山砍了一根竹子回来,夜里趁着大家熟睡的时候,我到操场练夜间瞄准去了。天,黑的象口锅,北风刮得树林哗哗直响。寒风冻得指头疼痛发麻。我把竹竿往地上一插,拧去了手电的头,挂在竹竿上,对着灯泡就练了起来。眼皮都练肿了,才找到了火光。第四个晚上,我又给自己加码,把四枚手榴弹挂在枪头,来个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练无依托瞄准。正练的左臂发抖,冷不防伸来一只手,托住了枪杆,回头一看,是班长。他又跑去看了一下灯光,回来久久望着我,递过来一件棉衣,说:“披上吧。”他的话语诚挚深情,又似自责他以往的偏见。天虽冷,我心里却是暖烘烘的。夜间射击考核,我的名字上了光荣榜。 教导队快结束了,大家都在复习巩固学过的科目,迎接考核。我独自搞了点新花样——利用课余时间,学机枪和火箭筒瞄准。 我想:一把斧头,能砍树,又能劈柴,还能顶锤子用。一个兵要是能打步枪、冲锋枪,还能打机枪、火箭筒,上了战场不是更带劲吗? 荔枝扬花的时候,我三个月的教导队的生活结束了。我成绩还过得去,射击优秀;投弹六十一米;单双杠完成一至六练习,还可以打大飞轮;百米障碍十九秒;五公里越野十九分多;刺杀全连无对手。班长和战友们都向我庆贺,说:“钝刀变成利斧了。”可连长却拍着我的肩膀说:“小伙子,山外有山,天外有天,是钝刀,是利斧,还要接受战场的检验哩。” 这一天终于来到了。我随着严惩越寇滚滚铁流,插到高平城下。 二月二十一日,部队向高平外围的三一六高地发起进攻,纳拉地区无名高地的敌三七高炮,疯狂地向我拦阻射击,部队前进受阻,团指挥所也受到严重威胁。上级把偷袭炮阵地的任务交给了我们班。 打开天窗说亮话,打了四天仗了,人家立功受奖了。我啥功也没有,心里早憋得慌。这回有骨头啃,谁不摩拳擦掌呢。我从堑壕里滚起来,肚子也不饿了,精神也起来了。心想,该轮到我金斧试一试身手了。 这时我已当了副班长,自告奋勇当了搜索组长。下午三点,在排长率领下,开始向敌运动。 敌高炮阵地的具体位置不清楚。通向纳拉几公里的大小山头都在越寇控制之下,要拔掉这颗钉子,等于到敌人肚子里去掏肝。不但要胆大,更需要艺高。 骄阳似火,地冒白烟,天气又闷又热,偶尔还飘来一阵腥臭味。我手持冲锋枪,走在最前面。时而弯着腰,低着头,拨开高过人头的芒草在山谷中行进;时而手扒石缝,脚蹬岩石,攀登陡峭山崖。我胸中燃烧着一团火。我要用我这把斧子,避开一条路,让战友前进。 天渐渐黑下来了,夜幕笼罩着大地。越寇的高炮又喷吐着火舌,向我进攻三一六高地的部队射击。耳闻炮声,心如刀割,拳头攥出了汗。且把仇恨积蓄在心头吧。 我们借着炮火观察了献河的情况,有四十米宽,没有桥。河水很急,漩涡一个套一个。风掀起浪,波涛翻滚。我趴在岸边的草丛里,搜索着河面和对岸的山头、道路。看来,要端掉高炮阵地,非跨这道天险不可。可又想:我这把斧借江河的浪头磨了多少回了。东江的激流,我劈过;南海的狂涛,我砍过。眼下这条小小的献河,还能挡住我金斧不成? “冲过去吧!”我回头轻声请示排长。他点了点头。我和战友们一起,一个箭步跳进水里,象蛟龙一样向江心冲去。我时而沉入激流,时而浮出水面。已断肚好几顿了。连日的行军打仗,也十分疲倦。身上携带的冲锋枪、子弹、手榴弹、防毒面具,足有二十多斤,象铅一样重,压得人老往下沉。每挥臂一次都要拼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游到江心,班长两脚抽起筋来,眼看要沉入水中。我赶忙回头去拉他,本来一人游就够累的了,带一个人,更增加十分困难。突然,一个巨浪劈头盖脸撞来。把班长冲出几米远,卷进了游涡。我两脚一蹬,跃过去,拉住班长露出水面的手,一手夹住班长的腰,一手奋力拨水,一气把他带到了岸边。 上了岸,班长再也支持不住了。排长命令我代理班长。我迅速把全班分成三个战斗小组,冲过一片稻田开阔地,来到山的洼部。 穿过朦胧的夜色,只见无名高地上越寇的四门三一高炮,象四条凶恶的毒蛇,张开血盆大口,仿佛要吞噬一切,。 “坚决干掉它!”一种正义的力量鼓舞着我。我们正顺着山脚向前跃进,这时,正前方一百五十米远的小山头上,敌两挺高射机枪疯狂地扫射过来。弹头嗖嗖,泥土情况飞派,封锁了前进的道路。我们被压在水沟里。 时间一秒一秒地过去,情况越来越紧急。我真想豁出去,跃出水沟,象利斧一样劈去。可马上又意识到,一个指挥员,在关键时刻,头脑要冷静,不能发热,我大小也是个“指挥员”哩。正面过不去,难道就没有第二条路了吗?不是学过侧后迂回、包围吗?嗨,怎么一到用时又忘了。就这么办!我向地下狠狠砸了一豢。我把两个组长找来,命令小温用机枪掩护,从正面吸引敌火力;一个小组从右侧迂回上去。我带领其余三个人从左侧往上冲。 哒哒哒……我们的机枪响了。果然,敌人把全部火力集中在机枪上。我一手提枪,一手握弹,跃出水沟,带领三个人乘机冲锋,那速度,比跑百米障碍还快。好家伙,我上去就是两枚手榴弹,接着就是一梭子。顿时,枪声、手榴弹爆炸声、喊杀声,震天撼地。敌人被打得晕头转向,死尸横七竖八躺在地上,剩下少数敌人丢盔弃甲,狼狈逃命。有一个来不及爬走的越寇,藏在炮底下负隅顽抗,被一颗手榴弹炸得血肉横飞。我第一个冲上去,和班里的同志缴获了越军四门三七高炮,六箱火箭弹。 踏着浓烈的硝烟,我把炮阵地搜索了一遍,布置完警戒,来到一门炮前。我抚摸着它。我恨它——它曾经是我们前进的障碍,我又爱它——我准备用它消灭敌人。说干就干,我跳上炮位,左摸右摆,只听击针响,就是炮弹压不上膛。真是擀面杖吹火——一窍不通。我后悔我这“五项”全能标兵平时学得太少,对着没人使的武器干瞪眼。 夜,稀星闪烁。远处不时传来残落的枪声。我回到哨位,卧在阵地的土坎上,观察着前面的敌情。突然,从正前方两个山头上,传来刨土的声音,我断定是越寇在挖工事。接着,又有几个人影在两个山头来回窜。我心想:高炮阵地被端掉了,敌人决不会死心,很可能进行反扑。眼下,我们一个班钻在敌人肚子里,千万不能暴露了兵力的虚实。还有一个迫切要解决的,是枪和人的吃饭问题。人已整整一天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就闹开了“革命”,不想点办法,就很难在这里立住脚。剩下的子弹也不多了,一定要节约。我把想法告诉了排长,又一起研究了对付敌人的策略。 夜越深,风越寒。穿着浑身湿透的单衣,冷得牙打架,手颤抖。可恶的蚊子,成群结队横冲直闯,到处乱叮。连续四天没合过眼,实在疲劳,但肩头的重担压得我毫无困意。我握着枪,注视着阵地周围的一草一木,子弹也伴着我,在枪膛里醒着。 夜十点多,对面山头的越寇打来一阵枪,想试探我们的火力,我叫大家沉住宅区气,一枪未还。敌人见没动静,过了约半个钟头,一群“敢死队”从炮阵地右侧山脚往上摸。为了迷惑敌人,三小组和我们组都不开火。只是二小组打了几梭子,干掉了几个,其余的便连滚带爬缩回去了。敌人果然以为我们只一个小组,在山头右边防守。过了两个钟头,黑压压的敌人从炮阵地的左侧山洼往上摸。夜间瞄准练了几年了,头一回碰上了真靶子,这下不能客气。随着我的一声“打”!两个小组左右一齐射击,愤怒的道道火舌,组成歼敌火网。越寇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夹着尾巴逃命了。敌人吃了两次亏,再也不敢轻举妄动。我们象钢钉般钉在阵上。 清晨,浓雾翻滚,遮着天,盖着地。十步远什么也看不清了。我去找粮食。转了半天,也没见到能吃的东西。对,山腰间有几间草棚,去看看。进去一看,越军帽、凉鞋等东西丢满一地。嗯,是临时兵房。翻了翻,乖乖,有好几床棉被,还有一包一包的米,看那焦黄的颜色,闻那散发出来的香气,可能是炒米。吃一口,果然是。越寇逃跑还给留下“慰劳品”。我乐得直拍大腿。这回解决了大问题。有了吃的,有了盖的,坚持它三五天也好办了。我扛了两床棉被,抓了二十包炒米,满载而归,把东西分给了大家。 大雾消失了。火辣辣的阳光照射在阵地上。我蹲在堑壕里,把帽沿挪到脑后,紧贴堑壕,密切注视着正前方两个山头越寇的动向。这时才看清,离我们有四百多米。 十一点左右,越寇三三两两从坑道里爬出来,伸胳膊伸腿。他们自以为相隔四百米,子弹挨不着他们,一个个洋洋得意。有的手叉着腰,哼着小调;有的没精打采躺在堑壕边晒太阳;有的用嘶哑的嗓门,向我们喊:“诺松空叶!”(缴枪不杀),气焰十分嚣张。 主动找死,咱也别客气,好,每人发几粒“花生米”,让你们到阎罗王那里去度粮荒。我猫着腰,把枪架好后,“叭叭叭”,一梭子出去,那个躺在堑壕边的越寇就象死狗一样滚了下去。其余的吓得魂飞魄散,爬进坑道里去了。我又换了个位置。认真地观察着,只见一个越寇在右边山头挖工事,他怕死,弯着腰,露出半个脑袋老晃动,不好打。我足足等了半个小时,他终于站起来铲土。说时迟,那时快,一梭子出去就把他撂倒了。这时,又一个越寇从山腰冒出来,扛着镐,歪戴着帽子,挺着肚子往下走,“叭!”只一发,就完蛋了。一个啃着甘蔗的越寇,想看看这位难兄难弟是怎样断气的,还没爬到跟前,我又是一个点射,也应声倒下。另一个越寇吓呆了,马上找了一块门板顶在头上,拔腿就要跑。我刚要举枪射击,不行,准星反光太大。正急得脸冒热汗,突然想起平时练过的一招,我将弹夹靠在地上,左手紧挨缺口躲住阳光。“叭!”那门板很薄,经不起弹头钻窟窿,那家伙还来不及跳进堑壕就被击毙了。 收拾了五个,我立即转移位置。果然,刚一走,越寇就象发了疯似的,用重机枪猛扫过来。我蹲在堑壕里,用压缩饼干纸卷了一卷烟,如饥似渴地抽着。暗想:不怕浪费子弹你就打! 重机枪刚停,我又跑到炮阵地右边去了,这时,只见八个越寇钻进一间独立房。我摸摸子弹,不多了,需要保存“实力”了。可一想,总不能便宜了他呀。对了,不是学过火箭筒吗?四百米,正好打,来个痛快的,八个王八一块煮。我请示了排长,从小黄手中拿过火箭筒,跃上堑壕上面的一块小平地,卧倒后迅速击发,只见浓烟翻滚,房子倒塌,那群越寇便全部“火化”了。近处的敌人再也不敢露头了。 我还想利用点什么多宰几个敌人。忽然想起昨天缴的高炮,想和排长商量一下,一看排长正在炮位上学操炮呢。巧!想到一块了。我跑上前去,劈头就问:“排长,你懂吗?” “学嘛!“他的话坚定有力,说到心坎去了。战争本来就象一块大磨石,可以把我这斧头磨得更利。我跳上炮位,象骑上了野马,决心驯服它,叫它发出愤怒的咆哮! 我们把高炮的所有部位都摸了一遍,研究它们的相互关系。然后,重点练习送弹上膛、击发。我把一发炮弹推上膛,排长将炮口指向三一六高地,猛地击发,“轰”地一声,炮弹飞了出去,一看,打近了。炮口调高了一点,我又把第二发炮弹填上膛,不料打远了。再调了一下,好!第三发正好打在敌群中,接着就是一串连珠炮。炸得越寇血肉横飞,抱头鼠窜,有力地支援了大部队消灭三一六高地之敌。 战友们拿壶水来慰问我们。排长排着我的肩膀说:“不错,真是一把锋利的金斧,劈出了战士的威风!”我的脸红了。心里话很多,不知说什么好,只是结结巴巴说了一句:“排长,准儿是你瞄的,我差的远,还是把钝刀哩!还要多多磨练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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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2 20:57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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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三十) “李海欣高地”上的一百个日日夜夜 某团六连指导员王效章讲述 我一九七五年入伍,山东鱼台县人,是云南边防部队某团六连指导员。 一九八五年五月十八日,我们连担负了老山最前沿的八个高地的对越防御作战任务。这八个高地是老山的屏障,著名的“李海欣高地”就在这里。从我们上阵地开始,越军就对这里发动了上百次疯狂反扑。在坚守防御的一百个日日夜夜里,我们经受了敌人两万多发炮弹的轰击,打退了敌人从班到营规模的进攻一百五十多次,先后毙敌五百余名,伤敌二百余名,击毁敌火炮两门、机枪两挺,并缴获了一批军用物资。全连有四十五人立功,其中一等功十二人,二等功十一人。 为了祖国,刀山火海也敢上 五月三十一日凌晨,我们连经过两天一夜的行军,刚刚进入阵地,背包还没解开,越军就以两个营的兵力向我连防守的无名高地进攻。我们连的干部战士立即投入了激烈的战斗,打退了敌人一次次进攻,牢牢守住了阵地。 敌人攻占我连阵地的企图失败后,又转向进攻兄弟连队守卫的另一个无名高地。我连六班长江玉平曾在这个高地守卫过,对那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因此,在战斗打得最激烈的时候,上级命令六班为兄弟连队的一个排带路,前去增援这个无名高地。从我们指挥所到无名高地,必须经过三百多米的开阔地。这段开阔地,处于敌人三面火力的夹击下,通路只有五六十厘米宽,两侧布满了地雷,每前进一步,都会有流血牺牲的危险。 江玉萍接到任务后,对办理的同志们说:“党和人民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为了祖国,为了胜利,就是刀山火海也要上!”十八时三十分,第一组的战士陈庆伟、恒孝进跃出了猫耳洞,向无名高地冲击。刚冲出十几米,敌人一发炮弹在陈庆伟身边爆炸,年仅十九岁的陈庆伟倒了下去,恒孝进也负了重伤。 看着生死相依的战友倒下去了,江玉平满腔怒火,大喊了一声:“第二组,跟我上!”说着便跃出了堑壕,顺着五十多度的山坡,一口气滚出了七十多米。正当江玉平卧在地上,辨认方向,准备继续前进时,一发炮弹落在他身后,他的左腿被弹片削掉了,鲜血浸透了他的衣裤,染红了身边的焦土,剧烈的疼痛几乎使他昏了过去。但是,当他想起自己的责任,便咬紧牙关,拖着一条断腿向前爬去。 新战士徐志江见到这个情景马上跃过来为他包扎,并要把他背回阵地指挥所去。江玉平立即推开徐志江,艰难地说:“小徐,我们的任务还没有完成,赶快带领增援分队往前冲。”徐志江看着受了重伤的班长,含泪跪在他面前不忍离开。江玉平猛推他一把,大声喊道:“不要管我,快往前冲!”江玉平一边艰难地往前爬,一边抬起发抖的右手,为增援部队指示道路。晚上九点多钟,增援分队的十一名战士终于冲上了无名高地。 江玉平负伤的地点,距我冲击出发阵地仅有七八十米。往回爬,可以保全性命;而往前爬,性命是难以保住的。但是他为了祖国,为了胜利,一点一点地往前爬,在他身后的焦土和碎石上,留下了斑斑血迹。在向高地爬行途中,他的右腿又碰响了一颗地雷而再次负伤。拖着两条负重伤的腿,二百米的距离,江玉平整整爬了六个多小时。当无名高地的战友把满身血迹、已经昏迷了的江玉平抱回猫耳洞时,望着他那残缺的双腿,都哭出声来。 第二天一早,江玉平醒了过来。他望着身边的战友,断断续续地说:“同志们,我怕是不行了,这个高地三面的斜坡上,都有地雷,要多加小心,阵地交给你们了,一定要多保重。”说完后,他的头就倒在战士巩守安的怀里。巩守安强忍满眼泪水,大声喊道:“班长、班长,你对家中父母还有什么话要说,你快告诉我,告诉我,班长啊!”巩守安摇动着江玉平的身体,禁不住失声痛哭。江玉平的家里,父母和未婚妻都日夜想念着他,他家生活很困难,家中的六间房子,因大雨而倒塌了,一家人住在一个临时搭起的棚子里。但江玉平什么也没说,就闭上了双眼。战士们把对敌人的仇恨和对英雄的怀念化作了消灭越军的巨大力量,在三天三夜的激战中,毙伤敌一百八十多人,敌人的反扑彻底失败了。 每一个战士,都是一座敌人无法跃过的山峰 七月十九日凌晨五点多钟,越军在经过了充分的准备之后,再次以两个营加一个连的兵力,向无名高地发起进攻,先后向这个长四十米、宽三十米的高地发射炮弹一万多发。高地的六号哨位,是一个天然石洞,洞前是一块十多米宽的陡坡,左右两面都是敌人的火力点。这里是无名高地的咽喉,是通往主阵地的唯一通路。我连的共产党员、四班班长成玉山,带领战士韦昌进、苗延荣、吴冬梅就守在这个哨位上。 敌人的炮弹在六号哨位的前后左右落下来,六号洞前完全被硝烟和火光笼罩了。二十分钟后,炮弹的爆炸声渐渐稀疏下来,敌人的步兵开始进攻。就在这时,敌人的几发炮弹在洞口爆炸了,洞口被炸塌的碎石堵塞,正要出洞的吴冬梅被气浪推倒,埋在乱石碓里。另外的两名战友以及报话机、武器弹药,都被堵在洞里。在洞外的班长成玉山心急火燎,一个箭步跳到洞口,拼命地扒了起来,他刚扒了几下,听到了敌人的嚎叫声,意识到扒洞已经来不及了,哨位只能靠他一人守了。 当三十多名敌人在离哨位二十多米远的时候,成玉山一跃而起,将六枚手榴弹接连扔进敌人堆里,敌人一阵哭叫,扔下三具尸体逃下山去。不一会,敌人又冲上来了,成玉山等到敌人离他十几米远时,拉燃一根爆破筒的导火索扔进了敌群,五名越军当场被炸死,剩下的几个掉头就跑。成玉山一面打,一面喊:“兔崽子们,来吧!我就是老山,要上老山,先到我这里试试!”打到上午九点半,成玉山身上已多处负伤,鲜血浸透了衣裤,但他想到自己在上阵地前给党支部写的“人在阵地在”的誓言,硬是咬着牙坚持着。 到上午十点三十分,成玉山一个人打退了敌人一个排的六次冲击,毙敌二十七人,伤敌十三人,坚守阵地四个小时。这时,三匣冲锋枪子弹和六根爆破筒全打完了,两箱手榴弹只剩了五枚。他想到必须马上向排长报告,请求支援,但是报话机已经被埋在洞里,他便忍着满身的伤痛艰难地向排指挥所爬去。三十多米的路,他整整爬了四十分钟,当排长见到他时,他已经成了一个血人,他鼓足全身的力气,向排长报告了六号哨位的情况,并主动要求为增援分队带路,但只走了几步,就倒了下去。在医院里,医生从成玉山身上取出了四十多块弹片和碎石。 “为了胜利,向我开炮” 在六号洞口被敌人炮弹炸塌的瞬间,正准备从洞里往外冲的战士苗延荣和韦昌进同时受了重伤,昏了过去。韦昌进二十二处负伤,左眼球被弹片打出。韦昌进被炮声震醒后,只觉得洞里一片漆黑,意识到自己和苗延荣被埋在洞里了。他立即想到阵地,便忍着剧烈的伤痛,扒开了一个拳头大的小洞,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敌人哇啦哇啦的嚎叫声,情况万分危急。他急忙摸起报话机,呼唤排长要求炮火支援。 这时,班长成玉山已爬到排指挥所报告了情况。由于敌炮火封锁严密,增援分队一时上不去。排长王国安突然从报话机里听到韦昌进的呼唤,十分激动,大声喊道:“韦昌进,我立即请求炮火支援你,你一定要守住阵地”。韦昌进在报话机里坚定的表示:“请排长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阵地就是我们的。”我军的炮弹,按照韦昌进指示的目标飞了过来,冲到洞口附近的敌人横七竖八地倒下一片。“打得好!快打啊!”韦昌进使尽全身力气呼喊着。在我炮火的猛烈轰击下,冲上来的敌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的抱头乱窜。 黄昏的时候,增援部队还没上来,仗还在打着。韦昌进的右胸被炮弹片击穿,血仍在不停地流着,呼吸也越来越困难。他断断续续地对刚刚醒来的苗延荣说:“延荣,我可能不行了,你要坚强地活下去,要守住阵地,决不能给祖国、连队丢脸啊!”苗延荣听着他的话,禁不住流下泪来,他紧紧握着战友的手说:“昌进,你放心,我和你一样,死也要死在阵地上!” 晚七点半,洞里一片漆黑,半昏迷的韦昌进忽然听到了石块的滚动声,接着又从洞顶传来了敌人的说话声和脚步声。就在这一瞬间,他一下又清醒过来,立即摸起报话机,竭尽全力地喊道:“排长,敌人爬到我们洞顶上来了!为了祖国,为了胜利,向我开炮啊!”王国安难过地说:“昌进,你等等,我不能啊!”韦昌进听了排长的话,急得在报话机上骂了一句,说:“你还要阵地吗?是我的命重要,还是阵地重要?快,快打啊!向我开炮!”听着韦昌进的喊声,王安国心里一热,眼泪刷刷地流了下来,他立即要求炮兵在六号洞周围环围射击,终于把上来的敌人打了下去。 晚八点,战士张元祥、李树水闯过敌人的炮火封锁区,冲进了六号洞里。韦昌进握住李树水的手,断断续续地说:“吴冬梅牺牲了,苗延荣也受了重伤,你俩来了,我就放心了,阵地交给你们了,你们一定要守住啊!”当天夜里,韦昌进被抢救了下去。从阵地到后方医院,韦昌进忍着钻心的伤痛,没掉一滴眼泪,没有吭一声。他的左眼球被摘除了,右眼的视力也只有零点二。看着他满身的伤痕,医护人员都落泪了。韦昌进却安慰他们说:“不要紧,我失去了左眼,还有右眼,我还要去我们的阵地,我还能打仗。” 伤势逐渐好起来的时候,韦昌进给指导员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中说:“指导员,我多么想念排长和战友啊!我非常惭愧,那天仗还没打完,我就下来了,听说我们连打了打胜仗,我真高兴啊!那天,我在报话机里骂了我们排长,真对不起他,请你转告他,我向他道歉,请他原谅吧!”至于个人的伤残,他一个字都没写。 “请党在战火中考验我吧” 在七月十九日的战斗中,二排指挥所设在七号哨位。上午十点半,排长王安国意识到六号哨所处境很危险,必须马上派人增援。这时,他的身边只有四班战士张元祥和李树水了。从七号哨位到六号哨位距离三百米,完全暴露在敌人的视线之内。为阻止我军增援,敌人拼命地往这里打炮,几十米外的敌步兵也用轻重武器把小路封锁的死死的。王安国真舍不得让他俩去啊!但是,时间已不允许他再犹豫了。上午十一点,他把张元祥、李树水叫到身边,交待了任务后,紧紧握住他俩的手,问他们还有什么话要留下。他俩默默地望着排长,各自掏出了一份入党申请书,说了一句同样的话:“请党组织在战火中考验我吧!”便转身冲进了硝烟中。 张元祥和李树水只跑了几米远,便被猛烈的炮火压在一个小洞里无法前进了。晚上七点四十分,趁天黑,他俩一前一后地冲出了小洞,张元祥在前面用冲锋枪打,李树水在后面投手榴弹。两人一边打,一边跑,七点五十分,终于冲到了六号哨位。他们一面替苗延荣、韦昌进包扎伤口,一面向排长报告了情况。王国安听到他俩已经到了六号哨位,禁不住对着报话机喊:“谢谢你们,我代表全排感谢你们!六号哨位就交给你们了!”为了抢救伤员,增强六号哨位的兵力,他命令李树水和张元祥轮流把伤员送回来,然后把九连刚刚增援上来的三个战士带过去。他俩都知道,带着伤员通过三百米的炮火封锁区是多么危险。但是,他们谁都没有半点犹豫,为了战友的安全,为了战斗的胜利,他们舍得献出自己的一切。李树水比张元祥早入伍两年,他决定自己先回去。他先把苗延荣背回去,又把三个增援的战士带了回来。接着张元祥又冒着炮火,把韦昌进背回了排指挥所。张元祥根据排长的决定,留在了七号哨位。 这时,六号哨位只剩下李树水和三名新上来的战友了,李树水便担负起了指挥作战的担子。这天夜里和七月二十日,他带领战友们打退敌人几十次进攻,越军在哨位前丢下了几十具尸体。 让青春在战火中闪光 在六号哨位多次打退敌人反扑的同时,激烈的战斗也在二号哨位进行着。三十多名越军分成多路,嚎叫着向二号哨位猛扑上来。守卫这个哨位的是今年入伍的新战士陈贵福和不久前才由兄弟连队调来的新战士邢玉华,他俩都是山东邹县人,今年都是十九岁。这个哨位,是一个长刚过两米,高、宽都不过一米的天然石洞,离越军阵地很近。白天两个人只能侧着身子躺在洞里,晚上才能出来透透风。洞里温度经常在摄氏四十二度以上,热得像蒸笼。下雨时,洞里灌满了水,外面的雨停了,洞里石缝的水还要滴上好几天。陈贵福的双腿被蚊虫叮咬后溃烂了,脚肿得鞋都穿不上。阵地上用水,都要在夜里下山去背,背水的路很难走,而且经常遇到的人的炮击,战士们几个月不洗脸、不刷牙,有时几天喝不上水,他们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整整坚守了九十二天。 七月十九日战斗打响的时候,陈贵福看到几十名越军怪叫着冲上来,便嘱咐邢玉华在洞里守好报话机,和排长保持联系,为我炮兵报告射击目标。他在山坡上选了一个凹部隐藏下来,等敌人靠近它只有十七、八米远的时候,猛地站了起来,把三根爆破筒接连投进敌群里,巨响过后,十几个敌人横倒竖卧地在地上不动了,余下的滚下山去。 二号哨位的下面多是陡崖,易守难攻。敌人的步兵吃了亏,便猛烈地打起炮来。但是他们没有想到,早在几天前,陈贵福就在二号哨位的右后侧设了一个假哨位。敌人一直瞄炮对着这个假哨位射击,当看到假哨位被炸塌时,便以为阵地上不会有人了,两个越军扛着一箱手榴弹爬了上来。陈贵福和邢玉华见上来的敌人只有两个,便想抓活的,等到越军呆头呆脑地走到洞口附近的时候,邢玉华猛地抓住了一个越军的腿,那个越军怪叫一声,扔下肩上的手榴弹箱,掉头就跑。邢玉华由于长期坚守在潮湿闷热的工事里,体力很差,手劲不足,让敌人挣脱了。眼疾手快的陈贵福立即投出了两枚手榴弹,两个敌人便躺到不动了。 敌人的炮火找不到目标,又用步兵强攻,陈贵福和邢玉华硬是用冲锋枪、手榴弹,打退了敌人的多次进攻。到七月二十二日中午,哨位上只剩下一根爆破筒和十几枚手榴弹了。陈贵福冒着敌人的炮火,跑到排指挥所扛弹药。但因几天没吃没睡,身体极端虚弱,扛着一箱手榴弹走了几步就倒在了地上。但他想到了阵地的安危,硬是鼓起全身的力气,接连运回了三箱手榴弹。从七月十九日凌晨,到二十五日傍晚的六天六夜里,陈贵福和邢玉华以惊人的毅力投了六箱手榴弹,打了两千多发子弹,打退了敌人从班到排规模的进攻五十多次。 干部模范带头,身先士卒 在作战中,干部奋勇当先,不怕流血牺牲,这就是战斗力,战士们就会效仿干部的榜样,勇敢顽强,奋勇杀敌。 连长于孝千上阵地后不久,就犯了牙痛病,半个脸肿得像馒头一样,有时疼得满脸流汗水,饿了只能把压缩饼干捣碎,在水里泡成糊糊喝。就这样,他坚持跑遍了全连的每一个哨位。战斗激烈时,他总是冒着敌人的炮火,跑出连指挥所,靠前指挥。有一次,他到前沿哨位选择屯兵地点,敌人的一发冷炮在他身边爆炸,两块弹片嵌在他脊柱的两侧,鲜血直流。他咬着牙,坚持了两个多小时,直至选好满意的屯兵洞,才下了阵地。在医院里,听说上级要把他留在后方做留守工作,他说什么也不干,伤还没好就跑出了医院,找到团首长再三恳求说:“我是一连之长,再打仗的时候我不能离开连队,不能离开我的战士。”团首长只好同意了他的要求。 二排长王安国患有严重的胃溃疡病,是带着药上阵地的。阵地上的艰苦生活使他的胃病一天天加重,胃病发作时疼得满脸是汗,一百三十多斤重的身体,后来消瘦到不到一百一十斤,营、团领导知道后,几次命令他下来,到后方医院去治一治,他总是说:“我是共产党员,只要不死,我决不下阵地,就是死,也要死在战斗岗位上。”“七.一九”战斗中,他发烧三十九度,一直坚持带病指挥。当敌人以一个加强连的兵力向他们排坚守的高地进攻时,王安国一面用报话机指挥各哨位战斗,一面提着冲锋枪冲出排指挥所,到前沿哨位观察指挥。当敌人离我前沿阵地还有十多米时,王安国大喊一声:“打!”第一个向敌人投出了手榴弹。敌人在我阵地前丢下了十几具尸体,仓皇逃了下去。四十分钟后,敌人又以两个排的兵力向我阵地摸来。为了减少伤亡,王安国果断地改变了战术,指挥战士分组交替打击敌人。在三天三夜的战斗中,王安国一直带病指挥战斗,最后手握着耳机昏了过去。 三排长王可顺面对敌人的反扑,冒着敌炮火跃到机枪工事里指挥战斗,使敌人不能前进一步,黄昏的时候,敌人的几发炮弹在王可顺身边爆炸,他的左腿中了大小七十多块弹片,伤势很重。上级要他马上下阵地,他瞒着说是轻伤,坚决要求继续指挥战斗,最后昏过去两次,才被战士们抬了下去。现在,他身上还有四十多块弹片没有取出来。 在一百个日日夜夜里,我们连八名干部中两名立了一等功,三名立了二等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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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12 21:00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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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反击战英雄谱(三十一) 抢占制高点 王息坤,广西边防部队某部六连二排长,一九七六年三月入伍,一九七八年九月入党,学生成分,贫农家庭出身,高中文化程度,二十四岁,河南光山县人。 他在一次反阻击战斗中,带领一个战斗小组主动出击,五人对敌七十多人,歼敌六十三人,他一人歼十一人,最后在搜索残敌中壮烈牺牲。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潘细腊,广西边防部队某部六连四班长,一九七五年一月入伍,一九七六年十二月入学,学生成分,贫农家庭出身,高中文化程度,二十三岁,湖北淆水县人。 在广渊同厄南侧无名高地战斗中,他在排长王息坤指挥下,带领三名战士出击敌人,英勇机智,孤胆作战,与敌激战四个多小时,他本人毙敌二十二名,对全歼同厄之敌起了重大作用。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的荣誉称号。 中午时分,连绵的阴雨停住了,乌云密布的天空象锅里的豆浆下了卤水裂开了缝。连续奔进了五个多小时的六连,沿着泥泞的公路进入阴暗的山谷,十万火急的任务燃烧着万分火急了心,吁吁的喘息催促着匆忙的脚步。一个战士滑倒了,二排长王息坤急忙拉起他,并且伸手拿他背上的枪,那个战士推开王息坤的手,说:“你已经帮人背两支了,再加一支,自己还赶不赶路?” 王息坤无可奈何地笑了笑,跨到路旁,鼓励着走得十分艰难的战友们:“咬咬牙,加把劲,按时赶到目的地,切断高平敌人的退路!”这句话给大家的腿上添了不少劲,行进速度更快了。 山越来越高,路越走越坏,走在前面二百多米远的一排,忽然有人摘下帽子向后面摇了摇,这是注意敌情的信号!大家都不自主地把枪端到了胸前,王息坤忙把帮人背的两支自动步枪还给本人,拉下两步,和四班长潘细腊走个并肩,准备应付敌情。十几天的连续战斗,王息坤明显地消瘦了,高高的颧骨把眼窝衬得深深的,眼睛格外大。潘细腊比他稍壮些,除开说话时两颗歪扭的虎牙特别显眼外,面部再没有什么引人注目的特征。两人都刚到二排不久。潘细腊原是是连部文书,王息坤原是一排二班长,平时他俩感情很好。半个月的并肩战斗更加深了这种战友情谊。潘细腊是党小组长,为人精明沉稳,不论什么事情,王息坤都爱与他商量。 王息坤正了正身后的手榴弹袋,指着两旁陡峭的山壁和密匝匝的丛林说:“四班长,这里地形复杂,一旦有情况,一定把机枪掌握好。”潘细腊点点头答了个“是”,王息坤又快步向排头赶去。 公路在一堵绝壁前拐个急弯,进入了一个葫芦状谷地,左边大山下是片稻田,右边是五座相仿的山头,象伸开五指的巴掌,为了叙述方便,不妨把它从前到后编为一至五号高地。现在二排来到了四、五号高地接合部,前面的一排已经走到二、三号高地接合部了。 “哒!哒!哒!”突然一阵枪声从前面传来,王息坤心里一震:一排与敌人遭遇了!他转身刚喊了声“卧倒”,一股横雨般的子弹就洒了过来。他趴在一块石头后面,见全排都已隐蔽好了,并没哪个负伤,心里踏实多了。显然这是敌人一次有预谋的伏击,左前方山腰的火力点把一排压在公路上。他骂了一声“好小子……”话未说完,就见潘细腊在一道土坎后面指挥着机枪朝着右侧的二号高地打了起来。啊!右侧,也有敌人!王息坤的心一下子收紧了,他顾不得飞蝗似的子弹,连打几个滚到了潘细腊旁边。他喘着大气说:“敌人能上二号高地,就有可能迂回到三号、四号、五号高地包围我们。咱们得抢先把五号高地控制起来。” 听他这么一说,潘细腊也醒悟了:“对!如果敌人再占上了四、五号调,不仅咱连腹背受敌,后面的‘八五’炮连也要遭受损失!”王息坤一招手,五、六班长靠了过来。他说:“四班留下两个小组,照顾炊事班和民兵,其余的上山,一定要抢在敌人前面占领五号高地!” 今天的二排虽非身经百战,却也是打过几仗的了,号令一出谁不踊跃!特别在上次战斗中立了集体三等功的四班,没等排长命令下完就准备好了。大家刚要行动,副指导员吕顺金和副连长方应超带着三排赶到了,见王锡坤决心正确,命令三排马上展开队形,支援一排战斗,掩护二排上山。山沟里的枪声更激烈了,“八五”炮连也开始用炮轰击敌人的阵地。 从公路到五号高地有片开阔地,王锡坤他们刚到山根就被公路左前方的敌人发现了,子弹扫了过来,还好,动作迅速的五班已占据有利地形还击,压住了他们。王锡坤一见心里高兴,就命令道:“你们就在那里掩护,四班、六班快上山,抢占主峰!” 一片小竹丛旁,四班和六班分两路向山头爬去。王锡坤带着四班,这时的四班只有潘细腊,副班长申占军和正负机枪手王亚腰、郑太银四人。其他两个组留在后面照顾民兵了。 山坡上长满了齐胸的茅草,草下埋伏着尖利的怪石和野藤,不时缠腰绊腿,把人摔倒。五个人身上不知被划了多少道血口子。申占军觉得脸上象有虫子爬过似的,用手一抹,啊,血!他心里骂了一句:“妈的,打了几仗还没出过滴血呢,这回付出代价了。” 潘细腊在前面开路,手拽藤蔓,脚踏石缝,一步一步向上爬。刚爬上一块稍平坦的地方,前面又横着一堵峭壁,他爬了几次都没爬上去,手指都抠出了血。前面一排打得正紧。多急人呀,如果敌人抢先上去,那我们就前后受敌了。 “搭人梯!”王息坤就势蹲下,让潘细腊踩着自己肩膀,然后慢慢站起来,潘细腊抓住了一根竹子,一个引体向上,踏了上去。他一边喘气,一边担心地看了看山下。不好,由于敌人居高临下射击,一排打的很艰苦。他只觉一股热血直涌脑门,咬咬牙,把鲜血淋漓的手指插进石缝抠紧,又向上爬了几步,找个较平的地方站稳,把下面几个人拉了上去。 “轰!轰!轰”我们的“八五”炮连加紧轰击敌人阵地,前方的山腰上腾起朵朵白烟。他们向下一看,啊!“八五”炮阵地就设在五号高地下面。他们一阵兴奋,也感到担子很重。要尽快抢占主峰!不然,“八五”炮阵地很容易遭到袭击。快!快!说不定敌人也正从背面向上爬呢!五个人拼命向上爬着,攀着。一片五十多米宽的草地挡住了去路,谁也认不出这是什么草,一人多深,密密实实,简直无法下脚。王息坤拉过申占军背上的砍刀就砍,申占军嫌慢,把枪一抱,往草上一扑,横着向前滚了起来。这个办法还真有些效果,草真的平了些,大家随在他身后通过了草地。 还有十几米就山顶了,又出现了一块无法绕行的巨石,刀劈一样毛直。怎么过?还是搭人梯!不过这次是申占军垫底,站在他肩上的还是潘细腊。潘细腊身材灵巧,臂力好,单、双杠在全连第一,还击战开始以来,爬爬攀攀的事全是他打头阵。 王息坤一手扶着潘细腊的左脚,一手扶着申占军,帮他们慢慢站了起来。申占军和潘细腊虽然同是一米七的个头,可还差那么一截摸到顶没中。潘细腊左右一看,见右边石缝里有一丛小竹子,伸手一拽扯断了!他打个趔趄险些摔下去,想不到他却趁势抓住一根刚才想抓而无法够到的藤条,又一个引体向上,跃上了岩顶。 这是一块十来米见方的草地。潘细腊上来之后,马上端着枪警惕地搜索了一下,见没有敌人,这才转身拉上王亚腰、郑太银和申占军,正打算拉王息坤,王息坤却向他们作了个手势,大家一看:乖乖!十来个越南兵,扛着火箭筒,端着冲锋枪正缩头缩脑地向五号高地走呢,火箭筒的弹头都装好了,随时可以发射,显然是他们吃了“八五”炮的苦头,来袭击炮阵地的。好险哪!迟上来一会儿敌人就得手了。 无须再说,分工早已明确,王亚腰机枪断后,王息坤打头,潘细腊、申占军斩腰。枪声响处,五个鬼子结了伙食帐,剩下几下掉头就逃,王亚腰又放倒了两个,三个钻了草丛。 出手就干掉了八个!申占军、王亚腰那个高兴劲就别提了。但潘细腊却很冷静,他拉上排长,说:“看样子是敌人的尖兵班!” 嗯,这话有理。那么敌人的大队呢?大家趴在上面仔细观察。忽然王亚腰向王息坤掷来一块小石头。王息坤扭脸见潘细腊的枪口已结准了山下一片小竹林,哟!这么多敌人哪,那堵半截土墙边还有二、三十个!一个当官模样的正向他们这边指划。王息坤长吁一口气,暗自庆幸:“幸亏抢上来了,敌人果然正打五号高地的主意。” “干吧!排长。”急不可待的王亚腰小声喊道。 “叫啥!听指挥。”潘细腊瞪了他一眼。 王息坤没点头也没摇头。打是无疑了,他正在要想五人四支枪怎样打才能全歼这五六十个敌人。他迅速审视山下的地形,发现除开四号高地下的山垭口,敌人绝无他路可逃。他说:“机枪封住山垭口,冲锋枪单发‘点名’。打!” 四支枪一齐开火,越南兵一下子炸了营,有的钻竹林,有的拱草丛,更多的人挤进了那堵半截土墙后边,豕突狼奔,丑态百出。 打了一阵,潘细腊说话了:“哎!可别忘记数啊!回去好算帐!” 一句话提醒了申占军和王亚腰。真的,只顾打得高兴,怎么忘这事!他问郑太银:“刚才打死了几个?” “七个。”郑太银边往弹盒里压子弹边回答。 申占军趁换弹夹的机会向班长比了个“六”字。 王息坤打得得心应手,并且沉着地指挥大家。 过了小会儿,敌人逐渐清醒过来,发觉向他们射击的只有一面火力,而且不过几支枪,就把火力集中了。子弹在五勇士头顶上尖利地呼叫着,打的树叶哗哗直落,石头冒烟生火,但未损躲在石缝里射击的五勇士一根毫毛。潘细腊抹把汗,看着禾捆似的敌尸体,心里说:“这回‘老三’该见世面了,中国的大米好吃,子弹可难嚼呢!” 战斗进行了两个多小时了。潘细腊发现几片被打落的树叶掉在枪管上,吱吱地冒了股青烟干卷了。糟糕,枪管红了!他当过军械员,知道继续打下去枪管就有爆炸的危险,不用说另外几只枪可能也差不多。 王锡坤也注意到这种情况,正在着急呢。从前面传来的枪炮声表明,一、三排和“八五”炮连打得正酣,这面一停火,面前敌人必然会迂回过去,从后边袭击连队,威胁炮阵地;继续打下去,枪管又会出问题。 王息坤终于决定四支枪轮番冷却,申占军和王亚腰先停下,火力减弱了。 落水的人可以把一根稻草作为救命物抓住,陷入绝境的敌人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二十多个敌人壮着胆子从墙后冲了出来。 来吧,“老三”,王息坤和潘细腊交换了一下眼色,索性连两支冲锋枪也停了下来,一则是子弹不多了,第二呢,也要迷惑一下敌人。 敌人开始还低着头撅着屁股往上爬,后来见没有动静,居然直起了腰,大概是认为我们弹尽粮绝了吧! 一百米,七十米,脑袋一直套在潘细腊准星护圈里的领头家伙,比划了几下,敌人分成了两股。哟!还讲战术呢! 不能叫他们分数,打!四支刚刚冷却了点的枪口一齐吼叫,二十多个家伙全部填了稻田,这下躲在土墙后面的敌人沉不住气了,爬起来就往山垭口跑,又被王亚腰的机枪兜头截了回来,大家又是一阵痛打。敌人没有动静了。 薄雾象淡灰色的轻纱渐渐升起,面前山谷寂静下来,只有一、三排方向还在响着枪。王息坤捡起丢在地上的帽子,弹掉上面的泥土,戴好,来到潘细腊他们旁边。他是全连有名的“烟囱”,此刻真想吸一支过过烟瘾,但又觉口渴得更厉害,问:“你们谁有水?我的水壶在山那边轻装了。” “我这还有半壶。”申占军边说边递过水壶。 王息坤接过水壶,刚拧壶盖心里就凉丝丝的。是啊,现在能喝上一口水比什么都香,但是他把壶盖又拧紧了。 “喝呀,排长!”申占军不解地劝他。 王息坤把水壶还给他,沙哑地说:“连里战斗还没有结束,谁知道会发生什么情况?这水还是留着好。”说着斜靠着一块石头问潘细腊,“四班长,凑够个整数没有?” 潘细腊笑着伸出两个指头。王息坤也笑了:“哈,今儿个又比不上你啦。” 王亚腰问:“排长打死几个?” 王息坤笑笑没回答。申占军说话啦:“论枪法和射击位置,排长不会比班长少多少。” 王息坤正想问问申占军的战果,眼睛突然盯住山下不动了。田埂里有一具敌人死尸不见了!申占军也发现自己的战果“丢”了一个。这说明下面还有残敌!大家又紧张起来,瞪大眼睛向山下搜索。王息坤脑眼热胀胀的:连队和“八五”炮连还正在战斗,不把残敌搜剿干净就无法确保侧翼安全,我们的任务就没有完成。敌人地形熟悉,从别处绕过去不就糟了?应该主动出击,不让敌人转移。大家同意这个想法,只是潘细腊建议把王亚腰的机枪留在山上。 王息坤、潘细腊和申占军拉着石缝里的竹子顺着峭壁滑下去,刚下到山脚,就听王亚腰机枪就响了,循声看去,原来有几个敌人想从山垭口逃跑,被机枪撂倒了。王息坤暗暗夸奖潘细腊有预见。 潘细腊在前,王息坤、申占军在后,按前三角队形向前搜索。跨过几具越军死尸,绕过一簇竹丛,突然从草中蹿出两个越寇,枪口双双对准了潘细腊。潘细腊一愣,就听“啪啪”两枪,排长和申占军各报销了一个。 这时王息坤说:“我走前边。” 潘劝腊知道他的意思。这怎么成,他坚决不干。 王息坤断然地说:“四班长,这是我的命令!”潘细腊不能再争了。 又往前走了几步,王息坤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掉过头对潘细腊说:“四班长,你是党小组长,我再重复一遍以往的老话,我有个万一,你要替我指挥好全排。我留在国内的小背包里,五元钱是我下月的党费,日记本上的信是写给我的那个人的,记住。” 本来这种交代在战斗中是极正常的,但潘细腊真不愿听排长讲这些话,前天他俩还合计着战斗结束后合写一篇小说呢。他心里不由一阵发热,眼睛湿润了。 王息坤说的那封信,确实是写在笔记本上的,很明显,并不打算寄出,那么,为什么要写呢?他是做出某种准备,什么准备?看看其中的一些内容就会了然了: 方:你好! 前天,我给你摘了一枝腊梅,夹在这个本子里的第一封信的最后一面。我认为她比玫瑰坚强、勇敢、更清香,而她也象征我们的爱情,即使在寒冬也不凋零,也依然如故地迎风怒放,勇敢地迎接那美好的春天。 看到今天的老红军那么受人尊敬,很羡慕,幻想着如果我生在那个时代,我一定干得很好,……年青人渴望到轰轰烈烈的革命斗争中去锻炼,经风雨,见世面,……我今天也算正式踏上征途了。此时此刻,我也抱着为党为国为人民勇于牺牲的信念。生活在这样一个时代,能过平安幸福地来到人世,长大成人,离不开党、祖国、人民、母亲,我们既生于她,也应当为她而死,这就是对党多年培育的最好回答。当然,决不是只有一死,还有光荣地活着回来,向祖国人民汇报,死只有在必要时。我现在踏上了征途,正是我入党预备期间,我要用实际行动履行自己的入党申请书,……这时,也正是我收到父亲来信,通知我母亲已经去世了,在这种大敌当前,战斗之前,我……把悲痛深深埋在心底,积极工作,完成上级交给的任务。我想,如母亲在九泉有知,也会鼓励我这样做的。 有多少次,我们夜间站岗、行军,看到熟睡的村庄,寂静的田野,我想到了人民和你,国家与故乡。当我体会到我是在保卫他们时,头脑又多么清醒呵。我想到,由于我们不睡觉,而保障了村庄、城市的输水,田野的丰收,国土的安宁,我又是多么自豪。如今,越修背信弃义,使我国土不宁,实在是忍无可忍。我们此去如能打上仗,一定不轻饶他们。你的来信不只是你在鼓励,我认为还代表人民。 再会!我亲爱的故乡。再会!我亲爱的方。 今天就写到这里。 一九七九年二月十二号 这与其是写给未婚妻“方”的,不如说是写给党、祖国和人民的;与其说是封感情洋溢的信,不如说说是篇热情激昂的战斗决心书。自卫还击战打响之后,王息坤一直用自己的行动来实践自己的诺言。 三个人沿着荒径小道搜到了山根,这才看到确实有些残敌正在集结,似乎又要对我有什么行动。王息坤心想:靠近点,打他个措手不及。于是他们三人悄悄接近敌人。正走着,忽然发现前面草丛中有一块突兀的大石,王息坤恐怕后面有埋伏,忙摆摆手叫后面两个人先停下,自己要过去看看。潘细腊向前抢了两步,他伸手推回;申占军示意他要小心,他点了点头。他悄步接近了巨石,冲锋枪换到左手,右手扒着石头边,想从侧面观察背面的情况,刚一探身,不好,三支罪恶的枪同时伸了出来。 “排长!……”潘细腊惊叫一声,可是已经晚了,恶魔的毒焰正中王息坤的胸膛,刚刚勾住枪机还没抠响就仰面倒了下去。潘细腊两眼冒火,一个点射就击毙一个凶手,另外两个一晃就不见了,原来这石头有道缝。 一见排长牺牲,申占军眼珠红了,不顾一切要扑上去,潘细腊拉住了他,说:“监视周围情况!” 说完,他换了一个位置投过去一颗手榴弹,不想石缝太窄,没投进去,在石缝上爆炸了。敌人也投来了一颗手榴弹,落在距他三米远的地方,身边只有一个小坎可以利用的地形,但坎太小了,容不下全身,他把心一横,来个顾头不顾尾地栽在小坎后边,心想:炸吧,就是炸着我的下肢了,只要我头在,手在,就能打枪,消灭敌人,替排长报仇,保证连队侧翼安全。“轰”的一声,手榴弹爆炸了,土块落了一身,耳朵震得嗡嗡直叫。还好,只有裤腿被穿几个小洞,没伤着皮肉。他借着炸烟滚到了另一个地方。这时,一个敌人站起来向他射击,他手疾眼快,一枪结果了他的狗命。另个敌人爬出来想逃,又撞上了申占军的枪口。 消灭了敌人,两个人回到了排长身边,王息坤双目未闭,左手还紧紧握住冲锋枪柄,整个前胸都被鲜血染红了。看着看着,两人眼泪扑簌簌地直往下滚。 “排长——”这是郑太银的声音,两人回头一看,增援的三排赶到了,郑太银引路跑在最前面。可是排长再也不会回答他了。 郑太银跑到王息坤遗体旁,孩子似的大喊起来,排长的音容笑貌浮上脑海,暗暗叨唸:多好的排长啊!当兵到连头一天,你找我谈心,千叮咛,万嘱咐,劝我不要当“小烟囱”,节约点钱存起来,对身体又好;每次行军,你不是帮这个扛枪就是帮那个背包;昨晚露营,你把雨衣给我盖上,自己淋在雨里为大家放哨…… 这时,枪炮停止了,敌人被消灭了,前进的道路打通了。山谷寂静下来,树不摇,草不动,仿佛都在为烈士致哀。 过了小会儿,三排长擦干了眼泪,向潘细腊转达了营连首长的嘉奖:“你们及时抢占了高地,以少胜多,保证部队侧后安全,全部消灭了面前阻击敌人,现在向预定地域前进,切断高平逃敌的逃跑……” 西下的太阳破云层露出圆脸,给烈士脸上、身上涂了一层灿烂光辉,潘细腊用帽子揩去泪水,然后戴好,向排长敬了个礼,转过身带着他的战友奔向新的战场,向越寇讨还新的血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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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三十二) 正 义 的 惩 罚 记广西边防某部“尖刀英雄连”八连 任斌武 黄浪华 战士的誓言 月色融融,夜分外的静。群山野岭仿佛都在甜蜜的梦中。北仑河不停息地奔流着,泛着银闪闪的波光。这哗哗的水流,融融的月色,使南疆前线之夜,更显得冲锋发起前那种特有的宁静。 接受突击任务的八连,早在月亮升起之前,就进入了北仑河北岸的潜伏地段。战士们枪抱在怀里,子弹推上了膛,屏息着呼吸,瞪亮着眼睛,注视着河对岸那黑森森的敌穴,等待着那庄严时刻的到来。连长李作成看了看表,已是午夜了。他透过朦胧的夜色,把目光投向对岸,仔细地观察着:一千多米外的小山包,是无名高地;它的左侧是一座长满野草灌木丛的小青山,山后是敌人扼守的一个重要据点——四号高地;无名高地的正前方,那房屋栉比鳞次的山头,就是敌保肯公安屯指挥部所在的三号高地。 这保肯公安屯,非同小可,是曾多次受到越南国务院和公安军总部嘉奖的“模范屯”,也是越南侵犯我边境的一个火力支撑点。李作成的目光盯住三号高地不动了,越寇的种种罪恶的行径在他眼前浮现:他们的工事和战壕竟然修在我们的国土上,把黑洞洞的枪口对着我边寨居民的家家户户,将地雷和竹签桩埋在我们的田野里、小学校的课堂边!我边境上,多少工厂、农舍被打得弹痕累累;多少边防军民惨遭杀害;多少边民被逼得有田不能种,有家不能归!李作成想到这些,胸中象燃起了一把烈火,暗暗说道:“瞧着吧,我们一定要拔掉你这个作恶多端的据点,给你们以应有的惩罚!” 作为一个突击连长,李作成掂出了自己肩上这副担子的重量。他今年只有二十五岁,担任连长这个职位也只有几个月,一无作战实践,二无指挥经验,那受削的脸庞还留着几分孩子气呢!但是,他那双深澈明亮的大眼睛里。却闪射着刚毅坚定的光芒,洋溢着必胜的信念。他连连吞咽了几口口水,尽力把一股怒火压下去,使自己的头脑冷静下来,去思考战斗发起之前,准备工作的每一环节:同志们隐蔽的还有漏洞吗?大家现在都在想什么?能不能保证一声令下,全连整装满员冲到敌人的前沿阵地?……这样想着,他站起身来在几个隐蔽点上转着。 李作成来到六零炮班的隐蔽地段,看到擦得锃光通亮的火炮,现在都插满树枝和茅草,伪装的严严实实。二炮手金守儿坐在那里低头紧着鞋带,见连长来了,手上更加了把劲,把鞋带系的更紧,同时朝连长诡秘地笑了笑。那意思是:瞧吧,连长!你不是说我身体单薄体力差吗?发起冲击你就看我小金吧! 李作成来到二排的潜伏区,看到四班长张桂生握着冲锋枪,一声不响地伏卧在哪里。李作成轻声问道:“四班长,怎么样?”张桂生稍稍欠欠身子,一拍枪托说:“放心吧,连长!我心里装的全是压不住的火,发起冲击后,我保证一步不落,把全班带上去!” 八连是“硬骨头六连”式的先进连队,象金守儿、张桂生这样的战士,不知有多少!他们在战前曾用铮铮誓言,向党向人民保证:“坚决为祖国人民严惩越南侵略者,需要去炸地堡,就做董存瑞;需要去堵枪眼,就做黄继光!”对这样的战士,还用得着操心吗? 李作成心里踏实了,但他随即又想到了组织指挥。他的目光落到面前的北仑河和对岸的一段开阔地上。河宽百余米,开阔地千余米。按团党委的预定的计划,突击连必须在八分钟的炮火急袭时间里,趟过河,穿过开阔地,运动到敌阵地前沿。 在这个“八分钟”里还有什么细节没想到呢?过河需要几分钟,穿过开阔地又需要几分钟……李作成想着想着,急步奔向突击排——一排的隐蔽地段,找到副连长杨息任又细细商量起来。随后,两人摸到了河边,顺着河岸勘察了一阵,选定了两个渡河点。接着,轻手轻脚摸过了河堤。下了河,顺着两条突击通路摸遍了河底、沙洲,直到确认沿途没有地雷、竹签桩后,两人才返回各自的指挥位置上。 拂晓时分,战斗打响了,指导员谢喜生也带着重机枪赶上来了。轻重机枪、六零炮、火箭筒齐向三号高地开火了。李作成趁机腾身而起,带着二排冲下右侧的山谷,直扑三号高地而去。 这位年轻连长一手掂着手枪,一手攥着指挥旗,带着战士们一路飞奔,不多会儿就扑到三号高地山腰上一道没有被我炮火摧毁的铁丝网前。李作成不顾一切地伸手就去扯铁丝网。紧随身后的通信员王扩桃抽出背上的小铁锹,朝铁丝网猛劈。连扯带劈,终于撕开了一道口子,机灵的小王当先钻了进去。一个敌人从战壕里向他冲过来,小王举枪开了火。枪声响处,那家伙就“咕咚”倒在战壕里了。 几乎在同一时刻里,李作成也一个箭步冲进了战壕。一个敌人从侧翼向他猛扑过来,他机智地利用战壕拐角的有利地形,一枪把那个敌人击毙了。四班班长张桂生带着几个战士跟上来了,李作成果断地命令:“四班长,赶快往右边发展!小王跟我向右前方攻击!” 这是条蛇形的战壕,曲曲弯弯直通到纵深的核心工事。连长和通信员互相掩护,交替前进,直往纵深插。往前发展不远,就见前面有个火力点,正向我攻上山来的部队还击。李作成贴着堑壕往前观察了一下,闪身跃到近前,把枪伸进洞口,大喊一声:“出来,缴枪不杀!”稍停,小王抓起一颗手榴弹投了进去。没等投第二颗,一个瘦猴似的越寇,把冲锋枪举得高高的,从里面钻了出来。小王上去抓过枪,一看还是我国造的,不由得气狠狠地骂道:“混账王八蛋,用中国支援的武器来打中国,真是丧尽天良!” 李作成打发战士押下俘虏,拿过小王缴获的冲锋枪,他刚要端枪冲过去,突然迎面冲来一个凶神恶煞的越寇,枪已堵到他的胸口上。眼睛对眼睛,枪口对枪口。“狭路相逢勇者胜”,好个年轻的连长李作成,动作象霹雳闪电一般,左手“啪”地拨开了敌人的枪口,右手同时扣动了扳机。敌人也几乎同时开了火,但他只打断了李作成的枪柄,而李作成却打了他个四脚朝天。 此刻,二排和三排的其他战士也以分头冲上了三号高地。几个班象一支支利箭,从不同方向向敌人的纵身飞插。整个阵地上只听得枪声一片,杀声一片。 三号高地的战斗正打得激烈,连长李作成扭头向侧旁的四号高地看了一眼,见一排在那里已进入决战关头。一个体魄魁伟的战士,跳到敌人一个地堡上,居高临下,用手枪向地堡里射击。多么熟悉的身影啊!他认出来了,那是副连长杨息任! 气 壮 山 河 如果说八连是刺向敌人的一把钢刀,八连的干部就是这把钢刀的刀尖子。 一排迅速占领了小青山,正准备向四号高地发展,四号高地的敌人,以重机枪、六零炮织成了密密的火网,封锁了他们下山的道路。高过人头的茅草和灌木丛,被打得枝叶横飞。杨息任气的两眼通红,大声喊着:“各班的机枪,给我狠狠地揍!” 三班射手陈进盛端着机枪跑上来,正要往地上架,一看草深林密,没法发扬火力,急得他脑门上直冒汗珠。副射手吕树威见此情景,二话没说,蹲下身,抓住两支支架,把机枪高高举在自己的头顶上,铁铮铮地喊了一声:“打!快打!”两个射手就这样,迎着敌人的纷飞弹雨,眼不眨,心不跳,越打越欢。不大会儿,重机枪、无后坐力炮也上来了。杨息任一面命令他们压制敌人的火力,一面带着一排分左右两路插下山去,直取四号高地。 杨息任带着战士们,利用山麓上层层梯田似的土坎,迅速向山顶逼近。突然,山上传来一阵叽里咕噜的喊叫声,接着,噗咚噗咚,十几颗手榴弹落在他们身边的土坎上,弹尾冒着青烟。“卧倒!”冲在前头的杨息任大喊了一声,指挥战士们就地隐蔽,并顺势滚下了一道土坎。轰轰隆隆的爆炸声未落,杨息任已看准了目标,向战士们发出口令:“准备手榴弹——投!”一排手榴弹,带着呼啸声飞向山顶的地堡。借着手榴弹腾起的烟雾,杨息任一连翻上了几道土坎,眨眼就抵近了山顶的战壕边。忽然发现不知什么地方钻出了一个敌人,猫着腰向他摸过来。 杨息任卧倒出枪,“叭叭!”结果了这个小霸权主义者的炮灰。他定睛一看,呵,那里还隐藏着一个暗堡,里面伸出一挺机枪,喷吐出火舌,不仅封锁了杨息任的前进道路,而且把正在往上冲的战士们压制在一道土坎下。杨息任眼盯着那暗堡骂了声:“XXXX的,叫你疯狂!”连着甩了两颗手榴弹,一颗砸在地堡的射孔上,一颗竟从那狭小的洞孔里钻了进去。轰!轰!机枪哑了。 前进的障碍被扫除了。战士们沿着副连长打开的通路,翻上一道土坎,冲到战壕边。就在这当口,那座暗堡又从另一个方向探出了黑洞洞的枪口。罪恶的子弹,击伤了好几位战士。杨息任眼睛里几乎要喷出火来了。 他什么也顾不得了,迎着“嗖嗖”横穿的弹雨,纵身一跃,跳到暗堡跟前,居高临下,手枪对准暗堡的枪眼,当!当!当!一个劲地往里打,把里头的敌人打得吱哇乱叫。机枪终于又被他打哑了。这时,战士们都已冲进了战壕,杀向了纵深。杨息任收起枪,正要往战壕跳,突然暗堡里飞出一颗子弹,射进了他的胸口。一位人民的好战士倒在血泊里了。他把自己年轻的生命忠实地献给了人民! 杨息任,广西临桂人,今年只有二十三岁。从一九七五年入伍以来,他当战士是全连出色的兵,当干部是深受战士爱戴的好带头人。去年连里准备安排他在新年期间回家探亲。这是他入伍四年来的第一次休假。连长李作成跟他开玩笑:“这次回来,也该顺便找个桂林妹仔啰!”然而在这个时候,越寇加紧了对我国的侵略和挑衅。杨息任的全部心思都倾注在战备工作上了,早把探亲“找妹仔”的事放在了脑后。原定的探亲日期过了,父亲写信来问他,他回答得很好:“现在大敌当前,是祖国和人民需要的时候,自己的事再大也得让让路!” 就在这个黎明到来之前的短暂时间里,他还和自己的两位亲密战友——连长李作成、指导员谢喜生,伏在一蓬凤尾竹下,开了一阵很有意思的玩笑。那时,月亮快要沉落了,淡淡的月光把斑谰的竹影洒在他们的身上。话题扯到跟前即将发起的这场战斗上,不知是哪个说了这样几句:“据说越寇的公安部队是一支很顽固的反动势力。看来这是场硬仗,我们的同志免不了会有牺牲呵!”副连长杨息任把话接过去,冲着谢喜生开玩笑:“指导员,我们牺牲了没关系,无牵无挂,你牺牲了丢下‘林妹妹’可不好办呐!”杨息任说的‘林妹妹’是谢喜生的未婚妻小林。谢喜生笑道:“嗳,党和人民把这样光荣的突击任务交给我们,只要能把部队带上去,我们就是流血牺牲也值得。”“是啊,我们连的战士不是都说了,党需要去炸碉堡,我就去做董存瑞;党需要去堵枪眼,我就去做黄继光!咱们当干部的还能含糊吗!”杨息任神色郑重地说到这里,又冲指导员和连长笑笑,“咱们有话在先,要是我回不来,喝不上你和小林的喜酒,我决不会感到遗憾呵!……” 副连长杨息任刚到四号高地上倒下去了,指导员谢喜生就带着火力排冲了上来。他扑上前连喊了几声:“副连长!小杨……”回答他的只有山风的呜咽,和战士们低声的啜泣。他自己也忍不住了,泪水扑簌簌滚落下来。谢喜生也已经负了伤,鲜血染红了他的大半截裤子。他听了听侧翼三号高地那一阵紧似一阵的枪声,立即抹掉了眼泪,毅然地对战士们喊道:“同志们,副连长为了祖国和人民和利益,英勇牺牲了。我们要踏着烈士的血迹,继续前进,坚决彻底消灭越寇,为副连长报仇!同志们,共产党员们!跟着我,冲啊!” “为副连长报仇,冲啊!”战士们的吼声撼天动地,气壮山河。 高喊着“为副连长报仇”,一排长陈维展带头冲上去,把手榴弹塞进敌人的暗堡内,又一个火力点被摧毁了! 高喊着“为副连长报仇”,二班机枪射手王孟海负了伤,副射手谢就坤上去接过机枪,又继续战斗! 高喊着“为副连长报仇”,一班射手谢洪宇奋不顾身,端着机枪冲进敌人的地堡里,一阵猛扫;子弹打光了,退出来换上弹匣,又冲了进去! 高喊着“为副连长报仇!”一排的英雄战士猛冲猛杀,迅速全歼了四号高地的敌人,又在指导员谢喜生的率领下,掉过头向三号高地发起了冲锋! 无坚不摧的铁拳 三号高地上火光闪跳,硝烟滚卷,一个歼灭战打得正酣。 李作成带着部队突上山顶,指导员也带着一排从另一个方向打了上来。四面包围,很快就把山头上几个地堡拿了下来了。忽然听得有人在喊:“快,这边还有个火力点!”李作成循声看去,只见三号高地西南角上还有个火力点,正在朝我打冷枪呢!他和三排长吴实事急奔过去。李作成的冲锋枪先开了火,九班长姚智乐、战士赵光明在连长的火力掩护下,迂回上去,向地堡里投进一排手榴弹。随着一阵轰隆隆的爆炸声,又一个火力点被打掉了。 李作成回到设在三号高地中部的连指挥所,副团长林美思也上来了。他刚把战况向副团长作了简要汇报,就听到不远处又响起了枪声。二排长飞似地跑上来,报告说:“连长,东南角又发现了一个大暗堡,隐蔽在战壕里头,很不好对付!”李作成冷静地判断了一下,觉得很可能是残存的敌人,猬集到这个隐蔽的角落里,准备与我顽抗到底。他挥着手喊道:“全连到这里集合,准备继续战斗!” 队伍集合完毕,林副团长激动地对大家说:“同志们,你们打得很好!刚才师党委已经通报表扬你们啦!要你们发扬英勇战斗、不怕牺牲、不怕疲劳和连续作战的作风,坚决彻底干警地消灭敌人!” 时间已是中午了,战斗已经进行了六小时。师党委的表扬,象及时雨一样,给八连指战员们带来了巨大的鼓舞和力量。李作成提起冲锋枪,带着几个战士飞扑到东南角敌人暗堡右侧的战壕。李作成判明情况后,先在几条通往这个暗堡的交通壕里放上哨,切断敌人的退路,然后身子紧贴壕壁,就要摸上前去查看暗堡的具体位置。忽然,背后有人把他拽住了。回头一看,是六班战士徐振祥。咦?刚才并没有叫他来,他怎么也上来了呢?又一看,那个二炮手金守儿也提着一支步枪跟上来了,脑门上还裹着纱布呢!李作成心头一阵灼热,多好的战士啊!徐振祥说:“连长,你在这里指挥,让我去。”不等李作成吩咐,说着就闪身钻到前边去了。 徐振祥几步窜到暗堡前,刚要卧倒观察,暗堡里的枪响了,徐振祥负伤了。他忍着伤口的剧烈疼痛,喊道:“连长,暗堡找到了……”李作成准备组织人上去抢救他,暗堡里的敌人却用炽烈的火力从两面封锁起来了。上去抢救的战士刚跨出几步,就被挡了回来。这危急关头,躺在敌火力下的徐振祥,又吃力地喊道:“连长!敌人的火力很猛,危险!……先不要来救……”李作成听到这喊声,热血沸腾地回答:“小徐,好同志,你在那里坚持一下,我们消灭了敌人就来救你下去!”徐振祥,这位中国人民的优秀儿子,就在敌人的弹雨下,直到牺牲也没哼一声。 面前的这股残敌,在他们长官的监督下,凭借暗堡的有利地形,负隅顽抗,使我们既不能接近,又无法强攻,无后坐力炮和火箭筒打上去,也难奏效。李作成气红了双眼,他冷静地思考了一下,端起冲锋枪,对战士们说:“你们投弹掩护,我上!” “不,你掩护,我们上!”二排长蓝辉带着几个战士抢上前来。 “不要争啦,快掩护!”李作成手一摆,做好了出击的准备。蓝辉往前靠了几步,朝着暗堡的一个口子连投出三颗手榴弹。爆炸声未落,李作成三步并两步窜过去,冲锋枪搠进暗堡口扫了一梭子,打得敌人一阵鬼哭狼嚎。但是,他一退回来,敌人又在疯狂射击。蓝辉和几个战士也跟上来了,李作成和大家悄声商量了一下,随后抓起六枚手榴弹,绕到背后,迅速爬上暗堡顶部。他在一个被我炮火炸开的凹部伏下来,往下瞅了瞅,正好,暗堡的两个口恰好在他左右两边。“好极了!”他对准了目标,一边三颗手榴弹,全投进洞口去了。轰隆!轰隆!炸得山崩石裂,一片惨叫声。蓝辉端起冲锋枪,冒着纷飞的弹片,冲到一边的洞口,往里一阵猛扫。几乎同时,李作成飞身跳下来,冲锋枪对准另一个洞口也“突突突”扫开了…… “胜利啦!我们胜利啦!”战士们跳上敌人的暗堡狂呼起来。 是的,胜利了。英雄的八连,在自卫还击战中,首战告捷,打了一个漂亮的歼灭战。枪声渐渐沉寂下来,负责打扫战场的二排长跑上来向连长报告:我连先后攻下敌人火力点十六个,全歼了保肯公安屯的越寇,缴获火炮、枪支、弹药、电台一大堆! 此时,保肯公安屯的阵地上只留下一片腾天的烈火。英雄的战士们看着着熊熊大火,都笑了。他们笑的是,这里有一次应了一句古人的名言:“玩火者必自焚!”这腾天的烈火,正无情地惩罚着玩火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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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33)壮士吟 壮 士 吟 ——献给一等功臣韩应秋烈士 任文锁 张殿军 壮士头颅为党落 好汉身躯为群裂 ——周文雍 一九八七年八月十七日。夜。天黑如墨。从“上甘岭”主峰到盘龙江河谷,象是被一把饱蘸浓墨的扫把从山顶一直涂到谷底。人似遮在黑幕里,四处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五十一号阵地六号哨位似一架灵敏度颇高的夜视仪。班长韩应秋与新战士李桂林、赵文涛、李建波正圆睁着警惕的双眼,豹子似地怒视前方。听觉、触觉、嗅觉,第六感觉全部张开了警惕的网。 二十一点四十分。突然,三颗惨白信号弹,从敌小青山方向发起,向我方阵地落下。白光似三把剪刀,撕破了罩在五十一号阵地上的黑幕。 在挂有伪装网的工事、编织袋垒成的猫耳洞口,韩应秋借着这罪恶的光线,发现离哨位八十米处的一簇小竹林里,有敌人向我阵地缓行而来。 很快,敌人抢占了山崖、顽石、等三个地势要点。并在三个点上架起三挺机枪,机枪象野狗似地疯狂叫着。约有两个加强排的敌人,从四个方向向五十一号阵地八号哨位包抄过来。敌人边射击、边投弹、边往上冲。 韩应秋在工事里观察到这一切,用电话向阵地长作了汇报,并向阵地长提出六号哨位参加战斗,以火力压制和吸引敌火力,支援八号哨位战斗的请求。 “情况不妙!”上阵地以来,有着一百多次反偷袭经验的韩应秋,深深地感到今天非同寻常。 这是一次又较长时间准备的、带战术背景的偷袭不成变强攻的硬仗。“和小鬼子们拼了”。韩应秋横下一条心。 “大家注意各就各位;关常厚压子弹;李建波迅速占领工事顶部的石洞,听我口令;赵文涛搬手榴弹,拧开盖子;李桂林跟我出去,以火力压制和吸引敌火力点,支援八号哨位战斗。” “班长,手榴弹准备好!”战士赵文涛听到韩应秋的命令后,将三箱拧开了盖的手榴弹搬到猫耳洞口。韩应秋看着身后的战士。哨位上六个人,除自己以外都是新兵。他此刻感到了班长责任的沉重。 “敌人上来了,我们万不可鲁莽、草率”。韩应秋边说边将手中的冲锋枪交给李桂林。“小李,我带赵文涛出去投弹,你观察,等我们投出去的手榴弹爆炸后,你打暴露在火光下的敌人。”话音刚落,韩应秋带着赵文涛冲出了工事。 一颗、二颗、三颗……七分钟内,韩应秋一口气投了三十多枚手榴弹;李桂林在火光中寻找射击目标,见一个打一个。很快,疯狂的敌人狗熊了。抬着尸体、拖着断枪钻进了小竹林。 二十二点三十六分。在八号哨位前,挨了六号哨位火力打击的敌人,向六号哨位发动了大规模进攻。三挺机枪由八号哨位转向六号哨位猛烈射击。潜伏在八号哨位左侧约两个班的敌人迅速向六号哨位摸近。同时,八号哨位顶部的敌人在火力的支援下,也向六号哨位围攻上来。 阵地危在旦夕。敌人十几倍于我。韩应秋猛地回头看看身后的小李、小关、小赵:“你们三个统统进洞。”“班长,你呢?”“不要管我!” 他急了,一脚把犟兵关常厚蹬进了猫耳洞,小赵、小李见班长发火了,两人噘着嘴也跟着进了洞。“立即控制电发火开关,随时起爆定向雷。”韩应秋急了。 “起爆!”韩应秋一声令下,小李、小赵、小关六只手同时按住电钮,十一颗定向地雷与早已埋好的用六零炮弹制作的“土地雷”、“空爆弹”齐声吼开,韩应秋趁机冲出去,用冲锋枪猛扫,手榴弹猛投……敌人的嚣张气焰被打下去了。 弹飞枪鸣的阵地,突然一下子静寂了。富有战斗经验的韩应秋感到不对头。这时,他听到阴风中,夹杂着无线电台呼叫声。“越军在呼唤炮火。”韩应秋发现了问题。 “注意防炮”便顺手把在洞口射击的关常厚推进猫耳洞。瞬间,敌人的炮弹向冰雹一样不停地砸在这块小小的阵地上。 撤到工事内的韩应秋,见李桂林还在观察射口位置上与敌人追打。“小李,快去防炮,我来。”说着,他抓过小李手中的冲锋枪和电话机。 “不!班长,我来。”小李争夺着冲锋枪,抱着电话机不肯离去。正在这时,一发炮弹在观察射击口正中爆炸。一块无情的弹片击穿了韩应秋的气管和颈静脉……他用身躯挡住了身后的赵文涛、关常厚…… 韩应秋负伤的消息通过有线电话、无线电波从连传到营、从营传到团指挥所。团长杨正武打来了电话:“曹军医吗?要求你尽一切努力,不惜一切代价,务必要把韩应秋保住!” 李建波、赵文涛给军医跪下了:“军医你一定要把我们班长救活,不然阵地……”文书沙忠泉挽起了袖子对曹军医说:“我是B型血,和韩应秋的血型一样,快抽我的血,一定要救活韩班长。” 然而,曹军医在给韩应秋全面检查后,用满是血迹的双手抓住自己的头发,痛苦地放声哭了…… 不知什么时候下起了雨,雨越下越大。苍天也在痛哭,盘龙江也在呜咽,“上甘岭”也在流泣。 一九八七年八月十七日二十二点五十七分,韩应秋因伤势过重而静静地躺在了他用鲜血染红的哨位上。 大地春如海 男儿国是家 ——熊亨瀚 硝烟还未散去,冷枪还在不停地叫。我们和新华社记者一起匆匆来到了五十一号阵地六号哨位。哨位上的副教导员兼指导员傅洪铭和连长董伟两人双手同时捧着一支绿色的军用挎包给我们:“这就是韩应秋所有的家当。” 尔后,他们便讲述起了韩应秋牺牲前的小事儿。 一九八五年老兵退伍期间,一九八二年入伍的韩应秋已经服役期满。家中半身不遂、瘫倒在床的老母亲希望他早日复员回家,伯伯的厂子也给他留下了好位子。但韩应秋看到连队走了不少骨干,怕连队明年训练受影响,主动让出了退伍名额。 一九八六年,未婚妻正芳得知他要来前线打仗,就毅然赶到部队要与他完婚。他想到战场上的险恶,不同意,坚持要等凯旋时再结婚。可是,他没拗过正芳。蜜月十多天,他竟一天也没离开训练场。背地里,大家都竖起大拇指称赞他。 上阵地前,韩应秋得知领导上同意了自己的请求,担任了六号哨位长。他感到肩上的责任重大,于是,他写信给远在天津铁路分局车辆段当工人的父亲,让父亲传授做思想工作、抓好管理的经验。父亲拿着儿子的信,走访了几位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作战的转业干部,并结合自己的工作经验整理了一本厚厚的资料给他寄来。 刚上阵地,吃水吃粮都要到山下的营指去背,途中要经过几个雷区,一个敌炮火封锁区,往返要爬十多里路。每次他都是自己去背。小李、小赵争着要去,他以自己曾是足球队员身体棒、哨位长、共产党员的“特殊身份”硬是不让新战士们去。 上阵地不久,韩应秋患上了眼疾,眼睛又红又肿,眼皮上起了个疙瘩。他白天用药膏贴上,一到晚上,他就撕开,同大家一起值班站哨、处理情况。 战斗最激烈时,正是韩应秋爱人正芳要分娩时。 韩应秋牺牲那天,正是他的儿子出生时。 …… 韩应秋家中困难虽多,但他从不提及。他想的是祖国,想的是阵地,想的是战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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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34) 急救包、剪刀与勋章 王道平 吴玉平 韩瑞华 孙永迁,广西边防部队某团七连卫生员,一九七七年一月入伍,一九七九年三月入党,本人成分学生,家庭出身贫农,初中文化程度,二十一岁,湖南省桃源县人。 在攻打谷芳战斗中,他奋不顾身,哪里有伤员就出现在那里,在敌火力下奋勇抢救三个单位的伤员共四十三名,并将其中的十名背出前沿阵地,出色地完成了抢救任务。 战后,中央军委授予他以“战场救护模范”的荣誉称号。 (一) 今天,中央慰问团黄镇副团长,接见了我们英雄代表。我紧握着黄副团长的手,又想起了我的急救包和剪刀。我那里配得起胸前的勋章啊!在战场上,自己不就是用急救包、剪刀抢救了几十名伤员吗?这也是自己份内的事呀!可当初,我还瞧不起急救包、剪刀这玩艺儿,下到班排冲冲杀杀那多带劲。为这事,我找了几次指导员……  摘自孙永前七九年四月五日日记  早春二月,料峭的小风拨弄着大地,祖国南疆依然散发着袭人的寒气。七连的练兵场却显得热气腾腾,使人感到夏天降临了一般。战士们身上热,心里烧着一团火呀! 卫生员孙永迁从营部一回来,就背着药箱,来到了训练场。正巧,微风把两个战士的悄悄话送进耳膜:“你那上边咋写的?”“打死四个,抓三个呗”“雄心不小哇。”“好不容易赶上打仗,还能装熊?你呢?”“宰了三个捉两个,不管大功小功反正要立个把的,不然,咋回去见亲人,你说是吗?”“嘿嘿……”“哈哈哈……”一阵笑声。 孙永迁心里象倒了五味瓶一样不知啥滋味,甭说笑,连哭还来不及呢?“你呢?”他俩的话象锤子一样撞击着他的心灵。“哼!你们在这里高兴,我的难处找谁说去。对了,找指导员。” 连日来,越寇暴行点燃的怒火,不断在孙永迁胸中升腾、翻卷,不断在心中集聚、运行,一个战士的责任感使他热血沸腾;刚才听到战友们谈起的杀敌立功计划,更使他的一颗心想掉在漩涡里一样急剧翻滚:过去一提起先辈们打仗的事就神往不已,恨自己生不逢时。今天,自己总算捞到打仗的机会了,可当个卫生员,唉!战斗结束后,人家问:小孙,你消灭几个敌人哪?那咋回答?可又一想,过去曾经因不愿当卫生员受过批评,自己也表了决心,怎好说话不算数?……不过这是打仗,想亲手杀几个敌人,总错不了哪去!队,找指导员去。 孙永迁快步向练兵场奔去。往日沸腾的练兵场,此刻为什么这样宁静?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百十多人在一起,连心跳的声音都能听得到。指导员张继皇眉飞色舞地说:“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上级把军功章都准备好了,我们看到了样品,金光锃亮,要咋好看有咋好看。党和人民什么都给准备好了。就看咱们得啦!” 本来,孙永迁心里就是一团火,指导员刚才一席话象油一样浇在上面,他实在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腾腾”几步走到指导员跟前,当头一句:“指导员,我不干了!”指导员愣了:“你不干什么了?”“卫生员。我要枪!我要下到班排去!”孙永迁把想了很久的话说完之后,才喘了一口气。哦,原来是这么回事。指导员反问道:“照你这么说,打仗就不需要卫生员了?”你看过‘白求恩’电影吗? 孙永迁点了点头,前两天连队确实看了这部电影,他的心又被一个拿手术刀的大夫吸住了。孙永迁仿佛也进入了角色。一会儿,他象伤员那样感激白大夫,一会儿仿佛又随着白求恩一起奔驰在战场上。他想起了自己学习过《纪念白求恩》,豁然开朗了。原来指导员给自己请了位“教员”呀!白求恩同志并没有拿着枪,和敌人面对面搏斗。可是,他却用手术刀抢救了无数生命,为中国人民的解放事业立下了不朽的功勋。我是个卫生员,担负着在火线上抢救伤员的任务,说实在的,这副担子并不比班排战友轻。“小孙啊,谁说这不是战斗?”指导员看着孙永迁轻声地说。 孙永迁又点了点头,两双手握在一起。孙永迁发狠了! 为了练出山岳丛林地带战地救护的过硬本领,孙永迁一有空余时间就爬山钻林,一会儿低姿跃进,一会儿匍匐向前,跑一会儿又蹲下来,在自己身上,腿上包呀、缠呀。同时,他还抓紧了班排自救互救训练。没过多久,一双崭新的解放鞋磨破了,军装也张开了口,胳膊肘结了一块块血疤。 经过一番努力,孙永迁和七连的战地救护训练取得了好成绩,团里在他们连召开了现场会,首长还当场表扬了他。孙永迁憨厚地笑了笑,嘴里挤出一句话:“是骡子,是马,战场上见。” 战场能对每一个战斗员做出恰当的鉴定。孙永迁就象实习医生第一次给病人做手术那样,抱着既盼望又有些担心的心情等待着这一天。 (二) 耳听为虚,眼见为师。一仗下来,感受真深呀!战场上,伤员见了卫生员特别的亲,我也感到战友们从来没有这样可爱。当我在敌火下,给受伤的战友包扎好,他们是那样地感激我;而当我要把他们送下火线时。他们却吵着不下去。他们还要继续战斗!这样的生命是多么宝贵啊,我就是为抢救他们而战斗的。我真感到自豪。当时的情景,就象木刻一样印在脑子里…… ——摘自孙永迁二月十七日日记 “咣咣……嗒嗒……”随着一阵狂飙,兄弟部队象怒吼的狮子迅速扑向敌前沿支撑点——温弄山垭口。 七连的指战员看着兄弟部队打仗,心里比什么都难受。通信员黄广荣着急地问身边的孙永迁:“怎么我们还不上?”孙永迁好象没有听到,眼睛一直盯着前方。就在这时,前面兄弟部队呼唤“担架上”的口令,随着枪声一起闯进他的耳朵。 连队还没有投入战斗,可是“担架上”的呼声分明告诉了孙永迁:兄弟连队一定有伤员。怎么办?上还是不上?初次参加战斗,孙永迁确实有点紧张。但革命人道主义精神,一个卫生员的职责使他不能待着不动。他仿佛看到伤员正在向他呼唤。“我的任务是抢救伤员,哪里有伤员就应该到哪里去。”在得到副指导员罗方旺允许后,他就带着担架员小罗飞也似地向着枪炮轰鸣的前方跑去。 在半山腰,一个腹部中弹的伤员昏倒在一块石头旁。孙永迁“哧”地一声撕开一个急救包,“咔嚓”一声剪断了伤员身上的装具带,熟练地给他包扎好。伤员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深情地注视着他,喃喃地说:“卫生员,谢……谢谢你!”孙永迁安慰他说:“同志,坚持一下,我们马上把你送下去。”“不!我还要战斗。”伤员挣扎着要坐起来,被孙永迁按住了。他拉着孙永迁的手要求着,两眼红红的,象吵架似地说:“为什么要把我送下去?为什么?!……” 孙永迁看到这情景,眼泪“吧嗒吧嗒”掉了下来。他含着热泪把伤员扶上担架,一转身又向战斗最激烈的方向跑去。 顺着他的背影看去,他右臂佩戴着红十字袖章,脖子上挂着把剪刀,插在腰带上。右面是药箱,左面是一大兜急救包,腰后还掖着四枚手榴弹。一跑起来,臂膀上的红十字袖章在炮火中不断闪现。 地形真险呀!一条羊肠小道悬挂在陡峭的两壁中间,两边的怪石向他呲牙咧嘴。孙永迁沿着兄弟部队杀开的血路,一连抢救了五名伤员。他“呼哧 呼哧”喘着粗气,赶到了激战的地域。兄弟部队正向横挡在路上的无名高地发起猛攻。敌人凭险据守,企图阻止我军前进。只见一个小战士提着火箭筒跃出了土坎,向敌暗堡迂回过去……近了近了,突然他身子晃了一晃,倒下了。 孙永迁的心莜地提到了喉咙。当他正要向伤员奔去的时候,稠密的子弹“啾啾”在他头上耳边掠过,打得尘土飞溅。“嗖”的一声,他只觉得一股气浪在腿边掠过,心里紧揪了一下,又闻到一丝糊味,扭头一看,绑腿被打飞了,裤腿被穿了一个小洞。“没事,汗毛没掉一根。”他又向伤员爬去。 敌人发现了他,顿时几处火力向他压来。只要他一动,子弹就“啾啾”追着叫。稍不小心随时就会碰上几颗。但他并没有多想这些,伤员的血喷在草地上,就象从自己血管里喷出来的一样。时间一分一秒吞噬着伤员的生命。战斗一开始孙永迁就做好了牺牲的准备,但这时他不能轻易去死,伤员抢救不下来,死了也是窝囊废。他瞅准了左边一道土坎,灵机一动,一个滚翻了进去。开始匍匐前进,等到敌人扫射一停,他干脆跃起来跑。伤员右肩窝中弹,鲜血染红了军装,孙永迁急忙给伤员包扎好,又背上伤员一步步向外爬。一发炮弹落在身旁,他急忙用自己的身体掩护伤员…… 无名高地攻克了,枪声暂时停了下来。兄弟连队的指战员这是才有时间仔细瞧瞧七连这位不知姓名的卫生员,只见他扶着一个伤员走来,浑身上下沾满了血,军装湿淋淋、泥糊糊的,一把带血的剪刀还插在腰带上。“真是好样的!”大家齐声称赞着:“他们连队还没接上火,就为我们抢救了十几名伤员。” 七连要加入战斗了,孙永迁回连队了,大家都用敬佩感谢的眼光目送这位不知姓名的卫生员。“应该首先为他请功!”这个部队的一位首长带着大家的意见,找到七连指导员,郑重地为孙永迁请了功。 (三) ……哟,真是巧哇,谁说急救包、剪刀与勋章没有缘分。你看我,只有半天功夫,就在火线上立了三等功。这是我从兄弟连队回到连队时,指导员亲自宣布的。班排战友对我鼓励真大。他们对我说:“卫生员,你虽然没有亲自消灭敌人,但胜利有你的一份功劳。”有的还要替我多消灭几个敌人。我真明白了,做贡献大小,不在于你做什么工作,而在于你如何去做。打仗是这样,平时也是这个理。要提起平时来,我还有一段难忘的经历哩…… ——摘自孙永迁二月十七日日记 一九七七年春天,芙蓉国里喷红吐绿,欢送着穿上崭新绿军装的伢子。孙永迁从芳草鲜美、落英缤纷的桃源,乘列车飞到了祖国的南疆。 孙永迁中等个,有着劳动锻炼后特有的结实身材。他白皙的脸上眯着一双眼睛,好象总是带着微笑。他向所有的年轻人一样,有着一股奋发向上的劲头。 七八年春,五届人大向全国提出了新时期的总任务。军营沸腾了!墙上贴满了决心书,练兵场上龙腾虎跃。人人都憋足了劲,为实现新时期的总任务显身手。在这沸腾的海洋里,孙永迁确实不平静:自己整天摆弄着红药水、紫药水、阿司匹林,能作出么子贡献!他感到人人都比自己强,他对自己的工作有点不耐烦了。有的战士来拿药,他顺手把两片药甩了过去;有的战士找他看病,他说:“到营里找医生看吧。”还有一次一个战士看他忙乎什么,就自己动手擦了点碘酒,孙永迁火了,躲过药包“叭”的一声上了锁。 在这人人急流勇进的时代,孙永迁缺失去了生活的风帆,在沙滩上徘徊了。但他又一天终于感到落伍者的可怕。这天,连队一个战士发高烧,昏昏沉沉说胡话。连队干部对孙永迁放心不下,就把这个战士送到卫生所。这个战士清醒过来后,一个劲地感谢孙永迁。这回孙永迁招架不住了,脸红的象关公。 他的自尊心受到损伤,他内疚、惭愧、后悔。在连队进行“如何为实现新时期总任务多做贡献”的讨论会上,大家给他算了一笔账:卫生员的工作关系着全连百十号人的健康,能保证大家个个身强体壮,这就是卫生员的贡献。不然,大家成天闹病,全连咋多做贡献?一人躺上一天,这一百多天不就飞啦! 大家的话平静实在,在孙永迁脑海里泛起一阵涟漪。不能离开本职工作谈贡献,一个人连本职工作多做不好,他还能做什么呢? 从此,孙永迁身上好象添了一部马达似的,到处散发着不尽的热情。班里有了病号,他送药倒水,把饭端到他们床前;连队参加双抢,他采来野菊花、一点红、金银花煮好凉茶,送到田头;碰到气候变化,大家淋雨回来,把煮好的热姜汤一碗碗端到大家跟前。 连队的煮碗设备坏了,大家都在一个盆里洗碗,孙永迁看到后心里感到一种失职的难受。于是,他跑到几公里外的山上,砍来竹子,利用几个中午的时间,钻好眼削好塞子,做成了简易流水洗碗装置。大家吃饭时一用,笑了。为了灭病除害,厕所、厨房、饭堂都成了孙永迁抓的“点”。 在训练中,五班长吴泰跃脚扭伤了,孙永迁每天给他按摩几次。后来,听老农讲:野大蒜头、落地生根等草药可以治这种病,他跑遍了附近几个山,找到了草药,捣碎配好,每天敷一次,使五班长的脚很快就好了,又带领全班投入了紧张的军事训练中。孙永迁看到五班长摸爬滚打的身影,脸上浮现出幸福的笑容。 这一年,孙永迁三次受到党支部嘉奖。 (四) ……战斗在激烈进行。我抬头一望,连队司号员孙建风一个跟头栽在地上,这时我的头脑“嗡”的一声,接着被两个字占据着:“伤员”。没有任何犹豫,我右手握着剪刀,左手抓着急救包,跑了上去…… ——摘自孙永迁二月十七日日记 司号员孙建风,右腿关节中弹,扑倒在地。他试着要站起来,但右腿象灌了铅一样抬不动。孙永迁跑到他跟前,急忙把他背到一个炮弹坑里,止血包扎。然后交给旁边的通知,又像猿猴一样出现在另一个伤员身边。 敌人在我凌厉的攻势下,丢下了一堆堆尸体。抛弃了一个个坚固的阵地。为了取得胜利,我们也付出了血的代价。孙永迁在枪林弹雨中抢救了一个又一个负伤的战友,一刻也没有休息,他把自己的一切全部奉献给了伤员,直至傍晚战斗结束。 孙永前把最后一名伤员扶上担架时,暮霭已笼罩了阵地。这时,他已连续战斗了十几个小时,四十多名伤员都安全转移到后方。人往往有这种情形,当他精力高度集中的时候,他会把别的一切全部忘掉。孙永迁正是这样,一天没吃一口东西,他不感到饿;奔跑了一天他不感到累。而任务一完成,顿时向散发完热量的煤球,浑身散了架,再也支撑不住了。饥渴象魔鬼一样缠住了他,他只觉得肠子打结,嗓子冒火。他本能地让舌头在嘴里卷了卷,舔了舔干涩的嘴唇,但唾液都没有了,连舌头都是火辣辣的。自己出发时带的一壶水都喂了伤员,他渴得难受,饿得心慌。他想起了挎包里还带着压缩饼干,于是拿出来放在嘴里用力地嚼着。干粮在嘴里直打转,就是咽不下去。他索性把干粮装回挎包。他什么也不想了,也没有任何欲望,最大的幸福就是睡上一觉,那怕是五分钟。于是他直挺挺地躺下了。 就在这时,双腿负伤的通信员刘永明发现了孙永迁。小刘复伤后,身边一时没有担架,孙永前就把他放在一个草丛里隐藏起来,并告诉了担架队。不知是担架没找到位置,还是别的原因,小刘没有送下去。枪声渐渐稀落了,他艰难地从草丛里爬了出来。刘永明现在是多么需要一个人来帮助他啊,他想喊卫生员,但嘴刚张开又闭上了。他跟孙永迁战斗在一起,亲眼看到卫生员在火线上奔跑了一天,孙永迁比谁都辛苦。看着孙永迁那副模样。他眼睛模糊了。是卫生员在枪林弹雨中抢救了他,是卫生员在自己口干舌燥的时候,把节省下来的水倒进自己的嘴里,可现在能帮助孙永迁做点什么呢?水没有一滴,腿又走不动。最后,他拿定了主意:让卫生员好好休息一会儿,自己先爬回去,告诉别人来接他。 孙永迁一着地就昏睡过去。但警惕的细胞还活动着。“沙沙……”压着草地的挪动声,使他惊醒。他用力坐了起来,揉着眼一看:啊,是通信员小刘,一种强烈的责任感涌上心头,小刘杀敌负了伤,等在这里,要尽快把小刘送下去。想到这里,孙永迁过去就要背他,小刘怎忍心哪!别看卫生员强打精神,可刘永明心里有底。他说什么也不肯,孙永迁急了:“你看不起我怎么着,来,我一定把你背到救护所。”小刘还能说什么呢?他嗓子象堵着什么东西,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了解孙永迁,就想了解自己的亲兄弟一样:有股倔脾气,他要办的事,九头牛也拉不回来。 孙永迁背着小刘,在崎岖的山路上吃力地走着。如果在过去,他背起小刘真不当回事,可现在一百多斤在他身上就好像有万斤重。他被压得两腿发颤,气喘吁吁。有时一迈步就象踩在棉花上一样踉跄一下。他扶着旁边的石壁,深一脚浅一脚地朝前走着,每迈出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小刘再也忍不住了,两手使劲地摇着孙永迁的两肩:“放下我,放下我!” 孙永迁好象没有听见似的。这一声声急切的呼唤,都在他那疲倦的身子上增添着力量。他又想起战前的事,他的同乡战友戴志敏,为抢救两名落水的壮族儿童英勇献身后,孙永迁曾向党支部发出这样的誓言:“戴志敏为抢救人民的生命财产勇于献身;在战场上,为抢救战友,我愿洒尽最后一滴血。有我在,就有伤员在!”现在正是实践自己诺言的时候了。 孙永迁的脑细胞被伤员鼓舞着;他的两腿被伤员激励着,一步步地走着。正在这时,碰到了转回来接这个伤员的担架,这是,孙永迁已奇迹般地走完了两里路,他把伤员放好,还没来得及交待,就一头栽倒在地上,昏了过去。同志们拉着他的手,亲切地呼唤着:“卫生员!卫生员!”一边呼唤一边把水慢慢倒进他那干涩的嘴里。孙永迁慢慢睁开了双眼。他向四周环视了一下,忽然发现旁边担架上的郭榄红头部还在往外渗血,他使尽全身力气,挣扎站起来,把身子挪到郭榄红身边,为他重新包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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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三十五) 勇 夺 满 镁 ——记云南边防部队某部“钢刀连”一连 段锡琪 马常友 一 一一二高地上很安静。被炮火烧焦了的树木在冒着一股股褐色的浓烟,到处都丢散着子弹壳、手榴弹和炸坏的枪支,山头上和战壕边歪倒着一具具越军尸体,空气中飘散着刺鼻的火药味,显然,一场激战刚刚结束。一连的战士们有的坐在战壕边,有些躺在土坡上,用冷水吞嚼着压缩干粮,用沾满泥土的衣袖擦拭着脸上和脖子上的汗水,还有些战士嘴里嚼着干粮,来不及咽下去就睡着了。 “同志们,同志们!” 两声骤然而起落架呼喊一下子打破了阵地上的寂静,紧接着,连长邓登成那结实得象个木头疙瘩似的身影在晚霞中出现了。“好消息!同志们!”他显得很激动,圆圆鼓鼓的脸象个熟透了的苹果。 战士们呼啦一下都跳起来,象刚刚打完靶急于知道自己的环数一样,把连长团团围住,七嘴八舌地催道: “连长,有什么好消息?” “连长,你快点说呀!” 邓登成用目光扫了众人一眼,等大家安静下来时,把手往腰间一插,说:“告诉你们,我要说的,就是你们心里盼的!” 听了这话,大家都互相看了看,一时还有些不解,突然间,不知是谁喊了一声: “打满镁!” 就象油锅里投了把盐,战士们沸腾起来了,叽叽喳喳地议论个不停,最后,又一齐转向连长不约而同地问:“连长,是真的吗?” 邓登成庄重地点点头:“刚才接到上级命令,要我连发扬连续作战的精神,去拿下满镁!同志们,怕不怕累呀?” “不怕,坚决打下满镁!”战士们几乎是众口呈声地回答,刹那间,疲惫、饥饿、困倦都不见了。很快地,这支队伍象一股铁流,朝着满镁席卷而去。 满镁,是中越边境越方一侧的制高点,越寇为了加紧反华,早在那里修了层层战壕和堡垒,它的火力可以朝下直射我们境内都龙公社的四个大队。 还是在春节前夕,一连正准备同驻地的人民欢度佳节,一件令人悲痛的事情发生了。房东蔡阿妈有个儿子叫卫国,已经二十八岁了,早几年订下的亲事,准备在春节办。这天,老人家正忙着为儿子的喜事张罗,没有过门的儿媳妇路守这儿,来看望他们。蔡阿妈乐坏了,特意炒了一桌好菜,来招待儿媳妇。刚摆好,突然,远处传来了激烈的枪声,紧接着,从满镁射来的成串子弹劈劈啪啪地落在房前屋后。 越寇又开始挑衅了,卫国是民兵,从墙上摘下枪就跑出去了。未婚妻和老人家等着他回来吃饭,可一等再等也不见回来。正在焦急时,一个民兵跑来报告:卫国踩上了越寇埋的地雷了。婆媳俩急忙赶到界碑前,卫国以躺在了血泊中,再也不能说话了。蔡阿妈哭得死去活来,未婚妻气的疯了似的喊:“满镁,满镁!报仇啊!” 一连的战士们目睹那个情景,痛苦地低下了头,“满镁”这两个字眼一直象烈火在他们心中焚烧着…… (二) 天,变得越来越黑。战士们沿着箐沟,踏着密草疾进,心里都在盘算着,如何打好这一仗,为祖国增光,而决不能给连队的荣誉抹黑。 一连是个有着光荣战史的英雄连队。抗日战争时期,他们曾手持大刀消灭过一个鬼子中队,获得太行军区授予的“英雄顽强,战果卓著”的锦旗;在解放战争的淮海决战和进军大西南的战斗中,又获得过“千里进军模范连”的光荣称号;后来在保卫祖国边防的斗争中又先后荣获“官兵团结,亲密无间连”的称号,集体立一等功。“荣誉只能记载过去,新功还要我们创立。”这次打满镁,大家早就憋足了劲,一定要让越寇瞧瞧一连的厉害。 二十一点半,他们按时到达预定位置,在一片茂密的草丛中隐蔽下来。前边就是满镁的前沿阵地了,夜暗中,黑森森的山峰象一个怪物趴伏在那里。根据事先的情报,他们知道那里有敌人的一个营指挥所,配有正规军、公安屯各一个排和部分特工队员,有一个大尉营长指挥。而具体防御部署、火力配系、地形特点,都还是个未知数。据群众反映,敌人的工事设施即坚固又复杂,兔崽子们狂妄地吹嘘满镁是“一块捶不扁,砸不烂的铁疙瘩”。为了打好这一仗,党支部决定让战士们先待命休息,由连长邓登成带领班排长趁着夜色来各抵近侦查,把这个未知数的答案找出来。 四周很静,偶尔能听到小溪流水的“哗哗”声和鸟儿扑闪翅膀的响动。侦查小组在距敌前沿阵地不到三十米的地方停下,他们卧在一堆岩石后面,仔细地观察着动静。 突然,从前面传来脚步声,接着,一道火光闪了一下,很快熄灭了,不一会儿,火光又亮起来,映出两张瘦脸。原来,是两个越南鬼子在点纸烟,他们小声叽咕了几句什么,一个家伙便走开了,另一个却站在那大摇大摆地吸着烟。烟头的火光,在黑暗中十分醒目。 “连长,打不打?”副连长李云普凑到邓登成耳根小声问。“嗯,”邓登成考虑了一下,说,“好,先给他一梭子,看看动静,注意观察!” 李云普点点头,把身子朝岩石上靠靠,接着,瞄准那个一闪一闪的烟头,“哒哒哒……”就是一梭子,对面立刻传来一声惨叫,马上就听到对面战壕里响起杂乱的脚步声和“乒乒乓乓”的枪声,但是火力并不强。 “连长,看来敌人在这里的防御力量较弱。”李云普说。“哦。”邓登成一边冷静观察,一边思考能不能把突破口选在这儿?敌人怎么只用几条自动步枪还击,是力量薄弱,还是在耍花招?他翻来覆去想着,额头上渗出了一层汗珠。“鬼儿子,一定有什么鬼名堂。”邓登城不禁骂了一句,拉了拉副连长的胳膊,“老李,你快把所有的火器组织好,朝那个方向给我狠狠打,不要停,明白吗?” “是,狠狠打!”李云普很快明白李连长的意图,爬过去。邓登成带上通信员爬上一座便于观察的石包上,然后吩咐通信员:“准备两发白色信号弹。” 话音刚落,副连长组织的火力射击便响起来了。一挺轻机枪、几支冲锋枪连同一连串的手榴弹一起飞向敌人的战壕,如同一支部队在攻击。可是,敌人那边仍没有动静。邓登成正在纳闷,猛然响起狂风暴雨般的枪声。敌人终于开火了!他兴奋地一拳砸在大腿上,又把帽檐往上推推,睁大眼睛看去,只见对方黑暗中,左侧、右侧、上面,敌人的一个个火力点象鬼火般闪烁着,密集的子弹似乎都落在刚才敌人哨兵的位置,也就是说,都打在了他们自己的阵地上。邓登成感到很惊奇,连忙推了通信员一把:“赶快打信号弹!” 只听“嗖——”的一声,一发白色信号弹闪着耀眼的白光腾上半空。邓登成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原来,敌人的防御阵地是个敌人的防御阵地是个A字型,后面有个山包,从这个山包向左右两侧各延伸出一个山梁,就象一只蜗牛伸出两个犄角,上面布满了地堡群。两个犄角之间,是一道约四、五十米宽的小槽,地势很平坦,敌人在这儿设了个假阵地迷惑我军。这会儿,他们大概以为我军已经冲进了“口袋”,正拼命以三面火力朝这个小槽猛扫。如果我们把突击位置选在这儿,后果将是不堪设想的,难怪敌人自吹满镁是块铁疙瘩。邓登成一阵惊叹后,心里象放下了一块千斤巨石,迅速记下了那些明堡暗堡的位置,便命令通信员说:“小兵,去通知副连长他们,马上回撤!” 侦查小组安全返了回来,邓登成把刚才的情况跟指导员甘国江从头到尾摆了一遍,甘国江听后笑道:“真是狐狸再狡猾,也斗不过好猎手啊!哈哈哈……” “哎,老甘,同志们休息得怎么样?”邓登成问。 “嗨,别提啦,要打满镁,谁睡得着哇!一个个眼睛睁得比牛眼还大,我这个指导员算白搭了!”甘国江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哎,对了,”他想起了一件事,连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包压缩饼干的纸,递给邓登成,说:“刘道福听说连队要打满镁,专门写来一张纸条。” 刘道福是一班长,在打一一二高地中负了重伤,牙床、牙齿都被打掉,舌头也被打断,已经抬到团救护所去了。邓登成接过纸条,上面写着: “我本想多消灭几个敌人,为乡亲们、为战友报仇。但是,我可能不行了,希望同志们奋勇杀敌,一打倒底!” “写得太好了!老甘,呆会儿你把它给全连同志念念。” “对!” 拂晓时分,上级批准了他们的战斗方案。一把寒闪闪的钢刀已经出鞘了。 三 “咚——咚!”一团耀眼的火球在敌人阵地上升起,闪光中枪管、脚架连同敌人的尸体一齐被炸飞起来。邓登成亲自指挥的八二无后座力炮向敌“A”型高地进行猛烈轰击,炮轰结束,我军的两支部队象两支利箭,沿着蜗牛的两个犄角直插“A”型高地主峰。 从右边发起攻击的是三排长率领的八、九班。他们冲上去接连消灭了五个残敌。又利用敌人的交通壕,一步步向纵深发展。冲到一个小斜坡时,遭到了十多个敌人猛烈的火力封锁。排长大喊一声:“投弹!”战士们拔出手榴弹投过去,炸得敌人抬不起头来。正当敌人惊惶失措的时候,战士们的手榴弹却投光了。敌人似乎明白了三排的困境,发狂似的将手榴弹成串成串地投过来,有一颗落在战士卢福堂身旁,副班长李永坤为掩护战友,迅速抓起手榴弹扔回去。情况越来越紧急,已是火烧眉毛的时候了!突然,有人喊了一声: “手榴弹来啦!” 战士们急忙回头看,只见九班战士吴金昌怀里捧满了手榴弹,还背了一挎包走来。原来,刚才他把手榴弹投完,就回转身跑到被摧毁的地堡里,从敌人尸体上收来了这么多手榴弹。大伙高兴坏了,谁也顾不上说什么,抓起手榴弹就往敌人那边砸。乘着连续的爆炸,战士们一跃而起,冲上去消灭了这股敌人。蜗牛壳上的敌人发觉他们右边这个犄角吃紧,连忙派出一个班来支援,可刚到半路上就被一连火力组的重机枪一扫而光。 与此同时,副连长带着二排也按照战斗方案,从左边这个犄角突破了敌人阵地。他们接连摧毁了七个地堡,迅速至蜗牛壳与左犄角的结合部,准备切断敌人联系,堵住其退路。可是,刚前进到山坡下,被一个大碉堡挡住了。火箭筒连射两发,都因这个碉堡相当坚固,无法摧毁。在碉堡前沿有一条战壕,敌人还架了挺机枪配合碉堡封锁二排的进路。时间一分一秒都在烧着副连长李云普的心,他亲自拖过一挺机枪,对五班副肖登贵说:“老肖,你们二小组上去把敌人机枪干掉,我和一、三组掩护!” “是!”肖登贵点点头,朝罗正安、张少义一挥手,便向敌人战壕爬过去。肖登贵发现敌人堑壕里那挺机枪的副射手已被打死,只剩下一个家伙,就对身边的两个战友说:“你们掩护,我上去!”说完,他投出一颗手榴弹,借着烟雾跳起来猛跑几步,滚进了战壕。突然,敌人的机枪不响了,肖登贵抬头一看,那家伙正在慌慌张张地换弹盒。他马上投过去一颗手榴弹,那家伙见势不妙,吓得扔下机枪就往碉堡里钻。 肖登贵猛冲过去抢那挺机枪,那家伙一见,又回转身来夺机枪。他刚刚抓住枪托,肖登贵也伸出双手攥住了打得发红的枪管。皮肉被烫糊了,嗞嗞地冒着青烟,肖登贵忍着疼毫不松手,拼死与敌人争夺。他见那家伙力气大,抱着枪托拼命往怀里拉,便急中生智,猛地将手松开。那小子顿时摔了个仰面朝天,肖登贵跳上去一把夺过机枪。兔崽子这回吓慌了,翻起身来就往碉堡里逃窜。肖登贵迅速装上机枪弹盒,突然,从碉堡里“叭叭叭”打出两个点射,子弹在肖登贵的袖口穿了三个窟窿。他赶快将身体贴紧壕壁,先把那个逃窜的家伙打了个狗吃屎,又朝碉堡的射孔猛扫起来。 敌人被压制住了,二排长立即率领四、六班迅猛地插了过去,用几十公斤炸药把碉堡炸上了天。战士们一直冲上了蜗牛壳,围住了最后一个大地堡。 爆破战开始了。他们连续用爆破筒和炸药炸了两次,没有成功,敌人照样向外打枪,扔手榴弹。副连长李云普负伤了,左边半个脸和脖子上全是血。肖登贵要给他包扎,他不让,又指挥战士们朝里面喊话。嘿,还不赖,有一个越南兵真的举着手走出来了。不一会儿,又有个一杠一花的少尉也钻出来。可是后面跟着一个冷不防向我们就开枪。战士们火了,端起枪把他打成筛子似的。 地堡里的敌人又开始疯狂地打枪投手榴弹。李云普死死盯着这个坚固的地堡,暗自告诫着自己:“越是在这时刻,越要冷静!”他悄悄靠近地堡,顺着地堡的墙根爬行着,观察着,终于发现从地堡土壁上斜伸出一根两三寸长碗口大的竹筒。他把鼻子凑上去闻了闻,嗬!一股烧木薯的味道冲鼻而来。他明白了,这是暗堡的通气管。“妈的,看你们还通不通气!”他兴奋地要过两根爆破筒,拉开火,接连塞进去。随着闷声闷气的响声,地堡被掀开了一个口子。战士们冲进去一看,七个敌人象一窝死狗被砸在土堆里,火塘旁边,一堆烧糊了的木薯还冒着黑烟。 四 就在副连长他们围打敌人地堡的时候,连长邓登成亲自率领连预备队一排,直捣满镁之敌的老巢——营指挥所。 刚才一排的战士们眼睁睁地看着二、三排猛打猛冲,一个个急得象觅到猎物却又被关进铁笼里的豹子!待连长命令一下达,他们争先恐后往前冲,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敌人跑了,里面还有个大尉营长呢! 敌人的营指挥所设在“蜗牛”高地的下边,中间隔着一段缓坡,正当他们勇猛冲锋时,突然传来命令:“停止前进!就地隐蔽!” 一排长感到莫名其妙,战士们也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直到邓登成的粗门大嗓又喊了一遍,他们才停下来。“为什么不让冲锋了?”“把大尉营长放跑了咋办?” 一排战士在石头和山包后面卧倒,肚子气得鼓鼓的。一排长呼呼地跑到连长的位置。“连长,直到元,这是咋回事?”他急不可待地问。指导员甘国江和邓登成互相看了一眼。邓登成用手往上一指,对一排长说:“你看这儿。” 只见前方约三百米处,矗立着几栋房屋,有砖砌的,也有草搭的,墙壁上都是射孔,窗子上堆满了沙包。看来敌人早已把房子变成工事了。 邓登成又说:“你再往下看。”一道半圆形的水泥墙高出地面不到一米,足有一丈多宽,一百二十米长,墙壁上也有不少射孔。看到这儿,他才恍然大悟。他曾听群众反映过,水泥墙下面是坑道,还是当年法国人修的永久性工事。现在,敌人在暗处,我们在明处,连里配属的火炮还没有跟上来,排里的炸药又都支援了二排,如果硬冲,不吃家伙才怪呢! 连里的几个干部当即碰头进行了研究,决定由指导员带三排绕到敌人背后,防止敌人逃跑;同时,命令火器分队迅速赶上;另外,请上级马上派人送七百斤炸药来。一切布置停当,一排长对邓登成说: “连长,我立即回去准备冲锋,待会儿趁敌人一钻坑道,我们就猛打猛冲,把坑道口、枪眼都封锁起来!” “好啊!你聪明起来了!”邓登成高兴得照他肩头砸了一拳。一排长刚走开,通信员就跑来报告:“连长,八二炮上来了!” “好!让他们装上燃烧弹,照着房子狠狠打!”邓登成不由得把衣袖捋了起来。 不一会儿,随着炮栓的撞击声,只听“咚——咣!”“咚——咣!”炮手们一口气打出了十几发燃烧弹,对面的房子顿时变成一片火海。房子上的竹子、木头被烧得发出噼噼啪啪的响声。那些没有死的敌人,一个个象烧光了羽毛的黑乌鸦,抱着脑袋往坑道里钻。 紧接着,一派的战士在排长的率领下,向猛虎一样扑了上去,控制了坑道口,封锁了水泥墙上的射孔。敌人要冲冲不出,打枪又打不成。很快,十五个战士组成的运输队扛着炸药跑过来,把七百斤炸药整整齐齐地堆在了这条一百二十米的永久性坑道上。几十根导火索拉燃了,“嗞嗞嗞”冒着青烟。此刻,邓登成的脑海里蓦地升起了都龙公社的男女老少深切期望的面孔。他吸了一口气,默默地说: “乡亲们,听吧,满镁,这个罪恶的铁疙瘩,马上要粉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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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三十六) 代乃阻击战的英雄们(上) ——记云南边防部队某部“能攻善守英雄连”六连和“守如泰山英雄连”二连 赵 骜 引 子 战争期间,时间是以分秒计算的。但是,到二月二十日,对越自卫还击战打了整整四天共九十六小时了,六连还在掩护弹药运输,一仗也没有打上。开午饭的时候,一眼望不到头的“解放牌”向六连方向开来,司机从驾驶室里伸出头,拿军帽擦一把汗,喊道:“同志,先头部队接近柑糖了,你们还不上呀!”六连的战士听了,插在饭缸里的铁勺、筷子不动了,谁还能吃下饭呢!车队刚过,烟雾尘土中成串成串的俘虏过来了。有赤背的,光脚的,穿裤头的,换了一半便衣的,狼狈不堪。押俘虏的是个班长。他一手握着冲锋枪,一手拿个鲜芭蕉叶子扇着风,乐呵呵地喊:“前面的同志让个路,‘世界第三军事强国’的‘代表’来喽!”他跳到二排长唐建林、六班长谭光宗面前,点上一支烟,说:“你们是准备打柑糖的吧?好事让你们逮住了,带劲!” 这位班长和那位司机的话,象扇起了烤心燎胸的热风,扇的六连战士们再也忍受不住了。唐建林、谭光宗他们呼呼啦啦地跑到指导员面前,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指导员朱山荣熟悉自己的战士,刚才的一切他看得一清二楚。他望着战士们,有意转开话题:“刚才上级送来了好消息,咱们一营胡玉林副营长、二连山达副连长带两个排四十分钟歼敌一个连,荣立了一等功……” 但是并没有出现高兴的反应,战士们依然是气鼓鼓的。朱山荣只得接着自己的话题说下去:“上级通知,胡副营长和山达副连长今晚来我们连传经。” 有的战士露出笑脸了——打不上仗,能见见英雄也是个安慰呀。而唐建林此时却和谭光宗互相挤了挤眼。这两个班长是很有心计的。他们想:战斗这么紧张,上级一下子派两个干部、一等功臣来自己脸,这中间准有点子名堂。再看看指导员那从容不迫的样子,分明是胸有成竹,“肚子里有了棍棍”了嘛? 唐建林、谭光宗的感觉的确是敏锐的。这中间不仅有点子名堂,应该说是大有名堂,只是他俩,包括他俩认为“肚子里有了棍棍”的朱山荣,当时都还不可能知道,更无法想象即将到来的这场战斗的重要意义和激烈程度。 我军飞渡红河,以神奇的速度摧毁敌人经营多年的第一道防线之后,夺谷柳、夺保胜,雄师直逼柑糖,戳到了越南当局的心尖子,他们心疼了。 柑糖在越南西北,使它们重要的战略和经济区,在越南有限的对外贸易收入中占相当大的比重。我自卫还击战一开始,越南当局就严令驻守柑糖的三四五师死守。而今柑糖危在旦夕,三四五师师长接到的“急令”仍然是两个字:“死守”。这个师长虽然清楚,柑糖存亡的钥匙已经移到我军手中,但他并没有完全失望。因为他的西侧的沙巴地区,驻着三一六A师。 三一六A师在越南非同一般。越南当局为它编织了许多桂冠:“主力”、“王牌”、“英雄师”、“决战决胜”奖旗获得者。据说在过去的战争中,能称得上战役的大仗就打过二十多次;它还带着所谓“友谊”荷枪实弹闯进过老挝。简直是个“包打天下”的“教师爷”,霸道得很。在三四五师师长一次又一次的祈求下,此刻,这个“王牌”的主力正带着越南最高当局的命令,当然也带着救他人出险的“自豪”感,由莱州省区独立营在前开道,沿十号公路急促东进,奔柑糖来了。 十号公路是三一六A师东援柑糖的唯一道路。路旁代乃地区东南侧的无名高地,虽然只有六百多平方米,山势也不高,但却是十号公路的咽喉。谁夺取并且守住这块高地,谁就把住了东取柑糖西指沙巴的大门。 为了保证我大军顺利攻占柑糖,上级命令六连火速占领代乃无名高地。 唐建林和谭光宗 六连夹风带火地直奔代乃。一路上山峦连绵,草深林密。路少坡陡。杯口粗的竹子紧紧挤在一块,砍不断,推不倒,硬象是一道道天然屏障。草丛夹着杂木,盘着长藤,死皮赖脸地缠着战士的腿,刺疼战士的脸。密林中潮湿、闷热,气温高达三十多度,腐烂的草木散发着呛人的臭气。队伍行进越来越艰难了。唐建林拨开高他一头多的茅草,一脚下去,不好,是个悬洞!但是腿已经收不回来了。他靠着脚下茅草长藤的弹性,腾空而起,飞也似地跃到了对面,拦腰抱住几根粗壮的珠子,贴身的几颗竟被他的前胸挤裂了。这需要多大的力量呀!唐建林撩起衣角想擦一把汗,但是衣服上的汗水比脸上的还要多。“见他XX的鬼哟!”他笑骂着用手甩掉脸上的汗水,觉得肚子有点饿。顺着竹隙上望,太阳已经偏西,已是下午了。他的手刚触到干粮袋,前面传来了密集的炮声和耀眼的火光。 “是代乃无名高地!” “上面有敌人!炮火是封锁我们的!” 是的,前面就是代乃无名高地。敌三一六A师已抢在了我们前面占领了它。 连长杨忠玖和指导员朱山荣马上决定,采取小群多路战术,唐建林带二班由西向东,谭光宗带六班由西绕道向北,三班由东往西,以三面合围的态势,迅速夺回高地。 高地一侧的山包被敌人的炮火打着了。竹木草藤一起燃烧,噼里啪啦烟飞雾漫。高地前,敌人炮兵用火力筑起了“火墙”。二班受阻了!唐建林焦急地观察者、思索着。突然,高地一侧山包上燃烧的竹木倒了下来,翻滚的浓烟挂起了一道烟幕。机智灵敏、大胆果断的唐建林立即对身后的战士说了句:“借他这个烟火!便飞也似地冲了上去!” 唐建林接近了高地前沿,在浓烟的掩护下把手榴弹甩进了敌阵地,一个火力点塌了。他刚一跃身准备冲上高地的时候,身子一摇,负伤了。伤在哪里?他根本没有觉得,更没有顾得。好象完全是战术动作的需要,弯下身盯住新发现的火力点,慢慢向前爬去。他整个心胸中只有一个信念:上去!占领它!他冲破敌人各种武器组成的“火墙”,突然出现在越寇跟前,大声用越语喊道: “牙德依!诺松空叶!”(“出来,缴枪不杀!”) 一个越军举着手站了起来。几乎同时,敌人的几支冲锋枪却一起开了火。唐建林招呼战士急促跃进,敌人的子弹甩在他们身后的土坡上,唐建林他们的手榴弹却在敌群中开了花。他第一个冲上了无名高地,在三个血肉模糊的敌尸中,一个长发小个子的敌兵战战兢兢地嘟嚷着:“诺松空叶,诺松空叶!” 朱山荣上来了。他一边给唐建林包扎伤口,劝他下去,一边说:“二班长,我向营里给你请功!”唐建林好象没有听见指导员的话,斜卧着身子把一箱子弹拉到面前,问:“指导员,谭光宗他们上来了吗?” 谭光宗的六班还没有上来。原来他们从西绕到无名高地北侧的时候,和连指挥所失去了联系。这里是山背面,天黑下来了,火光照不到,伸手不见五指,判定自己的位置也很困难。同志们在哪里?他们打上去了吗?谭光宗正想着,距他八十多米的地方,敌人的重机枪响了。谭光宗把战士们叫拢,压低声音说:“我到一侧吸引敌人火力,你们快速突进。记住,不要打枪,不能暴露,摸到阵地前用手榴弹砸它。要砸很,砸死!把阵地拿过来!” 战士们明白,班长把死亡留给了自己,把胜利让给了大家。连争论的时间都没有,谭光宗已经提着机枪消失在夜幕中。枪响了,敌人的全部子弹向他射去了。夜还是那样黑,但是战士们眼前明亮了,他们向敌人冲去,五十米,三十米,只有十几米了,成排的手榴弹砸进了敌群。火力点哑了,敌人溃退了。 战士们一边追击,一边回望班长,而谭光宗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他们中间。这时候谭光宗的左手已经负伤,拿不动枪了。他把轻机枪但在左肩上不停地射击。当越寇鬼魂似的黑影一个个倒下去的时候,谭光宗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打了一个趔趄,站不稳了——原来他是带着四处弹伤,一个人毙敌十一名,冲上无名高地的! “王牌” 三一六A师一个连防守的代乃无名高地,被我们两个班,只用四十七分钟的时间拿下来了。十号公路的咽喉卡死了。 骄横的三一六A师当然不会甘休。我们呢?在六连奋战无名高地的时候,二连早已缠腰勒带一路强行军赶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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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越自卫反击战英雄谱(三十六) 代乃阻击战的英雄们(下) ——记云南边防部队某部“能攻善守英雄连”六连和“守如泰山英雄连”二连 赵 骜 徐泽贵和吴世文 二连到达无名高地前,六连接连击退了敌人两次猛烈的反扑。入夜,敌步兵不敢上,就大炮轰,燃烧弹烧。六百多平方米的无名高地上,浓密的草丛杂木几乎全部变成了火屑烟尘。英雄的六连硬是在这火海弹雨中,挖好了猫耳洞、射击点和掩蔽部,巩固了阵地,保存了力量。 拂晓时分,二连殿后的副连长李玉明海在艰难赶进的时候,连长林贤睦、指导员邱华带着一部分同志先赶上来了。 干部们开始互相介绍情况,二连一班副班长、人称“老黄牛”的吴世文,二班机枪手、连队有名的“卫生兵”徐泽贵则早已跳到了前沿,一边挖工事,一边熟悉阵地。这两个人个头都在一米七以上,属于二十岁冒头的年轻人中的“大块头”。几锹下去,吴世文冒汗了。他先摘帽,后脱衣,只穿件白背心,挖好了自己的,又帮其他同志挖。徐泽贵虽然也浑身冒汗,却仍然板板正正,连风纪扣也没有解。“老黄牛”和“卫生兵”就是不一样哩。挖着挖着,吴世文见徐泽贵伏在阵地前沿观察什么,就靠过来问:“有敌人吗?”徐泽贵摇摇头,指着阵地前一片略洼的地方说:“你看,那里离山下比这里近,敌人要是反扑,打起来更解气。”“不知道有没有工事。”吴世文说话的口气象马上就要上去一样。“啥子工事?”徐泽贵抓起铁锹,“人到哪里工事就到哪里嘛!” 天刚麻麻亮,干部们还没有介绍完情况,二连战士才挖成跪式掩体,山下便响起了枪声。三一六A师开始了新的反扑。干部们飞快地到了战士们中间。邱华把衣服扔给吴世文:“穿上!”吴世文却把冲锋枪一摆,说声:“这样更得劲!”随即把手榴弹盖统统打开,就等着干了。这时,徐泽贵所在的二班一下子冲到了最前面,还没立稳,敌人的炮弹就跟着来了,副班长和一个新同志负了伤。徐泽贵端着机枪一下子跳出了战壕,边打边喊:“快把伤员撤下去,我掩护!”班长喊:“注意隐蔽!”徐泽贵却喊:“把伤员的子弹盒给我留下!” 敌人靠着炮火掩护和地形熟悉,一个劲地往上拱。这帮狡猾的家伙发现二班位置突出,便围了上来,想占这个制高点。天还未亮,二班没有发现敌人的企图。徐泽归换好弹盒再一次跳出战壕的时候,敌人已经很近了。“好呀!”徐泽贵喊着,双臂剧烈颤动,机枪在他胸前跳上跳下,愤怒的子弹象长了眼睛,把敌人打趴下了。与此同时,整个阵地上的火力瓢泼大雨似的压下去,敌人溃退了。 打下敌人的进攻,两个连的干部马上碰头。这中间也就是二十几分钟。天刚放亮,敌炮又打来了。这一次不同以往,是连续不断地发射。炮声合在一起。分不清落点,辨不明方向,看来敌人是要“决战”了。二连长林贤睦跳出掩体,想告诉战士们沉住气,但是刚刚站稳,一发炮弹爆炸了。这位虽然只有二十八岁,但在战士心中是可敬可亲的兄长的好同志,倒下去了。整个阵地响彻着战士们震天动地的喊声:“为连长报仇!”“向敌人讨还血债!” 敌人上来了。看样子至少有两个加强连的兵力,用的是轮番进攻、交替前进的战术。干部们命令战士,五十米外不准射击。敌人没有受到预料中的还击,以为是炮火起了作用,胆子更大了。有个当官的竟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喊:“缴枪不杀!”战士们实在忍不住了,干部们却还是不下射击命令。四十米,三十五米,徐泽贵握着机枪柄的手“咔叭、咔叭”直响,吴世文的冲锋枪把肚子都顶疼了,干部们还是不吭声。三十米,最多只有三十米了。干部们身子一动,一张口,“打”字几乎和机枪、步枪、冲锋枪、手榴弹一起摄像敌群。徐泽贵一口气打了四百发子弹!吴世文穿着白背心的身子,象把闪着寒光的利剑在阵地前晃动! 敌人这次败下阵去之后,好长时间没有敢动。估计是懵了头,在调整部署。我们也抓住这个空隙补充弹药,加筑工事。负轻伤的同志自己包扎着伤口,准备再战。负重伤的同志应该撤下去,但是没有一个往后退一步。二连代理副连长杨金红头部被炸伤,他把来背他的同志推开,喊着:“我不下去,我不下去!”战士们把他抬上担架,他硬是抓住担架旁的一棵小树,使同志们迈不开步,直到把树枝扯断……这时指导员们则根据敌人作战的特点,按分散兵力、集中火力的打法,把一部分同志转到二线和敌人长期“磨”下去,把钉在三一六A师身上的钉子再砸深些、牢些。围攻柑糖的炮声才刚刚开始,三一六A师的“英雄”们,你们还不能走哩! 当敌人又一次反扑的时候,徐泽贵对邱华说:“指导员,我们火力没有发挥好,让我到前面去吧。”邱华说:“前面没有工事。”“敌人替我修好了,炮弹坑就是!”他一边说一边抓起机枪,邱华一把没拉住,徐泽贵已经站在战壕上射击了。 多么可惜,当时战场上没有摄影记者。但是不要紧,英雄徐泽贵雕塑般的英姿永远刻在了战士们的心上——他双腿迈开,一脚在前,一脚在后,胸前是沾满泥土硝烟冒着热气的机枪;为了更多地消灭敌人,他把装有一百发子弹、五斤重的圆形弹盒叨在嘴上,象一枚巨型奖章在他胸前晃动。谁也没有注意他什么时候甩掉了军帽,风驰电掣的流弹为他漆黑的短发罩上了一圈圈红色的花环。徐泽贵同志就是这样冲到前面去了。不过很快又不见了——他跳进了一个弹坑,以难以想象的速度,脚蹬手刨挖成了掩体隐蔽起来了。 敌人接受前几次失败的教训,改用曲身前进的办法——进几步卧倒观察,爬几步站起来再往前运动。但是,他们不可能想到,就在面前,徐泽贵正瞅着他们呢!仗是给徐泽贵越打越精了。敌人离他只有二十米,他仍然稳坐钓鱼船,一丝不动。敌人到离他十五米左右的地方,突然发现了什么似的一下子卧倒了。徐泽贵看得很清,敌人是以加强班为单位,十几人除了冲锋枪还有机枪。爬着的敌人贼眉鼠眼地望了一阵,抬起头刚要起身,徐泽贵开火了。充满智慧的徐泽贵这次没有猛扫。而是象冲锋枪点射似的停顿射击。“哒哒哒!哒哒哒!”这声音象是徐泽贵的内心独白:“你不抬头我不打!”怕死得越军碰到这种打法,不用说是往前拱,头也不敢抬了。徐泽贵稳得很,“哒哒哒,哒哒哒!你不抬头我不打!这是意志的考验,胆识的较量。” 打了几次,当新上来的一批敌人抬头的时候,徐泽贵一扣扳机——不好,子弹打光了。不用说敌人,我们的同志也没想到,徐泽贵的身子象是被什么弹出了掩体,天降神兵似的到了十几个敌兵中间,眨眼的工夫抓起一挺机枪,急退两步一个急射,十几个敌兵根本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有几个硬是眼巴巴吃惊地看着我们的英雄,到阎罗那里报到去了。真是真李逵假李逵,都有板斧在手,情景可大不相同。徐泽贵又回到原来的掩体,一手提着一挺机枪,在战友的掩护下胜利地返回了阵地。指导员邱华拍着他的肩膀,说不上是疼爱还是钦佩地说:“打得好,我给你请功!”徐泽贵笑了笑,说:“当了几年兵,今天算打了几发子弹,有点过瘾了。” 连续的惨败,使敌人发了疯。反扑的兵力从一个加强排到一个连,现在又派出一个营,居然搞起三面合围,六连和二连的指战员们面临着更严重的考验。 徐泽贵所在的阵地,敌人攻得很猛。死一片,拥上一片,几乎没有间断。徐泽贵是个除了不会放炮,轻武器样样精通的多面手。他面前放着步枪、机枪、冲锋枪的大量的手榴弹。步枪不解气换冲锋枪,冲锋枪枪管红了换机枪,一刻也不停歇。谁也没有想到,敌人就要败退的时候,徐泽贵刚刚举起手榴弹,一发罪恶的子弹竟闯进了他的前额,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举起的手仍然扬在空中,直到把手榴弹扔进敌群,手还在扬着……他倒下去了,但全身依旧板板正正,连风纪扣也结得严严实实。邱华同志找来闪着红星的军帽,慢慢地、轻轻地给他戴在头上…… 在阵地的另一侧,左锁骨已经负伤的吴世文正在和敌人搏斗。他洁白的背心上洒满了血,沾满了泥。他的冲锋枪打红了,就抓起机枪,象徐泽贵一样叼着弹盒向敌人扫射。当他一下子跃进战壕的时候,敌人的炮弹皮击中了他的腹部。他不吭声,忍着剧痛伏在战壕边爬着打!同志们发现他伤势严重,要背他下去的时候,他火了:“我们班牺牲了两个同志了,我能下去吗?”又一片炮弹皮打中了他的前胸,这是他双手正紧握机枪,但难耐的疼痛使他无力扣动扳机了。抢救的同志把他身子抬起来,他的手还是紧握着机枪。同志们不得不俯下身子,把他那伤痕累累的大手轻轻地、一个指头一个指头从机枪上掰下来…… 柑糖方向我军的排炮正在轰击。三四五师师长正象热锅上的蚂蚁,扯着嗓子呼救。无奈“决战决胜”的三一六A师仍然在代乃无名高地下面。他们也很忙碌——除了作最后挣扎,还要掩护自己的汽车抢运成堆的尸体…… 阿尔子日和赤黑尔甲 二连副连长李玉明登上无名高地的时候,邱华告诉他组织上决定他代理连长。话谈得很短,因为敌人又上来了。 李玉明边打边熟悉情况。觉得敌人反扑越频繁,干部们就越要把战士组织好。为了更好地发挥战士们的特长,保存实力,他把本连的班长赤黑尔甲和配属六连的机枪排长阿尔子日放到了一条战壕里。 子日和尔甲都是金沙畔凉山彝族人民的儿子。入伍前两个人就是要好的朋友,又是同时参军,同时分到一个部队,同是本部队数得着的军事体育运动员,射击、投弹都是上了“纪录”的。不同的是子日岁数稍大,入党也比尔甲早一些。 尔甲随二连刚上阵地的时候就和子日相遇了。尔甲很激动地握着子日的手说:“你们打下了阵地,又坚守了一夜,辛苦了。”“辛苦啥子嘛!”子日笑着说:“打起仗来满身是劲,硬是星点儿也不累!”三句话没过,子日部尔甲:“哎,带烟了没有?”尔甲刚上阵地,不了解情况,便问:“能吸吗?”“怕啥子?”子日说:“他们满山放火遍地打炮,格老子吸支烟还不是小事一段!”尔甲给了子日一支“大重九”香烟,说:“我背囊里还有,一会儿给你取来。”可惜,尔甲的背囊还没有来得及打开,子日的烟也刚刚吸了两口,敌人便上来了。两个人马上投入战斗。 经过和敌人几次较量,包括李玉明在内的这些从未打过仗的年轻人,你想都想不到时步是多么快。开始,敌人放排炮,打燃烧弹,扯着嗓子乱嗓乱叫着往上冲的时候,年轻人的心里是有点子紧张,但是当你挺着身子往阵上一站,机枪、冲锋枪一嘟嘟,手榴弹一开花,敌人的嗓子就“变调”了。就连平日训练砸着手都疼得嗷嗷叫的同志,子弹打在身上,鲜血直淌,别人不喊“你负伤了!”他还什么也没觉得呢!年轻人是越打越勇敢,越打越能打,越打越会打了。 子日和尔甲在战壕了左一个右一个。左右头上各有两挺机枪,中间是成堆的手榴弹。步枪他们不用,打起来没劲!伤员同志在猫耳洞里给他们压子弹,拧手榴弹盖。有个入伍才两个月的成都新兵钟卫,自知枪法不那么准,干脆冒着炮火跑前跑后当了弹药运输员。 连续打下敌人几次反扑,虽然我们有点伤亡,但阵地上的工事越修越好越坚固,战士们情绪越来越旺盛。李玉明、子日和尔甲三个人,到后来基本上是“你打你的炮,我睡我的觉”,打炮睡不着,四川人讲话“格老子就吹牛”。子日突然问尔甲:“哎,你的口弦琴带来了没有?”尔甲笑着说:“嘴里都快冒火了,有也吹不得了。”尔甲问:“你想喝水吗?”子日说:“真是吹牛了,你哪里来的水?”尔甲说:“我们往高地赶的时候,半夜里不知谁给了我一根甘蔗当拐棍。我给你找找。”尔甲找了半天,找出一根不到一尺长的干棒棒,他摇摇头,很遗憾地说:“炮火硬是把甘蔗给烤成柴棒棒了。哎,别急!”尔甲拉过背囊掏了好一阵,掏出一个苹果递给子日:“听说这是山东人民慰问我们的哩。”子日把苹果拿在手里掂了掂,放在鼻尖下嗅了嗅,还没张开口,炮又打来了。送弹药过来的钟卫说:“敌人又要上了!”子日啃了一口苹果,说:“咱们边吃边打嘛!”敌人的炮还是满凶,战士们都坐在猫耳洞里,不过不讲话了——你就是喊破嗓子也听不见了。这一次炮还没停,敌人就拱上来了。李玉明从猫耳洞出来观察动静,见一个越寇跑得特别快,拿枪打吧,怕“打草惊蛇”,把敌人吓跑。干脆,看这送死的想干什么。那家伙越拱越近,接近前沿了,他见没动静,便疯狂地用中国话喊:“缴枪不杀,缴枪——”下两个字还没出口,李玉明一伸手抓住他的脚脖子,老鹰抓小鸡似的拖进了战壕。这时候子日和尔甲已经到了机枪身旁。李玉明看着刚才还嗷嗷叫,如今全身筛糠的这个瘦猴的干巴兵,气恼地说:“要不是看在越南人民的份上,我就——” 子日和尔甲的机枪发言了。他们俩打了一阵,转到了成堆的手榴弹前面,敌人在溃逃,但是他们俩手榴弹攥在手里就是不往外甩。原来,子日和尔甲平时投弹的纪录都在六十米以外,顺坡下投七十米并不特别费劲。他们等到敌人跑到六十米左右再投,手榴弹在空中时间长些,不等落地就爆炸,为炸敌人的头,不炸敌人的腿,专炸弯着虾米腰的侵略者的屁股、脊梁。走过南、闯过北的三一六A师的“教师爷”们,还认为这是什么“新式武器”呢! 这一片阵地上,很长一段时间就是李玉明、子日和尔甲三个人为主地打。他们虽然有四挺机枪和用不完的手榴弹,但也遇到过极危险的情况,三个人都曾先后负过伤,最紧张的时候,还曾经下决心和敌人同归于尽。智慧和勇敢使他们最终赢得了胜利。所谓“王牌”的三一六A师,在他们和更多的因为篇幅限制没有写到的英雄们面前,败下阵去了。 不是尾 当我军围攻柑糖的炮火逐渐平息下来。三四五师师长再也用不着直着嗓子喊他那个三一六A师的时候,特别是“救人之危”并没有见到人的三一六A师往沙巴逃窜的时候,那神气和前几天东援柑糖的情形就大不一样了。不过,三一六A师从趾高气扬地来,到丢盔弃甲地逃,有一点倒是颇为相似,那就是,来的时候越南当局派了莱州省区独立营为他们开路;逃的时候又派来了“开路人”,这就是一卡车一卡车的少胳臂缺腿、半截的死尸。战后,六连和二连都分别荣获“能攻善守英雄连”和“守如泰山英雄连”的光荣称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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