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拍摄时间:1979年3月17日;地点:靖西县龙邦口岸;背景:松枝装饰的门楼。
队伍已穿越门楼而去,我留在后面,为的就是用相机定格这一天、这个地点的这个场景。30年后,当我从一堆旧照片中翻出她时,不禁生出许多感慨。这照片记录的不仅是个人经历,更是那么多弟兄的共同经历,这种经历,把所有从凯旋门下走过的弟兄连在了一起,过去、现在和将来,我们都是兄弟。
以下内容饭前不宜,敬请留意,以免自误。
要问回国后最想做的事情是什么,十人中有九个会撇嘴:那还用说,吃呗,红烧肉、叫化鸡、甲鱼汤……再整半斤酒,先混个肚圆再说。
告诉你,错了!别的部队咋样搞不清,368团2营一众弟兄多半就不会同意。
尽管难为情,我还是得承认,我的个人卫生习惯稍稍有点不讲究,具体表现嘛就忽略算了,反正是经过长期锻炼,对脏、臭具有极强的耐受力和免疫力。可既便如此,也有扛不住的时候。
ffice:smarttags\" />ay=\"26\" ns1:IsLunarDate=\"False\" ns1:IsROCDate=\"False\">ffice:smarttags\" />2月26日下午,部队攻占八姑岭核心阵地,营指挥所前移跟进,设于一越军留下的A字型掩体。与掩体相连的堑壕多处被炸塌,其中一缺口上趴着个屁股朝天的越南兵,早已死翘翘。这家伙正猫腰射击,被一发子弹从前额打入后脑穿出,尸体关节变硬,还保持着死前姿势,活像大青蛙。前面上来的弟兄把倒壕沟里碍事的越军尸体都掀山下去了,独留“大青蛙”掀在一边。
我们上来后,周围几个阵地的争夺战还在进行,流弹在头顶嗖嗖乱飞,也没顾得上搭理“大青蛙”,直到晚上修工事时,才有两个弟兄一人抬半边嗨一声把他甩出去。第二天天亮往下瞧,“大青蛙”还躺半山腰,只是换了个睡法,改四脚朝天了。也是,就他那姿势,要他叽哩咕噜直接下到山底,确实难为他了。
越北二三月份的天气真够操蛋,阴不阴阳不阳冷不冷热不热的,你说热吧,那边就躺个硬梆梆的“大青蛙”,死活不肯改变姿势;你说冷吧,动一动还老出汗。空气湿度很大。这种鬼天气,尸体很容易腐烂。也就几天功夫,散布于八达岭各处的越南人开始冒坏水,令人作呕的味儿一上来就铺天盖地无孔不入,叫你躲没处躲藏没处藏,薰得弟兄们直叫苦。
不记得后来是团里下的命令还是营里下的命令,各连紧急搜山,这回不搜活人搜死人,找到越南人尸体一律就地掩埋。命令当然得执行,只是许多弟兄心不甘情不愿,随便刨个坑,把那臭肉丢进去草草埋上就了事。也是哈,能喘气时搞三搞四,翘了辫子还赖这薰人,就这缺教少养的货,能侍候到这份上就算够意思了。半山坡上那“大青蛙”目标明显,属于最早处理的一批。老呆一个地方睡对身体不好,侍候他挪挪窝,换个地方接着睡。
后来我们知道坏事了,坑刨得浅,一层薄土只盖住越南人的坏水,那臭气仍然钻出土层满世界游荡,还是一个臭。
要说那臭究竟是个什么味,我也说不清,反正臭鱼烂虾没法比,档次差太远。半年不洗脚,脱了袜子迎风抖抖也能薰倒一片,但此味与彼味似乎不同类别,还是不具可比性。所以只好请您费神,自己去琢磨。
好在人是有适应性的,熬过最初几天恶心,后面便处之泰然了。空气中弥漫的尸臭具有很强渗透力,只要在山上猫两天,那味儿就会钻进衣服纤维和每一寸暴露的肌肤,谁也难逃此劫。得,反正哪哪都臭,我臭你也臭,谁也别嫌谁,爱咋地咋地。
真正让我要崩溃的是手臭。我就想不明白,我这手挺老实的,也没东摸西摸,也没给“大青蛙”们刨坑搬家,怎么臭得那么邪乎呢?端起碗,手上那味就直往鼻子里拱,吃什么都像下了同样的佐料;摸出根烟想快活一下,可神仙都被薰跑了那臭味还挂嘴边。越南人真缺大德了。
这就是为什么回国后急不可耐要洗澡的原因。吃大餐固然幸福,但论重要性只能退居其次,你想啊,休说什么红烧肉、叫化鸡、甲鱼汤,就算七碟八碗地摆桌满汉全席,添了那“佐料”又如何有胃口!
一生中自觉性最高、最讲卫生的时候,就是刚回国的那一段。小河沟的水很清,满身肥皂泡跳下去洗白白,使劲搓,拼命搓,恨不得搓下一层皮,连续折腾了几天才彻底清爽。
兵不在多在于精,洗澡不在勤在于彻底,所以这段洗澡经历让我很自豪。眼瞅已到9月中旬,上面又要发通知迎国庆大扫除了,我觉得从历史的角度以“彻底”为标准进行评价,我蛮有条件获评个人卫生标兵的。
当年李玉和被日本人抓走前喝下一杯壮行酒,说道:“有这杯酒垫底,什么样的酒我全能对付”。这里我改动几个字:“有越南人的臭垫底,什么样的臭我全能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