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勇者无畏》

农夫之子

41军坦克团九连有个性（血性），在部队这种叫“两头尖”，看完再说吧。

五三零一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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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续)这时，部队开上来了，七连长一看此地形张口就骂：“哪个王八蛋定的这条路？”严令七连不许轻举妄动，谁下就枪毙谁。他大概考虑更多的是万一哪辆坦克失控，翻倒在坡上，不但会造成车毁人亡，更要命的是全营的坦克都会堵在这山谷里，造成上不去下不来的尴尬场面。战前总部首长要求，战斗结束后，不许在越南留下一块坦克履带板。如果出现上述情况，坦克非但不能参加战斗，最严重的结果是要全部炸成碎片，搬回国内。那样一来，就不知要杀多少人的头了。122师于师长上来说：“这条路我在战前与参谋长先后侦察了七次，才最后拍板定下来的，如果你们下不去，坦克营将退出战斗”。副营长李志善被激怒了，拍着胸脯大声说：“我开第一辆。”在营长刘宏生亲自指挥下，副营长将第一辆坦克安全地开了下去。但七连还在犹豫，他们连的技术干部不在，驾驶员的确心中没底。这时副营长对我说：“你们九连上。”接到命令后我立即着手组织，由我连技术员朱江华、驾驶员尹宏生、吴树友组成的驾驶组，采用分段驾驶，经过一天一夜的奋战，终于将两个连队的坦克全部平安地开了过去，确保了战斗的进行。

事后我常常在想，七连为什么在大陡坡前犹豫了，是缺乏技术吗？应该不是，虽说七连技术干部不在现场，但是副营长在，我连技术干部在，下大坡的技术要领已经讲得很明确了，七连的老驾驶员们技术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是勇气

吗？七连决不缺勇气，就凭七连战后被授予集体一等功，就说明他们的勇气不会比任何一个连队差。我想他们应该欠缺的是九连这种敢争天下先的傲气，正是因为七连的不敢而激发了九连，“你不敢我偏偏就一定要做到的傲气”，这就是九连的精神。

五三零一八

(接续)支援步兵夺取无名高地战斗。九连奉命派出三辆战车支援步兵夺取无名高地，该高地是保障朔江守敌的侧翼屏障，占领它对下一步我军夺取朔江县城有其重要意义。为保证战斗的胜利，九连派出了最强阵容，一排长梁国胜指挥的903车、三排长施图明指挥的909车，车长曾祖寿指挥的911车参加战斗。三辆坦克呈前三角队形展开，开进至火力控制范围后，就地寻找有利地形，根据步兵曳光弹指示向敌开火。战斗中，我九连将士全然不顾敌无后座力炮等反坦克武器的威胁，步兵的曳光弹指到哪里我坦克的火炮就打到哪里。敌前沿一个地堡疯狂的火力压制着我步兵抬不起头，911车在车长曾祖寿的指挥下立即前出，炮长彭西金一发炮弹就将敌地堡彻底摧毁，然后掉转炮口消灭了敌无后座力炮。敌中心碉堡修的非常坚固，三排长施图明指挥的909车一发榴弹打去只打掉了一个角，一排长梁国胜立即命令装填穿甲弹向敌射击，仍然没有奏效，梁排长再次下令装填我国新研制的空气压缩炮弹（战前严格规定该炮弹只能打敌坦克时使用），炮长郭广利这个老八路的后代，瞄准击发一气呵成，随着一声巨响敌中心碉堡开了花。在我坦克猛烈的打击下，敌高地上的各种火力点被逐一清除，我步兵战友一鼓作气冲了上去，敌阵地被我占领了。此役我九连配属步兵共消灭敌各种火力点二十余个，歼灭敌人一百余人，俘敌三十余人，我九连坦克乘员无一伤亡。这场战斗充分体现了我九连坦克与坦克之间、坦克与步兵之间的战术协调。战斗中做到先打对步兵危胁大的，再打对自己危胁的。这种为整个战局的胜利而勇于自我献身的协作精神，就是九连的精神。fficeffice\" />

攻占朔江县的葫芦套战斗，九连奉命搭载步兵一个加强

连，攻占朔江县城，打通平孟至高平的道路，同时解救被围困在山上的步兵364团的一个营。葫芦套从我进攻方向看三面环山，一条公路沿着左侧山脚下弯曲通过直至朔江县城。公路的右侧有一条很宽的大水沟，整个地形如一个葫芦套，葫芦嘴对着我方。山上布满了越军的明碉暗堡，并配备了两个反坦克连。从这里进攻尤如去钻一个口袋，没有一种百万军中取上将首级的勇气是不行的。九连没有抗命而是在连长谭进德、指导员王路荣的率领下在黄昏前毅然杀入敌阵。战斗中敌人的火力从三面齐射过来，整个葫芦套地区变成了一片火海，配属的步兵一个个中弹倒下，活着的人也被敌火力压制抬不起头来。但我们的坦克还在英勇奋战，冲在最前面的车长朱乃禄指挥的904车中弹起火，905车便从其左翼突入敌阵地,在敌堑壕前不幸触雷,坦克已无法前进,全车乘员与敌展开了激烈的近战,驾驶员李居承打开驾驶窗门投掷手榴弹,车长黎某强用冲锋枪和手榴弹扫荡敌人,坦克先后三次被敌火箭弹击中起火,高明勋和兰育苟衣服着火了全然不顾,危急中采用了枪炮齐射击的方式(62式轻型坦克教范规定是不允许的)英勇奋战,硬是把敌地堡给轰掉了，为我连突入敌朔江城创造了有利战机。一排长梁国胜当机立断，指挥其903车冲下右边近ffice:smarttags\" />两米高的田坎，从干田里向朔江城冲击，谭启敏指挥的907车也随着903车冲进了朔江县城。在这场血与火较量的关键时刻，电台里传出了指导员王路荣激昂的战斗口号声：“共产党员跟我上，狠狠地打，狠狠地……”随着一声巨响，指导员的战车中弹起火爆炸，指导员王路荣、驾驶员尹宏生、炮手梁第春壮烈牺牲，炮长杨进权身负重伤。连长谭进德的战车也中弹起火了，为了掩护步兵老大哥撤退，他指挥着全连和自己的战车对敌进行火力压制，直至将炮弹全部打光才奉命组织撤出战斗。驾驶员李阳锦凭着熟练的技术，竟然将冒着大火的坦克从那样的复杂地形中开回来了。炮长林朝业光着膀子从火中跳了出来，炮手刘平杀红了眼，下车后竟端着冲峰枪见人就打，幸亏被其他人抱住才避免了误伤。他昏迷前还喊着：“杀，杀越南鬼子”。(待续)

五三零一八

(接续)三排长施图明的坦克在战斗前开进途中，中了反坦克地雷停在路边不能动了，他毅然率领自己的战士跳上了已被地雷炸毁的战车，将炮口摇向了敌方，主动为后撤的坦克做掩护。车不能动了，但炮能用，人在车在，与车共存亡，九连人再一次以行动证明了九连的战斗精神。fficeffice\" />

第二天反攻的炮声响起了，突然电台里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重（兴）我是907，我是谭启敏，我的战车已损坏，其他乘员全部牺牲，我现在的位置在朔江县城内，敌人目标我看的非常清楚，我军炮火偏离目标，应向左ffice:smarttags\" />150米。”听到谭启敏还活着的消息，大家都激动万分。营连首长非常关心地让他注意隐蔽，不要通话，等待我们的解救。但电台仍不停地传出他的声音：“再向左50米……打得好。”直到我军打下朔江县城，他一直都在通过电台为我军指示目标。这就是九连的精神，为了胜利将个人生死置之度外的精神，战后谭启敏被军区授予“英雄坦克手”光荣称号。

命令又下达了，九连前去支援步兵肃清朔江残敌。此时我九连能作战的坦克只剩下一辆了，且伤痕累累，但九连毫不犹豫，由连长谭进德亲自指挥，吴树友驾驶着坦克又一次冲了上去。我坦克九连这种视死如归的战斗血性极大的震憾了敌人，敌人败了，朔江县城拿下了，平孟至高平的公路打通了，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九连在葫芦套战斗中牺牲了11人，伤8人，在这样的地形中，在敌人这样强的火力配备中，我九连明之不为而为之，靠着全连指战员的流血牺牲，硬是把不能完成的任务完成了。

记得最近全国热播的电视剧“亮剑”中有一段话：高手与高手之间的对决，往往不在于剑术的高低，而是取决于你敢不敢亮剑，明知不敌而敢于亮剑，狭路相逢勇者胜，这就是亮剑的精神。在我们九连的身上又一次地看到了这种亮剑精神。(待续)

五三零一八

九连的战功不是“评”出来的fficeffice\" />

战后，我九连所在的坦克三营被中央军委授予“英雄坦克营”的光荣称号，我连被授予“集体一等功”，901、905号战车荣立“集体一等功”。并有5名干部战士荣立个人“一等功”，其中两人被授予“英雄称号”。这么多的荣誉在当时参战各部队来讲是不多见的，但是我们九连这些战功绝大多数是由军、师各级首长亲自点名授予的。

战斗英雄谭进德：

谭进德是开战前一个月才由七连排长提升到我连当连长的，非常年青，他的军龄与我连许多战士一样。但年轻不能代表不会打仗，从板洋击毁敌炮阵地，支援步兵夺取无名高地，夜袭一线天，血战葫芦套的战斗中看，他指挥的这几场硬仗的确打得非常漂亮。谭进德作战的最大特点，一是执行命令坚决，不打折扣。从我连参加的几场战斗中看，合成军首长指到哪，谭进德率领的坦克九连就打到哪。葫芦套战

斗，面对那样的地形，敌人那样的火力配备，谭进德明知要完成任务连队必将付出巨大的牺牲，但为了全局，他还是坚决地执行命令。第二天上级命令我连继续参加战斗，在我连只剩下一辆作战坦克情况下，谭进德没有向上级诉苦，而是亲自指挥该车杀入敌阵。二是“勇”。葫芦套战斗中，谭进德的901号指挥车身中数弹燃起熊熊大火，但他为了掩护步兵老大哥坚持不撤。战车拖着高高的火焰在敌阵中战斗了二十分钟，直到炮弹全部打光。猛烈的炮火压制了敌人，解救了我被困山上的步兵老大哥。当时被围困在山上的364团参谋长流着眼泪用电台向师指报告：“坦克兵打得太好了，901号坦克冒着大火还在开炮，我要为他们请功，请大功。”战后由步兵122师首长亲自提名报请41军，由军区授予谭进德为“战斗英雄”光荣称号。

一等功臣王路荣：

王路荣，1966年入伍，原为九连副指导员。因超龄本应当年转业，可在部队向集结地域开进前一个小时被任命为连指导员。王路荣曾对我戏称：不打仗说老子超龄，要打仗了却提了个送死的官（因坦克连队干部分工，战时连副指导员带炊事班，这次作战坦克部队的炊事班都留在国内未参战）。部队开进途中下大坡时，他的战车被卡在石头缝里一时无法前进，便当机立断跳到了前面一辆战车上，随队靠前指挥。（同样被阻在后面的教导员却留下了，直到指挥组上来才跟指挥组一起上去。）他完全可以等乘坐的坦克被抢救出来后再跟进，这样就可能失去参加战斗的机会，生与死之间他选择了后者。葫芦套战斗中，在我连遭受敌人三面火力压制、战局十分不利的情况下，王路荣凭着一个政工干部的高度责任感，在牺牲前喊出了“共产党员跟我上，狠狠地打”的战斗口号。只有打过仗的人才能体会到，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刻，一个激情的口号会给战局带来什么样的变化，打朦了的头脑会在瞬间变得清醒，孤身奋战的人会立即感到战友就在你的身边，刚刚消失的勇气又会振作起来，每一个听到这口号的战友都会红着眼睛奋勇拼杀。总之，我军优秀政工干部在战场上应该发挥的作用和应该尽的责任，我们的指导员王路荣全都做到了。战后团里因名额问题给他报了二等功，到了军里，军刘政委动情地说：“一个已决定转业的老兵，数次在生死关头毫不动摇，在战斗最激烈的时刻喊出了那样振奋人心的战斗口号，他是我四十一军全体政工干部学习的榜样，这个指导员应追记一等功。”(待续)

五三零一八

(接续)一等功臣高明勋：fficeffice\" />

高明勋，1976年12月入伍前已是中共正式党员，当过民办学校的老师。战前，积极协助营、连首长将其在41军教导大队学到的参谋专业知识，特别是战区的地形地貌、识图用图、定点、判定方位等讲授给干部战士，并利用沙盘推演各分队可能采用的战术手段，为多种作战方案提出了较好的建议，为全营打牢战前基础，夺取胜利做出了积极的贡献。

葫芦套战斗中，高明勋所在的905车率先冲入敌阵，在敌堑壕前不幸触雷，坦克无法前进，全车乘员全然不顾，继续与敌激战，高明勋在全车乘员的配合下，果断开炮射击，轰掉了对我威胁最大的地堡。战斗中905号战车又先后三次中弹，燃起熊熊大火，随时都有爆炸的危险，全车乘员在奉命跳离战车过程中，驾驶员李居承牺牲，车长黎某强、炮手兰育苟负伤，高明勋本可乘黑夜之机只身突围，但他却毅然选择了与战友同生共死，背着腿部重伤的车长,扶着多处负伤的阿苟和902号车炮长杨进权,艰难地向我方阵地突围。伤员失血口渴，他摸出了自己身上仅有的一小包仁丹每人分含几颗，撤回途中又遇到一群步兵，其中一位是重伤昏迷了的突击连连长(或是指导员)，他们正因天色漆黑无法辨别方向而发愁，高明勋凭借着他在军参训队学到的军事知识，迅速为大家辨别了方向。因步兵老大哥大部分都是伤员，行动困难无法一次带走，于是高明勋采用分段分批转移，他多次往返山谷数公里，闯过敌几道防线，终于在第二天拂晓把伤员安全地带回了我军阵地，后又立即投入了新的战斗。战后，在步兵老大哥强烈要求下，由师长亲自下令，高明勋荣立一等功。

三十年后，战友相见，聊得兴起，车长谭启敏开玩笑地向曾是桂林工商局负责人的高明勋说：“你是一等功臣，我是战斗英雄，但战后我提了个副指导员，你却当了连长。”高明勋笑而不答，让他问我，此时我才告诉在场的战友，战前的ffice:smarttags\" />2月13日高明勋就已被任命为八连排长了，因战斗即将打响，故奉命留在九连当炮长参战。老车长黎某强风趣地说：“这一蒙就是三十年，原来打仗的时候我一直在指挥一个排长啊！”大家听后乐得哈哈大笑。

一等功臣朱江华：

朱江华，九连技术员，是我团第一批一级驾驶员。出身军人世家，当战士的时候属于两头冒尖的人物，军事技术冒尖、自由散漫也冒尖（我团很多名干部子弟都是这样，大概我也不例外），提干时有些人对此多有微词，但是他的技术太好了，任何一个连队要放弃这么一个技术尖子，我想那个

连队的主官一定是个大傻瓜。果然朱江华不负重望，在最关键的时刻发挥了最关键的作用。

战斗打响后，我营七、九连在108界碑大陡坡处受阻，步兵122师于师长说：“责任我负，部队损失30%也要下去，否则坦克营将退出战斗。”但是路只有一条，一但翻车非但是车毁人亡，更严重的是会将道路堵塞，后续车辆无法通过。唯一方法是，将坦克全部安全地开下去。副营长将第一辆车开下去了，点燃了成功的希望。他爬上坡找到我说：“坡的确太陡，有些地方根本刹不住车，七连技术干部不在，驾驶员不敢开，你们九连上，让朱江华开最陡的地方。”我立即执行命令，经过分工，第一段坡陡46度，由驾驶员尹宏生驾驶，我指挥；第二段坡陡56度，由技术员朱江华驾驶，副营长指挥；第三段坡陡42度，由吴树友驾驶。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壮观场面啊，当时天色已黑，坦克在对准方向后缓缓驶向最陡处，随着重力下沉，突然加速下滑。此时驾驶员手脚并用，抱紧操纵杆踏死制动器，履带摩擦着石板，迸出的火花犹如一条火龙。滚动的石块撞击钢板发生巨大的隆隆声。战车就像一条脱疆的野马呼啸而下，直至较缓的地段才刹住车。驾驶员随后下车，将坦克交给下一段驾驶员。朱江华驾驶的是最险最复杂的一段路，这段路不但坡度最陡，而且在最陡处的右边有一块巨石拦路，工兵又不能在短时间内将其炸掉，因为坡太陡战车滑到此处时无法采用制动转向，只能利用两条履带的转速差，进行反转向驾驶。这就要考验驾驶员的技术了，转大了车辆将横过来发生侧翻，造成车毁人亡，转小了无法避开巨石。因此要想通过此段陡坡，驾驶员不但要掌握熟练的技术，还要精神高度集中。只见朱江华充满自信地跳进驾驶室，当战车高速下滑至巨石前时，他右手轻带一下操纵杆，车辆反转向左，避开了巨石后又轻拉了一下左操纵杆，战车划出一道漂亮的之字形，冲向下一坡段。路过的步兵感概地说：“坦克兵真厉害，战马都不敢走的路，你们却开下去了。”

比起开坦克来说更要命的是，三段坡各长约100多米，驾驶员开下去后还要爬上来。坡那个陡啊，稍一弯腰鼻子就碰到坡面，手脚并用往上爬，人都累得虚脱了，每次都要靠配属的工兵们连拖带拽才能上来。营长刘宏生过来了，他对我说：“开得好，我宣布朱江华等三人立三等功一次，你和副营长我将上报请功。”这是我最后一次听到他下的命令，在随后的板洋战斗中，他英勇地牺牲了。战后中央军委授予他战斗英雄光荣称号。

天亮了，师长随着师指挥所走过来了，他高兴地说：“你们开得好，坦克下去后立即消灭了敌炮兵阵地，有力地保障战役顺利进行。我宣布，你们5人各立二等功一次。”战后师长再一次签署命令，坦克三营副营长李志善、九连技术员朱江华荣立一等功。我坦克团是军属坦克团，直接受命军直，但因我连许多人的战功是由配属步兵师签发的，于是包括我本人在内的这些人，战后还要跑到122师去领军功章。

战友啊

160师从捻＃开进时是看到41军被击中的几辆坦克，我们的的官兵是勇敢、务实、顽强拼搏的。

五三零一八

在念井被越军击毁的坦克，应该是41军坦克团1营或2营的，因为按照军里的分工是，一营配合123师，二营配合121师，三营配合122师战斗。122师在朔江，没有到念井战斗。

五三零一八

九连也谦虚fficeffice\" />

九连的战士很狂、很骄傲。但是当他们面对荣誉的时候，却表现出了出人意料的谦虚。葫芦套战斗后，驾驶员蔡启忠突围时，从战场上背回了一个双腿炸断的步兵战士。途中为了战斗方便蔡启忠将自己的手抢交给了那位战士，自己拿起了他的步枪。回到我方阵地后，因要对这位战士立即实施抢救，手（抢）没有换过来，从此在战场上蔡启忠一直背着那支步（抢）。

战后，我代表九连参加了广州军区的庆功大会，在介绍英雄事迹中有一个战士的事迹引起了我的注意，这位英雄在参加攻占朔江战斗中英勇杀敌，双腿被打断后仍坚持战斗，后来被一不知名的坦克兵救回，现在医院已无生命危险。这不正是蔡启忠背回来的那位战士吗？回到连队我与蔡启忠谈到了此事，告诉他你背回了一个英雄，要不要去找一下他们部队，让他们出面给你请功。他谦虚地笑了笑说：“算了，知道他活着就好。” 我当时急了，对他说：“你救了一个英雄，如果他们部队给你请功，你决不会只立三等功的。”他正色地对我说：“我救他，因为他是与我们一起浴血奋战的战友，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这样做的。”

蔡启忠战后代理了二年技术员后终因文化水平不高，复员回广西老家种地，至今生活仍然十分清苦。前几天我与他通电话时还提及此事，他还笑着说：“副连长，当初你还骂我背回了一个英雄，自己却像个狗熊。”我说：“是啊，如果你当时和这个人联系上了，如果这个人现在当了官扶你一把，你就不至于混得这么惨了。”他说：“事情都过去了，只要他心里能想起有我这么一个人就行了。”

驾驶员吴树友是个孤儿，与姐姐相依为命，正因为从小就自立，所以古怪精灵鬼点子特别多。连队给他起了个外号“吴二癞子”，下大陡坡时他被122师长亲授二等功，战后战友们问他：“仗还没打就立了二等功，打完仗了你还是二等功，这后面的仗不是白打了”。他回答说：“我打仗不是为了抢功，想想和我同立二等功的战友尹宏生，他已经英勇的牺牲了，与他们比，我们活下来的人还有什么可争的。

一排长梁国胜，1968年入伍的老兵，70年当排长，一当就是八年，本应当年转业，却因这场战争留了下来。他是湖南人，自古道无湘不成军，这一次梁国胜确实让敌人领略了湖南人的狠。支援步兵攻打无名高地战斗中，他亲自操炮，将敌人的一门经常变换射击位置的无后座力炮掀上了天。又一炮，将阻击我步兵的敌碉（一）堡炸个粉碎。一线天战斗，他一马当先杀入敌阵，指挥坦克压火炮撞汽车，为夺取炮阵地起了关键作用。接下来的葫芦套战斗，只见梁排长喝光了水果罐头脱下上衣一摔，大喝一声：“老子拼了！”光着膀子钻进车中杀入敌阵。战斗中，前车中弹他超过前车带领907车杀入朔江县城，907车中（一）弹，他全然不顾孤车奋战，见敌就打见碉堡就压。为寻找目标在朔江城里杀了个二进二出，先后压坏了二座地堡，歼灭了敌人数个火力点，直至弹（一）药全部打光。战车深陷在大水沟后，竟然奇迹般地带着全车乘员顺着水沟爬回来了，全车乘员无一伤亡。当我见到他时全身已湿透，他说：“副连长，我打过了两个村庄，还是没见到朔江县，我没完成任务。”我核对了一下地图对他说：“你出色地完成了任务，你打的就是朔江县城，越南的县城比我们的小村庄还不如。”

梁国胜指挥的一排，参加战斗次数最多，取得成绩最大，伤亡人员最少（仅牺牲一人），就是这样一个战功赫赫的排长，在评功会上一声不吭，论战绩可立一等功的他只立了二等功。事后他与我开玩笑说：“能活着回来，就是为老婆孩子立了一个大功。”接着他又严肃地对我说：“活着的人不能与死了的人抢功，与那些已经牺牲的战友来比，我们这些功算什么？他们已经把最宝贵的生命永远留在了边疆。我们难道就不能多给他们增加些荣誉吗。” 梁国胜排长现已是湖南某市的领导干部，当他听说我们老战友聚会的消息后，竟因一时激动冠心病发作住进了医院，我们因此失去了见面的机会，真遗憾。

九连的评功会上，大家都有一种默契，就是宁愿自己不立功、立小功，也不能亏待了烈士们。他们现在已经不能开口了，只能靠我们这些活着的人通过我们的口向他们的亲人、向他们的家乡父老有所交待，与烈士争功不是九连的作风。当然当兵的人尤其是打过仗的人，谁都希望立个功。但是部队的评功评奖是有比例的，总会有人评不上，不是表现不好，而是没有名额。这次战友聚会结束后，原九连文书现已是南宁水产公司总经理，朱万林开车送我到机场，路上对我说：“我虽没有直接参战，但我却参加了处置烈士遗体工作，那也是非常艰苦的。参加这项工作的大多数人都立功了，可是我回来后一看我没有立功，当时心里不好受，但听到连队评功原则‘烈士优先’，我就没话说了。尤其是这次祭奠活动，看看他们想一想我们现在的生活，就更没话说了。”(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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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三零一八

铁甲军魂（中）fficeffice\" />

九连的烈士们

刀光血里闪，南疆呈英雄。

而今知何处，苦苦觅行踪。

天边一线亮，心中豁然明。

君与流星逝，燃尽在天空。

这是老排长梁国胜，当年发表在湖南某报纪念对越自卫还击战牺牲战友们的诗。这首诗也代表了我们这些参战老兵此时此刻对牺牲战友的深深怀念。

四月份的广西边境已是骄阳拟火，地面温度已达ffice:smarttags\" />35摄氏度以上。但酷热却化不去我们心中的丝丝凄凉，烈士已离开我们三十年了。战友啊~你们在那边可好？站在烈士墓前我们看见的不是一座座墓碑，而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鞭炮声声，香烟袅袅，三花酒的醇香，似乎唤醒了沉睡三十年的英灵。阵阵的微风带来了他们轻轻的声音：你们来了，谢谢。念着墓碑上的名字，一张张熟悉的笑脸，一一浮现在我们眼前。“坦克九连列队”一声口令，十几个老兵齐刷刷地站在九连指导员王路荣的墓前。“坦克九连参战老兵向我们敬爱的指导员王路荣敬礼！”看着他的墓碑，念着他的名字，我们不禁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指导员王路荣，广东省罗定县人，天性活泼，爱开玩笑。在我们团提起王路荣大名，可能会有人不知道，但是提起“刁小三”这绰号，那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可见其人缘之好。同为连队的副职干部，我们同室生活了三年有余。因性格相投房间里每天都充满了欢声笑语，也成为了九连干部战士最爱去的地方，几乎成了连队的第二个俱乐部。王路荣家在广东农村，家有70岁的老母，其妻除了带两个不到三岁的孩子并要服侍婆婆外，还要下地干活挣工分。其生活的艰苦是现在的年轻人无法想象的。正因家境贫寒，王路荣生活极为朴素，从不乱花一分钱。1975年王路荣因公到北京出差，因嫌旅店太贵住在我家，与我家人相处甚好，我老母亲每每提起都不禁潸然泪下。如果没有这场战争，王路荣可能转业回家，虽说生活艰苦，但也是共享天伦，其乐融融。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发展，身处最先受益的广东人王路荣及家人，决不会是现在这般境地。

王路荣是九连参战老兵追忆最多的烈士，这不仅仅因为他是连队指导员，而是他在九连工作这么多年，思想政治工作深入人心。记得战前宣读了总政治部战斗动员令后，有人反映某战士哭了，认为他是贪生怕死。王路荣不这么认为，他熟知连队每一个战士的思想和家庭情况。他对我说，这个战士并不怕死，他是家里的独生子，他是担心一旦自己牺牲了，父母没人养老送终。并嘱咐我说：“我与这个战士是广东老乡，不好过多出面，如果有可能，在战场上多照顾一下，尽量减少这些独生子的伤亡。”我牢记了这番话，战斗中，这名战士的战车被地雷炸毁无法战斗，于是我就点名这个战士和另外一个独生子护送伤员回国。战后，这位战士非常感谢我。其实他真正应该感谢的是指导员王路荣，正是由于他生前的关爱，才能使九连所有独生子在残酷的战斗中得以生还。我们坦克九连全体参战老兵永远不会忘记指导员生前的最后一句话：“共产党员跟我上，狠狠地打。”这句话的精神将激励我们九连人的一生。

驾驶员尹宏生，湖南人，1973年入伍的老兵，九连的驾驶技术尖子，坦克下大陡坡的功臣，如果活着战后一定提干。战前他的未婚妻还来到部队与他商量结婚事宜，遗憾的是他在葫芦套战斗中与指导员王路荣一起光荣牺牲了。记得下大陡坡时，营长宣布他荣立三等功一次。他还对我说：“副连长能不能向上反映一下给个二等功？这样回到家乡有面子。”我说：“你放心，只要你能安全地将战车开下去，我保证给你上报二等功。” 还没有等我上报，122师的师长来了，亲自对我们宣布：我们五人均立二等功一次。尹宏生如愿了，但是他再也听不到家乡父老的赞扬声了。(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