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主: 南疆卫士
打印 上一主题 下一主题

硝烟散尽

[复制链接]

2

主题

0

好友

2

积分

信息监察员

Rank: 9Rank: 9Rank: 9

UID
116117
帖子
51
主题
2
精华
0
积分
2
威望
2
金钱
100 分
阅读权限
200
在线时间
0 小时
注册时间
2005-8-13
最后登录
2014-8-24
31#
发表于 2006-5-23 15:39 |只看该作者
骑友大本营会员群

硝烟散尽

第三十章

在陈沂生的眼里,李雪梅是那种看得见摸不着的女人。别看她挺和蔼的,可那和蔼的目光背后,有着一种叫人猜不透的心思。
“李大姐!你还有什么要吩咐吗?”
“没有了!对了小陈,你们六班的墓碑都立起来了,你不去看看吗?”
“不用了!”陈沂生摇摇头,“时间不早了,我必须归队。等胜利的那一天我再去吧!”
“你自己要多保重!”
“是!”陈沂生站起身,恭恭敬敬给李雪梅敬了个礼。
“赵静!赵静!你猜我昨天遇到谁了?”江素云拉着赵静进了宿舍。
“不会是遇见鬼了吧?”赵静笑眯眯地坐到床上,拿出个桃子吃起来。
“啊呀!我和你说正经的呢!”江素云故做生气。
“好好!你说吧!我听着呢!”赵静不以为然。
“我告诉你!”江素云夺过桃子,“我遇见陈沂生了!”
“那个农村兵?有什么好奇怪的?”赵静撇撇嘴。
“本来是没什么好奇怪的!可是他却出现在你家门前,你说这奇怪吗?”江素云仔细看着赵静的反应。
赵静脸上渐渐凝重起来,不出声了。
“你怎么没反应?”江素云很奇怪。
“你想要我什么反应?”赵静冷静地看着她。
“你不觉得他好像对你那个?”江素云启发道。
“江素云同志!”赵静“霍”地站起来,“我一直拿你当作我最好的朋友,我也希望你能尊重我这个朋友,不要象七姑八婆一样总传播些隔墙话儿行不行?”
一见赵静生气了,江素云吐吐舌头,忙道歉:“喂!你真生气了?别这么大火气嘛!好好,我不问还不行吗”说完将赵静拉坐到身边。
赵静扬着头,小刷子晃来晃去。
过了好一会儿,江素云小心翼翼又道:“我说的是真的......”
“哎呀!你烦不烦?”赵静捂住耳朵,双足一阵乱踢。
“好好!我不说了还不行?”江素云无奈,只好就此打住。
两个人都坐在那儿,谁也不说话了。
“告诉你!我和他只是普通战友,普通哥们,你可别瞎猜!”赵静沉不住气了。
“哥们?”江素云张大嘴巴,心里盘算着哥们到底是怎样一层关系。
“对!就是哥们,可没你想得那么龌龊。”赵静再一次强调。
“好!好!好!我龌龊行了吧!”江素云可不敢得罪这个小姑奶奶,“不过你要是没那意思还是趁早和他说清楚,免得越来越误会。”
“你到底说什么呀?我和他之间能有什么误会?”赵静皱了皱小鼻子,突然,她又笑了:“呵呵!照你这么说,这傻瓜不会在我家门前转悠一宿吧!呵呵,我连睡觉都有值班的了,呵呵呵......”
“你还笑,你就不怕他哪天翻墙进去?”见她笑了,江素云也开起了玩笑。
“欢迎啊!”赵静扬扬头,“他要是敢这么做我还求之不得呢!”她重新拿起个桃子,“正好我爸爸的勃郎宁手枪都放得快生锈了。”听了赵静这番话,江素云才明白自己的玩笑是多么地无聊。
“其实他这个人也挺有意思的!”江素云没话找话,“就是家穷了点,人土了点!”
“哼!”赵静不以为然,“他穷不穷关我什么事?”
“那到也是,不过我听他说好象你要和他学打枪!”
“哎呀!你有完没完?干嘛总提这个农村兵?就不能换个话题?”赵静头都快大了,“你要再说他我可就走啦!”说着她就要往外走。
“好好!我怕了你了!”江素云连连告饶,再次拉住赵静。
“我可告诉你,再拿他和我开玩笑我可就不理你了”赵静这次是玩真的。
“怕了你了!”江素云拗不过她,“不过,你真的没考虑一下个人问题吗?”
“我还小,嗯!还想多玩几年。暂时不想考虑那些烦人的事儿!”赵静郑重其事地道。可这话在江素云的耳朵里可不一样,她心想:“你没考虑怎么会知道这是烦人的事?”不过,她没表示出来,只是认真地瞧着赵静。
“你看什么?说!有什么企图?”赵静一脸凶巴巴的样子。
“我是想:不知哪家公子能有福气娶到咱们的赵捣蛋——赵小姐!”江素云吃吃笑道。
“你今天是怎么啦?怎么总是拿我开心?是不是你有目标了?快说!你知道我们的政策是‘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完,赵静伸出手来挠挠江素云,还没碰到皮肉,江素云“妈”的一声跳出老远,“你别用这一招,我怕了你!”说着,身上还一阵地细痒。
“那就交待吧!”赵静歪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
“说什么呀!你当我们乡下姑娘都和你们城里人一样想看上谁就看上谁?没个人介绍那怎么能行?”
“嘁!都什么年代了还来那一套?我不信!”赵静白了她一眼。
“反正你不会明白的!”江素云叹口气,“我老家的风俗就是这样。”
“那是养闺女还是卖闺女?”赵静对这种风俗很不满意。
江素云没说话,好半天才缓缓道:“其实,在我们那儿,养闺女就是为了卖闺女。”
赵静这回是真地不明白了。
觉得气氛有些沉闷,赵静“哈哈”了几声,又转移了话题:“喂!我说,医院这几天没什么事吧?”
江素云笑道:“难得你还知道自己是医院里的人,恐怕过几天你连医院大门冲哪儿开都忘了吧?”
“什么呀!我只是问问嘛!瞧你那副嘴脸。爱说不说,我还不问了呢!”赵静倒在床上,背过身去。
“好了,好了!我真不和你闹了!”江素云推推她,“医院没什么事!不过待一会儿我们女同志要到后勤欢送上前线的战士。喂!你那位哥们这次也在出征名单里......喂!喂!你跑什么?鞋!鞋还没穿呢!”
“啊!不好意思,我忘了。”赵静磨过身一阵干笑,几下套上鞋。
“喂!喂!你搞什么?那是我的鞋......见个哥们也不用这么急吧!”江素云又好气又好笑。
“我说过,就是哥们!”敞开的大门外传来赵静的狡辩声。
“呵呵!”江素云学着赵静特有的笑声,一脸地暧昧:“死鸭子,就是嘴硬!”
这次出征一共有20多人,共乘一辆卡车。陈沂生胸前挂着红花,在惊天动地的锣鼓声中登上了车。他这是第二次出征,可却是第一次在锣鼓的欢送下走上战场。同行的人有他的一位老搭档——霍保生。看着陈沂生那一脸坚定的模样,霍保生暗道自己命衰——全队一百多号人,偏偏选中他和陈沂生。他到并不是怕死,而是和陈沂生在一起衰怕了。自从他想调寝的那一天开始他就预感到陈沂生身上的霉气有多重,但是他只感觉到了前面,却没有猜到故事的结局——在陈沂生的“传染”下,他霍保生的霉气比陈沂生有过之而无不及。和他在一起,你想不倒霉都不可能。
既然事实已经改变不,他就只有设法补救:装出一副不认识陈沂生的样子。无论陈沂生怎么和他打招呼,他不是看看天就是瞧瞧地,要不干脆溜得远远的。在卡车上也是如此——不管陈沂生在哪一边,你只要向对角线望去:保准蹲在地上捂着头的就是霍保生。
带队队长对霍保生的这种奇怪表现也很纳闷。不过霍保生回答得很贴切:“我晕车,刚吃了药,蹲蹲就好。”
陈沂生对霍保生的异样表现没太在意。在排山倒海的口号声中,他的目光穿过人山人海的送行队伍,望向远处的一棵大树下——他的四位师傅站在那里。白发飘飘,四位老人整整齐齐站成一排,犹如四尊雕像般一动不动。脸上的表情庄严而肃穆。
“师父,你们请多多保重!我不会丢你们的脸,也不会丢中国军人的脸,我会让越南人生生世世记住我的名字:陈——沂——生!”在老邢挥手之间,陈沂生慢慢举起了手,向这四位相识不久却感情深厚的恩师敬了个军礼......
“走吧!我们回去。”老邢最后看了一眼车上陈沂生,拄着拐杖转身慢慢离去。
“老团长,再让我们看一看吧!”老贺含着眼泪。
“还有什么可看的?这孩子不会丢我们的脸。到是你——哭哭啼啼地象什么样子?”老邢瞪了一眼老贺。
老贺抹了把泪,叹口气道:“老团长!你误会我了,我这是高兴啊!你想想,我都活了大半辈子了,这可是解放军第一次向我敬礼,哈哈!三十年前他们不服我们,可三十年后他们总算是还了我们个礼。哈哈!这辈子——活得可真他妈过瘾!哈哈!”
老邢的身子抖了抖,脸色变得煞白,缓缓地回转头来,望着远处的陈沂生,不知为什么,他也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你快点!就怪你,方向都找错!总往人多的地方挤什么?”赵静拖着江素云在人群中钻来钻去,嘴还不闲着。江素云哭丧着脸,心想:“怎么能怪我?这可是你拉着我呀!小祖宗!”
“借光!让让!”赵静被挤得快上不来气儿了,“这么挤可不行,得想想办法!”眼睛闪了闪:“喂喂!这是谁的钱包?”她大叫,可令她失望的是居然没人理她。“这招怎么不灵呢?”她头痛了。
“你瞎喊什么?”江素云捅捅她,“你看我的!”说罢,她仰起脖子:“有蛇呀!”
“你行了!”赵静气得笑出来,“你这和我那儿找钱包有什么区别嘛!”
的确,人群仍然是一点反应也没有。也难怪这招不灵:如果换成是普通老百姓兴许还有效,可她俩都忘记了——这是一群有着钢铁般纪律的中国人民解放军战士。
“怎么办呢?”赵静急了。还是江素云反应比较快:“我有办法了!”说完她向四周推了推,弯下腰拉过赵静道:“你骑我背上准行......哎!你倒是轻一点呀!”没等她说完,赵静几下就蹿到她身上。
人群中突然钻出个小女兵。这不亚于一堆炮弹中突然冒出颗原子弹。大家的目光都被这个女兵吸引了过去。
“赵静!”陈沂生手扶栏杆,大声喊道:“我在这里!”心中一热,就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望着阳光下赵静那如同盛开的鲜花一般的脸,拚着命,摇着手。
赵静向着陈沂生看了看,脸上的小酒窝跳了跳,努力使自己笑得更加灿烂一些,灿烂之中,她的小刷子随着南国飘逸清香的微风,轻轻地颤抖,看得陈沂生竟然有些痴了......
“你来了!”陈沂生心里将这三个字翻动了无数遍,可就是喊不出口。
赵静轻轻举起白皙小手,对着陈沂生慢慢摇了摇,点点头,她想和陈沂生说几句话,但是心乱如麻,居然不知该怎么开口,该从哪里说起是好。
众人望着这奇怪的一男一女,都不出声。口号也没有了,掌声也停顿下来,都在那儿端着巴掌不知所措。
汽车发动了,陈沂生始终也没说出他想要说出的话,努力向着这位天使般的姑娘笑着——笑得是那么的难看。他希望自己的形象能在赵静的记忆中留下美好的回忆。最后,在车轮缓缓的行进当中,慢慢地,再一次向着赵静敬了一个长时间的军礼......
可是赵静却有一种想哭的感觉。心里酸酸的,象吃了葡萄。“你真是个农村兵……”她一动不动地看着汽车在视野中逐渐消失,脑海中变得空白和失落起来。
突然,“陈沂生!你给我下来,你欠我的十二块两毛八还没还给我呢!”望着远去的汽车,赵静歇斯底里地喊出一句。众人先是一愣,随后再也忍禁不住,哄堂大笑。
“哎呦!”“救命......”赵静在一声惨叫中从人上人一头摔了下去......
众人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哎呦!”赵静揉着腰,从被压得四分五裂的江素云身上爬起,“江素云同志!你就不能再坚持几秒钟吗?我的形象全都让你给破坏啦!”
江素云没理赵静,坐在地上,把头深深埋在怀里......“丢死人了!”她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后脖颈都红了。“跟着赵静准没好事!”她暗暗埋怨自己。
“那个女孩是谁?”好不容易止住了笑的刘卫国对冯刚问道。
“亏你还自称自己是王心刚第二,你连赵军长的千金都不认识?”赵刚擦着笑出的眼泪,有一句没一句的回答。
“她和陈沂生到底什么关系?”
“你想知道?”冯刚瞥瞥赵静。
“是!”
“那你最好去问她自己!”冯刚拍拍刘卫国的肩膀。
“废话!”刘卫国暗骂,心里涌出一股怒气:“你他妈越来越不听话了!”想了想,他忽然道:“妈的!你以为我从她那儿就问不出什么来吗?哼哼!咱们走着瞧!”
优诺20寸16速折叠运动自行车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0

好友

2

积分

信息监察员

Rank: 9Rank: 9Rank: 9

UID
116117
帖子
51
主题
2
精华
0
积分
2
威望
2
金钱
100 分
阅读权限
200
在线时间
0 小时
注册时间
2005-8-13
最后登录
2014-8-24
32#
发表于 2006-5-23 15:47 |只看该作者
骑友大本营会员群

硝烟散尽

不行了,眼睛花了,以后再贴吧,不好意思了~~~~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0

好友

2

积分

信息监察员

Rank: 9Rank: 9Rank: 9

UID
116117
帖子
51
主题
2
精华
0
积分
2
威望
2
金钱
100 分
阅读权限
200
在线时间
0 小时
注册时间
2005-8-13
最后登录
2014-8-24
33#
发表于 2006-5-23 16:21 |只看该作者
骑友大本营会员群

硝烟散尽

第三十一章

一撮烟灰轻轻飘落在茶杯里。丛文绍推开木窗,顺手将残茶泼了出去。
“师长,这可是最后一包中国茶,明天就只能用我们自己产的......”警卫很惋惜地看了看地上的茶叶沫。
“你不说我也知道,”丛文绍端着空空的茶杯,一脸地无奈,“紧省慢省,它还是有用完的时候。有什么办法呢?以后是不会再有中国援助,下次再想痛痛快快喝到中国茶就不知道是哪年哪月了。”他看看警卫,摇着头:“不是我崇洋媚外,这本地茶就是不如中国茶好喝。有一股子土腥味不说,还涩得很。”
“师长!您先将就将就,没准儿喝惯了就好。”警卫边说边打开茶叶盒。
“小黄!你别沏了。你不明白喝惯一种茶的人是不会轻易更换口味的。”丛文绍从烟盒里掏出一支古巴香烟闻了闻。
“师长!要不......我再到黑市看看?”小黄把手伸进口袋。
“算了吧!”从文绍摇摇头,“对了小黄!你父亲的腿怎么样了?能下地吗?”
“现在还不行!安了假肢还要适应一段时间。”
“是啊!”从文绍的脸色黯下来,“为了支持我们胜利,人民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如果我们忘记了这些人民,那就是犯罪就是对革命的背叛哪!”
“师长,你不用担心。我阿爸说了,等他的伤好了,照样可以拿枪去打中国鬼子。”
丛文绍笑了笑,没说什么。
“阮副师长来了!”小黄向门外看了看。
“老阮!你怎么来啦?怎么不好好休息?”从文绍忙迎出木屋。
一脸蜡黄的阮庭光摇了摇手,没吱声。
“是不是药不够了?你尽管开口,我来想办法!”从文绍搀扶着阮庭光进了屋。在一条破旧的板凳上坐下后,阮庭光掏出手绢擦擦额上的虚汗。
“老丛啊!你就别为我费心了,我这一切都挺好的。”阮庭光看看小黄,“小黄啊!丛师长是不是断顿了?”
“是啊!三天前的茶叶今天才扔的。副师长,您了解丛师长,他要是没了茶,就不能集中精神思考问题了。”
“小黄!你先下去,别在这里多嘴。”丛文绍向他狠狠瞪了一眼。小黄伸了伸舌头,猫腰溜了出去,顺手把门轻轻掩上......
“老丛!你就别瞒我了。从上个月我就给你算着,估计是到这几天就该差不多了。想要瞒我?你休想!”说着,阮庭光从兜里掏出一包茶叶来。
“普洱?”丛文光眼睛一亮。
“这还是73年那阵儿我留下来的,不知道还能不能喝。”
“能能!一定能!”丛文绍一把抢过,从包里抓出一小撮儿倒进茶杯,沏开后美美抿了一口,“好茶!好茶!真有点再世为人的味道!”
“瞧你这德行,哪还像个师长!”阮庭光笑着数落他一句。
“你别说,我一喝这个,还真就忘了我还是师长。”丛文绍自嘲了一句。
“老丛啊!我今天来可不光是为了茶叶......”阮庭光把身子凑了凑。
“我猜也是,就为了这茶叶也没必要劳烦你副师长亲自跑一趟,什么事情?说吧!”
“听说你取消了溪山团的作战任务?”
“是有这么回事!”丛文绍放下杯子,点点头。
“老伙计!你是怎么想的?”
“怎么想的?”丛文绍重重拍了下桌子,“上边这些人的瞎指挥我管不着,可是我不能和他们一样头脑发热。”
“这怎么能是瞎指挥呢?你就没认真想一想?”
“想什么?我们是军人,军人就应该在战场上真刀真枪干一家伙。可就叫什么事?叫我的部队化装成中国老百姓到那边抢牛抢女人当强盗?妈的!我们是人民军的精锐部队,不是他XX的土匪!”
“老丛!你又犯了老毛病——不冷静!你就不能好好琢磨琢磨这里的文章?”阮庭光变了脸色。
“我冷静什么?当初!我就不同意上面掺和中国和苏联的事儿。也不想想,咱们打走了美国人最需要的是什么?是解决这些和我们苦了几十年的人民的生活问题,而不是拿着枪今天捅捅这儿明天撩撩那儿。我不知道他们脑袋里想些什么?苏联能给我们什么?除了军事顾问和飞机大炮,能不能给我们点粮食?你到外面看看,老百姓天天都吃什么?就差吃石头了......”说着说着,眼角就湿润了,“你再看看中国给了我们什么?粮食,那是我们现在最需要的东西,不就是去年没给吗?也没必要就和人家翻脸吧?”丛文绍看着阮庭光猝然变了脸色的面孔,语气软了下来:“我知道我说中国人你不愿意听,可我这是凭良心说话。我记得还是在昆明的时候,中国给我们越南特训班是什么待遇?顿顿大米,菜里还有肉。可是中国学员的伙食是什么待遇?每天一碗青菜汤外加玉米窝窝头。要说朋友,你现在上哪儿还能找到这样的朋友?不珍惜呀!我的同志......”丛文绍一脸地悲怆,扯开衣服满屋爆走。
“老丛!你要注意你自己的言行!”阮庭光急得直捶桌子。
“老阮!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党内现在的风气极不正常,你说说还有几个人是头脑清醒的?柬埔寨的事还没解决,现在又和中国铆上了,这两面受敌的仗你说该怎么打?”
“老丛!你要冷静!现在的情况不是你我这两个师级干部可以左右的,现在最主要的问题是怎么渡过眼前的困难。”
“怎么渡过?”丛文绍颓废地倒在椅子上,“朋友得罪光了,忘恩负义的骂名也背上了。你还指望谁会再来帮我们?有本事他上边的人就从苏联那里去搞粮食吧!”
“你你!”阮庭光指着丛文绍,嘴唇嚅动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来......
“老阮!你可别吓我,我,我错了还不行?小黄!小黄!快去叫医生......”
“不,不用了......”阮庭光摆摆手,阻止了小黄,颤抖着手,抓起手帕擦擦嘴,从兜里掏出一瓶写满俄文的药瓶,倒出一颗吃下去,又喝了口水,这才长长舒了一口气。
“老阮!你可别吓我!”丛文绍急得快要掉眼泪。
“没事!这是做下毛病了。”阮庭光叹口气,“吃了药就好,没什么大事就不要麻烦医生了,现在伤病员挺多的,医生又少,嗨!还是紧着同志们来吧!”
“可是你不能不好好检查检查啊!”
“没有事儿,对了,我们还是谈谈正经事吧!”
“你还为派遣人员的事操心?”
“有什么办法?”阮庭光摇摇头,“今年的粮食又不够了,地方上明年春耕还需要耕牛,这些都要解决。地方的同志也没有办法,现在就只有靠我们部队了。”
“你是说......”
“要不我怎么说你不冷静,你以为我们派人过去干什么?除了军事目的,在生产上,能牵一头牛就牵一头牛,能搞到一点粮食就搞到一点粮食,明白了吗?”
丛文绍点点头。
“好啦!我就说到这儿,下面的事儿就由你这个做师长的多费心了。我还得回去看看我那儿媳妇,再有几天她就要生了。马克思对我不薄——总算给我们阮家留了条后。”
“水仙的精神还好吗?我看这样吧!你搬过来和我一起住,水仙那边就让我老婆辛苦辛苦。女同志在一起也方便些。”
“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要你能让我当上爷爷就行!”说完,两个人开怀大笑。
“姓名?”
“陈沂生!”
“籍贯?”
“山东沂水县。”
“职务?”
“代理排长!”
“就是说你还不算是正式军官了?”
“是!”
“那好吧!”侦察连连长袁光合上档案,看了看眼前这个其貌不扬新报道的士兵。“你先下到二排,不过这二排排长已经有了人选,就先委屈委屈你做个班长吧!”
“是!”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二排有没有六班?”
“有!你问这个干什么?”
“要是有可能的话儿,我请求做六班班长。”陈沂生表情严肃。
“你这么做有什么理由吗?”
“有!”
“说说看!”
“因为六班没有孬种!”陈沂生挺直身板大声回答,眼睛里隐隐涌现出一层水雾......
袁光平静地看着这个兵,半晌儿才点点头道:“好吧!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六班班长!”
“是!”
“听说你原来是徐军徐副营长的部下?”
“是!他,他是副营长?”
“对!他就是我们一营的副营长,你不去看看他?”
“不必了!我现在最想看到的就是我那班弟兄。”
“那你去吧!”
“是!”陈沂生敬了个礼,转身出去。
袁光打开档案看了看简介下面的一行小字:“......有临阵脱逃嫌疑......负案待查!”
陈沂生穿过一片竹林,走进一片营房。现在正是中午,营区里静悄悄的。他想找人问问六班的驻地在哪里。四下瞧瞧——没人。
“怎么连个值班的都没有?这还哪像个侦察连。”肚子里的火气渐渐大起来。贴着窗户向里面看看,还是一个人影也没有。“这人都跑到哪里去了?”越想越不对劲,“刚才我怎么没问问袁连长?”
正想着,突然,竹林外传来嘹亮的口号声,接着,在两名军官的带领下,百十号人穿过竹林出现在陈逸生的视野里。这百十号人目不斜视地经过陈逸生身边,没有一个人向他看上一眼,就好像把他当成透明人似的。看得陈逸生拎着包傻傻地站在原地不敢动上一动。
“立......定!”排头军官命令。随后扭头看了看陈沂生:“新兵入列!”
“是!”陈沂生丢下背包,端起手臂,恭恭敬敬跑到排尾,转身收腿。
“听我口令,立正!!!”
百十号人一起挺胸收腿。
“好!全体都有了。今天,我不想占用大家过多的时间,不过!今天早晨所出现的问题我却不得不讲。周小米出列!”
话音刚落,陈沂生身边一个十七八岁的战士向前迈了一步。面无表情,嘴上刚刚发芽的绒毛一动一动地。
“你今天可真露脸哪!嗯?连团长都四处打听问你叫什么.说说看,你还知不知道你姓什么叫什么?嗯!你今天就在这里当着大家的面儿好好说说你都干了些什么?说吧!大家都等着你呢!”
“报告指导员!我,我,我就没必要再说了吧?”
“呦!你还不好意思哪!不好意思你怎么敢做?你就把你今天的勇敢精神再说上一说,说吧!说完了大家好吃饭,都等着你呢!”
“说就说!”周小米不服气,向上撇撇嘴道:“不就是团长的司机开车溅了我一身泥,我叫他停下他不理,于是......”
“于是怎么啦?你怎么不说啦?”
“于是我就追上去,把这小子揍一顿......”
“嗬!挺勇敢的吗!连团长都夸我们侦察连的兵真是英勇无畏,不但敢打人,而且连团长都被你踹出车外了,你好英勇啊!”
“谁让他拉偏架......”
“你他妈还真有理啊!六班班长来了没有?”指导员向排尾叫道。没想到他话音未落,:从队列里站出两位班长。大家全都愣住了。
另一位班长斜楞着陈沂生,上下打量着他,那种独特的眼光被解读后就是:小子!你是哪根白条葱?
“你是谁?”指导员看着陈沂生。
“报告指导员,六班新任班长陈沂生向您报道!”
“噢!嗯?你就是陈沂生?”
“是!”
指导员看着他,半天没说话。
“请指导员指示!”陈沂生喊道。
“噢!噢!那个......”他指了指另一位班长,“陈东,你先入列!”
“是!”陈东不满地看了陈沂生一眼,退回去。
指导员走到陈沂生面前,问道:“陈班长!我问你:如果换了是你,你该怎么处置这个周小米?”
“报告指导员!”陈沂生看了看周小米,“他目无尊长,以下犯上,如果是我,我就将他就地正法!”又看了看惊讶得目瞪口呆的指导员,“不过,处决了他之后,我会去找团长给他报仇。不管怎么说,谁要是敢找我手下兄弟的别扭,我就毙了他个狗娘......”
“行!行!行!......”指导员赶紧阻止他说下去,他偷偷悄悄大伙儿,发现每个人的脸上都是古怪异常——不知道是想笑还是想哭。
“你这是哪家的带兵方法?嗯?你在教导队学的就是这个?嗯?这简直就是胡闹,简直就是土匪!”指导员气得鼻子都歪了。看着陈沂生一脸的“想当然”,再也忍不住了。掏出手枪,熟练地将子弹推上枪膛递给陈沂生:“喏!我这儿有把枪,你现在就去把他毙了!我倒要看看你怎么给他报仇?”
“对不起了兄弟!”陈沂生接过枪,二话没说,对准周小米的脑袋就扣动了扳机......
“叭!”......
指导员向上紧紧擎住陈沂生握枪的手,一缕青烟从枪口慢慢飘出......
周小米捂着脑袋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两条腿像通电似的颤抖不止,一股臊臭味传来,屁股下面竟然湿了一大块......
一百多号人全都傻眼了......“真开枪呀!”
“妈个X的,把他给我关起来!”指导员指着陈沂生怒道,顺手指了指周小米,“把他也给我关起来!”随后想了想,突然变得是一脸地苦笑,不得不痛苦地再一次地发布命令:“妈的!顺便把我也一起关了吧!”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0

好友

2

积分

信息监察员

Rank: 9Rank: 9Rank: 9

UID
116117
帖子
51
主题
2
精华
0
积分
2
威望
2
金钱
100 分
阅读权限
200
在线时间
0 小时
注册时间
2005-8-13
最后登录
2014-8-24
34#
发表于 2006-5-23 16:22 |只看该作者
骑友大本营会员群

硝烟散尽

第三十二章

“你说地都是真的?”袁光看着二排长邵海山,半天都没言语。
“连长!你快拿个主意吧!这要是让上面知道了,这三个人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我拿主意?我还有什么主意?这件事是你我这一级别能抗得了的吗?行了,你我就收拾收拾东西准备进笆篱子吧!”袁光一脸苦笑,“你那个六班怎么总给我找事?不是打人就是犯纪律。你这个排长是怎么当的?嗯?你说说,因为这些我都批评过你几次了?嗯?你就不能把这些烂蒜都给我捣碎了?”看着邵海山袁光就火冒三丈。
“连长!你也别亏心,论本事我......”
“行了行了!”袁光极不耐烦,“你那一套我都背下来了,不就是论本事你不如你手下这些调皮捣蛋的兵,讲政治教育他们又不听对不对?还有什么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得,除了枪毙没有其他有效的惩治办法对不对?”
邵海山耷拉着头没吭声。
“瞧你这熊样!真他妈丢人!这排长让你给当的,都熊到裤裆里去了......”袁光劈头盖脸一通儿粗话。
..................
邵海山强忍着瓢泼大雨般的飞沫,没敢擦。
“......你自己想想,这往后的日子你还怎么过?”袁光把话打住,结束批评。也许是把火儿都撒出来的缘故,他心里舒服多了。
“连长!既然是这样我申请转业。”邵海山嘟囔了一句。
“你说什么?转业?”袁光听了这话,那一股子火气“腾”地又冒了上来,“你长没长脑子?要是在平时,就这表现十个你也别想留在部队。可现在是什么时候?是在打仗!谁敢批准你?要是连这儿都批了,那部队还不得乱套?”
邵海山不吭声了,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
“连长!团长电话你接不接?”通讯员小声问道。
“废话!”袁光几步冲到电话旁。
“袁光!你火气不小嘛!我怎么废话啦?”电话的那边传来气急败坏的声音。
“啊!团长,我这是说别人呢!您可别误会!”袁光赶紧陪笑。
“你们侦察连可真牛啊!听说一个代理排长想拿枪毙了我是不是?”
袁光的头“嗡”地一声,心想:可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啊!团长这么快就知道了,娘的!是哪个兔崽子打地小报告,找出来老子非毙了他不可!
“有没有这事?”电话那边几乎是吼着问。
“有......不过......”
“什么过不过的,你这个连长是怎么当的?嗯?怎么全团就你们连事儿最多?嗯?我一天不用干别的,光处理你们连的烂事了......”
“团长!我......”
“你什么你?甭跟我解释,你那两句话我都快背下来了,不就是什么‘打又打不过,说又说不了,除了枪毙没有其他有效的惩治办法’对不对?”
看着绍海山一脸通红的憋笑。袁光气得恨不能上前给他几脚。
“我说话你听见没有?”团长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是是!我在听,团长您请讲......”
“你打算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我......”袁光心想,“这哪是我说的算哪!”
“你怎么不回答?”
“我......团长,我怎么敢处理这......”
“废话!我要是想处理还轮到你说什么话?”
“您的意思是......”
“现在是战备状态,每一个人你都给我用到战场去,这件事以后再说吧!对了,你们那个李明李指导员也不用关禁闭了,给他个记过,让他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下次再有拿枪教唆别人的行为,看我怎么收拾他!”
“是!是!”袁光边擦汗边应承。
“对了!那个开枪的代理排长叫什么?”
“陈沂生!”
“陈沂生,好!我记住他了!这小子胆大心狠,是块好料子,把他的代理两个字去掉,让他当排长!”
“可是......”
“可是什么?”
“可是他档案里写着他有当逃兵的嫌疑,是不是......”
“什么是不是的,敢开枪杀人不怕死,就凭这点,你觉得逃兵能做出来吗?”
“好象......”
“别好象了,你宣布命令,我去给他申报!出什么事我顶着,记住了,我现在需要的是胜利!是战斗的胜利!”
“是!啊!对了,原二排排长邵海山该怎么办?”
“他?嗯......就让他先当个班长吧!”
得!一句话,邵海山就降了级,看着绍海山一脸地委屈,袁光心里骂道:“该!看你小子还牛不牛?”
“我丑话先说在前头:那个陈沂生要是也管不住这群土匪打不了胜仗,我他妈照样也收拾他!”团长又吼了一声。
“是!明白!”
“你离我那么远干什么?”陈沂生看着龟缩在墙角的周小米问道。
周小米抬头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忙陪了陪笑,身子向墙角又缩了缩。
“妈的!就你这副熊兵模样也敢到处惹事生非?你给老子站起来!看到你这副德性就想踢死你!”陈沂生火大了,几步走过去,拎起周小米就扔到床上。“有床不睡睡地板,你他XX的是不是有病啊?”
周小米心里委屈道:“要不是怕你掐我,你以为我愿意睡地板哪!”
李明轻轻闭上眼睛,耳朵里听着陈沂生折磨周小米的声音,暗暗好笑:“看来这恶人还得恶人缠。这上面的领导英明啊!从哪里找来这么位活宝,你瞧瞧把这周小米给吓的......他还直往我这里瞧......你瞧什么?你以为我会给你做主?嘿嘿!我睡着了,咱看不见。只要你陈沂生不把他给我搓磨死,今天就是天塌了也没我什么事儿......哎呀!可好久没这么舒心了,这回老子可算能轻轻松松睡个好觉了。六班!嘿嘿!你们的好日子是过到头了。陈沂生!继续,别停啊!对了,就这么按他,他周小米不是总吹自己勇冠三军力大无比吗?这回翻不过身来了吧?瞧着小子哭得那副熊样,真他妈痛快......”
这边有人哭,那边却有人睡大觉,这是什么世道啊!
陈沂生其实也没把周小米怎么样,只不过是让他做俯卧撑。如果没什么附加动作,周小米就是连做二百个也不在话下,只是陈沂生却把一只手按在了他的背上。周小米第一个就撑不住了。
“你就这本事?”陈沂生挖苦他,“我一条胳臂都比你做得多!”
“班长!我哪能和您比啊!在您面前我就是一条小爬虫!”周小米尽管心里把陈沂生祖祖辈辈骂了个遍,可嘴上却恭维不断。听得李明直想乐:“瞧这嘴甜的,跟吃了蜜蜂屎似的,怎么以前就没发现你有这优点呢?”
“少废话!把身子挺直了!想立号就要有立号的资本,就你这两下子,不是我看不起你,充其量就是个小流氓。”陈沂生的手用力向下压了压。直压得周小米连气儿都要喘不上来。
“指导员!救命啊!”周小米酝酿了许久,终于从内心中发出了一声掺叫。
李明实在装不下去了,带着明显掩饰不住的欣喜,一翻身从床上爬起来,笑眯眯地和陈沂生商量:“这个......老陈啊!你看是不是先让他歇歇?”
陈沂生挺给上级面子,敬个礼,站到一边不说话。李明穿上鞋,迈着四方步走到周小米身边上下打量一番道:“周小米同志!你不是很能打吗?今天怎么没动拳头?是不是我还没睡醒看错了?”
“不不!您没看错,是我错了!”周小米就差给李明跪下了。
“您没想过和陈排长较量较量?这可不是你们六班的作风啊!”李明痛痛快快地说起风凉话。
“指导员!我......我看六班没人是他对手!”周小米低下了头。
“呦!这从何说起啊?我没听错吧?”
“您没听错!这是事实。”周小米边回答边想,“你以为我不想和他动手?我也想被马上开除!可是这家伙也太阴险太恐怖了,还没等我出手打到他,就把我脖子死死卡住。技不如人还打什么?”
事实上,周小米一进禁闭室就想找回中午丢失的面子。要说拳脚功夫,他可是谁都不怵——他从小就和当武术教练的父亲学习套路,十几年下来不敢说打遍街坊四邻无敌手也差不多了。可是遇到陈沂生——这个不按正常招式出手,反而一动手就是杀招的要命阎王,他是彻底没辙了。往往还没等他摆好架子,陈沂生已经将他锁得浑身酥软力气全无。
“那哪成啊!”李明晃晃脑袋,“咱在X军怕过谁呀?咱拳头厉害啊!”听着李明阴阳怪气的声音,周小米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李明是边数落他边观察他的脸色,一见讽刺得差不多了,拍拍周小米的肩膀,“得了,还象个受气的媳妇似的干什么?写检查吧!”
“啊!”周小米又是一声惨叫,苦瓜似的脸看了看李明又看了看陈沂生,最后鼓足了勇气道:“班长!您还是继续来吧!我豁出去让你弄死了......”
陈沂生没客气,点着桌子叫道:“少废话!叫你写你就写!啰嗦什么?”
先不说周小米是如何抓耳挠腮挖空心思想着怎么下笔。单是李明:这心情这个爽——就象喝了花露水似的。全身都要飘起来了,他拍着陈沂生的肩膀也不顾什么上下级了,暗使眼色道:“老陈!改天我请你喝酒,嘿嘿!这下这群小兔崽子可是遇到对手了......”
这两个人就象多年不遇的老战友一样,坐在那儿唠起家常,越唠李明越兴奋,心里暗道:“天爷爷!是哪位首长这么英明啊!简直就是给我送来个赵子龙嘛!发了,这下子可发了,你就在咱们侦察连落户吧!给个李谷一都不换,你生是咱侦察连的人死就是咱侦察连的鬼......”
“指导员你没事吧?”陈沂生看着李明那种陶醉得都快要飞起来的表情,小心翼翼问了句。
“啊!啊!没事,没事!我怎么会有事儿呢?”李明不好意思定了定心神,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扭头看了看周小米,一见这小子也正叼着笔笑嘻嘻地看着他,不由咳嗽了一声:“嗯哼!那个,那个你看什么呢?还不快写!当心我收拾你!”
周小米吓得一缩脖子,低头继续涂鸦。
李明那个美啊!当干部当到现在,这才发现他的好处:你一跺脚别人就要乱颤悠,这种感觉就是给辆自行车都不换。一想到这次进班房捡了个天上掉下来的林妹妹,心里就说:“值!有这好事下次继续。”
“咣当!”房门几乎是被一脚踹开的。徐军瞪着血红的眼睛站在门口,阴深深地望着屋里的这三个人。吓得这“哥几个”全都站起来。徐军的目光在屋里扫了一遍之后,最后落在了陈沂生的身上......
“老连长好!”陈沂生恭恭敬敬地敬礼,等着“训话”
“陈沂生!你!你!......”徐军指着他,来时想好的话是一句也说不出来了。
“请老连长指示!”陈沂生将胸脯拔高。
“你他妈居然还活着?我还以为你小子被越南王八给喂了狗!”徐军上前仔仔细细打量了他一番,终于那些要教训人的想法向劫后重生的老战友情让步了......
“老连长!我没给咱六连丢脸。”说着,他眼含热泪又郑重地给徐军敬了个礼:“报告连长,X团二营六连二排六班向您报道:应到十一人,实到1人,请您指示!”
徐军再也忍不住了,热泪从眼眶中滚滚而出,慢慢按下陈沂生擎着地右手,口中不住说道:“回来啦!回来就好,就好......”话音未落,两个老战友已经是紧紧抱在一起......
李明和周小米十分尴尬,没有命令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毕竟这禁闭室不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最后,还是当指导员的聪明,拍了拍周小米:“看什么看?还不快写!我今天就在这儿盯着你,不写完咱俩谁也别睡!”说着,隔着周小米坐到徐军看不到的地方。周小米看看李明,回头又看看徐军,心道:“这当官的怎么都这么阴险?关键时候总拿我们这些小兵当替死鬼......”
“老陈!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
“老连长!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噢?你说说看。”
“你想知道李排长到底是怎么死的对不对?”
“还不只是这些,还有!你们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崖山?你又怎么会成了逃兵?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0

好友

2

积分

信息监察员

Rank: 9Rank: 9Rank: 9

UID
116117
帖子
51
主题
2
精华
0
积分
2
威望
2
金钱
100 分
阅读权限
200
在线时间
0 小时
注册时间
2005-8-13
最后登录
2014-8-24
35#
发表于 2006-5-23 16:23 |只看该作者
骑友大本营会员群

硝烟散尽

第三十三章

讲完整个行动过程后,陈沂生极其痛苦地问了一句:“老连长!你相信我是逃兵吗?”
“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被气昏了头。可是后来情况变得连我都不得不怀疑……”“你怀疑什么?”“我怀疑这里面有问题!”徐军接过陈沂生递过来的香烟,点着,狠狠地吸了一口,“刘卫国这小子被评了个一等功,说实话,比他能打能拼的人多了去了,就他这点功劳竟然被评了个一等功,如果没有人为的因素,这怎么可能呢?再者说,我对你们排比任何人都了解,你们排长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最清楚,不知道你听没听过刘卫国的报告,他说的那不是李强,那是李向阳。”
“可是老连长!你为什么不举报他?留着他这么个祸害,那简直就是我们连的耻辱。”
“举报?”徐军笑了,“老陈哪!你的心情我理解,可是这里面的事牵扯得太多。不是有那么一句话吗!一将功成万骨枯。评战功之前,就有风传刘卫国要被评为一等功。为了他这个一等功,对他知根知底的人不是被打过招呼就是被调离。我就是那个被调离的。最惨的还是吴团长,因为没有按时拿下阵地,差点没被送交军事法庭。要不是出了个刘卫国,我现在也不可能和你坐在这里说话,吴团长也不能继续在咱们团当他的团长。这都是公开的秘密了,谁都清楚。可想而知,这刘卫国的背后有多么复杂,牵扯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不是一句两句就能说清楚地,所以说,你要动他,这不亚于动一座泰山。”
陈沂生听完心情沮丧得无以伦比。到目前为止,他是彻底断绝了沉冤昭雪的梦想。“没办法!谁叫我老子不是高干,谁叫我偏偏出生在农民家庭……”
“老陈哪!你也别多想了。现在倒霉的不只是你一个人,看看大家,不都活得好好的吗?有些事说白了就是要想开。”徐军拍拍陈沂生的肩,安慰着他。
“老连长!我们原来的连怎么样了?我打听过,可是没有人告诉我。”
“撤编了!”徐军摇摇头,“无名高地那场战斗下来,全连不算你只剩下六个人,再加上这场仗打得又窝囊,没理由再留着它。”
陈沂生痛苦地直扣自己的大腿。
“老陈!你这是干什么?”
陈沂生“腾”地站起身:“老连长!咱们六连没有垮!我发誓,只要还有我陈沂生在,这六连就还在!”
“老陈哪!别激动,坐下坐下!”徐军拍了拍凳子,“你应该想开点,咱们现在这不也是挺好么?都是解放军还分得那么细干什么?”
“不!老连长,这是军人荣誉的问题,脑袋我可以不要,可是军人的气节谁也别想动他一动。谁要是敢打他的主意,妈个X的,就拿枪跟老子说话吧!”
瞧这他这一身的煞气,徐军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赶紧咳了一声,定定神,重新打量了一下这个他一手带出的兵,突然发现这个兵变了,变得让他说不明白到底是哪里出现了不同。又仔仔细细瞧了瞧,那模样还是原来的模样:黑脸上满是伤疤,厚嘴唇子。“没错啊!长得还是那么寒碜,到底是哪变了呢?”想了想,突然他抬头对陈沂生道:“老陈!你怎么不说‘俺’了?”
陈沂生一愣,没明白徐军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觉得你好像换了个人似的?”徐军心里想着原来的那个陈沂生,谁知,原来的形象在他的心里却是越来越淡。
“老连长!别管我变没变,我陈沂生永远是你带出来的兵!”
听了这话,徐军的鼻子一阵地犯酸。
两个人又亲亲热热地唠起战友情,徐军似乎忘记了此行的目的——抓住陈沂生,狠狠踢他两脚。不过谈了没多久,话题就转到工作上去了。
“老陈哪!这次吴团长亲自举荐你做排长可是在你身上下了赌注。别的不说,就说二排这些痞子兵,你有没有把握把他们都收拢住?”
“老连长!你这是对我不放心哪!”
“可不!你老陈的性格我清楚:老实巴交还挺好说话。你这要是……”
“连长!你不用说了,我现在就想看看这群兵到底痞到什么样!周小米!”
“到!”周小米象过了电似的,一激灵就站起来,身板挺地溜直。就他这一嗓子,把李明吓了一跳,差点没坐地上。
“你去通知二排,都给我集合!”陈沂生不急不慢下了命令。
“是!”周小米头一次没讲条件,一个箭步就冲出去了……
“唉唉!你还没解除禁闭呢!”李明在后面大叫。
看看早就没了影的周小米,徐军苦笑着向李明摆摆手:“行了!这禁闭就到此为止吧!你还没看出来他到底听谁的?”
李明气呼呼地看了看门外的哨兵,那哨兵两手一摊,摆了个无可奈何的架势。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徐军李明随着陈沂生来到校场一看,好家伙,全校场只站了周小米一个人,站得到是稳如青松,可就是有点显眼,孤单。
徐军李明看看陈沂生,心想:“得!我看你老陈还有什么咒念?”陈沂生解下武装带,在手心拍了拍,笑眯眯地看着周小米道:“你都通知到了?”
“是!”周小米大声回答。
徐军一听火气就上来了,扭头大声问李明:“我没听错吧!你们连就这组织性纪律性?别的排是不是也这副德性?”
“报告营长!不是!”李明边回答边冒汗。偷眼悄悄陈沂生,心想:“老陈哪老陈!你怎么偏找这个时候训练你的二排,是不是我让营长撸皮你看着高兴?”
他在这难受,袁光也不比他好受多少,衣服扣子都没系好就跑过来向徐军报道。徐军也没心情听他解释,摆摆手叫他滚到一边去。
“周小米!”陈沂生叫道。
“到!”
“你再去通知一次,就说这是我最后给他们的机会。”
“是!”
陈沂生敲着武装带轻松愉快地在校场上迈着方步,看得袁光是一阵地好笑:他们不来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
过了没多久,稀稀拉拉跑来十几个人。站没站相就在那儿松松垮垮地杵着。徐军是再也忍不住了,指着袁光先是一阵臭骂,然后道:“你他XX的是怎么带的兵?嗯?这兵都让你给带成什么样了,这还能打仗吗?就你们这尿性居然还敢上战场,是哪个王八蛋批准的?嗯?”
袁光没有解释,趴在徐军耳边轻轻道:“要不,让邵海山试试?”
徐军彻底明白了:“妈的!给老子搞山头主义。”
周小米气吁吁地跑过来又向陈沂生敬礼:“报告排长!二排全体36人,应到36人,实到25人……”
“其他的人是怎么回事?”
周小米看看陈沂生,又瞧瞧徐军等人,鼓足勇气道:“他们……他们都闹肚子请病假。”
“噢!闹肚子……明白了!”陈沂生点点头,回头看看袁光笑了笑,高声叫道:“我再说一次,不管他们是闹肚子还是死了老子娘,如果再不到,我豁出当个光杆排长,把你们全他妈毙了!”
“啊?”周小米吓得差点又尿了。
“陈排长!你没权利枪毙战士!”袁光急了,也顾不得领导是否在场,上前就要阻止。没成想刚走两步,就乖乖地站着不动了——一只打开保险的手枪顶在他的脑门上……
“别考验我的胆量!如果再有人胆敢妨碍军务,不管他是谁,我先叫他脑袋开花!”瞪着血红的眼睛,陈沂生现在的模样简直就像一条恶狼。
“老袁!顺着他,别逞强,他不是闹着玩,真敢开枪地……”李明也变了脸色,便说边瞧徐军。徐军就更不用说了,比谁都惊讶:这还是那个傻乎乎的陈沂生吗?怎么象要吃人似的?他这一套都是和谁学的?我记着我好像没教过他这么带兵吧?
“你看我干什么?我,我能怎么办?听他的!”徐军狠狠回敬了李明一眼。
这下子这些兵全乱了,你撞我我撞你,发疯似地向回跑,工夫不大,连拖带拽连扛带举把这11个人都给弄来了。
“你们干什么?我肚子还没好,哎呦!我要拉了要拉了……”居然还有人在那吵吵嚷嚷。
人是到齐了,可是为了做戏,几位干脆用力放了几个响屁,躺在地上直哼哼。
陈沂生收回枪,用力喊了一声:“全体都有了!立正!”
众人急忙原地战好军姿。
“向右看齐!”
队伍开始集中,没多久队列就站好了。只剩下躺在地上的几个人。陈沂生慢慢走过去,弯下腰看了看这几个人,问道:“报上你们的编制!”
几个人还是在那儿哼哼!陈沂生二话不说,举枪就向哼哼唧唧最厉害的一个人连开三枪……
“叭叭叭!”
众人全傻眼了……
“老陈!”徐军的后槽牙都冒了凉风,他和袁光李明对视了几眼,发现这两个人也是一脸的冷汗。
地上几个人全都蹦起来,迅速归队。那速度比兔子还快。
“你他妈这是国民党!”袁光鼓足勇气喊了一声,一见陈沂生又举起了枪,吓得他赶紧把后面的话咽回去了。
这几枪已经惊动了整个营区,其他两个排也纷纷涌到较场想看个究竟。一时,不大的校场站满了人。全都静悄悄的,没人再敢废话。
“还有没有闹肚子的?”陈沂生冷冷问了一句。
谁还敢闹肚子啊?
“我再重复一遍:正因为你们还不了解我,所以,我今天只是警告一下某些刺头儿。从现在起,有人胆敢再挑战我陈某人的胆量,我就毙了他个舅舅地。你们现在有没有想试试的?给我出来!”陈沂生拎着枪从排头转到排尾,那模样就象饿了几天的狼正在找肉吃。看着这一脸横肉的陈沂生,徐军的后背都被冷汗打湿了:“乖乖!我怎么从来就没发现他是这么恐怖?这,这还是人吗?”
看看吓得快要尿裤子的那几个兵,陈沂生冷笑道:“我再告诉你们一遍,现在这里就是敌我交战区附近,如果你们哪一位再敢松松垮垮,把命令当成狗臭屁,老子就按战场纪律一枪毙了他,听明白没有?”
“明白了!”
“声音象娘们,我听不见!”
“明——白——啦!”众人一齐大声回答——连其他排的战士也恭恭敬敬大声回答。震得徐军的耳朵“嗡嗡”直响,他缩了缩脖子暗道:妈的!这种带兵方法老子可用不来,这简直就是法西斯啊!怪了,他到底是和谁学的这一套?
陈沂生把眼睛又扫了一圈,最后落在邵海山的脸上——这个刚才哼哼得最厉害的战士。
“你好象有点不服是吗?”陈沂生不认识邵海山。
“报告排长!我对你有意见。”
“什么意见?你说说看!”陈沂生用力在脸上挤出点笑模样。
“你这是法西斯!是军阀作风,是国民党!”
“接着说!”陈沂生一连接受三顶帽子。
“你以权压人,我对你保留意见,要向上级反映情况!”邵海山大声把话说完。
“你说我以权压人?”
“是!”
“那你说怎么才能让你心服口服?”陈沂生一下子就抓住问题的重点了。
“咱们比枪!”比赛才是邵海山最终目的。
“行啊!那咱就来吧!”陈沂生不在乎。
可徐军却在乎,他可不想手下的兵都闹得这么僵,忙出来打圆场:“老陈,我看就算了吧!同志们都挺累的,下次再……”
“营长!军中无戏言,我向陈班长挑战!你要是让我服他,就得让他拿出点本事来吧!”邵海山坚持。
“妈个X的,有你这么和领导说话的吗?”袁光急了,心想:你小子是不是吃错药啦?就你这态度,即使是你赢了,也把领导都得罪光了?哪轻哪重你分不清啊?
邵海山现在是有点分不清,自此他被降了级,这心里就憋口气,首长的麻烦他不敢去找,可是这个新来乍到土泥鳅一个的陈沂生,他还是没放在眼里:你陈沂生不是总喜欢开枪吗?我就和你比枪,我就不信我这全师射击冠军收拾不了你这土老冒。
徐军摇摇头,走到一边到没说什么。“营长!你看这事儿……”李明也很为难地看着他。
“我帮不了邵海山!”徐军惋惜地道:“谁输谁赢我现在就清楚。”看了看还在哪儿干着急的李明,补充了一句:“他这是踢到铁板上了,和陈沂生比枪——我怕他这辈子都没勇气再拿枪!”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0

好友

2

积分

信息监察员

Rank: 9Rank: 9Rank: 9

UID
116117
帖子
51
主题
2
精华
0
积分
2
威望
2
金钱
100 分
阅读权限
200
在线时间
0 小时
注册时间
2005-8-13
最后登录
2014-8-24
36#
发表于 2006-5-23 16:25 |只看该作者
骑友大本营会员群

硝烟散尽

第三十四章

“你想怎么比?”陈沂生满不在乎地看着邵海山。
“我们比打夜靶!”邵海山看看袁光说道。
“我看这样就行!”袁光一口同意。徐军心想:“看来邵海山这小子在夜靶上练过,要不然也不会这么猖狂。”
陈沂生低头想了一下,突然道:“要不然......我看咱们就这么办:全副武装先跑十公里,再做100个俯卧撑,最后再打夜靶,怎么样?”
“这......”邵海山又看看袁光,袁光火了:“你总看我干什么?挑战书是你下的,条件又是你开的,不敢比你就老老实实趴窝。”他倒不是不想帮邵海山,而是陈沂生的条件他也挺感兴趣:他想看看陈沂生到底有什么实力这么狂。反正又不是他和陈沂生比,谁输谁赢关他什么事?
“怎么?熊了?”陈沂生轻蔑地看着他。不是他小瞧邵海山,刚才一见他迟疑,心里就明白他有几斤几两了。而他自己,这种方式训练已经快两个月了。照老丁的话讲:“没有打虎艺,莫上景阳岗!”他现在是胸有成竹。
“比就比!”邵海山一咬牙就应了下来。作为男人和军人,无论从哪个角度讲,都不能输掉这口气。
“你要是输了呢?”陈沂生步步紧逼,
“我要是输了,以后你说什么就是什么,我老邵绝对不说个不字!”
徐军又晃晃脑袋,眼看着一出“悲剧”正在上演,他也没办法,暗道:“绍海山哪邵海山!你这排长拿下得一点都不冤,这么简单的圈套你都没看出来,还他妈当什么官?”其实他也有点冤枉邵海山了,不是邵海山看不出来,而是现在的陈沂生实在是太狡猾——逼着邵海山明知是圈套也得往里钻。
两个人出发了,看着茫茫夜色,徐军这个爽:陈沂生那可是自己带出的兵,他要是赢了,那说明自己有本事,有能力,有魄力,有......总之,一切能想到的赞美之词,徐军是一个都没落下。
“营长!你就这么自信?”李明小声问道。
“你还别说,就这件事情上我最自信。你看着吧!从今往后,陈沂生的后屁股上准又栓了个跟屁虫。”说完伸出两根手指,“两瓶二锅头,敢不敢赌?”
“我和你赌了!”李明没客气,从兜里掏出香烟给徐军点上。望着徐军得意的表情,其实他早就明白这个赌约他是一定会输。虽然陈沂生的真实实力他不太了解,但是邵海山有几斤几两他还是一清二楚的。
半小时后......
“回来啦!”有人大叫。众人定睛一瞧,昏暗的路灯下,由远而近,一个模糊的人影扛枪背包轻轻松松迈着大步子......
“这么快?”袁光和李明惊讶地相互瞧瞧,“绍海山呢?”两个人拉住陈沂生一齐问道。
“后面趴着呢!”陈沂生回答得也挺干脆,不过他没闲着,趴下就做俯卧撑。当做到第87,邵海山晃晃悠悠总算回来了——他是拼了命去追陈沂生,可是下场和于自立没什么区别。
“老邵!你没事吧?”袁光瞧他那模样就暗道不好。邵海山摆摆手,也不说话——根本就说不出话了。脱下背包就要俯卧撑。
“唉唉!我这可是背着包做的。”陈沂生不愿意了。
“行了老陈!你没看老邵都快吐血了吗?”李明实在是于心不忍,替邵海山讲情。邵海山二话没说,马上又背上背包......
陈沂生闻言也没再说什么,边做边向远处的几个暗靶瞧了瞧:灯光一闪一闪。他慢慢闭上了右眼。当最后一下做完,起身抓起半自动......
“这小子用哪只眼睛瞄准哪?”袁光心想。
“叭!......叭!......叭!......叭!......叭!”五枪击发。
没多久报靶员跑过来向几位首长报告——五枪全部命中。
“噎嗬!”几个人全都愣了,徐军干脆就没合上嘴。
“营长!看不出老陈这么厉害,这,这,还......还是不是人了?”袁光也叹为观止。
“那是!你没看看是谁带出来的兵!”徐军一高兴,把心里话都说出来了。
“服了!”袁光叹口气,这下他也没什么好说了,回头看看绍海山......“老邵!老邵!你还能不能撑得住?”看着趴在地上就是起不来的绍海山,真是又气又好笑,“做到多少了?”
“报告连长!做到第26个。”
“做得也挺快嘛!”嘴里念叨着偷偷看看徐军。
“你不用看我!你还是看看他有没有事?”徐军指指绍海山,把头扭过去。
徐军悄悄走到陈沂生身边道:“老陈哪!你赶紧找个机会和袁连长解释解释,关键的时候认个错也行。你今天是把他给得罪惨了,不是有句俗话吗:多个冤家多堵墙啊!”
陈沂生点点头。
又抽了两根烟,一见邵海山还是撑不起来,李明不忍心了,瞧瞧陈沂生,想说什么又开不了口。
“老邵!我看你就做到这吧!我......”
“你,你他妈闭嘴!我我做多少不用你操心!”邵海山恶狠狠地打断陈沂生的话,咬牙坚持着。
“好!是条汉子,我老陈最欣赏你这种宁丢一条命不输一口气的汉子。”
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当数道一百时,浑身是汗的邵海山再也挺不住了,一头就扎到地上......
“卫生员!快看看邵排长有没有事?”陈沂生也急了。
..................
“没事儿!他这是脱力了,休息休息就好。”卫生员检查一下后回答。
“你让开!”刚醒过神儿的邵海山坐在地上,用脚踢踢正欲搀扶他的陈沂生,哆嗦着双手,就要拿枪。
“算了吧老邢!”陈沂生将他的枪按下,“光有勇气是不够地,对军人来说最重要地是实力。”
“少跟我谈实力!”邵海山踢开陈沂生,举枪就射......
“叭!”第一枪,邵海山就被后坐力顶到了地上。
“叭!”第二枪,这子弹就直接钻进土里。
第三枪......邵海山举着枪,手是一阵地哆嗦,瞄了半天,这第三枪就是打不出去。眼睛看着闪光,可准星就是瞄不到目标。
“妈的!”邵海山一咬牙,“叭!叭!叭!”连开三枪,随后把枪一扔,坐在地上一句话也不说。
“别报靶了!”徐军向报靶员挥挥手,现在这情况只要是长着眼睛就能看明白。
“我输了!”邵海山低着头,说出了他一生中最不愿意说出的话,“以后你陈排长说什么我就执行什么。技不如人,我没什么好说的。”
徐军咳了一声,提高嗓门道:“好啦!比也比过了,这事情就到此为止,我看你们也不用弄得那么复杂,都是同志嘛!何必......”
“不!营长,我输就输了,这没什么好解释的,不过我的话放在这儿放着,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陈排长!”邵海山是丝毫也没给徐军留面子,噎得徐军脸红脖子粗。
“好样的!是条汉子,我接受你挑战。”陈沂生转身对二排的战士大声说道:“你们看见没有?这就是我们二排应有的作风。什么叫军人?你们看看邵海山,这就是军人——永不服输!”他拉住邵海山的手又说道:“作为军人,仗可以输,但这口气是绝对不能输的,只要不死,你就得爬起来接着干。我们二排不要那些怕死怕苦窝窝囊囊的废物,想升官发财,你就给我滚蛋!我为什么要这怎么说呢?因为军人是这个国家最后的一道屏障!明白没有?”
“明白了!”
“大声点!”
“明!白!了!”
“哎哎!老袁!你跟着喊什么?”李明笑嘻嘻地瞧瞧袁光。
“是啊!我跟着喊什么?”袁光也是一愣。他瞧瞧徐军:张大嘴巴一脸茫然,看着陈沂生的表情就象是见到外星人了。
“营长!他这一套真是你教的?”李明小声问。
“那个!嗯!嗯!有的是有的不是......”徐军的脑子也是很乱,“这个陈沂生绝对有问题!”他想,“这绝对不是我带出的那个陈沂生!”他闭上眼睛缕缕头绪,仍然是一团糟。看着李明一脸期待的神色,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至少几个月前他还不敢用枪顶我的头!”
看着站得笔直的部下,陈沂生点点头:“这还有点军人的样子!从明天起,再让我看见你们松松垮垮,我就......”
“毙了他个舅舅的!”全排战士一起回答。
“好!就这样吧!”陈沂生没想到这群小子不但学得快,而且心灵还相通。“最后送你们一句话......”他看看这些人,“进了二排,是龙你得给我盘着!是虎你得给我趴着!明白没有?”
“明白!”
“解散!”他回头又看看邵海山,“老邵!麻烦你回去换条裤子......”顺着他的目光,邵海山低头一看:裆部整整好好三个枪眼。
袁光把另外两个排长叫到一边:“老王老谢!你们也听见老陈刚才的话了吧?”王进九和谢炳炎点点头。
“我说你们就一点反应也没有?”袁光皱皱眉。
“啥反应?这小子挺狂到是真的。”王进九漫不经心回了一句。
“照他这么带兵!没三月这兵就全都塌架了!”谢炳炎也不太满意。
“我说你们俩就不会动动脑子?啊!”袁光不爱听,“你们就没看到这些痞子兵都让他给吓得尿了裤子?”
“这倒是真的!”王谢二人点点头。
“现在,至少有一件事是明摆着——那就是这些兵在他面前都狠不起来,对不对?”袁光看着正和徐军李明说着话的陈沂生。
“连长!你到底啥意思?”二人糊涂了。
“笨哪!”袁光苦笑一声,“你们要不好好抓抓训练,没准就让这小子比下去了,到时被他压得死死地,我看你们找谁哭去!”说完,他背着手,丢下这两个大眼瞪小眼的部下,哼着小曲向徐军走过去......
“老陈,再......再喝一碗!”袁光捏着陈沂生的鼻子往下灌。看得徐军李明和几位排长是大眼瞪小眼——这两位刚才还动刀动枪的,可现在好得跟亲兄弟似的,这是哪跟哪啊?
“连,连长,你,你不象话!咋就俺......俺一个人喝,你,你整俺!”陈沂生用手挥挥眼前乱蹿的金星,满腹牢骚。
“让你喝你就喝!妈的!白,白用枪指着,指着老子的头啦?”
“你,你小心眼!谁,谁让你干涉俺,俺,呃!教训那群兵......”
“你小子牛!你,你这让我今,今后怎么带兵?嗯?是不是军,军长来了你也敢指他的头?”
“他,他如果妨碍老,老子!老子也一样毙了他舅......”
看着这两个人越说越没谱,徐军赶忙制止:“行了!都给我闭嘴,这越说越没边儿......”
“你,你闭嘴!吵什么吵!”袁光一甩手,继续搂着陈沂生的脖子找面子,“说实话,你,你小子是,是挺有一手的......”
徐军鼻子都要气歪了,刚想掀桌子,却被李明给拦住了。
“营长!您消消气。”
“怎么消?现在流行没大没小吗?都象你们这么顶撞上级,这还是部队吗?”
“要不您说怎么办?袁连长这股气要是不消!您以后让他在侦察连还怎么呆?”
“那就可以顶撞首长?”
“总得想个办法把他这面子找齐了才是。”
“怎么找?”
“您总不能对陈排长用枪威胁上级不管不问吧?”李明向徐军眨眨眼。徐军半天没言语,的确,照陈沂生这付表现,开除他都是轻的。
“我看这样吧!”李明小声道:“内部处理:给老陈一个严重警告,再关几天禁闭,至于连长嘛!写份检查交给您。”
“就这么办吧!”徐军点点头,“要打仗了,总不能把他们都开除了,能打能拼就是本钱,打仗还真就得靠这帮人。妈的,现在这个节骨眼,就是军长遇到这事也没辙。”徐军这也是没办法——别看他现在是副营长,可是说得算的却是营长。有时他觉得都不如下连队去当个连长。睡不着的时候,他想过无数次:要是无名高地那一仗早上去半个小时,到现在怎么也不至于是个副职。“要打个翻身仗”这句话团长吴晨东已经和他说了不止一次。可真要想翻个身,没有这些能打敢玩命的撑着,恐怕这辈子就只能是驮个石碑了。
这酒喝地挺痛快。袁光搂着陈沂生被人抬着送进禁闭室。陈沂生上任第一天就创造两项纪录:当天提干、两进班房。
到第二天醒来,陈沂生觉得这个地方挺熟悉挺安静。可袁光却指着他追问为什么搂着他睡了一宿。在陈沂生不清不白地解释当中,他突然问了句:“我他妈和你挺熟吗?”
风平浪静过了三天,当陈沂生走出班房的时候,上面的作战命令也下达了:伏击越境的越南特工。
“‘......近日来,越南武装特工不断越过边境,蚕食我国土,侵扰我边民。打死打伤我边民26人。掠走牲畜14头,奸杀妇女3人......’他XX的,还奸杀妇女!”读着简报的陈东对着周围的战友喊了一声,“‘......对于这种公然挑衅行为,我方的态度是明确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我强大的中国人民解放军定以高昂的姿态来面对这些来犯之敌......’”
“行了行了!就念到这儿吧!”刚从连里开完会回来的陈沂生打断陈东的宣读,清清喉咙道:“又要打仗了,这个,除了老邵,陈东和周小米,你们这群兔崽子里,作为侦查兵没有几个上过战场。换句话说,都是些刚从内地来的有两下子的新兵蛋子。现在是没工夫训练你们了:人家已经骑到脖子上拉屎撒尿,怎么办?要是忍了那还是老爷们吗?我就一句话:打他个舅子的!”
下面的兵全笑了。
陈沂生咳嗽一声又道:“这次不能算是什么大仗——伏击个越南土鳖我们这些侦察兵正合适。同时也是给你们这些新兵蛋子长长见识,让我熟悉熟悉你们。还是那句话——怕死就给我趁早滚蛋!为什么这么说呢?你现在滚,命好顶多关个十几二十几年,然后回家让老娘们瞧不起。这也算是保了条小命......”
邵海山皱皱眉,心想:“有你这么动员的吗?”
可陈沂生仍然是感觉良好:“......但是到了战场上你敢当逃兵,老子就活剥了你的皮!”他似乎想起什么似的,突然变得两眼血红,一脸杀气。吓得底下的兵没一个敢吱声。
“你们还有什么要说地没有?”陈沂生看看手下的兵,却发现一个个都耷拉着脑袋。“咦!听连长讲,你们平时不是挺能说的吗?嘎咕话一个胜一个,怎么到了关键的时候都熊啦?”老陈对手下这种表现很不满意。
“排长!你让我们说什么呀?该怎么干就怎么干,现在就等你一句话了!”底下有个战士答道。
老陈对这种回答还是挺满意的。正在用一种比较欣赏的眼光注视着这位叫不出名字的士兵时,忽然,人群中站出位脸色黝黑的兵怯生生地问道:“排长!俺有个问题不知该不该问?......”
“你说吧!”
“这个......”这黑脸士兵咽咽唾沫,四下看了看,欲言又止。
“你快说!别象个小媳妇似的。”陈沂生很不耐烦。
“俺......俺......那俺可就说了......”
“说吧!”
“那个......”这个战士看看陈沂生,鼓了鼓勇气,小声问道:“......排长!要是......那个,那个光荣了,这抚血金能给多少?......”
“这......”陈沂生瞪大眼睛望着这个兵,半天没说出一句话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0

好友

2

积分

信息监察员

Rank: 9Rank: 9Rank: 9

UID
116117
帖子
51
主题
2
精华
0
积分
2
威望
2
金钱
100 分
阅读权限
200
在线时间
0 小时
注册时间
2005-8-13
最后登录
2014-8-24
37#
发表于 2006-5-23 16:26 |只看该作者
骑友大本营会员群

硝烟散尽

第三十五章

“排,排长,算了,俺……俺还是不问了!”这个兵怯生生地看着陈沂生,不由自主地缩缩脖子。
陈沂生低头想了半天,没言语。这个兵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这种静寂的气氛,弄得大家都不太适应。
“你叫啥名字?”陈沂生问道,
“俺,俺叫郑宝财!”那个兵小声回答。
“郑宝财!”陈沂生轻轻念了一遍他的名字,“如果俺说俺也不知道能给多少钱你信不信?”
“俺……俺信……”
“你真地信吗?”陈沂生苦笑着看看他。
“俺……”郑宝财被陈沂生看得深深低下头去。
“郑宝财!你他妈是不是皮痒了?”邵海山“腾”地从座位上站起,指着他的鼻子一阵臭骂:“XXXX奶奶的!你还是不是军人?嗯?你问这话什么意思?嗯?想赚钱你就他妈滚回家去,别来当兵?”他指着大家,“你问问这些战友,哪一个像你这么无耻?我们当兵打仗难道就是为了钱吗?”
“班长!你误会了俺,俺不是这个意思。”郑宝财急得快要哭了,“俺这是莫法子啊!”他转身向大家鞠躬,边鞠躬边赔不是:“俺这一走不知还能不能回来,可俺决不是怕死鬼……”
“俺明白!”陈沂生接过话来。细心的战士,可以清楚地看到陈沂生眼中充满了泪。“老邵!你先别急,你就让他把话说完整吧!”邵海山悻悻地坐了下来。可是这时,郑宝财却吓得不敢再说什么了。
“你是哪里人?”陈沂生问。
“俺,俺是河南人……”郑宝财吓得不轻,说话都说不清楚。
“家里有几口人?”陈沂生走到他身边,拍拍他的肩,示意他别紧张。“俺,俺家有九口,俺爹俺娘俺姐俺弟俺妹。”
“你家里是不是很穷,又欠了债?”
“是……咦!排长,你咋知道地?俺和旁人莫说过!”
“俺咋知道?”陈沂生听他这么一说,快要哭了,“俺还知道你一定会是个好兵!”说完,他抓住郑宝财那双大粗手,用力摇了摇一脸莫名其妙的郑宝财。
“是农村兵的都给我站起来!”陈沂生回身大叫。“呼啦!”一声,站起来一大半。看着这些满脸憨厚,却又雅气未退的战友,陈沂生嘴唇动了动,想说又说不出什么。许久,他举起右手为大家敬个礼,拖着哭腔喊道:“弟兄们!有水平的话我讲不出来,可是我就想说说心里话:你们和我一样,自打穿上这身军装,就是打心眼里把这条命交给国家了。国家养了咱们这么多年,现在国家需要咱们,咱能干什么?就是要豁出这条命,你们说是不是?”
“是!”
“有的弟兄家里穷,还有这儿那儿的地方放不下。可是没法子:谁让咱们是军人!是军人你就不能孬,明知有去无回你也得给我硬着头皮上!”他扫了一眼默默无语的战友,“我还是这句话:我绝不勉强谁,想留下的现在还来得及,毕竟你们也都是爹妈养的,除了你们爹妈没有任何人能平白无故地叫你们送死。我今天就破了例:你们有没有不想去的?我批准!”
众人你瞧瞧我,我看看你,没人吱声。
“排长!你别说了,是死是活俺跟着你,谁让俺是当兵的?”郑宝财表态了。
“你们呢?”
“排长!你下命令吧!咱们也不是孬种!”众人异口同声。
“好!”陈沂生一捶桌子,“我向你们保证:我陈沂生绝对不会丢下任何一位弟兄。大不了就让咱们在黄泉路上喝个痛快吧!记住我一句话:咱二排没有孬种!”
夜深了,听着窗外蟋蟀的叫声,陈沂生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就要出发了,行动的任何一个细节都在他脑子里反复思考着。“还是当战士好啊!”他念叨着,当兵的时候,只要服从命令就行了,没这么多烦心事。现在,哪怕是一块压缩干粮,他都要想着什么时候装在哪里合适。
“排长!你还没睡哪?明天可是要行动了。”他身边的周小米迷迷糊糊催着他。
“你先睡吧!我还有点事儿。”陈沂生披上衣服,穿鞋走出寝室,来到办公桌前拧开灯。
“俺该给娘写封信了,从打年初就没给她老人家写过信,她该着急了吧!”想着娘,他就觉得一阵地心酸,“也不知那一百块钱寄到没有,今年的饥荒该是还上了吧?”想着娘就着火盆暗淡的火光缝缝补补的样子,眼睛一湿,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来。
抹把脸,从抽屉里掏出一张白纸,又从周小米的挎包里摸出一管钢笔,甩了甩,哈哈气,郑重地在纸上歪歪扭扭地写道:
“娘!俺是小宰(崽)子,您老身体还好吗?俺一切都好,您老别惦记!俺在部队一切都挺好,最近还提了排长,就和村里的小队长差不多,手下管着三十来号人。俺现在要拿工资了,这下子咱家就有了盼头,等还了债,俺再给您老娶个儿媳妇,咱们一家人舒舒坦坦过日子。
俺在部队表现可好了,连长指导员对俺和亲弟兄一样,有什么好的都想着俺,他们还说有空就和俺一起去看您老人家。说实话,俺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好的战友和兄弟。
您老上次来信说家里面又给俺介绍个对象,俺想过了,还是算了吧!主要是现在很忙,没时间去考虑个人问题。再说咱家这条件,就是人家不嫌弃咱,也别让人家一过门就跟着背了一身债不是?咱可别害了人家。
娘!您老现在年纪大了,要多注意身子,地里的那些活儿,能不干就不要干了,咱家是军属,村里会照顾的。我这几年不在家,也没少麻烦左邻右舍的乡亲,你替俺向他们带个好,就说谢谢他们,俺这辈子是不会忘记这些乡亲们的。对了,刘二叔还好吗?俺走的时候他的肚子老疼,去医院看看吧!别为了省那几个钱耽误了治病。张二婶家的老三现在是不是比锄头还高了?小时候他总偷咱家地里的包谷,那时候俺一追上他他就满地打滚甩鼻涕,现在该懂事了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再见到这些乡亲,挺想他们的。
娘!俺给您寄地钱您收到没有?除了还债的,您老也别攒了,想吃啥就吃啥吧!苦了一辈子,一天福也没享过。一想起您那满头的白头发,俺就想哭。俺不要你给俺攒钱娶媳妇,只想您老在有生之年能吃到听别人说的那个槽子糕。俺傻呀!小时候不懂事总缠着你要槽子糕吃,你也没少打俺,可是俺哪知道您老连顿像样的饱饭都没吃过,哪还有钱买什么槽子糕?
现在,咱家也算是快熬出头了,娘啊!您老就别再那么省了,宰(崽)子啥也不缺,将来也不会缺媳妇,您就不要老在心里合计这件事了。身体要紧,没了娘俺在这世上还有啥亲人了?
对了娘,部队这一时期要集训,俺恐怕又要好长时间才能给您写信,您不用惦记俺,俺自己会照顾自己的,您老要保重,俺会记住您老的话:少说话,多干活的。
敬礼
宰子
1979年9月1日”
放下笔,陈沂生已经是泪流满面了。“娘啊!你多保重吧!儿子有可能不能尽孝了!”他轻声地啜泣。蓦地,他的脑海中突然闪出从书中看到的一句话:自古忠孝不能两全。“嗳!要是想两全就只能是给娘找个儿媳妇,可这又怎么可能?排长的正式任命还没下来,我现在还是个兵啊!”想到媳妇,他的脑海中不知不觉又闪出了两把小刷子……“她现在在哪呢?会不会又把我名字忘了,还叫我‘农村兵’?”想着想着,不由得又拿起笔,给小刷子写信,刚写了两行,觉得又不妥,抓起信来团了团,撕了个粉碎。
手中握着那团废纸,可是眼中却已经痴了……
九月岚山市的傍晚依然是热气袭人。敞开窗子,开着风扇,手里还摇着蒲扇。但是这些仍然没有降低宋玉琴心中的烦热。50多岁的她看上去要比实际年龄小些。也许是养尊处优的缘故,头上连一根白发都没有,眼角深深的鱼尾纹却揭示着她那不同于常人的非凡经历。的确,正局级的宋玉琴有着令旁人羡慕的资历:十五岁参加伟大的1.29运动,十七岁投向革命的圣地——延安。十九岁经党内一位老大姐介绍嫁给了时任八路军某师某团的政委刘绍光。成为当时最令人羡慕的一对革命伴侣。
解放后,宋玉琴转业到地方,从正科级干起,历经各场运动——上过山,下过乡,进过干校,住过牛棚。始终坚持原则,从未动摇过对党对人民的信念。直至今天,当熟悉她的人一提起宋大姐,无不交口称赞:“老宋这个人,厉害!那可不是一般的人哪!三个男的都比不上她一个。那一身正气……难得啊!”
如今,一身正气的宋玉琴宋大姐,却在自己的心理憋了一口气。这股萦绕了几天的闷气,却让她再也无法保持往日的坚定和干练了。
房门被轻轻地推开了。
“妈!您还没休息哪?”
“你回来啦?”
“是的,妈”
“吃饭了吗?”
“吃过了,您……”
“是和一位姑娘一起吃的吧?”
“这……”
宋玉琴叹口气,指着身旁的沙发道:“卫国呀!你坐,妈有些事情要问问你。”
刘卫国看了看沙发,心里有点虚。不过,还是慢慢走到母亲的身边坐了下来。
“卫国呀!妈听说你最近处了个对象,是不是?”
“妈!您这是听谁说的?”
“有还是没有?”
“这个……”刘卫国想了想,知道母亲这么问肯定是有了证据,想打马虎眼是不成了。于是,他鼓足勇气道:“是,是有这么一回事!”
宋玉琴听了这话,顿时就觉得心像被人狠狠揪了一揪似的,灼痛无比。
“妈!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先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问你,那姑娘你认识多久了?”
“我们……通信通了有两个月,见面嘛!……才处了两个月!”
“嗨!”宋玉琴重重叹口气,用扇子不停地点着沙发道:“我说卫国呀!你们这四个孩子,怎么就你最让妈操心呢?啊?”
“妈!您这是……”
“你已经不小了,该懂事了!你说说,这么大的事你是和你爸爸商量了还是和我商量了?怎么能这么不理智呢?”
“妈!这算什么大事啊?再说,这不八字还没一撇嘛!”刘卫国不以为然。
“你说什么?”宋玉琴火气上来了,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你不用糊弄我!妈是过来人,你这点小九九瞒了别人还行,难道你还能瞒过妈?”
“妈!”刘卫国有些不耐烦了,“您这事是不是急得早了些?我和她这不还没怎么呢吗?您看看你,好像我真地象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儿似的……”
“好吧!既然是这样,妈就把话表明了:你这对象妈不同意。”
“凭什么呀!”刘卫国“呼”地站起来,声音不知不觉也高上去了,“人家小于哪点不好,凭什么你就不同意?”
“卫国!你这是和妈说话吗?”宋玉琴把扇子一拍,气得嘴唇直哆嗦。刘卫国似乎也觉察到有失分寸,忙低下头来,做回到沙发上,一声不吭。
“卫国啊!”宋玉琴压压火,语重心长地对儿子说道:“不是妈要干涉你找对象,而是你还年轻,分不轻谁是有心谁是无意……”
“妈!我不小了,我都22岁了,您怎么还当我是孩子?”
“你能不能让妈把话说完?”宋玉琴气得快炸了。
“好好!你说你说!”刘卫国没办法,只好乖乖听着。
“卫国啊!这姑娘你了解吗?你知道她是不是奔着咱家来的?……”
“我敢保证!小于绝对不是那种人!”刘卫国举了一半的手,在宋玉琴冷冰冰地注视下,乖乖放下了,无奈,他只好耸耸肩:“好好!你说,你接着说。”
宋玉琴喝口凉茶,又道“这热恋中的人最容易丧失警惕性,特别是男孩子,头脑一热就不考虑别的。你怎么不想想:她这么漂亮的姑娘,为什么不给别人写信,而是偏偏给你写信?”
“妈!你都知道了?”刘卫国害怕了,当一个人的秘密再也不成为秘密时,那种信念上的崩溃却是一瞬间的事情。
“所以啊!妈要提醒你,”宋玉琴没有正面回答儿子的问题,而是继续自己的话题:“这婚姻大事可要三思,绝对不能儿戏!”看看儿子的表情,她很失望:儿子居然一点反应都没有。
“妈了解过这个于萍!就是个普通教员家庭的孩子。妈不是说普通老百姓家的孩子不好,而是这个于萍,她的动机妈不放心。”
“妈!”刘卫国又不耐烦了,“你不了解小于,她根本就不象你想象地那样!”
“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拧?”宋玉琴气得抬手就要打,可是举起的手还没等落下,发现儿子的眼中充满了委屈的泪,这手就再也落不下去了。
“卫国!”宋玉琴擦擦眼睛,“你爸爸和我身体都不好,你就别让我们再为你操心了行吗?”
“妈!我……”
“妈也知道这难为你了,感情的事也不是说断就断地。不过,你放心,不就是找个漂亮姑娘吗?这事包在妈身上了!”她把身子向前凑了凑:“妈前两天和你齐阿姨通过气了……”
“哪个齐阿姨?”刘卫国心乱如麻,没心思听宋玉琴讲于萍以外的话题,只想着快点结束谈话,好好想想对策。
宋玉琴没管儿子愿不愿意听,继续说道:“就是你们赵军长的爱人——后勤部的齐部长。她家里有个姑娘,长得那是没说的,比起那个于萍强多了。我看你齐阿姨也有这个意思,要是你同意的话,我看……”
“齐阿姨家的姑娘?”刘卫国的脑海中一下子迸出个疏着两把小刷子的少女,“是她?”
“你们认识?”宋玉琴愣了一下,随即又笑了:“既然你们认识,那就好办了。”
刘卫国没再说什么,沉默了许久。突然,他又“嘿嘿”笑了起来……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0

好友

2

积分

信息监察员

Rank: 9Rank: 9Rank: 9

UID
116117
帖子
51
主题
2
精华
0
积分
2
威望
2
金钱
100 分
阅读权限
200
在线时间
0 小时
注册时间
2005-8-13
最后登录
2014-8-24
38#
发表于 2006-5-23 16:26 |只看该作者
骑友大本营会员群

硝烟散尽

第三十六章

“你笑什么?”宋玉琴很不高兴。
“就您说的那个小丫头片子,整个一精神病,就没见过象这么闹的人。你把她招进家门,就不怕天天闹得你睡不着觉?”刘卫国说完,看了看一脸惊愕的宋玉琴,忍不住又“嘿嘿”笑了起来。
中越边境故道......
一条五彩斑斓的蛇吐着红信,从金玄和的脖子上慢慢爬了过去。四周寂静无声。他身后的陈东一动不动地盯着那条蛇,心快提到了嗓子眼。如果不是有命令,他也许会一跃而起,远远逃离开这个鬼地方。
从望远镜中,陈沂生反复看了看爬满野草的故道,以及故道两旁的浓密蒿草。实在是找不出什么破绽。
“排长!”身边的邵海山捅捅他,小声说道:“连我都找不出他们在哪里,估计越南人也发现不了。”
“不!他们能发现。”陈沂生摇摇头。
“怎么会?”邵海山不信。
“我忽略了一件事情,好在越南鬼子已经绕路离开了,要不然咱们可就有了麻烦。”
“你说什么?我们等了一上午,越南鬼子却不走这条路?”
“没错!”陈沂生放下望远镜。想想道:“越南人抢了牲口和粮食,没理由不找条近道迅速撤回去,要不然,咱们追击地队伍就会把他们在境内结果掉!”
“那我们不是白等了?”
“没白等!至少我发现了咱们隐藏上的问题。”
“我还是没明白!”邵海山摇摇头。
“其实这也不算什么,”陈沂生指着道路两侧的树林,“只要细心你就会发现:咱们来的时候,树上有许多猴子,可是现在一只也没有,换了是我,我也会疑心。”
“噢!”邵海山明白了,“那怎么办?劳师动众就这么回去?”
“回去?”陈沂生上下看了看邵海山,“我什么时候说回去了?”
“那你想......”
“今天早晨经过那些被越男畜牲祸害过的村子,你们有什么想法?”
“我恨不得把这些越南畜牲零刀碎刮!”邵海山敲着红土地咬牙切齿地说。
“这就是了!”陈沂生拍拍他,“咱现在没必要再给战士们上什么政治课,这就是最好的政治课。现在,我敢说这里没一个怕死的。我现在就带你们去出气。”
“你要干什么?”邵海山一见到陈沂生脸上那种及其狡猾的笑容,心里就发毛。
“你先别问干什么?你就回答现在咱这30号人里,谁说得算?”
“当然是排长你了!”
“那好!”陈沂生收起笑容,“从现在起,每个人都听我的命令,跟我走!”
“上哪儿?”
“你问这么多干什么?磨磨唧唧的,发信号,先把人先给我集合了!”
几声蝈蝈叫......
突然,从树上,草丛中,泥土中一阵蛹动,片刻间,披着各种伪装的士兵迅速在陈沂生面前排队站好。
“越南鬼子没来很失望吧!”陈沂生瞧瞧战士们,不用他多说,那种及其失落的表情都在脸上写着呢。“我知道你们都想给那些被越南鬼子祸害的乡亲报仇,可是越南人不来咋办?难道咱们就这么灰头土脸地回去?难道见了那些被抢了牛,打瘸了腿,奸杀了闺女的老乡,咱们就说:‘不是不想给你们报仇,而是咱们根本就没见到越南龟儿子?’”
“排长!我这口气实在是咽不下!”金玄和想着那位守在女儿尸体边哭得昏天黑地的大娘,眼圈就红了。
“说得好!”陈沂生一指金玄和道:“这才是爷们儿,要是连这口气都咽了,那就连老娘们都不如了。”
听着陈沂生不断地胡言乱语,邵海山心里翻着个:“这家伙究竟想干什么?瞧他的架势不会这么善罢甘休,莫非......天哪!他不会是想......”想到这个他最不愿意想到的问题,冷汗立刻就顺着后背淌了下来。定定神,仔细听了听陈沂生的讲话:“......这越南孙子太他妈不是物了,竟干这些生儿子不带把儿的事。有本事你就光明正大地和老子干一仗啊!可他不,偏要当缩头王八......”邵海山听着这些话,急得恨不能上前给他几脚,暗道:“陈沂生你个王八蛋,不说点正事,在这骂大街有什么用?你他XX的要急死老子?”
陈沂生可不知道邵海山在他背后急得都快“下黑脚”了,不紧不慢,骂完了越南鬼子。最后撇撇嘴,道:“我陈沂生现在要带你们去报仇,你们去还是不去?”
这话一出口,先不用说别人如何大眼瞪小眼。单说邵海山,把眼睛一闭,暗暗叫苦:“妈的!怎么怕什么他就想干什么啊?他还真敢想!”
“去还是不去?”陈沂生火了,两眼一瞪。
“去!谁不去谁他妈是孬种!”众人没意见,反而在脸上都露出了异常的兴奋。
“老邵你有什么意见吗?”陈沂生盯着邵海山,露出一幅要吃人的狰狞面孔。
“我还能有什么意见?”邵海山一阵苦笑,“不过,您想没想过,咱们这可是没经过上级批准的私自行动,这后果会怎么样?再说,我们去找越南特工队,可这伙儿越南孙子现在在什么位置——这都不知道啊!只是这一点,咱们现在就没办法!”
陈沂生皱起眉,偷偷看看其他兵......果然,邵海山这一瓢冷水泼得是真见效果:刚才那股子兴奋劲全没了,各个都像霜打地茄子。
“怕什么?”陈沂生急了,话既然说出了口,管它对错,只要不做,那么从这以后,他陈沂生说话再也甭想有人听了。因此,他果断地挥挥手道:“既然要打仗,就别管那么多条条框框。是对是错,打胜了就是对地。我这个排长都不怕背黑锅,你们怕什么?上面追查我陈沂生一个人顶着,决不连累你们大家。”
“得!你简直就是牛气冲天。”邵海山也没辙了,不过,他仍然不死心,追问一句:“排长!就算我们和你去找这伙王八蛋,可是你打算怎么去找?”
“还怎么找?这不明摆着,”陈沂生瞪了一眼这个总和他唱反调的家伙,问道:“他们的番号你总该知道吧?”
“不就是溪山团吗?”
“那就行了!”陈沂生笑笑,“越南特工咱们找不到,可他溪山团的团部咱们总能找到吧?”
“你你!......”邵海山被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人吓得已经快摸不着脉了,瞪了他好半天,才恢复了神态,静了静心慢慢地问一句:“你想带着三十几号人去越南打溪山团?我没听错吧?”
“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陈沂生点点头,一脸赞许。
“你考虑好啦?”邵海山勉强定了定心神。
“是!”
“那好!听你的,咱就走吧!”邵海山出人意料地投了回赞成票。
“咦!你怎么不反对了?”陈沂生还挺纳闷。
“我反对什么?”邵海山苦笑了一声,“我反对有用吗?”说罢,他乖乖站到排头,最后只强调一句:“老陈!我们这三十几条光棍可就全交给了你,但愿别让我们失望!”说完,他什么也不说了。事实上,他始终认为这个陈沂生简直就是胡来:在不知道敌人兵力配置,不了解地形及缺乏补给等条件下,做出了这么大胆的决定。要是不死,那就只有一种可能——老天爷想用馅饼砸死他们。
“出发!”陈沂生掏出军用地图命令。
三十几个人无声地在路面上散开了......边走,陈沂生还边交待:“记住了!咱么这次不是去学习雷锋。进到越南后,就当回自己家一样,都别客气,能不给越南人留的尽量别给他们留。目的只有一个:让越南人围着咱们转起来。不过有一样:你想干什么都行,就是别调戏人家越南女娃子,免得二十年后人家越南小后生上咱中国来找爹——那可就麻烦了!”
众人哈哈大笑。
“我这是说笑了,不过话说回来:是真有那样的事儿,就是这仗打胜了,传出去也不好听,回来也没个解释!而且......”他扫了一眼战士“我立刻就枪毙你!”
邵海山心想:“你回来也不用解释,象你这么胆大妄为,直接枪毙就是了。”
多年后,当陈沂生回忆起当天的这个决定时,仍然对他当天这种不加考虑地,随意性地作出决定汗流不止。是啊!当时他并没有深思熟虑过,也没有考虑可能和将要面临的问题,更没有想到在战场上可能发生的任何事情,只是这么头脑一热就作出了决定。他只记住老邢教给他的:带兵要言出必行,恩威并重。可是他偏偏没记住那最为关键性的一句话:要谋定而后动,三思而后行。
阮庭光这几日的心情特别好,不仅仅是因为特工队取得了“巨大”的胜利,而且,他那孀居的准儿媳妇生了个孙子——一个人见人爱的小家伙。名字还未取。为了这孩子的名字,阮庭光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又征求了一些老同志的建议。最后,还是没定下来。由于嫌吵闹,加上武水仙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征求了阮庭光的同意后,武水仙和孩子一同搬回了老家——武文元村(后改的名字)。
自从升了一级以后,阮庭光和丛文绍就离开了小镇的驻地,迁到高平市内居住。战后的高平满目疮痍。半年之前的那场战争,摧毁了高平二层以上的所有建筑,遍地的茅草屋和衣衫褴褛面带菜色的越南难民,使得这座城市看上去到很象是一座比较大的村庄。而这座村庄里,6万的居民中却驻扎了将近一万的军队。越军高平军区第一师及第二师的师部及其下属警卫部队都在这里。
丛文绍就是第二师的师长。他和阮庭光那种比较乐观的情绪不一样,急躁和紧张是他现在最生动地写照。别看特工队连连得手,可是丛文绍却怎么也乐观不起来。他很清楚中国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指不定哪一天,哪个时辰,炮弹又会均匀地落在越南人头上。所以,他每天都向边境派出侦查部队,一有风吹草动,就迅速集结。
但是中国人并没有按着他的思维走,也没什么大的动静,这让丛文绍很是迷惑。精疲力尽的他往往一看地图就要看上半天。并且将自己推算的结果在沙盘上反复演示。无论白天黑夜还是刮风下雨,参谋人员24小时待命。他这么无休止工作的结果就是——使得他身边每一个人都疲惫不堪,精神即将处于崩溃的边缘。
但是丛文绍已经顾不上这些了。越是到这个时候精神越要集中,说不定中国人早就等待着这一时机。“现在问题的关键就是要看看谁更有耐力!”丛文绍鼓励自己,“胜利往往是属于意志坚强的人!”他把这句话写在横幅上,挂在门框、墙上、办公桌、床头上......凡是他能看到的地方,他都没有忽略。
中国的大部队始终没有出现,也没有集结的迹象。手下的参谋纷纷劝说丛文绍不要再折磨自己了,可是丛文绍非但听不进去,反而拔出手枪在桌子上一摔,叫道:“再有动摇我军心者,杀无赦!”
也不知道上天究竟是想继续折磨丛文绍还是想挽救他,几天后陈沂生的出现却使快要到精神病院去指挥军队的丛文绍终于脱离了苦海。就在侦查人员向他报告说发现了一只中国小股部队出现在高平附近时,丛文绍仰天大笑,指着沙盘对手下参谋道:“看到没有?果然不出我所料,果然不出我所料啊!”望着一脸惊愕的部下,他得意地说:“这一定又是中国鬼子老一套的作风——迂回穿插。”有部下想提醒他这只不过是一支规模不大,误入越南境内的小股部队,可是看到丛文绍握着枪及其自信的样子,就又把提到嗓子眼的话儿咽了回去。
陈沂生登上了绵河的南岸,回头看看河那边的祖国,心里却是一阵地失落。
“排长!你想什么呢?”周小米问道。
“没什么!”陈沂生回过头来看看全排的三十六个人——一个不多,一个也不少。
“对了!你们谁懂越南话?”陈沂生没头没脑地冒出来一句。
“排长!不会吧!都到这个时候了你才想到这个最关键的问题?”陈东气得差点没哭了。“这有啥奇怪的?”陈沂生狡辩起来脸都不红,“咱不是临时决定的吗!”
看着这位喜欢临时决定的上司,众人的心理更没底了。说句实话,还没过河的时候,大家就应经后悔了。现在,那就更不用说了。谁也不愿意把自己的命交到一位头脑爱发热,喜欢由着自己性子来的领导手里。目前,大家唯一的心情就是很后悔自己那一时地冲动,而且,都不由自主地把目光瞄向北岸。
“不好!人心要散!”陈沂生暗暗着急。脑袋里飞快旋转想着对策。也真难为他了——虽说和老邢学了那么点皮毛,但是光有理论却没有经验,特别是战场上的实际指挥经验。打仗不象是下棋,不行了可以悔一步。可是陈沂生连悔一步的机会都没有了。既然越过了国境却又无功而返,那就不是单单一个私自行动的罪名可以解决问题的了。
“都熊了?”陈沂生瞪瞪眼睛,“还是不是爷们了?”看看没有什么反应,陈沂生把心一横,咬牙切齿地道:“到了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们就是想回去也来不及了。我是没说地,就是一个枪毙。可是你们,至少也得背个处分。提干就别想了,没准还得判个几年,外加一个遣送原籍——就是说你原来是修理地球的现在仍然照旧!”
那些农村来的兵心里直哆嗦,暗骂:“妈个X的,跟着你这么个排长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没好事不说,还跟着你吃瓜落儿。”一时间,有在心里暗自埋怨自己命不好的,也有暗骂陈沂生祖宗十八代的。基本上都忘记了出发前那种要为老乡报仇的凌云壮志。
陈沂生可不管他们想什么,自己说自己的:“现在,唯一翻身的机会就是我们必须把越南的什么溪山团打熊了,要让他们今后一提起咱们就尿裤子这才行。别忘了,富贵险中求,只要咱们拼着命把越南的什么团长师长的脑袋往咱们团长那儿一放,什么他妈处分枪毙那就一笔勾销,不但勾销,你们人人都能立功!记住了:刀快不杀有功之臣!”
陈沂生把从老贺那里学来的国军鼓舞士气的办法用到人民解放军身上了,就差没讲什么“要女人有女人要票子有票子了”。你还别说,还真有点用。尽管大家听了他这番讲话要多别扭有多别扭,可是细想一下,也挺符合逻辑。顿时,绝大多数人的眼睛立刻就亮了起来。
不过,邵海山的心里可是一直在嘀咕:听这陈沂生这口气怎么好象是和国民党穿了一条裤子?这上面的政审是怎么进行的?不行!回去得向上级反映反映。
“还有没有想回去的?”陈沂生撇撇嘴。其实都到这份上了,还有哪个敢回去?你前脚刚一走,没准陈沂生后脚就开枪——这一点就连陈沂生都在琢磨。
没有想走的了。
和陈沂生不同的是,这里面还有一位头脑比较冷静的人物——邵海山。尽管邵海山是被陈沂生强迫着绑到了战车上。既然是同处一辆战车,邵海山就是有一万个不愿意,也得先求同存异。“我得时时给这小子提提醒,不然就真出大事了!”他倒没象陈沂生那样对胜利充满了乐观,而是只抱着“不求有功但求无过”的心理,希望这个极具左倾冒险主义倾向的战斗任务能够平平安安,无风无浪地闯过去。所以,从这一刻开始,他就不停地挖空心思想着陈沂生在行动部署上还有什么遗漏没有......
“你们谁懂越南话?”陈沂生又问了一句。
“报告排长!我会越南话!”一个白脸的战士站出来。
“你?”陈沂生打量他一下。
“是的排长!我祖父是越南华侨。”
“那好!你叫什么名字?”
“杨雪龙!排长!”
“郑宝财!”
“到!”
“你带一个人保护好杨雪龙,要是他有什么闪失,我就拿你陪葬!”
“明白!”
又仔细看了看每一位战士,陈沂生果断地命令:“出发!”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0

好友

2

积分

信息监察员

Rank: 9Rank: 9Rank: 9

UID
116117
帖子
51
主题
2
精华
0
积分
2
威望
2
金钱
100 分
阅读权限
200
在线时间
0 小时
注册时间
2005-8-13
最后登录
2014-8-24
39#
发表于 2006-5-23 16:27 |只看该作者
骑友大本营会员群

硝烟散尽

第三十七章

“你把情况再说一遍!”电话那边的徐军几乎是吼着喊出一句,“陈沂生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陈排长他们已经八个小时联系不上了!我们正在扩大搜索!”李明苦笑着重复一遍。边说边看着对他直打手势的袁光。
“你们搞什么鬼?”从电话中都能清晰地听到徐军跺脚的声音,“袁光在不在?叫他听电话!”
李明还没等向袁光打招呼,袁光忙挤挤眼睛,小声道:“就说我不在!”李明这个气啊!心想:“叫我一个人挨骂,你倒挺会推卸责任的。天塌下来谁也别想舒坦,看我怎么收拾你!”想着,又抓起电话道:“袁连长说了——那个,他不在!”
“少废话!叫他听电话!”徐军敲敲桌子。
没办法,袁光耷拉着脑袋,接过电话。看着不断用眼睛斜楞着自己的袁光,李明把头扭过去,抽着烟想着怎么解决问题。
“袁光!你老实说,这是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再不说老子就枪毙你!”徐军急得快要冒火了。
“那个!......他们是凌晨4点钟出发的,到现在也没什么消息,估计是有点事儿耽误了!”袁光解释道。
“你他妈少来!”徐军这回真是压不住火了,“XXXX奶奶的袁光,你他妈就这么带兵的吗?三十多个人哪!三十多条汉子就这么不见了,你他妈居然还能稳稳当当坐着?你是不是觉得老子当真就不敢毙你?你说,你去找过没有?”
“去了......现在也正在找,本想有结果再通知您......”
“人呢?”
“除了潜伏的痕迹,什么也没发现。”
“有没有接火的痕迹?”
“没有?”
听到这儿,徐军是坐不住了,他只觉眼前一阵地发黑,差点没晕过去。好半天,他拍拍额头,稳定了一下情绪,重新拿过电话道:“你马上再派部队去找,全给我派出去!不管他们是死是活还是跑到那边去了,在5个小时内你要给我摸清情况,要不然我就毙了你!”说着,他似乎又想起了什么,拍着桌子喊道:“慢着慢着,我把三连也派给你们,沿着他们失踪的地方把搜索范围再扩大些!”说完将电话重重一摔,瘫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许久,他忽然气急败坏地咆哮一句:“陈沂生!你个XXXX的!你怎么竟给我找麻烦?”叫完,抓起桌子上的帽子,也不管反正,戴上就向外面冲去......
“排长!你看什么哪?”周小米像条跟屁虫,一直跟在陈沂生的身后。陈沂生没理他,只是看着50米外一棵大树,久久不说一句话。周小米探头瞧瞧:什么也没有。
“我想起了一件事情!”陈沂生苦笑了一声,对手下的战士们道:“这附近可能有越南人,记住,不管是男是女是老是幼,不许用枪,都给我一律干掉!”
“要是俘虏呢?俘虏怎么处理?”陈东追问一句。
“我们不留俘虏!”陈沂生将手中56式冲锋枪的折叠枪托打开,眼睛向四周反复观察。
“听排长的!”邵海山打断了陈东,紧身跟上陈沂生。
走到那棵树前,陈沂生上下左右打量了一番,“没错!就是这棵树!”陈沂生指着不远处的一片灌木丛道:“那后面就是一片斜坡,你们要小心,可别摔着,咱们这里可没有卫生员!”说着就压下身子向灌木丛潜去。
“排长!你真神了嘿!连这有斜坡你都能判断出来,我是对你心服口服了!”周小米探出半个头向坡下望了望,不失时机地拍了拍陈沂生的马屁。陈沂生没理他,向坡下望着,久久未说一句话......
除了一堆白骨,什么都没有,在夕阳即将落下的余晖中,白骨“烁烁”发着幽光。“去捡一块骨头!”陈沂生低声命令。“排长!这个......”周小米吐吐舌头。“少废话,快去!”陈沂生轻轻在周小米的屁股上踢了一脚。周小米咧着嘴,捂着鼻子慢慢向白骨滑去......
“排长!这人的天灵盖都碎了!”周小米小声叫道。陈沂生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泪水从眼眶中缓缓滑落......
“排长!你这是......”邵海山不解地瞧着他。“这,这是......”陈沂生抹把泪,“这也是咱们的兄弟,死在这了。这次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扔下一个兄弟不管。”说着,他伸手将周小米拉上来,接过这块被打碎了额骨的头颅。众人摘下帽子,默默地致敬。
“把他带回祖国去吧!不管怎么说,这也是我们在战斗中倒下的战友!”陈沂生打开挎包,将头骨轻轻放进。然后,头也不回就向东北方走去。
“排长!你慢点!”周小米追上来。陈沂生挥手制止了他,低声道:“传我命令,从现在起,都跟着我一律不许出声,看我的手势。”说着比划了几个他自己创造的手势,见众人都记下了,一挥手,这三十几个人悄然无声地跟在了陈沂生的后面。
河水湍急地流淌着,陈沂生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看着河岸,他慢慢停了下来,“注意警戒!”他轻声向身后的战士命令道,“前面有座村子,要小心越南人!”
“我们是不是快速突进去打他们个措手不及?”邵海山也压低声音。
“不!”陈沂生摇摇头,“悄悄地进村!打枪地不要!”
众人点点头,刚走出没多远,突然前排人猛然停住,望着不远处的河岸,都不知该怎么处理才好——一个带着圆斗笠的越南女人哼着小曲,收着铺在岸边上的渔网。一边收拾还不时地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
“有情况!”陈沂生暗道,观察了一下周围,没发现有其他人出没。于是,他冷笑一下,做出个包抄手势。
就在这时,那个越南女人似乎也发现了什么,向这边望了一望,略微停顿一下。接着,她伸伸懒腰,打了个哈欠,拖着渔网仍然是哼着小曲向河上游不紧不慢地走去......
陈沂生大声命令道:“快杀进村子!”
这突如其来地,带有点跳跃性思维的话弄得大家都是一愣。也不管别人明不明白,他自己是一跃而起,端枪就向稻草村冲过去......
“排长!那个女人就不管了?”邵海山提醒他。
陈沂生没理他,领着众人刚刚跑出十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咣咣”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
吓得金玄和回头一看:只见浓烟和火光之中,一条甩着血水的大腿在天空中翻了几翻,“扑通”一声落进湍急的河水中......被浪花卷了几卷,就不见了......
金玄和停住了脚步,呆呆地望向浓烟:......一个浑身是血半截身子的越南女人,脸上挂着四处摇晃的不知是眼球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一边爬一边从不断涌出污血的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什么,身后那长长的一条血线中,一根肠子刮在一株小树上,随着拖动,象猴皮筋一般一松一紧之后,终于在最后的一阵紧绷之中断为两节......
“咣咣”......随后的两声巨响中,浓烟夹杂着一阵血雾,一切都恢复平静了......
“看什么看?还不快走!”走在最后的郑宝财拉了拉金玄和,跟上部队,向前猛冲。
这四声巨响来得太突然了,头两声响起时,村子里已经乱成了一锅粥,眼看着混乱,陈沂生向身后大喊:“没有命令不许停火!”话音未落,扳机一扣,一排拖着拽光的子弹向村口几个举枪欲射的越南女人扫过去......白烟夹杂着血雾,这几个越南女人被强大的子弹动量拖着翻了几翻,一头砸向身后的竹墙。“咔嚓”一声,被尖锐无比的竹子穿透了的身体惯性未减,生生拗断了竹子后,砸得地面尘土飞扬......
“快冲上去!”不待敌人反应过来,陈沂生紧急命令:“邵海山!”
“到!”
“你带四班迅速占领渡口,记住!就是一只耗子也别给老子放出去!”
“明白!”
陈沂生率领5,6两个班从越南人的尸以上迈过,一头冲进村中的土路......
“妈个X的!”周小米抬手就将一个手持菜刀的越南男孩牢牢地钉在门板上,用力剜了剜枪托,才勉强将刺刀拔出。没等他反应过来,陈沂生一脚就将他踹到一边,子弹向泼水一般打出去,直打得墙角矗立的柴草夹杂着血浆白烟飞溅。三个越南女人握着手榴弹喷着鲜血将深后的土墙“轰”然扑倒。血水从尸体上喷泉一般地射出......
“快趴下!”陈沂生一头扑在周小米的身上......
“轰,轰,轰”三声巨响,土屑碎末盖了二人一身。吐吐满嘴的泥沙,陈沂生扯着嗓门大叫:“烧房子!把越南王八都给老子逼出来!”话音刚落,一排子弹就向他打过来......
“排长!”周小米拖着陈沂生躲到了一棵树后,叫骂声中,子弹将陈沂生脚边的土打得烟尘滚滚。
“干掉他!”陈东向一间屋子喊了一声,一名战士拔出手榴弹丢进去。爆炸声中,一个被炸开后背,提着冲锋枪的越南妇女,抱着一个缺了半个脑袋小女孩被冲击波从窗子抽出来,重重撞到一头牛的牛角上,随后又被牛的前蹄狠狠踩了一脚......
“把房子都点了!”陈东叫喊着,将火把扔上屋顶。战士们有样学样,整个村子瞬时就被大火笼罩起来......
“水仙姐!你快走吧!”一个越南少女拉着哭闹不止地武水仙。“我不走!我的孩子还在屋子里!”武水仙用力挣脱,甩得少女连打几个踉跄。
“水仙!你快走!孩子就交给我们了......”在后面阻击的老头还未说完,“扑”第一声,一颗子弹拽着血浆,从他的上唇钻出来,生生将整个一张脸掀到了额头上。
“俊伯!”水仙惨叫一声,声音未落,“轰”地一声爆炸,水仙的小房子在冲天大火中摇了几摇,慢慢支离破碎,沉沉塌将下去......
“孩子!”武水仙撕心裂肺地嚎叫了一声,眼前一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给我用枪托狠狠地砸。”陈沂生右手中食二指轻轻一措,一个举着菜刀向他扑来的越南人闷哼了一声,气管连同食道被陈沂生给生生捏碎。在他带动之下,战士们对近身反抗的越南人纷纷抡起了枪托。
“排长!我这枪托是折叠式的......”周小米抱着冲锋枪不知所措。
“妈的!你就不会用砖头拍!”陈沂声真想一枪毙了这个笨蛋——打架都不会,还当什么侦察兵?
“陈东!把他们都给我赶到场院上!”陈沂生看了看越南人被压缩得差不多了,下达最后的命令。
十几个被解除了武装(菜刀,扁担)的越南妇女相互簇拥着来到了村中的空地上。漫天大火将这里照得通亮。
“怎么没有男人?”陈沂生奇怪。
“这没什么奇怪的,男人不是死了就是在军队里。”杨雪龙冷笑着回答。
“老绍!你那里都解决了?”陈沂生望着从渡口走回来,一身是土的邵海山,笑着问道。
“有几个想跑的,都被咱们给收拾了!”邵海山看着这些“俘虏”,似乎想起什么,“怎么处理他们?”说罢!眼睛一动不动地盯着陈沂生。
“咱们有没有伤亡?”陈沂生岔开话题。
“只有张大志轻伤,没什么?”邵海山对这场战斗很满意,因为果断出击,打了越南人一个措手不及,在越南人还没怎么反抗的时候,就结束了战斗。
“好!这才象个侦察兵!”陈沂生咧着嘴笑了。
一个越南女人拉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扑通”跪下,嘴里不知说些什么。
“她嘟囔个啥?”陈沂生扭头问杨雪龙。
“她请排长你开恩,她说只要放过她的女儿,叫她干什么都行。”
“她女儿?”陈沂生抬头向她身后望去:一个穿着破烂衣衫满脸污垢的越南少女闪着明亮的眸子,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些中国兵。
周小米走上前去,仔仔细细打量了一番这女孩,忽然他叫道:“排长!这妞长得水灵!”
女孩低低说了句越南话。
“她又嘟囔啥?”陈沂生对这些叽里呱啦的语言头疼得要命。
“她骂周小米是流氓!”杨雪龙主动承担起翻译的角色。
“骂得好!”陈沂生指了指周小米,“你瞧瞧他见了女人的那副德行!”他侧头对杨雪龙道:“你问问这越南娘们,真的干什么都行吗?”
杨雪龙点点头,走到越南女人的面前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
“你是越南人?”女人身后的小女孩十分惊讶地问道。
“我出生在越南!”
“越南养育了你,你为什么要背叛它?”
“因为一年前,越军在河内杀了我的祖父祖母!”
“不可能!你这是造谣,人民军怎么会这么做?”
“没错!因为我是中国人!”杨雪龙转身向陈沂生说道:“我问过了,排长!她是说怎么样都行!”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2

主题

0

好友

2

积分

信息监察员

Rank: 9Rank: 9Rank: 9

UID
116117
帖子
51
主题
2
精华
0
积分
2
威望
2
金钱
100 分
阅读权限
200
在线时间
0 小时
注册时间
2005-8-13
最后登录
2014-8-24
40#
发表于 2006-5-23 16:28 |只看该作者
骑友大本营会员群

硝烟散尽

第三十八章

“那好!把她叫过来!”陈沂生一指这女人,两名战士一左一右将她押解到陈沂生面前。陈沂生勉强笑了笑,努力将自己的表情做得更和善一些,弯下身子道:“那你就说说小镇的情况吧!”
这女人听完杨雪龙的翻译,迟疑了一下,回身向后看看。
“不能告诉他们!”他身后的女孩推开顶在面前的刺刀,从容走到陈沂生面前:“你不用妄想了!我们武文元村的村民是不会对敌人投降的,要杀要剐你尽管来。怕死就不是GCD员!”
“她叽里呱啦地说些什么?”陈沂生没办法,只好又向杨雪龙“求援”,待他明白了这句话的意思后,气得他暴跳如雷,“她,她,她居然还是什么GCD员?妈的,这可是点到老子死穴上了,这可咋办?这可咋办。”急得老陈直转圈。
“排长!只要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她是GCD员还是特务?”杨雪龙低声说道。“放屁!”陈沂生怒不可遏,“你知道我知道,那还是秘密吗?杀GCD那是蒋介石干的事,解放军能杀GCD员吗?”
杨雪龙无奈地摆摆手,心想:“事情发展到这种地步,你就自己想辙吧!”
陈沂生指着女孩骂道:“小小年纪,说什么疯话,老子还没入党呢,你怎么可能是GCD员?再胡说八道就嘣了你个舅舅的。”
“排长!我看咱没必要在这件事情上纠缠,这不是耍流氓就能解决的。还是多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行动。”邵海山对陈沂生这种气急败坏耍无赖的行为很是反感,碍着情面,他只能是提醒道:“这里毕竟不是我们的地方,多呆一会就要多冒一分风险。”
陈沂生忍了忍怒气,上下打量了一下这女孩,甭说,那种临危不惧,视死如归的气质,还真有那么点江姐的意思。“娘的,她这一套都是跟谁学的?”尽管陈沂生什么事情上都能找出个借口,可这件事——怎么处理这个女孩,他是一点主意都没有了。
一旁的周小米也没管陈沂生的脸色有多难看,小声对身边的张大志道“我说这一进村儿就怎么觉得都不是味儿,总感觉自己就象鬼子进村。闹了半天,得!还真就是这么回事!”他旁边的张大志提醒他:“你说得不对!咱这怎么能算鬼子进村,应该是《红岩》里的那个徐鹏飞......”
“你们他妈给老子闭上臭嘴!”陈沂生怒不可遏,指着这些越南人道:“别和她们废话了,只要不反抗,都给我绑了塞进鸡窝里去。”张大志努努嘴:“排长!这村子里还有鸡窝吗?”
“你少说两句!没见到排长还在气头上吗?”身后的金玄和提醒他。
那个女孩微笑着看着陈沂生气得都快变形的脸,一言不发,无论你是吓是骂,就是不发一言。可是等到战士们找到绳子一动手,这群女人全都炸了庙。
她的母亲——她身边的越南妇女一头扑到女儿身上,连哭带喊,凄惨的哭声,就象有人拿着盘勺在陈沂生的耳边不停地刮。
越南妇女叽里呱啦连哭带喊说了几句。杨雪龙译道:“他说请你不要伤害她的女儿,只要放过她的女儿,我们想知道什么她都可以说。”
“妈妈!”越南女孩一把将母亲推到地上,“你怎么能这样?我们不能在侵略者面前低头你明白吗?你不用管我,要杀就让他们杀好了,人民军叔叔会替我报仇的。”说着,也不管陈沂生愿不愿意,趴在地上给母亲磕了几个头道:“妈妈!养育之恩来世再报了,您要多保重,记住:不能在侵略者的面前低下越南人高贵的头。不要为女儿难过,能为自己的祖国去牺牲这是女儿的荣幸!”说罢,站起身庄严而郑重地对陈沂生说道:“你们动手吧!”
“谁说我要杀你了?弄得跟真事似的,要不是不让杀俘虏,早把你们给突突了。费这事儿干什么?”想到这,他不由得一阵气苦,“妈的,怎么到了我这,这官就那么难当?”
那女孩的身子剧烈地挣扎着,乌黑的脸上浩气一闪,突然,她举起拳头,用尽力气大喊一声:“越南人民万岁!越南GCD万岁!”
“行了!叫她老实点,鬼叫个什么?”陈沂生越瞧这女娃越觉得不顺眼,整群的越南人当中,就属她最闹。
“哎哎!喊什么喊,能不能省省力气?”杨雪龙用力紧了紧绳子,“等你真上刑场的时候再发挥吧!”
“畜牲!流氓!强盗!”这女孩还不老实。周小米二话没说,从尸体上扯下一块带血的布,紧紧塞进她的嘴。
“凌子!”越南妇女的脸上露出了一种绝望,哆嗦着铁青的嘴唇,指甲深深地抠进肉里,“求求你们,就让我们母女死在一块吧!”她跪在杨雪龙的面前,紧紧拉住杨雪龙的衣服。杨雪龙急忙一闪身,冷笑道:“收起你这一套吧,我们排长心眼好,并没打算要你们的命。不是我说你们越南人,就会这一套——求人的时候比亲孙子都会来事儿。”
“妈妈!不要求他们,不要低下越南人高贵的头!”那个叫“凌子”的女孩边挣绳子边叫。
陈沂生弯腰从她身后的挎包中将一本露出半截的书抽出......
“这写个甚?”他问。
杨雪龙凑过来瞧了瞧:“噢!这是一本越南文译本的中国小说——《红岩》!”
“老陈!”邵海山推了推还在发愣的陈沂生,“你快拿主意!”他看看满地的尸体,“小镇的情况还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不用找线索了!”陈沂生苦笑一声,“至少要从越南人身上找线索——我看是不太可能了!”
“那怎么办?”邵海山也愁了。
“你放心吧!”陈沂生向地上扫了一眼,“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不用我们去找他们,他们也会主动来找我们!”说完,将手中的书向正在燃烧着的茅屋扔过去......
“排长!你看这个......”一个战士将一串用子弹壳编成的哨子递给了陈沂生。
“这是啥东西?你拿它做甚?”陈沂生刚要把它扔掉。杨雪龙却一探身抢过来。
“你拿它做甚?这破玩意有甚用?”
“排长!这你就不懂了,这可是一件了不得的工艺品。一个哨子一种特定音调,决不会重样。”
“啥球工艺品,不就是子弹壳么!”
“和你说不明白,总之,在越南,只要你喜欢哪个姑娘,送她这个准没错!”杨雪龙旁若无人,将哨子凑到嘴边,轻轻地吹起越南情歌——绵河上的小船。
“看不出,他还挺有音乐细胞?”金玄和听着这动人的音乐,一时间竟痴了......
“咱......咱们既然开了头,就别停手!”陈沂生拿着块烤熟的牛肉,边吃边道。这三十几个人乘着木排渡过绵河后,隐蔽在对岸的芦苇丛中,边吃肉边开会。
陈沂生指着现在的位置道:“越南鬼子发现我们那是迟早的事,现在,我们就是一条:既然已经开了这个头,就别停手也别停脚。就一句话:背后下刀子,专扎他软肋。另外,咱是打得过就打,打不过就跑。别和越南人硬碰硬!”
陈东听着直摇头:“排长!你别说这么笼统行不行?到底怎么打你有没有明确一点的计划?”
“有!”陈沂生把肉塞进嘴里后,就着河水先洗洗手,指着地图道:“咱们去闹高坪。因为......”
“排长!你没搞错吧?那里可有一万人的敌军!”邵海山又坐不住了。
“你嚷什么?还让不让我把话说完?”陈沂生瞪他一眼道:“因为,这几次越南特工的活动都是从高坪方向来的,咱们想办法穿过小镇,摆出一副要祸害这些越南村子的架势,你们想一想,离这些村子最近的高坪会有什么反应?”
“你直接去打河内得了!”邵海山心想。
“那还用问!肯定派部队搜索我们!”周小米不以为然。
“很对!”陈沂生点点头,道“可是他们最有可能派出什么部队呢?”
“你是说......”邵海山眼睛亮了起来,“他们有可能特工对特工?”
“不是有可能,而是很有可能。我们只要盯住高坪,他们特工一动,溪山团的位置就容易搞清楚了。”陈沂生这时的表现到挺像个当排长的样。
“可是你就能保证他们一定会派特工而不是别的部队?”
“这就要看看小镇对我们行动情况是如何向高坪反映了!”陈沂生盯着地图。
“可是老陈!小镇的情况咱们也是一无所知。那里有没有驻军,有多少驻军我们还不知道啊!”邵海山还是有些担心。陈沂生没理他,而是扭头问一个战士:“李鸿飞,那两个越南女人都跑了吧?”
李鸿飞忙道:“排长!这可不是我手下留情,是你下令要我放过她们的。”
“老陈!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想把咱这三十几号人都交到越南人手里?”邵海山气得把水花踩得“呱呱”直响。
“我就是想告诉越南土鳖——咱们中国爷们来了!”陈沂生扬起脖子,“我还就不信他小镇的越南兵一点反应都没有?”点着地图,“如果小镇得知这种情况,驻军兵力充足的话,它怎么也要派两个兵过来瞧瞧。从派兵的人数上,咱们也可以大致判断出小镇上能有多少敌人。要是不派兵,就说明没有驻军或人手不够,那咱们就更没必要担心。不管怎样,小镇肯定会把这件事情向高坪报告,而我,就等着它这个报告!”
“人都跑了,高坪和小镇的敌人早就做好了准备,那咱们还打什么?”
“不对!”陈沂生诡异一笑,“老邵你没算对时间差,高坪知道消息的时候,咱们已经通过小镇了。”
“你当我们会飞啊?飞到那两个女人前头去?”邵海山不以为然。
“老邵!你忽略了个问题——那就是这两个女人不是从水路逃跑的。如果我们坐船,再加上顺流,肯定会赶到她们前头。只要我们经过小镇不暴露,抢先跳出他们的警戒范围,在没有我们踪迹的时候,越南人就会迷糊——以为我们返回国内,或是还在这一带活动,肯定想不到我们会深入他们腹地。加强了这一带的警戒后,就会千方百计寻找咱们的踪迹。如果他们还是找不到,以越南人的那种死心眼,换了是你,你会不会从高坪派出最精锐的部队或者特工参加行动?”
“如果高坪方面想到我们已经深入他的腹地了呢?再说,他们要是对高坪地区也相应加强了戒备,我们该怎么办?”
“如果真是这样......”陈沂生苦笑,“那咱们就等死吧!”
陈沂生不象别人,他对这一行动计划还是很有把握的。他曾亲自去过小镇,对小镇这一段宽阔的水面很有信心。毕竟这次的情况与上次不同:他们没必要在小镇登陆。在不惊动敌人的情况下,只要偷偷地潜过去就算成功——作为侦察兵,这点本事是基本素质。
至于到了高坪或高坪那边会有什么反应,陈沂生目前为止也没什么好办法。虽说战场上的变化要比计划快,可是陈沂生的战术指挥才能,到目前为止,也只能达到出出馊主意冒冒坏水什么的。他现在所能想到的“计划”也只是应急措施而已。
“我们还有两件事情要做!”陈沂生又转移了话题,“一是要换上找来的越南人衣裳;另一件......”他瞧瞧张大志,“你马上返回去向连长和指导员报告这次行动。”
“排长!我......”张大志有点舍不得。
“你手臂负伤,不能再参加行动。何况,咱们失踪这么久,以营长他们那臭脾气早就坐不住了,再不报告,咱们这些人不算牺牲也得算个叛逃。所以啊!你这一回去,就算是把咱们从刑场上向后拉了那么一小步。”
“连长要是不同意咱们的行动......”邵海山追问一句。
“不用‘要是’,他们肯定不同意。当官的谁不希望天下太平,傻子才愿意冒这风险......”陈沂生站起身开始换衣服,“不是有那么一句老话......”
“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邵海山向他笑笑。
“行啊老邵!有点咱老陈的性格了!”
“就这?”邵海山“哧”了一声,“这算他妈什么性格?”
陈沂生为张大志重新裹了裹伤,又将他的帽子正了正,吩咐道:“记住!该说的说,不该说的就不要乱说!”
“是!明白!”
“你明白什么?”
“我明白咱们曾经和武装越南人交过手!”
“是越南地方部队吗?”
“没错!”
“伤到平民了吗?”
“天太黑!看不清!”张大志心想:“排长!你是缺德缺到了家,把我们全都套进去了。”
“很好!”陈沂生满意得很,随手又将自己的挎包解下递给张大志,“你一定要把它亲自交到徐营长的手里,就说:‘赵明厚回来了’。”
“是!”
“一定要记住:咱们这次行动会被怎样定性,就全靠你这一句话和这件东西了!”
“是!请排长放心!”张大志收起嬉皮笑脸,郑重地向陈沂生敬了个礼。
回复

使用道具 举报

您需要登录后才可以回帖 登录 | 注册

手机版|YOURNET.CN ( 冀ICP备:17002912 )  技术支持:静轩雅集商信服务有限公司

GMT+8, 2025-2-6 22:00 , Processed in 0.124876 second(s), 25 queries .

Powered by YOURNET.CN

© 2003-2014

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