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年,一个女兵战场亲历回忆——散记 (靠记忆、不准确、有遗忘,请战友指正) [三] 我们随大部队一直向南,至今也没搞懂走的那条路线。一路上我们能看到向南开进的部队,以及铁路运送各种战车。三天的行程,使我这个不晕车的人也是头昏脑胀,毕竟是侧身前行。终于在12月19日下午到达靖西,上级安排我们医疗所在县工会所在地驻扎。 回忆起来,县工会是个不大得独院,院子的中间是一个很小的场地,可能是他们原来集会的地方。它用于我们的露天“礼堂”、“餐厅”、“课堂”、“会议室”、“救护演练场”,总之,我们的一切活动都在这里。靠一边有一个小小的“舞台”,是我们领导讲话的位置。“舞台”两边各有一间房子,那就是我们的所办了,有桌椅,还有一部电话。小后院就是我们的炊事班。 在靖西县工会的院内开誓师大会(引用“当兵人”发的照片) 我们四十多个女兵安排在大门上方的楼上,木楼梯、木板地,好像是原来的图书室,已是干干净净。 这是我们的宿舍,大家就地打开背包,靠两边墙各一排;中间两排头对头,两边留出过道,这样你挨着我、我挨着你,也许平均每人只有一张单人床的位置,真正的“一席之地”。 大家睡在地上,因为是木地板,有一个人从中间走过,大家一起随着脚步颤动,好在我们都年轻,任凭有什么响动,照样睡的香。人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我们四十多个女兵,你说有多热闹。 19日入住,一直到79年6月6日离开(开战时有一个月没住),整整半年,我和我的战友朝夕相处,没有当过兵的人到那儿去体验? 还提一下,要打仗了,中央军委关心前线部队官兵,每人发:一床军用毛毯、一块绿色塑料布{200x150cm)、一双高腰解放鞋(防钉鞋,鞋底夹层有玻璃钢,是防越南的竹签用)。战后,毛毯要求上缴,可见我们国家当时的经济水平太低了。 工会院子的左边是县机关幼儿园,战后成为我们的手术室和病房。我们女兵也是在这个幼儿园里定时排队洗澡、洗衣服。右边是通往县城的路,不远处是县武装部。 在这里我们时刻做好准备,只等上级的一声令下。 时事教育、学习中共中央、中央军委的文件,关注世界及越南形势;练习步枪及手枪瞄准、实弹射击;战地救护演练、战场的一线伤员止血、包扎、固定及后送,一切从战时着想,我们互相变换着伤员和卫生员的角色。 到老乡家买来狗,练习气管插管、肠吻合术、静脉切开术、、、、、凡是能做的都在这只花钱买的狗身上了,最后把皮扒了红烧,我们吃的狗肉带有浓重的乙醚味道(一种麻醉剂)。 这些常见手术对于外科医生太熟悉了,只是想更加熟练,在战场上争分夺秒,让更多的伤员少流血,让更多的伤员得到救治。 战后听我们的同志说:在一线得到救治的伤员喊出了“158万岁!压缩饼干万岁!我们的战士在前面冲锋,他们相信身后有祖国和人民、有医院。 我们在一线抢救伤员的医护人员来自各个医院,他们只有一个目的就是:全力救治每一位伤员。每一位医护人员都是竭尽全力。可以说救治伤员是战争的一部分。但是在当时我们的国力有限,等等一些原因,有些伤员因没有得到及时救治,或者是后送途中牺牲,我们医护人员为他们落泪。 在靖西我们一切行动听指挥,不能随便外出。领导传达上级指示,写家信时能写什么、不能写什么,大家都一一遵照执行。 我们四十多个女兵中只有三人结婚,但有一半以上的女兵都已经到了结婚年龄{女:45岁;男:48岁;或者男女相加50岁),很多都是在热恋中,我的战友中有好几个都是准备79年春节结婚的。可是,出发之前没有人提出任何要求。她们在家是父母的好女儿,当父母知道女儿上前线,远在家乡思念儿女流泪,她们写信安慰:她们是恋人眼中的最爱,对这样的分离是那样的恋恋不舍。 在靖西,我们过了一个特殊的春节,一个值得纪念的春节。我们不知道真正的战场离我们有多远,也不知道这也许是很多年轻士兵的最后一个春节。 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掩盖不住年轻女兵对幸福的向往,掩盖不住欢声笑语,搞一点小小的恶作剧、、、、、 这是女扮男装的假夫妻,可以以假乱真吧?战后,丈夫看到照片吓了一大跳。感谢我们的战友带了相机,留影在靖西。 (待续) [此帖子已被 北京老兵 在 2009-11-10 21:09:56 编辑过] |